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前,就把长辈们先挨个问候了一圈。
佟羌羌加快步子试图跟上,迎面一小团人影兴高采烈地朝她冲过来,扑进她的怀抱。
认出来人,佟羌羌眉眼一弯,顺势抱起她:“宁宁啊~一阵子不见你又漂亮啦~”
只见怀中的小女孩八九岁大,穿着一身雪白的公主裙,头上扎着蝴蝶结,白皙的脸蛋粉粉嫩嫩,小小年纪就是一美人胚子,正是二叔钟杰的小女儿钟如宁。
“小嫂嫂,一阵子不见,你也更加漂亮了哦!”钟如宁软着甜甜的嗓音夸回佟羌羌。
佟羌羌的唇角溢出笑容,正欲往钟如宁的脸蛋亲上一口,忽听另一把稚嫩的男孩嗓音传出:“撒谎的小孩会变成匹诺曹的。小嫂嫂明明是丑八怪!”
说话的小男孩不仅个头和钟如宁差不多大,连长相都是翻版的钟如宁,正是二叔钟杰的小儿子钟如琛,和钟如宁是双龙凤胎。
话落他还冲佟羌羌做了个鬼脸,然后撒腿跑回他妈妈身边,继续嚷嚷:“快看快看!小嫂嫂是丑八怪!”
钟如琛再三重复,且音量特别大,很成功地将佟羌羌推成了众人注意力的焦点。婆婆朱锦华皱着眉头问:“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不及佟羌羌回答,便听二婶胡小庭惊呼:“哎哟喂,那是长针眼啊!羌羌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脏东西?”
坊间老人家有种说法,长针眼是因为看到了异性的生|殖|器|官。虽然胡小庭用了委婉的表达,但佟羌羌听出来意思,一张脸憋红,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地就朝韩烈瞥了一眼,和韩烈无波无澜的视线碰了一下。
“宁宁快回来!别看你小嫂嫂的眼睛!会被传染的哟!”胡小庭紧张地叫唤,赶忙让佣人将钟如宁从佟羌羌怀里抱走。
一下子,佟羌羌陷入愈加窘迫的境地,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接受大家的审判一般,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喉咙里也说不出话来。
数秒后还是钟远山打破了沉寂,“只是上火长个针眼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话显然是针对胡小庭说的,语气丝毫未掩不悦。
二叔钟杰连忙扯了扯胡小庭,训斥道:“不懂就别胡说八道。”
胡小庭揽住两个小孩把他们的脸护在怀中,不甘心地嘀咕:“针眼是会传染的……宁宁和琛琛还小……”
“怎么回事儿?”朱锦华走上前打量佟羌羌,佟羌羌说:“一早起来就这样了。中午去看过医生了,也开了药。”
“长针眼了就该呆在家里别见风。”胡小庭又咕哝了一句。
钟远山沉着脸,用眼风扫了一下胡小庭。胡小庭看得出老爷子可能要动怒了,低下头终于闭了嘴。
眼瞅着因为自己的针眼破坏了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气氛,佟羌羌抢白道:“爷爷,我今天的身体本来就不太舒服。因为是家庭聚餐,所以想着至少得来和长辈们打声招呼。晚餐我就不和大家一起吃了,您让我回房间休息吧。”
她说得很诚恳。钟远山面露犹豫,似在权衡什么,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钟文昊。
朱锦华看得分明,连忙朝由始至终不曾开过口声援佟羌羌的钟文昊使了个眼色。钟文昊顿了一下,走到佟羌羌的身旁揽住她的肩,对钟远山说:“爷爷,你就不要勉强她了,我先陪她回房间。”
钟远山这才点头:“那好,身体要紧。”
朱锦华接话:“想吃什么告诉文昊,待会儿让佣人给你送到房间里。”
这边,韩烈感觉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拉了拉。他将视线从佟羌羌和钟文昊一起上楼的亲昵背影上收回,低头。
钟如宁正仰着璀璨的笑脸,软着嗓音唤他:“小叔叔~”
糯糯的,甜甜的,就像方才喊“小嫂嫂”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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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夜盲症
佟羌羌哪里不明白钟文昊只是为了在钟家人面前装模作样才表现体贴的?不是只有钟文昊难受的,他那只揽在她肩上的手也令她感觉心里直发毛。
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佟羌羌便自发站离钟文昊两步远,主动说:“我没事的,可以自己回房间,你先下去和大家吃饭吧。”
钟文昊的手臂在半空中滞了一下,表情愠怒,霍然收回自己的手,凶巴巴地质问:“要我现在下去,你是生怕爷爷不知道我们感情不和吗?”
说着,他率先朝两人的卧室走,佟羌羌连忙跟上,听到钟文昊继续发牢骚:“就你事儿多。二婶说得没错,明知自己长针眼就该在家呆着,嫌自己的样子不够吓人吗?!”
佟羌羌默默垂下眼皮,不吭声。
钟文昊回头斜眼瞅她软弱的样子,口吻更差了:“药呢?不是说看过医生开了药的吗?”
“有的。”佟羌羌应着,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把从药房取的药掏出来给钟文昊看:“在这——”
“里”字没出口就戛然而止,佟羌羌盯着和药一起被掏出来的东西,愣了两秒后反应过来,忙不迭缩回手将东西塞回包里。
然而为时已晚,还是被钟文昊看到了验孕棒。他霎时后退了两步,表情十分复杂,像是十分惊恐,又明显带了浓浓的恼羞成怒,尔后狠狠瞪了瞪佟羌羌,迅速地跑出了卧室。
落荒而逃的背影,和半个月前他发现自己把佟羌羌给睡了时如出一撤。
只是没用过的验孕棒而已就能把他吓成这样,那要是她真的受孕成功,他不得吓死了?
佟羌羌半是落寞半是讥嘲地勾了勾唇角,心情因为钟文昊见鬼般的反应反而愉悦起来。
照镜子的时候看到针眼比出门前的状况又糟糕了,大概是因为当时过早摘掉眼罩,导致药效没发挥完全,况且她还为了漂亮在上面盖了层粉。
勿怪当时钟如琛的反应那么大,她现在的模样倒真和丑八怪有的一拼。佟羌羌叹了口气,先卸了妆,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软膏,再用温水送服了一副药,躺到床上假寐。
昨晚又是失眠又是噩梦的没休息好,这一假寐,她便不知不觉睡过去了,睡得很沉,直到很久之后才蓦然饿醒。
钟文昊已经回房间来了,睡在床的另一侧,离得她远远的,好似她是瘟疫一般——在钟宅,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他们没有办法分房睡。这也是钟文昊当初坚持要搬出去住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佟羌羌翻了个身子,打算继续睡,然而没一会儿肚子便不争气地“咕”了一声。无奈,她不得不起床下楼去觅个食。
宅子息了大灯,仅留了壁灯,光线不太亮堂。佟羌羌本身患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就看不清楚东西,今天右眼上又多了个麦粒肿,视线便更加模糊。走得不利落,多折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