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局为重(1 / 1)

一号首长 夏言冰 1 万汉字|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局为重

? 因为有市委书记夫人张淑君的在场,旧河煤矿的这些“酒精”考验的干部就有些放不开,又加之包飞扬的那点可怜的小酒量确实有限,所以场面就显得毕竟平静,一直波澜不惊。酒宴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出头,就草草结束。

本来按照计划,还要由和桨平安排大家到腾飞大厦顶楼的歌舞厅去热闹一下,但是因为张淑君在这里,谁也没有敢提这件事情。

张淑君也不知道旧河煤矿这些领导的花花心思,见酒宴结束,就以为今天到此为止了,于是就要拉着包飞扬去找孟爽喝咖啡——她今天过来,主要还是因为孟爽。虽然说包飞扬是孟爽的男朋友,又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公司老板的亲弟弟,但是毕竟不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人,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找孟爽谈比较好。即使是张淑君听陶茂德说,方夏陶瓷化工有意和旧河煤矿联合建造一座煤系高岭土煅烧加工企业,但是以旧河煤矿这样的破摊子,最后肯定这个煤系高岭土煅烧加工企业还是以出钱投资的方夏陶瓷化工掌握主动权。因此,张淑君觉得还是找孟爽直接谈比较好。有些话,她不方便对包飞扬说,但是却可以对孟爽说。再者说来,她和孟爽两个都是女人,联系起来也方便,再频繁也没有什么人说怪话。但是如果她找包飞扬频繁一点,说不定就会有些流言蜚语出来——要知道以现在官场上风气之坏,为了打击政治对手,一些人是没有什么下限的,什么盘外招都敢使出来的!

见张淑君要拉着自己去找孟爽,包飞扬只好耸耸肩膀,向和桨平、龙电力他们示意这下半场自己恐怕去不了,让他们带着手下这些中层干部去乐呵就行。和桨平龙电力他们自然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和桨平心中还是稍微有些肉痛的,他本来下这么大本钱请大家到腾飞大厦歌舞厅去,自然是为了招待和感谢包飞扬,现在包飞扬不去。却要拉着矿上这近二十号三大五粗的家伙们过去,这个性价比显然是级低下,不值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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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孟爽陪着张淑君、鲁秋雁喝过咖啡之后,为了证明自己和孟爽之间还是清白关系,包飞扬特意让张淑君用车把他送到了市府办的科长楼。这个男女关系清白不清白,严谨不严谨,在若干年之后的官场上,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但是在现在这个时节,尤其是西北地区这种正统思想还占绝对主流的地方,生活作风问题绝对可以影响一个干部的前途。哪怕就是货真价实的女朋友。如果没有结婚。也不能让人抓到生活作风方面的把柄。

包飞扬目前跟孟爽的关系也仅仅突破到接吻的程度,由于孟爽的严防死守,他的魔爪甚至连孟爽上半身峰峦区域都没有攻破,更别说其他了。所以虽然他知道张淑君对他印象不错。也不想给张淑君造成什么错觉,毕竟张淑君有着市委书记夫人的这个身份,假如她形成了错误的印象,一不留神在市委书记成平原那里漏了这么一两句,也许会在某次讨论包飞扬任命的干部会议上,成平原一句这个干部作风不好,就可以彻彻底底地将包飞扬完全否定,倘若到那个时候,包飞扬即使哭也来不及。假使包飞扬真的和孟爽有了什么实质性关系。也不算冤枉,可是什么都没有造成了误会,那就冤枉之极了。

当然,以包飞扬目前正科级干部的职位,他的职务调动或者任命。也上不了市委常委会讨论。但是万事小心无大错,并不是说上不了市委常委会干部会议,成平原就影响不了对他的任命问题了。

包飞扬回到科长楼自己的房子里,用电水壶烧了一壶热水,正要去泡茶,忽然间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包飞扬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过来呢?

他拉开房门,却看见套间门口站着一个瘦高个子,外表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包飞扬知道,这是旧河煤矿的一个中层干部,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在,只是晚上他一直在陪着张淑君说话,所以一下子想不起这位究竟是谁来着。

一时回忆不起来,包飞扬只能很客气地笑笑,对这个瘦高个中年男人说道:“你好你好。”

瘦高个中年男人见包飞扬开门,脸上堆满了笑容,快步上前,一边伸出了双手,一边热情地唤道:“包书记,您好!”

听这个人开口称呼自己为“包书记”,包飞扬一下子就想起来眼前这位是哪个了。原来这位就是旧河煤矿党委宣传部的部长白壮男。

因为包飞扬是旧河煤矿的矿长兼党委书记,所以既可以被人称为包矿长,也可以被人称呼为包书记。但是还是有个原则,就是矿上生产经营这一块的干部,只会开口称呼他为矿长,只有矿党务系统的干部,才会称呼他为书记,这样就显得亲昵一些。但是旧河煤矿党务系统的中层干部只有那么两三个,有了这个范围,包飞扬自然就想起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就是宣传部长白壮男了。

知道了眼前这位是谁,话题就很好展开了。包飞扬把白壮男让进了房里,亲切地问道:“白部长,你不是跟龙书记、和矿长他们去歌舞厅了吗?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也许是听到因为包飞扬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白壮男心中感到有些激动,他屁股抬一下,像要站起来地样子,陪着笑脸说:“我这个人不太习惯那种热闹的地方,心中盘算着书记您也该回来了,就跑过来找您交交心。”

听着白壮男一口的陈词滥调,包飞扬感觉很不习惯。不过他知道这是必须的一个过程,只要他想在政界展,像白壮男这样的人以后肯定不少遇到。

他抓过茶几上的红塔山烟,摸出一支递给给白壮男,微笑说道:“到我这里就随意好了。别搞得那么拘束!”

见自己的新任顶头上司这么的平易近人,白壮男的脸色顿时松弛了下来。举止也自如多了,他捏着香烟,一本正经地向包飞扬说道:“书记,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向您汇报一下咱们矿党委宣传部下一步工作计划。”

包飞扬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是白壮男今天看到张淑君对自己另眼相看的态度,这是连夜跑过来亮态度,献忠心了。他这个时候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如何搞好旧河煤矿生产经营上面,对于宣传工作倒是不怎么着紧,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消极。打消白壮男的积极性。于是就笑着说道:“好啊。我也正想听一听你们宣传部对将来的工作打算。”

得到包飞扬肯,白壮男的积极性就更好了,他汇报的声音又洪亮了几分,说道:“为了进一步激咱们旧河煤矿基层通讯员的写作热情。促使我们旧河煤矿新闻宣传工作再迈上新台阶,我们宣传部决定,除了在上班时间内做好新闻稿件收集和审核工作之外,还要充分利用下班的时间,开展‘走访在区队’的活动,和咱们旧河煤矿下面几个区队的基层通讯员和新闻爱好者积极进行交流,研究和探讨下一步如何做好我们旧河煤矿的新闻宣传工作,把我们旧河煤矿新闻宣传工作这面旗帜给打出去!”

“好,好。这个想法很不错!”包飞扬连声夸赞,又问道:“你们的这个计划,和龙书记交流过了吗?”

白壮男知道,这是包飞扬变相敲打他有越级汇报的嫌疑,于是赶紧说道:“龙书记那边我们也已经汇报过了。只是他说矿上目前经费有些紧张……”

“哦?大概需要多少预算?”包飞扬眉毛微微一动。

“一千元就够了。”白壮男连忙回答道。

包飞扬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堂堂的旧河煤矿,竟然连一千元的宣传经费都批不下来,这说出去还真是一种悲哀……

“那好,明天我跟财务科熊科长沟通一下,看看她能不能挤出来这笔经费。”包飞扬点头答应下来。白壮男既然有这个工作热情,也不能为了一千元寒了他的心。再者说来,宣传工作虽然看似和煤矿的经营生产关系不大,但是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起来,也能够在相当大程度上激起煤矿干部职工工作积极性,尤其是在这个旧河煤矿要和方夏陶瓷化工合作,转向一个崭新的同时也是陌生的生产领域的关键时刻……

一句话听得白壮男心花怒放,连声对包飞扬表示感谢。接下来的时刻包飞扬就知道是闲扯了,只是他并不想和白壮男聊旧河煤矿的事情。凭借着包飞扬丰富的人生经验,他知道,如果一个干部越过分管领导,去接触上级领导,肯定是违背官场的伦理的。尤其是自己才上任第一天,又是率领着旧河煤矿这么多中层干部来市里热闹,白壮男这样迫不及待地摸到自己的住处来见自己,绝对不会是为了一千元宣传经费的事情,肯定还另有目的。

包飞扬心中存着警惕,所以和白壮男聊天时也是东拉西扯的随便聊聊闲话,绝对不碰旧河煤矿单位上的话题。

可是这个白壮男,没有说几句话,就总是谈到旧河煤矿单位上的人和事情,中间还不时插着几句牢骚话。看白壮男总是如此,包飞扬就不好怎么去接白壮男的话了。

于是包飞扬就捧着茶杯,看着电视里播放的那种对他来说是老掉牙的节目,是不是还点起一根香烟,随口嗯嗯啊啊地应付这白壮男的话,有时见白壮男总是扯一个话题,又不经意地冒出一句话,把白壮男的注意力岔开。

“包书记,有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好领导来领导我们,咱们旧河煤矿的干部职工都非常服气呢!就说今天工资的事情吧,如果换一个领导来,遇到今天的波折,绝对当场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包飞扬听着白壮男能够把白马屁的话说的如此自然流畅,虽然明知道是在拍马屁,却让人不觉得如何肉麻,看来他能够当上矿党委宣传部长,也绝非是偶然啊!

不管怎么说。白壮男能够在自己上任的第一天跑过来,这份心意总是在的,包飞扬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一下白壮男,免得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根据我的印象,咱们旧河煤矿的领导干部还是非常团结的!”包飞扬优雅地夹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异常缓慢地吐了出来,一副饱含深情的模样。

如果白壮男知趣地话,应该马上收拢自己的话头,往包飞扬的话里的意思去靠。可是白壮男看着很聪明的人。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犯起了糊涂。他说道:“包书记。咱们矿上的领导干部总得来说是好的,但是也有少数人叫人心里感觉不怎么舒服。往难听的地方说啊,简直就是官霸,如果不是您及时到来。恐怕咱们旧河煤矿就要变成一言堂了!”

白壮男这话就有点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了。

包飞扬的意思已经说得那么明确,在岔开白壮男话头的情况下,也是想把白壮男点醒,却想这个白壮男依旧痴迷不悟,绕来绕去,又把话题扯到龙电力身上,而且话还说的是如此的不好听。

对包飞扬来说,不管龙电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目前需要做的就是要维持旧河煤矿的大局稳定。因为只有旧河煤矿大局稳定住了。他才好迅推动旧河煤矿和方夏陶瓷化工的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的合作。同时,也方便他对目前来说危险性极大的矿井采煤作业的停产整顿。这个事情是旧河煤矿的大局,也是旧河煤矿的当务之急,完全耽误不起。相比起这个大局来,其他东西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等这个大局安定住了,顺利开展起来了,再去理这些细枝末节也不算晚。

更何况包飞扬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龙电力应该不算是一个坏人。虽然说一开始在班子会议上,龙电力和自己唱了反调,但是在自己拿过来工资款之后,龙电力长久迅地改变了立场,开始全力配合自己的工作——一个人知道配合工作,就说明这个人有大局意识。在包飞扬印象里,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领导干部,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所以,不管白壮男想说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包飞扬都不想去听。最起码目前没有心思去听。

于是包飞扬又拿过谈话的主导权,和白壮男扯了起来,他始终把握着尺度,不给白壮男提供任何打小报告的机会,总是在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叫包飞扬绕开了。

到最后见白壮男总是这样不识趣,包飞扬也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就拿出了领导地架势,望着白壮男说道:“老白啊,现在是我们旧河煤矿的特殊时期,困难多,矛盾就多,所以我们就特别需要注意,需要好好的研究总结出一个目前困难状况下的工作方法,否则局面就更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就要求咱们旧河煤矿上的党员干部,尤其是矿上的领导干部特别注意讲团结了。说到改进工作作风问题,我觉得关键还是靠你们下面这些干部,要多交流,多在沟通上面下功夫。当然,具体到咱们矿上宣传部这一块工作来说,我在局机关工作时也听说过了,这一两年时间工作搞的还是蛮不错的。”

白壮男忙说:“对对,咱们旧河煤矿上的工作方法是要改进一下。我早同龙书记说过,也提过一些建议……”

包飞扬怎么可能再容白壮男说下去呢?他立刻就抢了话头说道:“是啊,这个问题,回头咱们要开会好好研究一下。”

随后他又放白壮男说了两句。但是白壮男也就是刚起个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包飞扬打断,问白壮男一些问题,白壮男这边刚说了两句是是。包飞扬又开始了新的问。就这样包飞扬便不断地问,提的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不着边际的话题,白壮男听得没头没脑的,把握不住包飞扬的中心思想,只有跟着稀里糊涂地回答。

可是包飞扬往往不给白壮男回答完的机会,就又迅转移了话题了,又时不时扯两句电视上正播放的节目,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包飞扬是想通过这种谈话技巧,让白壮男要么会感觉他这位新书记没有耐心听白壮男讲话,要么就让白壮男觉得他这位新书记思维太过于活跃,白壮男他的脑子跟不上包飞扬的脚步……

总之,包飞扬不管白壮男具体有些什么感受,他就是想通过这种谈话方式都会对白壮男构成一种威压,让白壮男心中没底,不知道继续打那些小报告究竟是什么后果。

说起来,这也是包飞扬的无奈之举,他想稳住旧河煤矿的大局,不想现在起什么波澜。不能动龙电力,也不能去动白壮男,总之,就是维持现状不折腾,把一切矛盾都压后,等旧河煤矿的经营状况好转之后,再去理论这些事情。

就这样牵着白壮男的鼻子东拉西扯的谈了一阵子,包飞扬突然什么也不说了,白壮男心里就有些虚,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搅书记您休息了。”说罢就站起来了。

包飞扬也站了起来,握着白壮男的手,笑着说:“不急嘛,你是住矿上还是市里?有空就夺过来聊聊,我这个人啊,最好客了!”

白壮男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道,打死自己也不敢再来了。包书记您是好客,可是和您聊天俺心中没底啊,这样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太恐怖了!

看着白壮男狼狈地离开了楼道,包飞扬心中微微一笑。今天这一切,暂且记下,以后总归是要查一查,如果是小问题就罢了,如果是大问题,那肯定是要掀个底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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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办公室,看看距离下班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时间了,知道这么点时间也无法用来继续讨论旧河煤矿停产整顿的问题,于是就挥手让大家各自忙去——主要是让他们去领工资——虽然说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都是矿领导,但是他们也是人啊,也需要养家糊口,虽然说他们的生活不会像普通工人那么窘迫,但是一次性发三个月的工资,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管健民在一旁看着,更觉得包矿长做事风格亲切贴心,连这点细节都为副手们考虑的这么周到。倘若这个时候包矿长拉着龙电力、和桨平他们滔滔不绝地讲个把小时,财务科那边也该下班了,这几个矿领导恐怕只能明天再领工资,恐怕回去少不得要挨夫人们的埋怨。也怨不得这些领导夫人们眼窝子浅,没有办法,采煤行业这些年来日子本来就过得艰难,具体到旧河煤矿上,那更是艰难十倍,连续一年多没有发工资,就是矿领导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包飞扬的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推开,龙电力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对包飞扬说道:“矿长,今天一下子领了三个月的工资,可是一件大喜事,正好我那口子今天不在家,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有意思。要不咱们到市里去热闹一下?我做东!”

“龙书记,那怎么能行呢?”一个声音从龙电力身后响起,正是机电副矿长童宏哥,他手里也同样拿着一个信封,笑着说道:“让党委领导请客,说出去我们机电系统多没有面子啊?今天晚上还是交给我来安排吧,龙书记你和矿长只要带着嘴巴过去就行!”

龙电力这边还来不及抗议,又一个声音从门外冒了出来。

“老童,你说什么呢?”和桨平大步走了进来,“今天晚上请客啊。还轮不到你们机电系统,应该交给我们生产系统才对!”

“你想得倒美!”龙电力和童宏哥同时“呸”了一声,四只眼睛一起瞪着和桨平:“凭什么让你们生产系统请客?”

“那又凭什么让你们机电系统请客?”

“对,凭什么让你们机电系统请客?”龙电力又扭头瞪着童宏哥,“要请客,也得由矿党委这边先安排才对!”

包飞扬看着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三个人为了请客的问题跟斗鸡一样互相瞪着吵来吵去,不由得笑了起来,连忙站起来打圆场:“龙书记、和矿长、童矿长,你们三个都别争了。

我既是矿长,又是矿党委书记。今天晚上应该是我来请才对。”

却没有想到龙电力、和桨平、童宏哥三个人同时扭过头看着包飞扬。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怎么能行?”

“四位领导。我插一句话行不行?”管健民在一旁说道:“你们谁也别争了,今天晚上啊,就算矿上的吧。包矿长第一天上任,按照咱们天源矿务局的规矩。矿上当然要安排接风宴呢!”

“这个不好!”包飞扬一口否决了管健民的提议,“咱们矿上资金这么紧张,我上任第一天就用公款去吃吃喝喝,工人们知道了,还不用唾沫星淹死我?你们都别争了,今天晚上,还是我来请大家吧!”

“那是绝对不行的!”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迅速回答道。他们也知道,再这样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三个人聚拢在一堆碰了碰意见。迅速拿出来解决方案。

“酒店方面就由我来定吧。”龙电力说道,“四海大酒店的老板是我一个表亲,我过去吃饭,他可以打七折给我们。”四海大酒店虽然比不上腾飞大厦餐饮部,但是在天源市餐饮业里也差不多能够排到前五位了。龙电力把晚宴安排在四海大酒店。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既然三个人达成了分工,童宏哥当然不能让龙电力专美于前,他笑着说道:“我妹夫在省糖烟酒公司工作,他上次给我老爷子弄了四瓶茅台,老爷子不喝,都给我了,咱们今天正好分了它!”

相比起龙电力和童宏哥,和桨平手里就更活套一点,因为他在范爱华成立的私营煤炭运销公司里入了一点股份,这个月也分到了一千多的利润。

这个时候就说道:“龙书记和童矿长把酒菜都安排好了,那么饭后的节目就算我的吧!吃晚饭之后,咱们陪矿长的腾飞歌舞厅去跳跳舞出出汗。”

天源市虽然是一个西北小城市,但是歌舞厅这种沿海发达城市的娱乐形式这个时候已经传到了天源市来。腾飞大厦顶楼就开一家歌舞厅,只是消费不菲,普通市民很少有机会进去消费。

就在这个时候,包飞扬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管健民看见包飞扬站在外面陪龙电力他们说话,就快步过去抢着接起了电话。

“您好。对,这是包矿长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啊!”管健民显然被吓了一跳,捧着话筒的手都哆哆嗦嗦的,“请……请您等一下,我……我马上让我们矿长来接您的电话!”

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被管健民这一声“啊”给惊到了,他们把目光移了过去,看着管健民双手捧着话筒哆哆嗦嗦的说话的模样,心中就更是惊奇。这管健民能够出任矿办公室主任,那也是迎来送往接待过不少领导干部的,怎么会接一个电话就哆嗦成这样?电话那端究竟是哪一个大人物。

他们心中的念头还没有转过来,管健民已经异常小心地把电话搁在桌面上,快步向包飞扬跑了过来,激动地对包飞扬说道:“矿长,城南支行的张行长找……找您!”

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三个人碰了一个眼神,原来是张淑君打来的电话。难怪管健民哆嗦成这样。如果张淑君仅仅是城南支行的行长,管健民倒不至于惊成这样,可是张淑君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在天源市这种小地方来说,张淑君基本上是通天的存在,管健民不过是旧河煤矿的办公室主任,骤然间接到张淑君亲自打来的电话。心理上有点承受不住,倒是也不稀奇。

包飞扬听说张淑君打电话过来找他,心中倒是有些奇怪。张淑君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干什么呢?那四千万存款,不是让孟爽放在城南支行没有动吗?

包飞扬来到办公桌前,伸手抓起了电话话筒,放在脸侧轻轻“喂”了一声,说道:“张行长在吗?我是包飞扬。

电话那端传来张淑君爽朗的笑声,“包矿长,刚才在忙啊?我这个电话,没有打扰你吧?”

“呵呵。也没有在忙。是和矿上几位同事在聊天。”包飞扬笑着说道。

“没有打扰到你就好。”张淑君在电话里又笑了一声。说道:“大矿长,我们城南支行的运钞员来回奔波了三四十公里帮你们矿上运钞票过去,你这个大矿长是不是要犒劳一下我们银行工作人员啊?”

如果是普通人听着张淑君的话,恐怕还真的以为张淑君是想让包飞扬出面宴请一下这些帮了忙的银行工作人员。但是包飞扬自小就跟着包国强一起生活。又怎么不知道这些高官家属们说话的方式呢?张淑君说这个话的意思非但和普通人想的不一样,而且是完全相反,她不是想让包飞扬请客,而是反过来想要请包飞扬吃饭。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张淑君这个时候会请他吃饭。他沉吟了一下,目光往龙电力、和桨平他们那边扫了一扫,心中就下了决定,微笑着对张淑君说道:“张行长,真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刚好和我们矿上的几位同事约好了要出去热闹一下。今天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改天咱们定一个日子,我好好安排咱们银行系统的同志们吃一顿海鲜大餐。我来请客!”

对包飞扬来说,如果张淑君这个电话早打过来十分钟,他肯定就答应下来了。但是现在呢,他已经答应了龙电力他们,而且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这边都已经做好计划了。他这个时候如果再改口,让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他们怎么想?纵使他们知道,打电话过来邀请他的是张淑君,是市委一把手的夫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邀请,对于包飞扬改变决定的做法也能理解。但是他们几个人心中肯定会多多少少的产生一些疙瘩,对包飞扬今后维持旧河煤矿领导班子的团结非常不利。

当然,倒不是说包飞扬不重视张淑君的邀请。相反,包飞扬非常重视张淑君的邀请。对他来说,通过这次晚宴,肯定能够和张淑君建立起来比较私人的关系。这对包飞扬今后在天源市的发展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但是如果拒绝了张淑君,那么就等于驳了张淑君的面子,很可能因此而得罪张淑君,即使张淑君因为眼下这四千万元巨额存款的事情暂时不说什么。可是张淑君心里毕竟埋下了一根刺,在今后一个合适的时间,这根刺或许就会发展壮大,到时候成为制约包飞扬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过,即使明知道有这么一个结果,包飞扬还是决定选择龙电力他们几个矿领导板子的成员,拒绝张淑君的邀请。张淑君这个市委一把手的夫人的面子是面子,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几个人的面子也是面子。要怪只能怪张淑君来的这个电话实在是不巧,如果能早上十分钟,或者干脆明天打过来,包飞扬就能够谁都不得罪了。

果然,张淑君在那边听了包飞扬这样说,心中就很有些不舒服。她可是天源市堂堂市委一把手的夫人。平日里有多少天源市的大人物求着巴着盼着想请她参加酒宴而她根本就不屑于参加。可是现在倒好,她主动向包飞扬发出邀请,竟然被包飞扬拒绝了,这件事情如果要传出去,岂不是天源市最大的笑话么?

不过张淑君旋即又想到陶茂德跟她说的那些情况。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准备在天源市投资设立一个大型的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不但投资高达两千多万,建成之后,每月销售额都在三四千万元以上,这么一笔资金流水倘若能够拉到城南支行来,对城南支行的业绩肯定是漂亮的一个支撑。张淑君其实是一个事业心特别强的女性,她到了城南支行之后,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就工行城南支行由一个不起眼的二级机构做到天源市金融企业实力规模最大的二级金融机构,这份漂亮的成绩可绝非是因为她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可是总有些人拿有色眼镜来看她,认为她能够有今天的这份成绩,完全靠的是成平原的关系。这让张淑君心中非常的不舒服。她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能够把城南支行做到现在的规模,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成平原的关系。而眼下,抓住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即将要投资设立的大型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无疑是一次最佳的机会。张淑君可不想因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而错失这个机会。

想通了这一点。张淑君反而放开了心结。她忽然间想到。前面陶茂德也提到。包飞扬今天是第一天到旧河煤矿去报到。按照规矩来说,矿上的领导班子是要安排一场接风宴给包飞扬的。如此说来,自己刚才心中计较,反而自己的不对了。即使即使再性急。也应该到明天才对包飞扬发出邀请的。自己现在就发出邀请,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啊!

到了这个时候,张淑君反而下定了决心,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她微微一笑,对包飞扬说道:“你们应该是到市区来热闹吧?三江镇那个地方,可没有什么热闹的场所。”

包飞扬却当张淑君是在试探他是不是在说假话,于是就回答道:“是啊,我们是要到市区去。安排在四海大酒店。”

“呵呵。四海大酒店啊?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呢!”张淑君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到时候去讨一杯酒喝,包矿长不会嫌我碍事吧?”

“什么?”包飞扬惊讶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张淑君这唱地究竟是哪一出戏啊?堂堂的市委书记夫人,竟然要跑过来蹭酒喝。这种事情别的领导夫人能不能做出来包飞扬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最起码他伯母薛寒梅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听到电话那端包飞扬的惊讶声,张淑君不由得抿嘴一笑,她很得意自己这番说话的效果。都说包飞扬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但是就是如此聪明的年轻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我是说,我到你们的酒桌上去讨一杯酒,你这个大矿长不会嫌弃我多事吧?”张淑君笑着重复自己刚才的话。

原来自己果然没有听错!张淑君还真的是这么一个意思!

包飞扬还真摸不准张淑君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嘴里只好笑着说道:“张行长,这样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不明白张淑君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包飞扬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张淑君这个时候并没有因为他拒绝了她的邀请而生气。否则张淑君后面就不会说这么些话来。知道了张淑君不会生气,包飞扬心中就轻松了许多。毕竟,张淑君的身份放在这里呢,市委书记的爱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同时呢,包飞扬心中忽然又闪过一个想法,既然张淑君不惜纡尊降贵地要过来参加他们旧河煤矿领导班子的聚会,那么大家在一起吃个饭也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张淑君为什么不介意她这样的举动掉自己的身份呢?包飞扬还是有些思考不明白。

包飞扬这边刚放下电话,龙电力、和桨平、童宏哥和管健民呼啦啦一下子为了过来。虽然说刚才包飞扬在和张淑君讲电话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停止商量今天晚宴该如何准备,但是实际上呢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偷偷地听包飞扬那边的动静。虽然听不到张淑君在电话里说什么,但是单凭包飞扬的讲话,他们也听出了,张淑君打这个电话过来,是要邀请包飞扬去吃饭,可是包飞扬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张淑君。这真的是让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心中无比的感动。即使再换多少人遇到和包飞扬同样的状况,那肯定都是百分之一百二地取消和他们几个人的聚会,而答应下和张淑君的宴会。要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宴请张淑君都没有这个机会,更何况是张淑君主动打电话过来邀请呢?天源市这么多领导干部,有多少人能有这个机会,和市委书记的爱人坐在一个酒桌上喝酒聊天呢?可是偏偏就是包飞扬,硬生生地顶住了这个诱惑,冒着得罪张淑君的巨大风险,谢绝了张淑君的邀请,要和他们一起去聚会。这让他们在感动之余,更是替包飞扬惋惜。

“矿长,你不该这样做啊!你应该答应张行长的邀请的!”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三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情绪非常激动,“至于我们几个,以后还怕没有在一起热闹的机会嘛?来日方长啊!你这样做,既是对你个人的不负责,也是对我们旧河煤矿的不负责!”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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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〇章 小白脸

? 张淑君晚上包飞扬在酒宴上只顾得陪张淑君说话,几乎没有吃什么饭菜。回来叫上孟爽去陪喝咖啡时,那当然是纯粹的喝咖啡了,包飞扬也没有好意思点什么吃食。回到住处后又被白壮男这么搅和了一通,把睡意全赶跑了不说,肚子里那股饥肠辘辘的饥饿感觉也泛了上来。

想了一想,包飞扬拿起书桌上刚装了不到一个月的电话机,拨通了孟爽房间里的号码。

“谁啊?”

孟爽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起身抓起床头茶几上的电话。

“我……”

听出电话里是包飞扬的声音,孟爽就有些奇怪,她探头看了一下放在床头茶几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就嗔怪道:“都这个点你怎么还不睡啊?明天想带着两个黑眼圈上班吗?”

“嘿嘿,”包飞扬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肚子有点饿,想到外面吃点夜宵……”

“你这头猪,晚上吃了两顿都没吃饱啊?还要吃夜宵?”孟爽笑骂道。

“我的小姑奶奶,什么叫我吃了两顿?我统共也不过夹了两三筷子菜,其他时间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咖啡好么?”包飞扬撞天叫屈道。

“好了好了,不过才说你一句,看把你委屈的。”孟爽咯咯笑道,“既然你饿了,就到外面吃点东西吧。记得早点回去睡觉,不要太晚了。”

“……”

包飞扬简直有些无语了。当初孟爽在追他的时候,情商挺高的啊,变着法地想着花样来接近他。怎么现在两个人的名分已定,孟爽的情商立刻就下降这么多?她难道没有听出来,自己打电话,是想叫她一起去么?

“你饿不饿?要不我去接上你,一起吃点?”

听说包飞扬要来接自己,孟爽的警惕性立刻提高了不少。她到天源市这几天时间内,只要是两个人私下里相处。包飞扬就有些不老实,总是试图将禄山之爪向她身体禁区进犯,如果不是她牢记老妈的教导神智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在严防死守,说不定就让包飞扬这大坏蛋得逞了呢!怪不得人家都常说,男人一走上社会就会变坏。包飞扬念大学的时候,可是一块什么情趣都不懂的臭木头。可是这上班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经变成这样厚脸皮的大坏蛋了。

哼!什么肚子饿!恐怕是瞎话!这个大坏蛋恐怕是想拿这个做借口来见自己,好继续进行他的无赖计划吧?自己可不能上当了,给他这个机会。

“才不要呢!”孟爽说道:“吃夜宵最容易让人胖了,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往猪的方向展。”

“你可以不吃。陪着我就行啊!”包飞扬说道。

“不了。我要睡觉了。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不好呢!”孟爽嘻嘻一笑,说道:“你想见我,明天早上可以一起来吃早餐嘛!”

见孟爽挂了电话,包飞扬不由得摇头苦笑。他本来还以为孟爽的情商变低了。却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的情商并不是变低了,只是识破了他的阴谋而已。正如孟爽想的那样,他的确是想借着吃宵夜的机会见一见孟爽,吃完宵夜之后送孟爽回去,然后就死赖在孟爽的房间不出来了。能够和孟爽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起躺在床上聊聊天也行啊!可惜这小丫头太精明,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包飞扬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的两室一厅的小套间,反手轻轻地将房门带上。这个时候的科长楼已经是一片寂静。大部分人都进入了休息状态。只有偶尔一两声婴儿的哭闹声从不知道哪一家传出来,才打破这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包飞扬忽然间想起同样住在这栋科长楼的尚晓红,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她打过照面了,她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睡觉了吧?可惜她是个女人。不然地话,把喊她一起出去宵夜,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包飞扬走出了科长楼,却并没有往市政府大门口走去。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保卫科的值班人员应该都在,纵使他和保卫科的人员很熟悉,这个时候走正门出去,还是需要登记的。包飞扬可不想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上面。要是这个登记簿被某个领导看到,说不定会在脑海里形成印象,认为他包飞扬经常深更半夜出去呢!

包飞扬走的是市政府大院南边的侧门。侧门这个时候也静悄悄的,只有一旁的门卫室还亮着灯,包飞扬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守卫人员在看午夜电视剧吧。

巨大的铁门紧紧关闭着,其中一扇大铁门中间又开了一扇**的小门,一把大铁锁就虚挂在上面。包飞扬过去取下大铁锁,推开小门。门卫室里听到声音,拉开门卫室的窗户,探头一看是包飞扬,笑了一笑,说道:“包科长出去啊?”

“嗯,肚子有些饿,吃点宵夜去。要不要回来给你带点?”包飞扬笑着说道。

“不啦不啦,我吃饭晚,你带来我也吃不下。”这里的门卫也是保卫科的人,知道包飞扬和科长朱瑞强关系不错,对包飞扬就很是热情。

出了铁门,对面就正对着一条叫做市府巷的大街,街里开着琳琅满目的五花八门的商店。卖日用小百货的、卖土产品的、卖文具账本的、卖面包点心的。还有什么五粮液、茅台酒、泸州老窖、剑南春、烟台长城干红葡萄酒、东北长白山葡萄酒、京城红星二锅头、河北衡水老白干等各种名酒专卖店,还有本地的太白酒和西凤酒专卖店。除此之,像靳羽西、欧莱雅、旁氏化妆品专销店等化妆品专卖店也有好几家,比市府前街还要热闹许多。

总得来说,市府巷是夹在市政府大院和市委大院后面的一条的小巷子,独特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它畸形的繁荣。它既不像是那些大城市里著名的商业街,街道的店铺经过规划整合,布局有着清晰明确的章法;但是同时它也不像是小城市里的商业街道那么混乱无序。时值深夜十二点多,这个时候这条街道上的店铺绝大多数已经打烊熄灯,整个街道已经进入睡眠状态,只有店铺上的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招牌在不停地闪烁着,将这条不长的街道装饰成一条五颜六色的巨龙。

包飞扬这个时候也无心欣赏市府巷这种别致的夜景。他沿着街道直接朝南边走去。走过一个小丁字路口,然后左转向东走去,又行走了大约三四百米,就来到了工人广场,在工人广场的右侧,就是天源市著名的特色夜市一条街。这里的饭店,白天大多都是关着门,营业的时间主要是放在晚上。从太阳落山那一刻起,饭店才开门做生意,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虽然正值寒冬。外面的气温低达零下六七度。可是夜市生意却异常火爆。很多下夜班的工人,开出租车的司机,还有打麻将打扑克刚散场的人这会儿都聚集在这里,让这个地方成为冬日深夜中天源市最热闹的地方。

对早已经吃腻了生猛海鲜飞禽走兽等各种珍馐佳馔的包飞扬来说。他其实更喜欢到像这种特色夜市的不起眼却有着地方风味的特色小吃店来吃饭。他以前并不知道天源市还有这么一个所在,一个月之前,被朱瑞强带着来过一次之后,包飞扬才觉原来距离他的住处不远竟然有这么一个吃夜宵的好去处。虽然说这里的小店提供的都只是简单、朴素、家常的天源本地饭菜,却让包飞扬真正体会到天源市本地美食的精髓,就像是是三江镇老杨家羊肉泡馍一般。

包飞扬信不走进夜市一条街北边路东的一家饭店,大厅里摆放着六张餐桌,有五张餐桌已经坐有了客人,包飞扬就迈步向那张空着到餐桌走去。对着窗户坐下。

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先提着茶壶给包飞扬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然后又讲菜谱递给包飞扬,用略带西北口音的普通话甜甜地问包飞扬吃些什么。

包飞扬翻开菜谱,看到这家饭店主打的是特色山野菜。什么山韭菜炒土鸡蛋,野蘑菇炖土鸡,清炒山木耳,油炸小白条,红烧野兔头等等。主食就是羊肉泡馍、葫芦头、猫耳朵、油泼臊子面。

单单是看这份菜单,就让包飞扬食欲大振。这些东西虽然说腾飞大厦餐饮部、四海大酒店也有,制作出来也很精美,但是吃起来总是和街头这种地道的小店有差别。

包飞扬点了一盘山韭菜炒土鸡蛋、一盘大葱炒山木耳,又要了一份羊肉泡馍。然后就点上一根红塔山,坐在那里等着服务员上菜。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还有位置吗?”

包飞扬下意识地就往饭店的门口望去,却看到尚晓红裹着一件深紫色的大衣站在饭店门口,一头齐耳的短给门外的寒风吹得乱蓬蓬的,将她俏脸衬托的分外冷艳。

“尚姐,”包飞扬连忙站了起来,笑着招呼道:“你也来吃饭啊?来,坐我这里来。”

尚晓红看到包飞扬,眼睛也不由得一亮。她迈步走到包飞扬桌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摘下手上带着那双黑色的羊皮手套,把一双白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哈气,一边喊着冻死人了一边问包飞扬怎么会这个点出来吃饭。

“肚子饿了睡不着,就出来了呗。”包飞扬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尚晓红,笑着说道:“用这个暖手,比哈气管用。”

尚晓红就接过茶杯,用双手捧着,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半杯热水下肚,她才缓了过来,那种刺骨的寒冷逐渐退却,身上也渐渐有了股热乎劲儿。

借着近距离的灯光,包飞扬才觉,他和尚晓红仅仅是几天不见,尚晓红竟然削瘦了不少,脸色也因为非常憔悴而显得有些苍白,以至于皮肤几乎都接近透明,让人能够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蓝色的细小静脉血管。

包飞扬心中很是吃惊,在尚晓红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她憔悴成这般模样?以尚晓红年龄和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内心煎熬,能把她折磨成这般模样?是不是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忙着考虑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的事情,很少回市府大院科长楼去住,没有能够和尚晓红碰上面,所以错过了一些事情吗?

纵使心中充满了疑问,包飞扬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问尚晓红这些问题的时候,先让尚晓红吃点饭菜,暖和暖和再说。

看着服务员拿着菜谱等候在一旁,包飞扬就问尚晓红道:“尚姐,你想吃什么?”

“你帮我点吧。”尚晓红捧着水杯,眼睛望着杯底,“随便什么都行。”

“那就跟我一样,来一碗羊肉泡馍吧!”包飞扬说道:“你冻成这样,光喝热水不行,得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嗯。”尚晓红嗯了一声。

服务员很快就拿过来两只大碗,里面各放着一块锅盔。包飞扬起身到饭店的水池旁洗过手,回到餐桌前,看见尚晓红把杯子里的水快喝完了,就又拿过杯子替尚晓红加满水递给尚晓红,又伸手拿过尚晓红面前的碗,问尚晓红道:“泡馍要小块的还是大块的?”

“你看吧!”尚晓红低声回答了一句,似乎有些神不守舍。

包飞扬看在眼里,心中就下定决心,等吃过饭,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尚晓红,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这外干练开朗的大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那就小块吧,羊肉汤浸的透一点。”包飞扬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碗里的那块锅盔,替尚晓红掰了起来。按照天源市这边饭店的习俗,羊肉泡馍的锅盔是要顾客自己掰碎的,碎块的大小顾客自己来决定。等顾客把锅盔掰好后,服务员才过来拿走大碗,到后厨里让厨师加汤加配料烩制。

包飞扬替尚晓红把锅盔掰好,又把自己碗里的锅盔掰成稍微大的碎块,正要让服务员拿走去烩制。就看到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目光在大厅里一扫,就落到尚晓红和包飞扬这桌。

“好啊!”他阴阳怪气地喊道,“怪不得你急急忙忙要回来,原来是跑到这里私会小白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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