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样的郑重其事。
倒不知这一个武官怎会注意到广丰的案子?
他当时怀疑是不是宋仁章起得头, 可以宋仁章的个性绝不会去求助霍云,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混了个四品官,宋仁章是喜欢单打独斗的。
秦瑀始终不解。
他翻身下马, 在花轿前立定, 而后接了李瑶出来。
二人身上的喜服都是出于宫中绣娘之手,其璀璨华丽不必多说,众人都是惊叹不已, 但宋春汐却是紧盯着李瑶的身子, 印象里, 李瑶谈不上瘦弱,怎地今儿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
她也是穿过喜服的, 大致知道是个什么厚度,所以一眼就看出不对。
是不是李瑶被下药了, 太过难受茶饭不思,以至于瘦成这样?
也是可怜,宋春汐心想, 更惨的是还嫁给秦瑀。
这秦瑀为她解毒可没有安好心, 他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但愿李瑶能清醒些,别为秦瑀所动,不然秦瑀以后犯事被抓,李瑶也逃不开关系。
然而李瑶一早已经有了目标, 倒是比谁都坚决。
只不过此时此刻,罩着盖头,手里握着红绸, 而那另一端的人并非是她这些年所期盼的, 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酸楚, 好似那些付出的心血,都是白白流掉的。
她暗叹口气。
宾客们又去正堂观礼。
太皇太后跟天子的贺礼掐着时间送过来,置放在院中,满满当当,耀目非常,又引得众人一通艳羡。
随后瑞王与瑞王妃便被送入了洞房。
瑞王身份尊贵,不似普通人娶妻,还要再出来应酬宾客,故而这成亲的仪式对宾客们来说已经是完成了,他们只需入席享受美酒佳肴,再讲些应景的话。
熟人之间当然借此少不得寒暄一句,宋春汐见许家的夫人,大少夫人过来见礼,就问起姜莲的情况。
许大少夫人笑道:“哪儿都好,长胖了几斤,就是十分惦念你,说要想死你了。”
惭愧,她还说有空就去看姜莲,可结果这阵子忙着魏家的事,竟一直没去,宋春汐道:“我明儿就去看看她。”
“那倒不必的。”她急忙补了一句,“阿莲跟你像亲姐妹一般,说话未免任性,可打搅你的事就不好了……您实在闲了再去看她吧。”
见她说话小心翼翼,宋春汐含笑道:“既是亲姐妹,哪里还有比这重要的,你回去告诉她,就明儿。”
许大少夫人这回没有再拦着。
魏夫人今日也来瑞王府贺喜,逮着机会带魏婷同宋春汐说话。
“上回您饶是在我家待了半日,还是觉得与您说话没说尽兴,真想再请您来一趟。”
声音有些响亮,以至于附近的夫人们都知道宋春汐去了魏家做客。
宋春汐猜到其中的小心思,但并不反感,正好借此与魏夫人说家常。
“下回该我做东了,就是怕魏大人不赏脸……我听闻魏大人的父亲也是官员,想必子随父,魏老爷子也是这样的个性吧?”
魏夫人听宋春汐要做东,欣喜极了,简直是知无不言:“我公爹其实是和善的性子,就是念书天赋不怎么样,最高也就做到知县,但他对我夫君真是掏心掏肺的好,以至于那会……我公爹有次被一桩案子牵连,我夫君消瘦了十斤不止,幸好后来查清楚,可惜我公爹没有福运,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啊!”宋春汐露出惋惜的神情,“难怪魏大人看着郁郁不乐。”
魏夫人道:“是啊,我夫君真不是针对您,”那日在书房宋春汐夸赞丈夫之后,丈夫一句话都没说,实在是失了礼仪,她解释道,“我公爹去世后,我夫君一直没能振作,还望您谅解。”
宋春汐此时完全可以确定,魏夫人绝对不知内情,而且魏立民肯定是被迫才运送铁矿。
只是这么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棋子,主谋为何不除掉他呢?是因为魏立民有清官之名,主谋将来要借他对付父亲?那如果魏立民提前跟父亲走近了的话,主谋会如何?
这一个耐人寻味的事。
却说秦瑀与李瑶喝过合卺酒之后,他便让丫环端来些吃食。
“我看你瘦得厉害,可是病了?”他关切的问。
李瑶把凤冠取下,靠在椅背上道:“只是胃口不好。”目光掠过他的脸,“上回我画的画你可收到了?我学画多年,原以为功夫不错,谁料及不上你。”
秦瑀是个聪明人,哪里不明白那幅画的意思,但他与李瑶什么关系?不过两面之缘,他画梅花是为了鼓励李瑶,李瑶呢?到底是个女子,沉不住气,竟毫不遮掩。
不过这柄利剑,越锋利越好。
“画我很喜欢,意境深远,颇有种‘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偏吹行路难’的味道……不过你年纪轻轻,怎想到画这样的画?雪中登山过于凶险,稍不小心便万劫不复,你该喜欢春日明丽,花团锦簇才对啊。”他说着话锋一转,“你胃口不好,怎不告诉祖母,请个太医看看,兴许早就痊愈了。”
李瑶眉心蹙了蹙,一时难以分辨他的意思。
难道秦瑀并没有称帝的心?
还是他会瞻前顾后?
李瑶定定看着秦瑀。
他一笑:“我脸上沾到什么不成?”
仍是如初见时一样温润如玉,但……李瑶垂下眼帘,忽然发现,他跟秦昉一样,眼里并没有什么热切的感情。她端起羹汤喝一口道:“等明日去敬茶,到时我会同祖母说的。”
秦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用完饭后,李瑶先去洗浴。
换上干净的中衣,她的身子越发瘦削,秦瑀略微皱了下眉,又轻叹口气:“你我之间也谈不上圆房不圆房了,你实话与我说,你到底可能承受?”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我怕伤着你。”
伤不伤倒不重要,她实则是对男欢女爱没什么兴趣了,想到那一次她就觉得痛苦,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憧憬。若说她现在唯一的欲望,便是要让秦昉后悔。
秦瑀微微低下头,想亲她。
李瑶下意识侧过头避开。
看得出来,她确实挺喜欢秦昉,以至于十分排斥他,但秦瑀并不觉得失望,轻轻抚着她肩膀道:“我不勉强你,等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他们之间的芥蒂是难以消除的,李瑶一早就看透,低声道:“对不住,还请夫君谅解。”
二人各自盖一条锦被,各睡一边。
已经说过要去许家,宋春汐自然没耽搁,用完早膳,抱着飞琼便出门了。
许有兆也在,扶着妻子过来见礼。
姜莲有些显怀,裙子遮不住日益增圆的小腹,走路颇不方便。
“幸好你一诺千金,不然我真要失望了,我昨日甚至梦见你。”她眼睛微微发红,“我在桥的那头喊你,你听见了,却不理我,跟几位夫人越走越远,我忙追你,但我的腿不知怎么回事,竟迈不动。我低头一看,原是长在地上了,你说吓不吓人?”
见她仿佛要哭了般,宋春汐忙道:“我是有事要忙,并没有忘掉你……”她许久不见姜莲哭,印象里,姜莲还是在嘉州时,姜老爷纳妾,她十分失望,也为姜夫人受委屈哭了几回。
是不是有喜了,人的性子会有些变化?
好似母亲怀着弟弟妹妹时,肚子太大了也不好受,宋春汐把飞琼放姜莲面前:“你看,我专门带了它来给你解闷呢。”
那可是都督夫人,竟要她哄着自己,姜莲忙擦一擦眼:“瞧我说得什么傻话,你别介意,我就是待在家里待久了,人有点糊涂。”伸手摸摸飞琼,“天呀,长这么大了,比我家浮玉大得多。”转头吩咐丫环,“快去抱来。”
许有兆给宋春汐倒茶:“阿莲专门准备的花茶,说你在家里喝的绿茶已经够多了,换换花样。”
只见那滚水下去,茶壶里艳红一片,刹那开满了玫瑰。
闻之香味浓郁,宋春汐心下欢喜,笑道:“阿莲对我真是用心呀。”
许有兆微微一怔,忽地有些苦涩,轻声道:“你恐怕是她最喜爱的人了。”
宋春汐愣住。
许有兆感觉自己或许失言,又道:“您跟她毕竟相识十多年。”
不否认,她是跟姜莲的感情十分亲厚,可许有兆不是很体贴姜莲吗?照理他们夫妻的感情应该不差啊,怎得他会这般说?宋春汐默默端起茶盅。
丫环抱来浮玉后,姜莲让两只猫儿互相见一见。
浮玉胆子小,立马就炸了毛。
倒是飞琼很有兴趣,围着它转,但不敢近身。
姜莲笑:“看来得来一出‘凤求凰’。”
宋春汐也兴致勃勃地看。
许有兆怕打搅她们说话,先退了下去。
飞琼很快盘伏于地,一动不动,只尾巴尖尖微微摇摆,一幅守株待兔的模样,浮玉见状也略安静下来,眼睛盯着对面的雄猫儿。
两只猫儿互相探底的时候,宋春汐轻声问姜莲:“你家夫君可是一直在家陪你呢?”
“也就这一个月吧。”姜莲低头抚着小腹,“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前阵子叫他纳妾……我想让玉桃伺候他,玉桃很早就跟着我了,知根知底的,她就算当了姨娘,也不作妖。”
宋春汐目瞪口呆:“他自己没提,你倒提了?”
“是啊,我这叫占先机,总比他自己突然领一个回来要好得多吧?”
“……那他同意了没?”
姜莲撇撇嘴:“跟我装样,说不要,后来就一直陪着我。”
这等举动在宋春汐看来着实难以理解,怪不得刚才许有兆会这么说。
“他若真纳了,你不难过?”她挽住姜莲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傻?哪里有主动提的?阿莲,他若真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出气,你何必这样?大不了和离,我不信你找不到更好的夫婿!”
可她不是宋春汐啊。
没有那么出众的容色,琴棋书画也一般般,更何况……
姜莲垂下眼帘,幽幽一叹:“男人大抵都差不多……当然,你家都督不一样!”
宋春汐一时不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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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两只猫儿忽然间有了进展,互相用鼻子嗅来嗅去,俨然在打招呼。
她看了会,跟姜莲说:“你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随时可与我说。”
姜莲一怔,而后点了点头。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那日去怀县,姜莲说许有兆会纳妾,她就该明白了。
跟姜莲比,她简直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她没有纳妾的父亲,也不曾见过父母争吵,故而心里始终对男女之情存有一份美好的向往。
姜莲不一样,所以她说她不食人间烟火。
坐在轿中,手轻轻抚着飞琼软软的毛,宋春汐突然一阵惆怅。
她为那个梦,放弃了和离,勉强自己跟霍云继续做夫妻,她的那份向往现在也没可能实现了。
一点都不纯粹的感情,还能是美好的吗?
可就是这样的感情,她也不是分辨得很清楚。
霍云到底有多喜欢她呢?是不是只喜爱她的容貌,她的身子?能持续多久?而她对霍云又是如何?几分真,几分假?
怕是拨着算珠都算不出来……
罢了,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过着吧,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马车到了霍家门口,宋春汐下车踏入大门。
吕钦忽然前来禀告:“少夫人,小人刚刚得了都督传来的消息……说是瑞王妃今日入宫给太皇太后敬茶时,晕厥了,此时还未苏醒。”
宋春汐一怔,而后想到了李瑶瘦削的身子。
如果不是意外的话,那真是一个绝好的缓兵之计!
不过她没想到霍云会让吕钦告诉她。
当初她要霍云的手下,是为了盯着魏家的人。
“夫君新下的令吗?”她问。
吕钦道:“都督是想与少夫人共谋共策。”
共谋共策?
难道是因为……
是了,那日他承诺她,以后会尽力将一切都跟她分享,看来他做到了。
宋春汐嘴角翘了起来。
宫内。
太皇太后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李瑶。
遥想去年,这孩子还是鲜活光亮的,谁知半年功夫竟是枯槁成这样。
脸颊都瘦得瘪下去,唇色也是淡淡的,哪里像是十七岁的姑娘?她眼眶不由发红,叹口气与秦瑀道:“都是我的错,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怎么会想得到呢?那样出色的一个姑娘,任谁相处十年,都不会没有一点感情吧?可她那孙儿偏偏是个死木疙瘩,刀都劈不开。
如今可好了,害得这孩子亏损厉害,得要调理许久。
作孽啊,太皇太后抚着额头道:“阿瑀,只能辛苦你,我是不放心将她交给她父母,那两个人也是没有一点章程的,早前阿瑶就有些瘦了,我知她心情不好,可做父母的,女儿就在身边,看不见她病了吗?”
秦瑀道:“许是阿瑶瞒着岳父岳母……”
太皇太后直摆手:“又不是瞎了!算了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幸好不是不能治。”叮嘱秦瑀,“你暂时别回津州,阿瑶的身子如此虚弱,受不得颠簸。”
秦瑀昨日见到李瑶,便猜到她的想法了。
也不能说不聪明,就是剑走偏锋,过于极端,像她画的画一样。
不过他可以借此留在京城一阵子,既然霍云在查矿山案,他当然要做些防范,但也不能留得太久,祖母天真,以为他能当上京官,事实上,别说天子这关能不能过,光是朝堂的那些官员都不会允许。
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早已依附,或是想依附他的官员,谁愿意换个新主子,再提心吊胆一回呢?
秦瑀道:“您放心,最近几日我不走。”
什么叫“最近几日”?几日不是一晃就过去了,最少也得半个月吧?太皇太后正要劝他,却听张嬷嬷提醒,说是天子来了慈安宫。
正是午时,他应当是趁着空闲过来看一看。
太皇太后脸色不由一沉。
此时假惺惺的来有什么意思?当初他若是答应封李瑶为后,李瑶还会病倒吗?都是他的错!
见她一副忍不住的模样,秦瑀忙低声道:“祖母,此事与圣上有什么关系,都是阿瑶自个儿没注意,您千万莫怪责圣上,不然孙儿我实在为难,真是不好在京城待下去的。”
本来要发脾气的太皇太后立时被劝住了。
她听得出秦瑀的惶恐。
同为她的孙儿,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藩王,九五之尊一声令下,就能要藩王的命。
谁不怕?
她贵为太皇太后又如何?她连自己亲弟弟都护不住,秦昉一句话,他就从那繁华的江州被调去越州了。
那么,秦昉如果真要把秦瑀赶去津州,她能拦住吗?太皇太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忽然想到了当年的次子,他就藩时,她也是莫可奈何,即便锥心刺骨,也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她的命确实好,顺风顺水,青云直上,一路锦绣,可她也有无奈之时。
回头想想,也不是只次子就藩这一桩事。
譬如当初次子娶妻,她也没能做主,是她的丈夫选的,一个小家碧玉,模样尚可,但家世不行,她根本看不上,可丈夫却满意,大笔一挥就封为了王妃。
始终是男女有别,她一个太皇太后再高高在上,还是要听命于天子的。
她见到秦昉时,没有发怒,语气平静的道:“你这般勤政,我以为你没空呢……来看看也好,你们始终相识一场,别弄得跟仇人似的。”
确实不该是仇人,只他既做了决定便不想拖泥带水,故而与皇祖母说清楚之后,他没再给李瑶任何机会。
可谁想到她会病了,还病得那么重。
如今李瑶是他的堂嫂,秦昉觉得怎么也该露个面。
太皇太后引他去看了一眼:“不知受了什么折磨,这般消瘦。”
第一眼真没认出来,再看一眼,秦昉便转了过身,与秦瑀道:“马太医说好好调理,能恢复如初……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内库有。”
秦瑀忙躬身道:“多谢圣上。”
太皇太后见缝插针:“阿昉,如今这情况,阿瑀也不能立刻就走吧?我是想让他留一阵子,等阿瑶稍有好转再去津州,你看如何?”
难得是商量的语气,秦昉思忖一会道:“是该如此,”看向秦瑀,“你便留几日吧。”
几日?
太皇太后心头火起,竖起眉头便要责备,秦瑀忙朝她摇头。
见他惶急的样子,可怜地叫人心疼,太皇太后忍了回去。
等秦昉出去后,她道:“几日怎么够呢?阿瑀,你该让我质问他的!他就不心虚吗?要不是他,阿瑶会……”想着一顿,李瑶已经是秦瑀的妻子,还提那两个人之间的事似乎也不好,她捏捏眉心,只觉烦闷得厉害,坐到椅子上喝了几口茶。
秦瑀安慰她:“阿瑶能留在京城便行,我只担心她的病,别的都没什么。”
“你这一走,我怕是再难看见你了。”太皇太后舍不得。
秦瑀默然,半响道:“有些事总是要接受的,父亲常与我说,什么命就该过什么日子,祖母,请恕孙儿不孝,实在不能长留您身边。”说完,躬身行一礼告辞离去。
又是命!
命真是一出生便注定了吗?
怎可能呢?
若是的话,哪来的朝代更迭?
念头闪过,太皇太后心头微微一震,握着茶盅的手不由轻颤起来。
好一会,她才松开,只觉额间冒出了冷汗。
………………
宋春汐听见霍云回来,比平日里要热情,主动上去拉住他的手。
定是因为分享消息的事,心里高兴,霍云在屋檐下揽住她的腰,低头亲起来。
她积极地回应,两人亲得十分绵长。
他停下后发现她唇有些微肿,轻笑道:“今儿居然没推开我?”
他做得好,自然要奖励的,但宋春汐假装没听见,歪头问他:“瑞王妃现在有没有回王府?”
“不曾,还在慈安宫呢,刚刚苏醒,怕是要到明日。”
他牵着她进屋,让丫环摆饭。
慈安宫的事,他居然都知,宋春汐压低声音:“你何时把手伸到那里去的?不怕被发现吗?”
关乎大燕存亡,关乎圣上,还有他跟岳父的命运,自然要不拘手段,不可能跟以前那般规矩,不过看她有些不安,他宽慰道:“都是信得过的人,在禁军当差,认识几个内侍。”
听起来胸有成竹,可宋春汐还是要提醒一句:“你老叫我小心,你自己也一样。”
霍云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发髻:“好,我保证没事。”
宋春汐就说起魏立民来:“今儿我从魏夫人口里得知,那父子俩感情极为深厚,难怪他会选择他的父亲而舍弃正道,但我感觉他内心颇受折磨……你不是查到矿山是人为导致的崩塌吗?如果可以的话,安排魏立民来审理这桩案子,让他去面对那些被埋葬的矿工的家人。”
那是无数把利刃,如果魏立民还有良心,他会被那些刀刃刺得体无完肤。
一旦不能承受,自然就会崩溃交代出前因后果。
此乃攻心之计,她倒想得挺深,霍云道:“再看看情况,眼下也不是只有魏立民这一条线。”其实他们不必着急,时间拖得越久,主谋越坐不住,只要斩断他的前路,令他谋反不得,不说他,他的同党都会急得露出马脚,再说,祁涣也在追查另外一位官员。
明白他的意思,宋春汐点点头。
两个人开始吃饭。
过了一会,霍云忽然停下来道:“明日,休沐。”
休沐不是平常事吗,为何要提?宋春汐没在意,嗯了一声。
霍云没能马上说出口。
也许是第一次,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他顿了顿道:“我带你去镜湖玩,好不好?”
宋春汐愣住,抬起头看他。
四目相对,她发现他眼里有种少见的认真,好似这是件什么大事一样,那样的郑重其事,她的心突然快跳了几下,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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