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男主的弟弟不正常 君子生 481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3章

  祝玄知抬手摘下落到木兮枝发鬓上的一片雪花,指尖染冰凉,雪渐化成水,似无意问:“只有你一人?怎么去这么久。”

  化成水的雪淌过他?指腹。

  她?还在?为?祝令舟每况日?下的身体烦恼着?,照他?这样的状态,没到结局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路上遇到了大公?子,我看他?身体不好,身边又没什么人,我将?他?送到祝姨那里再?回来的,所以才这么久。”木兮枝没隐瞒。

  祝玄知看着?她?走过去喝了一大杯热茶:“原来如此。”

  “你不是挺怕冷的,今天出去怎么不披披风?”他?目光停留在?木兮枝身上的齐胸襦裙几?秒。

  木兮枝喝茶的动作一顿,还是没隐瞒他?,她?又没做什么心虚的事:“给大公?子了,他?差点晕倒,衣着?单薄,比我更需要。”

  祝玄知没多?提。

  她?却频频看他?,不禁揣测祝玄知会不会计较这件小事。

  可木兮枝好像担心过头了,祝玄知看似并不在?意这件小事,话题转向祝令舟的身体,他?问祝忘卿有没有说祝令舟的身体怎么样。

  这对他?来说难得了,居然会过问祝令舟的身体情况。木兮枝是听祝忘卿说了几?句:“祝姨说,他?这病是无法根治的了。”

  祝玄知好整以暇道:“这是整个云中都知道的事。”

  “哦。”

  木兮枝刚来云中,怕人怀疑,也没多?打听过往事,故对此并不知情:“但祝姨说,有一味叫仙子灵的药能让他?至少多?活十年。”

  祝玄知神?色不改道:“仙子灵这味药,我从小听到大,整个云中都在?找,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找到,想来是无缘了。”

  因?为?祝令舟的病,所以云中这些年来才会坚持不懈地找药。

  但他?们注定找不到。

  药在?祝玄知手上,他?是属于宁愿将?仙子灵毁掉,也不会拿出来给祝令舟食用的那一种人。

  祝玄知拿木兮枝用过的杯子又倒了杯茶,抿了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问:“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可是想替他?找到仙子灵?”

  木兮枝摇头。

  “云中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不会这么自不量力的。”

  他?放下茶杯,建议道:“我看你的裙子有点湿了,去沐浴,顺便把身上这套裙子给换了。”

  木兮枝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被雪濡湿的裙摆:“就湿了一点,其实不碍事的……换就换吧,不过不用沐浴,换裙子就行了。”

  祝玄知说:“你身上有股异味,有点难闻,还是沐浴好。”

  她?尴了个大尬。

  原来他?提醒自己裙子湿了,要沐浴换掉,是觉得她?身上有难闻的异味,拐弯提醒自己,现在?倒好,见她?不明白,说得更直白了。

  木兮枝下意识闻了闻自己,没闻到什么异味。她?跟祝令舟待一块的时间久了,暂时习惯他?身上的药味了,如今闻不出来。

  “我怎么闻不出来?”

  他?只道:“我闻到了。”

  也是,祝玄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她?身上有异味,木兮枝又认真地闻了闻,还是没有,她?去拿新裙子:“算了,我去洗个澡。”

  *

  眨眼过了几?天。

  今天木兮枝一觉醒来就发现祝玄知不见了,以往他?会因?为?抱着?她?的时间太?久,晕过去了,比她?起得晚,一般都是她?先起来。

  木兮枝起初没太?在?意,谁起得早谁睡得晚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起床去洗漱。

  当木兮枝坐到镜子前梳头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辟邪前几?天来找过祝玄知,说哪一天在?山门下见来着?,好像就是今天。

  祝玄知当时说不相信辟邪的话,但却没有明确说不会下山去见他?。祝玄知不会真的下山去见辟邪了吧?不行,她?得去确认一下。

  木兮枝飞快地梳完头,一溜烟似的下山门去了。

  她?猜得没错。

  祝玄知是到山门下见辟邪了,根本不怕这只是个陷阱。

  辟邪看着?胆子大得异于常人的祝玄知,眼神?微凝,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不愧是体内有朱雀的人,胆子真大。”

  “我会来跟我体内是否有朱雀无关,你说你要说的事跟云中家主有关,可是真的?”祝玄知很清楚辟邪是八阶妖,有实力杀他?。

  “没错。”出乎意料的是辟邪单膝下跪,收起了吊儿郎当。

  祝玄知虽有疑惑,却仍冷静,笑了:“你是八阶大妖,为何向我这个四阶人类修士下跪?”

  辟邪行了个妖魔大礼,还用了尊称:“您既是朱雀之主,就是妖魔两族之主,我们寻了您多?年,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祝玄知看向辟邪:“你说什么?我是妖魔两族之主?”

  木兮枝刚跑到山门下就听到这句话,震惊到差点踏空,滚下去,却被瞬移到她?面前的祝玄知握住手,这才没有摔趴下。

  她?抬头望着?祝玄知。

  辟邪见木兮枝来了,皱了下眉头,却没做什么。

  祝玄知不问她?为?何?会来,无非是记起今日?是辟邪约他?来山门下相见的日?子,所以才会来。

  他?不问,木兮枝就不解释,暂且安分地站在?他?身边,装作他?们本来就是约好一起来的样子。

  辟邪还跪着?。

  祝玄知慢慢地笑了:“我是云中家主和祝忘卿的儿子,怎么会是你们妖魔两族之主,难道两个高阶修士还能生出个怪物不成?”

  “两个人类自然是生不出体内有朱雀的您,因?为?他?们不是您的双亲,您双亲另有其人。只要您想,我会将?一切告诉您。”

  辟邪抬头看他?们。

  “不仅如此,您双亲的死还可能跟云中家主有关系。”他?道,“您有可能在?认贼作父。”

  祝玄知唇角始终微勾着?:“好啊,那你告诉我双亲是谁?”

  辟邪拿不准他?这笑是在?乎还是不在?乎:“您母亲是蓬莱圣女,不过不是现在?的蓬莱圣女。她?叫祝绍,您父亲叫谢幻。”

  谢幻有妖魔两族血脉。

  他?母亲是妖,父亲是魔。

  又因?为?谢幻体内同时有妖魔两族的血脉,结合他?自己修炼,诞生了前所未有的朱雀,也只有谢幻或他?的血脉才会有的朱雀。

  毕竟妖魔两族在?这些年间有过数不清的结合,就是为?了再?得到一个朱雀之主,但没再?出现过朱雀,说明这东西完全?因?妖魔而异。

  他?们不可能成功复制。

  谢幻身为?一个妖不妖,魔不魔的东西,本不被妖魔两族承认的,可他?就是靠自己的能力,叫妖魔两族认可了他?,以他?为?主。

  不过谢幻和祝绍都死在?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场人妖魔大战里,导致他?们妖魔两族群龙无首,今时今日?被人类修士打压,时常追杀。

  辟邪当初以为?谢幻之子也死了,不料还活着?,就是祝玄知。

  朱雀血脉还在?,意味着?妖魔两族可以重新扬眉吐气,最好将?能这群狗东西养的人类修士全?给杀了,看他?们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辟邪将?这些事都说给祝玄知听,希望他?能回归妖魔,至于木兮枝,她?是人族,还是琴川的修士,有些麻烦,但也没法管。

  谁叫她?是祝玄知的道侣,辟邪还是会看眼色的。

  而祝玄知若有所思。

  难怪他?一直无法习得云中御火之术的精髓,只能学得些皮毛,无论如何?学,无论如何?剑走偏锋也不行。原来他?不是云中人。

  除此外,祝玄知没太?多?的想法了,他?是谁的儿子又怎么样?

  改变不了什么。

  多?亏云中家主,他?对亲情没多?少憧憬,要必须说有什么,那么就只剩下恶心厌弃这几?字。

  木兮枝忐忑不安。

  假如辟邪说的是真的,那祝令舟算什么,他?和祝玄知不是双生子?为?什么只有祝玄知有朱雀?

  她?莫名想起祝忘卿说的那个故事,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呢,可惜还没听完整个故事。

  木兮枝悄悄瞄了祝玄知一眼,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以防万一,木兮枝谨慎道:“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挑拨我们和云中的关系,然后趁机取得他?体内的朱雀?”

  辟邪对木兮枝此人也还算尊敬的,时刻谨记着?他?们成亲了。

  他?笑着?道:“您的怀疑情有可原。可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可以给你们奉上证据。”

  “什么证据?”

  这话还是木兮枝问的,她?担心妖魔会利用祝玄知做些什么。

  辟邪拿出一颗珠子递过去:“这是我们妖族特有的,名唤留影珠,但只能留下半个时辰左右的画面,里面记录了过去一些事。”

  祝玄知没接,木兮枝倒是接了:“留影珠?”她?听说留影珠,没想到妖族会给他?们这玩意。

  “如果?你们看完想见我,直接捏碎这颗留影珠即可。”

  辟邪说完就要走。

  她?喊住他?:“慢着?。”

  辟邪站住,转过身看木兮枝,没丝毫不耐烦:“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又或者想问什么?”

  木兮枝又看了一眼祝玄知,心跳如擂鼓般,问辟邪:“祝令舟和他?是孪生兄弟,那祝令舟也是你口中的祝绍谢幻之子?”

  他?道:“不是。祝令舟体内无朱雀,绝对不是尊主之子。”

  尊主说的是谢幻。

  “这怎么可能……”木兮枝喃喃道。孪生兄弟还能有假?长得一样,她?余光扫见有几?个云中弟子从外归来,眼看快到山门下了。

  再?看辟邪,他?早已不见身影,不是怕这几?个修为?低下的云中弟子,只是不想将?事闹大,杀了他?们免不得会惊动云中家主。

  木兮枝握紧手中留影珠,仰头看祝玄知:“我们先回去?”

  “好。”

  祝玄知还是十分冷静,眼风扫过不远处的一棵树,树后露出一抹衣摆。他?没管,变回黑发,抹去泪痣,以祝玄知的身份进云中。

  在?弟子看来,祝玄知是和他?的嫂嫂木兮枝在?山门撞见,一起回来的,并没对此产生怀疑。

  等他?们都走了后,大树后面缓缓地走出一个面色苍白之人。

  祝令舟是跟着?木兮枝来的,起因?是他?想还她?一件新的披风,在?去找木兮枝的路上看到她?着?急往山门方向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于是祝令舟也跟了上来,无意中将?他?们的谈话全?听了去,竟得知祝玄知不是他?的亲弟弟?

  太?荒谬了,可他?们对外称是双生子,容貌也几?乎一样。

  他?们谁的脸是假的?

  不只有祝令舟在?想这个问题,回去了的祝玄知也在?想,他?们不是孪生兄弟,那谁的脸才是假的?是谁披着?一张假脸活这么多?年。

  此时此刻,祝玄知已经在?镜子前坐了良久。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起手极慢地抚过脸,试图找出这张脸是假的证据。

  镜子里还有一个人的倒影,坐在?房中的木兮枝。

  木兮枝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她?好像比他?更烦,更不可置信,被镜子清晰地照了出来,也被祝玄知看到了。

  祝玄知抚脸的手垂下来,木兮枝喜欢的是祝令舟,倘若他?这张脸是假的,那……祝玄知远离镜子,走到她?的身边:“木兮枝。”

  她?抬眼,以为?他?要辟邪给的那颗留影珠:“你现在?*??要看?”

  他?却屈膝坐了下来,弯腰将?头枕在?木兮枝的大腿上,长发垂地,纤长的眼睫偶尔一眨,掩下所有情绪:“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木兮枝身子微僵。

  尽管他?们有过好多?次肌肤之亲,但这种依恋式的亲昵还是头一回见,祝玄知坐在?她?脚旁,以近乎臣服的姿态枕着?她?的腿。

  可慢慢的,微僵的身子放松下来,兴许是她?的身体比她?的脑子更先一步习惯了他?的接近。

  木兮枝:“我不知道。”

  今天的事也超乎木兮枝的认知范围内,还在?尽力接受着?呢。

  她?以为?祝玄知是被双亲非云中家主和祝忘卿一事困扰着?,却不知他?是关注点在?于自己这张跟祝令舟一样的脸是不是假的。

  祝玄知侧脸蹭过木兮枝裙摆,单看侧脸似有一丝可怜,但他?眼底情绪是不为?所动的:“我若不是云中人,今后便无家可归了。”

  木兮枝:“……”

  你在?意这个?你要是在?意这个,我立刻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她?这么想着?,对上了祝玄知看过来的双眼后却又改变主意了。

  也不可以这么说,他?也是有可能在?意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木兮枝思忖几?秒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将?你带回琴川。”

  将?祝玄知带回琴川,说不定祝令舟还能安全?些。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她?可没别的弯弯绕绕心思。木兮枝正了正身子,有了底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带回琴川。”

  祝玄知莞尔:“你不会是说话来哄我吧,我可当真了,如果?你做不到,我便……杀了你。”

  木兮枝心道不识好歹。

  他?仍笑着?,仰起脸让她?瞧个仔细:“你可喜欢我这张脸?”

  她?不知道祝玄知为?什么会问这个:“老实说,你的脸挺好看,一般人都会喜欢,我也不例外,但喜欢看这张脸,不代表什么。”

  祝玄知又低下头,脸紧贴着?木兮枝,他?破天荒萌生了退意,担心他?的脸是属于祝令舟的:“今天不看留影珠,改日?再?看。”

  木兮枝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他?应该是还不能接受。

  也行,不急于一时。正好她?也需要点时间捋一捋思路,事情怎么就演变到今日?这样子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能向云中家主和祝忘卿求证。

  还有,祝玄知明明可以不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但他?还是放任她?听辟邪说下去,还将?留影珠放在?她?身上,他?就这么信任她??

  木兮枝知道祝玄知是个生性多?疑之人,如今却信任她?……

  忽然,外面传来叩门声,声音不大,但木兮枝耳朵灵敏,一下子听到了。她?留祝玄知在?房间,自己出去殿外开门:“是谁啊?”

  “是我,祝令舟。”

  木兮枝一拉开门,就听见祝令舟这句。她?随手扶起裙摆走下门外的台阶:“你怎么来了?”

  祝令舟容色憔悴,将?叠好的新披风递过去:“前两日?你不是给了我一件披风,我托人去买了件新的,今日?过来想还给你。”

  她?都快要忘记披风的事了:“不用,就一件披风而已。”

  他?没收回伸到半空的手,努力不去想前不久听到的那些事,扯出一点点笑容:“买都买了,你还是收下吧。”不想欠人情。

  祝玄知大抵是听到外面有动静,走了出来,倚着?门看他?们。祝玄知穿得单薄,狭长眼尾似也被冻红了,呈现很是漂亮的桃花色。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他?。

  祝玄知看了看祝令舟捧着?的披风,眼帘再?抬起,看着?他?们:“大哥给你,你便收下吧。”

  大哥。祝令舟今日?听到这个称呼,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他?没让情绪外露出来,将?披风往前递:“对啊,弟妹你就收下吧。”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木兮枝不收说不过去了:“谢谢。”

  祝令舟淡笑:“该是我谢谢你,何?时轮到你来跟我道谢呢,若非你那日?在?雪中帮我,就我这身体,或许都活不到今日?了。”

  送完披风,祝令舟没留下来的理由了,尽管他?很想看看他?们拿着?的那颗留影珠,但没法看。

  木兮枝目送祝令舟离开。

  时隔多?日?,祝玄知终于忍不住又开始他?阴阳怪气之路:“人都走远了还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和你成了亲的夫君呢。”

  话出口,他?便知道木兮枝是肯定不乐意听的,不等她?反应过来,过去牵住她?,跟有两张面孔似的:“该进去了,你手都凉了。”

  其实木兮枝也听到了。

  只是她?当祝玄知今天受辟邪所说的话刺激影响,心情才会变幻莫测,所以就没跟他?计较。

  *

  又过了几?日?,祝玄知仿佛忘记了辟邪跟他?说过的话,也忘记了那一颗留影珠,没提要看。

  他?不提要看,木兮枝总不能催着?他?看,虽说她?也很想看。

  但有一点很怪,有时木兮枝在?半夜睡得迷糊睁眼,发现祝玄知坐在?镜子前,一坐就是很久,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自己的脸。

  今晚也是,木兮枝被渴醒后坐起来,又看到他?坐在?镜子前。

  她?喝了杯水,朝他?走过去,没掩饰脚步声,刚睡醒,嗓子还有点哑:“你在?看什么呢。”

  祝玄知没转头,仅透过镜子看她?,长发散着?,皮肤近乎透白,跟在?夜间出来晃悠,吸书生魂魄的艳鬼差不多?:“我吵醒你了?”

  “没有。”她?说。

  木兮枝见他?不说话,又多?说两句解释:“我自己醒的,有点渴了,你最近怎么总照镜子?”

  祝玄知依旧没说话,措不及防地拉了下她?的手,将?木兮枝拉得弯下腰,坐着?的他?微抬头就亲到她?了,木兮枝立刻没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