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羌后脑勺:“我要去公司。晚点回来。这几天阿花不在,饿了得自己煮东西吃。或者自己叫外卖也行。”
这些话哪里还需要他叮嘱?其实佟羌羌有时候总感觉他在把她当小孩子,可她又享受着他每每此般叮嘱时透露出的对她的关怀。略一顿,她伸手压了压韩烈的衣领:“我知道。”
韩烈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把你房间的行李箱拆了。”
佟羌羌乖顺地点点头。
韩烈摸了摸她的脸,最后说道:“你可以继续休息。我感觉你走路的时候,脚都还是软的。”
佟羌羌:“……”
她只在心底承认,她确实仍旧感觉浑身软绵绵,不怎么使得上力。
韩烈走后,她进浴室洗了个澡,越看他留下的痕迹,越臊,匆匆地冲了冲泡沫就出来,躺倒在床上,却是没几秒就入了眠。
梦里是那许久不曾入境的春梦。手指薄茧簌簌,指肚温热且粗粝。较之前不同的是,这回这个男人不再只是单纯地抚摸,而是压在她的身上,不断耕耘。她感觉自己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上一秒欢愉至死,下一秒疼痛不堪。
男人模糊的面容一点点地清晰,一点点地清晰。
她在梦里一眼都不敢眨,终于,看见了韩烈。
佟羌羌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捂住胸口剧烈的心跳,额上薄汗涔涔,唇边不由泛出笑容。即便只是个梦,她还是希望是韩烈。很庆幸,是韩烈。
耳中在这时捕捉到外面传来的开门的动静,佟羌羌立即下床。一时之间找不着拖鞋,她着急着出去见韩烈,干脆光着脚噔噔噔地跑出去。
客厅里,一个陌生的女人扶着行李箱的手柄,有点惊慌地躲闪着五花肉的吠叫,嘴里嗔怨着:“韩烈,快抱走它!你什么时候又养了狗?怎么没和我——”
对方抬头,目光与佟羌羌对上的一刻,话语戛然而止,同时脸上的表情转变成满面的疑惑。
佟羌羌霎时顿住脚步。一脸的喜色迅速消褪,愣愣地看着对方。
二十岁出头,帆布鞋,牛仔裤,薄衬衫,头上戴着顶帽子。纤侬有致,明眸皓齿,水灵灵的样貌,加之方才她开口时的嗓音,更显得娇俏俏的。
不及佟羌羌说话,对方已挑起凌厉的眉尾质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韩烈的家里?!”
佟羌羌的喉咙像是黏住了一般,突然张不了口了——对方是摁了指纹锁自己进来的,说明和韩烈不仅认识,而且关系亲密。
这样的女人,佟羌羌只能想起一个。就是那另外一间客卧的主人。那位史密斯先生曾说漏嘴的“MissZeng”,对吗?
她上前来一步似要抓佟羌羌,但五花肉仍挡在两人之间,冲着她吠得厉害,她瑟缩地后退,这才不敢靠近。
佟羌羌连忙蹲下身抱住五花肉,顺它的毛:“嘘,别闹,不是陌生人。一会儿吵到邻居要来投诉的。”
五花肉今天倒是给足了她面子,哄了它两句,它竟是当真听话地不吠了,呜咽了两声在她怀里蹭了蹭,便完全安静下来。
待佟羌羌重新起身时,却见那个女人眸光古怪地直勾勾盯着五花肉,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佟羌羌搓搓手,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你是……?”
对方看回佟羌羌,表情十分不善,也不回答佟羌羌,只掏出手机,拨了号码,顷刻之后对着那边道:“韩烈,我回来了,现在在你家里。”
***
等待,是无比漫长而煎熬的。
佟羌羌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就用钥匙打开了那扇被韩烈锁住了的房间。对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仿佛是她的家一般。
她晃荡着,像许久未归的主人巡察自己的住所。而后看到在睡觉的五花肉,似乎有点想要靠近的意思。
不过她才走了两步,五花肉便警惕地睁开眼,从它的窝里站起,甩了甩浑身的肉,走到佟羌羌面前,猛地跳到佟羌羌的怀里。
那个女人当即瞪了佟羌羌一眼,颇为气急败坏地回了房间。
佟羌羌搂着五花肉,心神不定地顺着它的毛。
门上在这时传出动静,佟羌羌即刻从沙发站起。看见韩烈从玄关走了进来。她低低地唤:“小叔……”
但听兴奋地一声“韩烈!”完全盖过她的声音。一道俏丽的身影从里面快速地奔出来,直接投入韩烈的怀抱里,两只手臂吊在韩烈的脖子上,喜笑颜开地说:“我回来啦!我回来啦!我终于回来啦!很惊喜对不对?”
韩烈皱了皱眉:“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医生同意你出院了吗?”
“同意,当然同意啦!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吗?不提前告诉你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我求了Connie好久,她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不透露我回来的消息!”
她的语气仍旧兴奋,韩烈的眉头却越拧越紧,拉住她藤蔓一样越缠越紧的手:“站直了,曾好!”
曾好被韩烈的口吻吓了一下,怯怯地松开了手。
佟羌羌怀里的五花肉在这时跳到地上。噌噌地溜到韩烈脚下,两只前爪扑到他的膝头。
一旁的曾好吓得躲开了:“韩烈,你从哪又找了这么只狗来?”
韩烈弯身摸了摸五花肉的脑袋,抱起它,走到佟羌羌面前,把五花肉交回她手中,低声道:“我先和她处理一下事情。等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佟羌羌僵着脊背,感觉韩烈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僵着脖子点点头。
韩烈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扭头对曾好说:“你跟我来。”
曾好亲昵地挽住韩烈的臂弯。拉他去她房间:“正好,快来看看,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
两人的动静随着房门的关闭而消失。佟羌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脑子里好像有一整列火车在“哐哧哐哧”地行进个不停,吵得她几欲头裂,最后只剩几个字在不断地回响:正主回来了……正主回来了……正主回来了……
很早之前就隐约察觉到有个女人对韩烈貌似极具重要性。然而这段时间,她沦陷在他的温柔里,被他一次次地蛊惑着,有意无意地便将这件事暂且抛却脑后。
可现在……
她的爱情巨轮,才刚刚扬帆起航,却这么快说沉就沉了……
***
房间里,曾好兴奋地把行李箱里给韩烈买的礼物一件件的翻出来介绍,衬衣、剃须刀、袖口、领带,几乎装掉她的箱子一半的空间,一边翻一边说:“我们都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每次我想你的时候,就买一件礼物给你,但其实根本都不购买——”
“曾好。”韩烈打断她,神色有点严肃:“你确定是医生同意你出院的吗?为什么上一次我跟医生通话时,他说得并没有特别乐观?”
曾好愣了愣,直起腰板。半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