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穷途末路。(1 / 1)

春色难防 久岚 562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1章 穷途末路。

  昌王到城门口的时候秦昉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位三叔父会胡闹成这样。

  他怀疑昌王是不是喝多了酒,但此刻并没有闻到酒味。

  昌王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

  秦昉沉声道:“你如今有造反之嫌,还如此招摇?”

  昌王大咧咧道:“只是有嫌疑, 为何臣不能招摇?又没有定罪, 再说,圣上真信臣要造反?”

  “朕为何不信?有的是人证!就差物证了,不过朕相信应该也不难查出。”

  秦瑀这兔崽子真够毒的!

  怎么, 还要把铁偷偷弄到他的济州吗?昌王怒道:“要造反也是秦瑀那小子在造反, 关臣何事?他跟他爹一个德性, 满肚子坏水!”

  秦昉当然听说昌王怀疑秦瑀了,淡淡问:“你有证据吗?就这样诬陷瑞王?”

  “臣没证据, 但臣有经验。”

  秦昉:“……”

  昌王道:“圣上您年纪小,没见过我那二皇兄啊, 我二皇兄最工于心计,把母后哄得团团转,要不是父皇英明没被他骗住, 这皇位早就是二皇兄的了。现在我二皇兄死了, 他那儿子也继承了他的德性,装出一副君子好人的模样,圣上您可不能被他蒙骗了!”

  “这番话你为何之前不跟我说?”

  昌王道:“之前说了圣上会信吗?那时候臣不想离京就是为盯着秦瑀,谁让您逼着臣走,再说, 臣走之前也提醒过圣上……是了,母后是被您囚禁了吗?”

  秦昉没回答他。

  昌王道:“她也是活该,当初就不该偏爱我二皇兄, 是非不分!”

  皇祖母是有错, 可如果张嬷嬷真是秦瑀的人, 也不难理解她说什么主意都是张嬷嬷出的。

  连他都被秦瑀骗了,何况是祖母?稍后还是传旨,允许她可以离开宜寿宫,去御花园赏赏景吧,一把年纪的人,又有多少时日?秦昉暗叹口气道:“不管如何,牢狱你是待定了,后面好好配合魏大人。”

  昌王已经听出些端倪,嘿嘿笑了两声:“臣遵旨,不过要是一直关着臣,臣就要砸牢房了啊!”

  秦昉:“……也不会很久。”

  “哦,请圣上先赐饭。”

  秦昉:“……”

  等昌王被押入大牢后,次日秦昉命指挥使祁涣带领锦衣卫前往津州:“此事必须由你来办,寻找孙罗绍的事自有别的人来替你。”

  祁涣道:“臣明白。”

  “你知道该如何做?”

  “臣知道。”天子是想用昌王一事做借口,趁机在津州调查秦瑀,牵制住他,分他的神,一来好让霍云顺利除掉西州的兵马,在津州与他汇合。二来,等一有实证,立即拿下秦瑀。

  “你马上出发。”

  “是。”

  ……………………

  乐善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这日下衙后决定轻松轻松,约了两个朋友准备去四季楼喝酒。

  这两个都做过他的傧相,一个是武阳侯的嫡长子金越,一个是平乡伯程锡良,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志向与乐善差不多,总是喜好玩乐,但又有分寸的公子哥儿。

  金越一来就打趣他:“那日霍都督在,没能灌醉你,让你逃了。今儿正好,你喝不完十坛别走。”

  “行啊,你十坛我十坛,谁跑谁是孙子。”

  程锡良却道:“成家的人斗什么酒?怀仁,你可跟我们不一样了啊。”

  “有什么不一样?喝个酒还分成家不成家?”

  话音刚落,有个小厮跑来,行一礼问道:“侯爷,您今儿可回去?夫人差小的来问。”

  乐善还没答,那两个人哈哈笑起来。

  “不回。”乐善眉头微拧,“你让她自个儿吃吧,我约了朋友。”

  “是。”小厮回去传话。

  金越瞧一眼程锡良,夸赞道:“还是你厉害,知道他跟我们不一样,确实,我们家里可没有夫人惦记,我们想去哪儿吃饭就去哪儿吃饭。”

  乐善挑眉:“不就问一句吗,有什么?她又没有不让我喝酒,她那是出于关心,你懂什么?”

  金越“啧啧”两声:“这般维护,难怪当初会英雄救美,我就说嘛,你这性子怎会成亲,看来真是遇到意中人。”

  乐善:“……”

  程锡良催道:“行了,别多说了,赶紧吃完饭让怀仁早些回家。”

  十坛子酒是没法喝了,乐善在酒楼被他们调侃了好一阵,很快便散了。

  还不到亥时,正房灯火通明,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他站在门口,看到宋春菲正跟两个丫环玩蒙州棋。

  他之前教过一些,不过没教完全,她大约只明白个大概。

  “侯爷。”桃儿跟梅儿看到他回了,上前行一礼忙告退去了跨院。

  因两个丫环每日到点就走,所以会提前伺候宋春菲洗浴,她此时穿着中衣,乌黑的头发直直的落在肩头,衬得一张脸又白又小。

  她嫣然一笑:“你今儿跟朋友吃饭啊?”

  他原想着叫她不要再派小厮来问了,可对上她的笑脸,一时竟没说出口,在她对面坐下道:“嗯,忙里偷闲想着聚一聚,喝点酒。”

  衣袍上有淡淡的酒味,宋春菲闻见了:“你可需要吃醒酒茶?要不我晚上都让厨子备一点吧?”

  “不用,我一般不会醉。”乐善拿起一颗棋子在手里把玩,斟酌言辞道,“我们做指挥使的常不能准时归家,习惯在外面吃饭,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不要让小厮过来了。”

  “不麻烦啊,一点都不麻烦。”她道。

  小姑娘性子纯良,乐善猜到她是出于礼貌才派人来问回不回,但还是觉得讲清楚更好些:“不是会耽误你吃饭嘛,你以后不用等我……春菲,我们不是真夫妻,你不必这样的。”

  宋春菲一愣。

  难不成自己派人去是打搅他了?她点点头:“好,”又补了一句,“我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可我占了你的床,让你天天睡东厢房呢。”

  竟是觉得欠着他。

  乐善十分好笑:“我厢房的床与这张没什么区别,睡着一样的。”

  “可这张你睡了好些年。”

  “好些年所以旧了嘛,旧不如新。”

  可宋春菲不信,他定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说。

  乐善见状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啊?”

  “别‘啊’了,走吧,省得你总惦记这事。”

  宋春菲只好跟他去东厢房。

  里头的摆设确实也不差,案几屏风木柜,样样不少,床跟乐善描述的一样,除了木料有区别外,大小差不多,她上前仔细打量。

  “你躺上去试试,别肚子里仍不信,一会回去还觉着欠着我。”乐善认真建议。

  宋春菲没有躺,只是坐了会:“既然一样,那不如让我睡这儿,你去睡正房吧?”

  她占了床不说还占了他的房间。

  乐善笑道:“我让你睡正房也有别的理由,我平日一早便去衙门了,你不一样,万一娘家人来探望,发现你睡厢房,岂不是要露馅?”

  宋春菲恍然大悟:“您想得好细致,不愧是指挥使呢!”

  “心里舒服了吧?”他问。

  宋春菲点点头。

  他送她回去。

  次日傍晚,宋春菲没再派小厮来了。

  乐善心想,果真是通情达理,一说就明白了,这样的小姑娘相处起来一点不累。

  ………………………

  霍云要的火器终于完成。

  听说他明日就要去西州,宋春汐担心不已:“这东西可曾试过?会不会到时候遇到下雨天,忽然就没用了?”之前的信心荡然无存。

  “遇到下雨等一下便是,也不可能连下数日。”

  那等待的时候万一被发现了呢?宋春汐急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他扬眉:“你去有何用?”

  “我是神灵选中之人啊,于你来说一定是福星,有我在,你必定无事!”

  梦是梦,打仗是打仗,刀剑无眼。

  可她竟毫不犹豫,愿意陪他前去,霍云笑容绽开:“你我都离开京城了,母亲怎么办?得留你安抚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带她去,让她涉险,“你在家中等着好消息吧。”

  梦里,她是跟他一起离开京城的,不过那时候秦瑀登基了,他定是迫不得已。

  而今他怎么肯呢?

  宋春汐环住他脖颈,认真道:“我不去也行,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好不好?”

  他低头轻触她的唇:“可是因为你太喜欢为夫?”

  “是。”她这时候也不跟他斗嘴皮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到家,我天天对你说喜欢你。”

  他笑容更深,重重吻住她:“好,我答应你。”

  等到次日清晨他便出发去西州了。

  兵马粮草已经提早三日悄悄先行,预计两日后一同到达。

  在听说昌王主动投奔京城的事之后,秦瑀已经头疼了一阵子。

  他以为自己了解昌王。

  那不过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他身边的属下也不怎么聪明,只要激起他们的愤怒,激起他们被冤枉的不甘,随时都会起兵造反。

  而昌王一造反,他之前做的事情就可以全部扣在昌王头上,消无声息抹去所有痕迹。

  主要也是因为太皇太后失败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要动用兵马,非得走到流血的那一步。

  他毕竟不擅长打仗,只能靠别的取胜,比如强大的武器,所以他需要再拖延下时间,另行制定计划。

  结果昌王根本没有造反,还不带一兵一卒,一个人离开了济州,表明自己的忠心,不止如此,到达京城之后竟还到处嚷嚷说他才是主谋!

  此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一时之间真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到底还有没有能力完成父亲的遗志?

  不,这只是一些小小的挫折罢了,他同父亲准备了这么多年,怎可能就此被打败?

  昌王说他是主谋又如何?凡事都讲证据,他可不怕秦昉来查他!

  秦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如他所料,没过两日,祁涣便敲开了瑞王府的大门。

  他穿着素衣前去迎接。

  看起来面容憔悴,一副在为亡妻守制的悲伤模样,祁涣向他说明来意。

  他轻叹口气道:“虽然不知二叔父为何要诬陷本王,但圣上既令你前来此地,本王定当配合……祁指挥使有何需要,尽管说吧。”

  祁涣第一件事自然是查津州的账目。

  秦瑀二话不说吩咐下去。

  不到一会,上百本账本高高堆在了祁涣面前的案上。

  祁涣摸摸鼻子,面无表情开始查账。

  霍云到达西州后,第一时间将西州知府衙门以及辖下县衙全部控制住,而后便立刻前往密林。

  军器局新造的火器是一种类似鸟状的飞弹,鸟的肚中填充了火药与染料,点燃后发射,能行三里路。

  卯时天未亮,兵士们爬到山顶,往下方兵马聚集之处发射火器。

  那火器一路呼啸,落到地面时发出“轰”的声响,随即便点燃了附近的树木,树木一旦着火,马上往周围蔓延,敌军原就藏着火器,没来得及用,在自家的地方先炸了开来,只听“轰轰轰”声响不绝,夹杂着惨叫声,此地瞬间沦落成了人间地狱。加之飞弹中还有蓝色颜料,弥漫在空气中,十分骇人,没死的兵士只当是毒烟,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喊道:“烟雾有毒,速速躲开!”

  可那烟被风一处,飘到了各处,如何躲?

  除了从山洞里那条密道逃出去外,别无他法。

  五万兵马突遭袭击,混乱不堪,被霍云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各个击破。

  剩余的兵士们纷纷投降。

  卯时,宋仁章正从家中出来准备去衙门,却见护卫抓了个人,他发现是魏立民的长随,忙让护卫松手。那长随一句话都不说,交给他一张纸条立刻便离开了。

  宋仁章将那字条打开一看,发现是魏立民请求他办一桩事。

  堂堂三品官,竟用这种方式与他说话,宋仁章感觉魏立民一定是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

  等到中午,他依照字条上所说的办法,寻到一家名为长思的茶馆,走入二楼最东侧的雅间。

  过得一会,魏立民推开门进来。

  见他脸色青白,眼皮浮肿,宋仁章关切询问:“彦文兄,你可是何处不适?”

  不料魏立民却突然朝他跪了下来。

  宋仁章瞠目结舌。

  “彦文兄,你这是做什么?”他急忙去扶魏立民。

  魏立民长叹口气:“我是罪人,别说是跪你,便得千刀万剐也是应当。”

  宋仁章极为震惊:“你怎么会是罪人?彦文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魏立民从袖中拿出一份供状:“你看了便会明白。”

  宋仁章皱一皱眉,仔细看起供状。

  起先他是眉头紧锁,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在他心里与自己志同道合的魏立民竟然犯下了如此重罪,宋仁章简直难以置信。

  他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去,而后又把已经按了指印的供状看了一遍,再面对魏立民时,他的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你实在不该啊,彦文兄!”

  魏立民无意为自己辩解,这些年他受够了,他不再找任何借口:“是我贪生怕死,授人以柄,我罪大恶极,但我的妻儿是无辜的,宋大人,我之所以求助于你,是希望你能审理此案,罪不及家人,他们不该被我牵连啊!宋大人,你也有妻儿,你应当能理解我吧?”

  他眼睛已然发红。

  饶是魏立民犯了错,可他依然为百姓做了不少事,这些年定然也是有愧于家人的,宋仁章道:“如果有证据证明与他们无关,圣上定不会怪罪。”

  “可这该如何证明?就怕我为妻儿开脱,别人饶不过他们。”他得罪太多官员了,只怕那些人会落井下石,“唯有你可以救他们,天下人都信你大公无私,你绝不会为我,偏袒他们啊。”

  宋仁章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魏立民曾写过的那些想革除积弊的奏疏,他不畏强权招来的那些骂名,他那逼仄的官宅,他那案上便宜的墨锭,快洗得烂掉的旧衣……

  宋仁章长叹一声,承诺道:“如若此事属实,我定会尽我所能给予你家人清白。”

  “多谢!”魏立民朝他深深一拜。

  从茶馆出来,宋仁章乘轿去往宫中求见天子。

  秦昉刚用完饭,请他入延和殿。

  宋仁章将魏立民的供状呈上:“请圣上允许臣彻查此事。”

  听到魏立民的名字,秦昉就已猜到是为何事。

  魏立民到底还是听从了自己的良心,供出了主谋。

  可这主谋真是秦瑀吗?秦昉飞快地看完,而后差些将供状揉成一团。

  果然就是秦瑀,他那个阴险狡诈的堂兄!

  如今可算找到证据。

  秦昉扬声道:“宋仁章,朕命你暂代大理寺卿一职,即刻重查广丰矿山崩塌案一案,给那些矿工家属一个交代!”

  “臣遵旨。”

  宋仁章做事也是雷厉风行的,来到大理寺后便让衙役将魏立民一家关押于诏狱。

  那个钱昊自然也没能跑掉。

  只是魏立民有准备,他的妻儿却不亚于五雷轰顶。

  魏夫人大声喊冤,魏婷跟弟弟不知所措,感觉是在做一场噩梦,直到魏立民一句“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们”,他们才知自己心中的丈夫与父亲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

  魏夫人一时呆若木鸡。

  魏立民安慰道:“你们别怕,此案有宋大人调查,不会冤枉你们,一切都是我的错,全部都该由我承担……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补偿你们……”

  魏夫人抱着两个孩子啕嚎大哭。

  生怕宋春汐担心,霍云自然也往家中捎了信,宋春汐听说一切顺利,心情十分愉悦,倒是霍夫人不知儿子去替天子办什么事了,一直没有回来,始终有些不安。

  宋春汐见状便将此事告诉婆母。

  霍夫人眼眸瞪圆,惊呼道:“天那,瑞王竟要造反?还藏了兵马?”

  “他的兵马已经投降,夫君应该过几日便到京城了。”

  霍夫人皱眉道:“阿云也真是的,这都瞒着我。”

  “夫君怕您知道他要去打仗,您寝食难安。”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孩子,等他回来我非得训他一顿不可!”

  婆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宋春汐心想,等见到霍云平安归家,不知多高兴呢。

  从正房出来,她瞧见吕钦在等她,忙问何事。

  吕钦将宋仁章走马上任的事禀告宋春汐。

  她猜到与魏立民有关,只是猜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再一听父亲竟把魏家人关在诏狱,立刻便回了娘家。

  徐凤娘从她口中得知此事,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呢,魏大人这样的清官怎么会参加矿山案?是不是何处弄错了?不应该啊!”

  “圣上下令调查的,绝不会有错……人不可貌相,所以您以后更得谨慎些。”

  “是是是。”徐凤娘连连点头。

  宋仁章很晚才到家,宋春汐迎上去问道:“爹爹,我知道您不会严刑逼供,可怎得会让他们待在诏狱?是谁的意思?难不成您不是单独审理此案?”

  “我这是保护他们,瑞王将细作都安插到大理寺衙门了,谁知看守大牢的有没有他的人。”诏狱不一样,那是锦衣卫管制下的牢狱。

  宋春汐松了口气:“原是如此……那是魏立民央求爹爹你调查的?”不然父亲不会如此了解瑞王。

  这都猜得到?宋仁章极为吃惊:“是,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了,宋春汐道:“您不是跟魏大人颇为相投嘛,他有事自然会找您。”

  就这么简单?宋仁章扫了女儿一眼,他想起来,他跟魏立民相识也是因为这大女儿:“春汐,你是不是一直有什么事瞒着为父?”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派来那么多护卫。

  宋春汐轻咳一声:“我瞒着您有什么好处?您这么厉害,我告诉您才能解决事情嘛!我今儿是担心魏夫人跟魏姑娘才过来的,我与她们有过来往,她们根本不知他背地里做的事情,您一定要想办法还她们清白。”

  宋仁章道:“一切都有待查证,如若是真,我自会禀告圣上。”

  总是一件不简单的事,不然也不会有株连九族这样残酷的刑罚,只不过,再难,于天子来说却只是一句话,只是他一念之间的想法。

  就不知天子会不会赞同父亲了。

  魏立民被抓捕的消息还未传到津州时,秦瑀先得知了霍云领兵前来的事。

  他一时极为惊讶。

  难不成秦昉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抓捕他吗?

  可秦昉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啊!

  “带了多少兵马?”

  “不多,一万左右。”顾苹说话的时候声音抑制不住有些发颤。

  秦瑀立刻察觉到了,盯着他问:“还有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但是……但是……”

  “说!”他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这些人可能才打过仗,有挂彩的,盔甲也有破损的。”

  秦瑀的心沉入了谷底。

  打过仗?

  霍云领他们去何处打仗了?

  西州吗?

  不不,这不可能。

  霍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在西州的兵马!

  绝无可能。

  再说,就算找到了,霍云又怎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西州?那些火器是还没有达到一个更强的杀伤力,但也不可能让霍云这么轻松吧?

  当然是轻松,如果要交战数日,他怎会收不到消息!

  消息?

  是了,消息。

  最近他一直在关心祁涣查他津州的事,并未想到别处,实则祁涣来到津州,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调查吗?他的那些锦衣卫定是封锁了周边的消息,所以他现在才知道霍云打仗的事。

  他轻敌了!

  秦瑀浑身发冷。

  他轻敌了……

  他为什么没有意识到他轻敌了呢?

  在太皇太后失败之后他就该意识到了,后来他看错了徐钝,看错了昌王,甚至在昌王点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竟然还觉得自己可以应付过去。

  现在呢,他的兵马没了,霍云领兵到了津州。

  他还有退路可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