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木兮枝以为?是风雪太大,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祝玄知重复:“扔了。”
她听着这个将?近命令式的语气,陡然产生想?和他作对的心思:“凭什么你让我扔就?扔,这风车又不是你的,我就?不扔。”
木兮枝刚说完这句话,祝玄知施法瞬移到了她面前。少年身形颀长,影子将?她半笼罩着,雪落在他们鬓发间,她头发似也白了。
“我说,把它扔了。”
身高虽输给了他,但木兮枝气势上没?输:“我就?不。”
祝玄知看着她那?双写满倔强的眼,指尖无意识动了下,不知是想?夺回来,还是想?掐她:“捡回来的破玩意儿,为?什么想?留下?”
木兮枝握风车的手微一顿,不答反问,装作不太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你弟弟叫祝玄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在路上遇到的事告诉他,譬如?云中家主为?落水一事去质问自己的小儿子,他们发生了争执等等。
木兮枝觑着他平静的脸色,斟酌再?三:“祝令舟,你是不是还恨你弟弟当?年的见死不救?”
岂料祝玄知听后笑出声,笑着笑着还笑弯了腰。
红色细腰带随着他弯腰而?轻晃,从侧面看着更窄瘦:“你问我恨不恨他?当?然不恨,相?反,我觉得他做的对,太对了。”
木兮枝误会祝玄知在唱反调:“我不是你们,所以没?有?资格站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位置上说些什么,只希望你现在能好好的。”
他直起腰:“希望我现在能好好的,你是真心希望我好?”
“真心希望。”她真心希望“祝令舟”从现在开始,好好地活到结局,然后顺利解除他们的性命关联,在这件事上没?撒谎。
祝玄知冷淡地看着她:“不,其?实你真心希望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在世间名声极好,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祝令舟。”
意思是,真实的他,“祝令舟”睚眦必报,性子阴晴不定?
不用他说,木兮枝也早已知道,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他不就?是这样的作派了?但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就?是“祝令舟”。
木兮枝轻轻转动着破风车上幸存的叶子:“可无论?用哪副面孔面对旁人,不都是你么?”
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
祝玄知没?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风车:“人只会喜欢美好的事物和人,难道你会喜欢和阴沟里的老鼠相?处?”
木兮枝沉默了。
当?他以为?她没?话说时,木兮枝表情难以形容:“你这是将?你自己比喻成阴沟里的老鼠了?”
“你才是阴沟里的老鼠。”祝玄知意识到自己不该跟木兮枝说这么多,转身离去,懒得再?管她如?何处理那?个破风车。
木兮枝也回自己的房,关上门窗,将?风车放到桌子上。
等再?见到那?个小孩的时候就?还给他,木兮枝要捡来的风车也没?用,不过这样破破烂烂的还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小孩又玩不了了。
她试着用纸修复风车,没?成想?这一修便是一夜,木兮枝第?二天一早是被?人从外面喊醒的。
木兮枝将?修好的风车放进腰间储物袋,推开门。
敲门之人是专门负责散修起居饮食的女弟子,木兮枝昨日?见过她在院子做事,记得对方。
女弟子先是向木兮枝行了一礼,再?表明来意,请她到云中的议事大殿,还说其?他散修都去了,自己是专门负责带她过去的弟子。
木兮枝让女弟子稍等片刻,回房洗漱完就?出来。
加快速度洗漱之余,木兮枝想?“祝令舟”出门前为?什么不叫她,他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太小心眼了,她又没?做错什么。
生气一晚上对身体肯定不好,万一在意念世界气到生病就?麻烦了,这里的人能伤、杀他们,却无法替他们看病、治疗身体。
到时候,木兮枝又不能抛下人不管,都怪该死的绑定性命。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计较这点小事,待会见面碰碰他,消其?怒意。
木兮枝放下擦脸的帕子,出门跟女弟子去议事大殿。路上,她旁敲侧击问为?什么突然召集所有?的散修去议事大殿,是否有?急事。
无奈女弟子嘴巴严实,密不透风,她无法提前探听到消息。
既来之则安之吧,木兮枝还算安分随女弟子走,不远的前面是云中戒律司,这是从散修院子出发去往议事大殿的必经之路。
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一不留神容易迷了眼,木兮枝朦胧间看到一个精致小巧的雪人。
渐渐的,她发觉不对。
那?跪着的小雪人是真正的人,看他身上落的雪,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木兮枝搓了搓自己刚到房外不久被?冻得发僵的手。
待距离越来越近,她依稀看清了小雪人的脸,是昨夜的小孩,也就?是祝令舟的弟弟祝玄知。
木兮枝诧异,问女弟子:“这不是你们云中二公子?”
女弟子撇了她一眼。
“是。”
木兮枝闻言抬手摸向腰上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修好的风车,迟疑要不要在这种时候过去还给他:“家主罚二公子在这里跪的?”
女弟子冷漠道:“没?错,在我们云中,谁做错事了都得认罚,二公子也不例外,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大公子,家主大怒。”
“哦。”
她没?掺合,也掺合不了。
女弟子见木兮枝还在看小祝玄知,又道:“我奉劝林道友莫要多管闲事,当?心引火烧身,别忘了,您只是一介散修而?已。”
这话叫人听着不太舒服,话里话外看不起她这个散修,木兮枝头一回被?人这样看不起身份。
以前木兮枝身为?琴川家主的女儿,他们明面上都是恭维的。
再?加上她有?现代人的思想?,又是胎穿而?来,被?木千澈小心翼翼地养大,从小没?吃过真正的苦,差点忘记这个世界还有?身份不公。
虽说五大家族对外说各修士平等,禁止因修为?高低而?区别待人,但还是会不可避免存在这些事,大多数人慕强,瞧不起弱者。
只是有?些人会装得一视同仁,有?些人连装都懒得去装。
她倒没?跟女弟子争论?。
如?今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木兮枝要暂时低调地留在云中。
越过戒律司和那?一片雪地,再?拐一个道弯就?看不见跪到成雪人的小孩了,她们一路往前,她顶着女弟子的视线,没?回过头。
小祝玄知垂眸看膝前愈积愈厚的雪,眨一下眼要很久才睁开。不知何时,一个修好的风车出现在他身旁,是被?人用灵力送还的。
他没?拿,而?是看了很久。
又过了一刻钟,小祝玄知才动了动泛红的手想?去拿,结果那?个风车被?人一脚无情地踩住。
风车顿时四分?五裂,他扬起脑袋看来人,眼神看着想?杀人。
祝玄知居高临下地看着曾经幼小的自己,本来巴掌大的脸,被?扇肿了一倍不止,唇角有?小伤,风雪将?嫩白皮肤吹得皲裂,泛紫。
小祝玄知不跪了,爬起来就?要报复,有?仇必报,不会让自己吃亏。祝玄知没?用什么力踹了他一脚,他就?被?踹得滚了几圈。
“没?用的东西。”祝玄知歪了下头,收回踹他的长腿。
小祝玄知眼尾微红。
祝玄知弯腰屈膝半蹲到他身前,用苍白冰冷的指尖摁住他眼尾,很用力,按得更红了:“你若是哭,我便弄瞎你的眼。”
语气却温柔到近乎变态。
覆在小祝玄知眼边的手当?真使出了能弄瞎人的力度,他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人。
祝玄知笑了。
他慢条斯理道:“恨么,可惜你现在只是个废物,没?能力杀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
这个时辰,云中弟子都要去做早课,所有?散修又被?召到议事大殿,几乎没?人经过戒律司了,只有?一高一矮的他们在雪地上。
“你是谁?”
小孩昨夜被?扇过巴掌,此刻又被?他踹了一脚,趴在雪地上,露出来的手细白,声音听来很弱,低低的,嘶哑,像狼崽发出。
祝玄知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轻声笑,眼尾弯起时跟漂亮狐狸似的,心却又那?么黑:“怎么,想?知道我是谁,长大后去杀我?”
他眼神有?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狠辣,再?问:“你是谁?”
“我是谁?”
祝玄知恶劣地拍了拍他被?扇肿的半张脸,让他疼,随后起身,绯色衣衫在风中拂动,最后的一句话随风散去,没?人听见。
“我……就?是你啊。”
*
女弟子领木兮枝到议事大殿后就?离开了,此时整个大殿都是散修,她眼神到处飘,寻找祝玄知的身影,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附近又无人可问,木兮枝干脆找个高点的地方坐下,坐下来后挂在腰间的空储物袋垂到腿侧,那?个风车被?她从灵力归还回去了。
周围的散修对云中家主今天召他们来此一事议论?纷纷。
木兮枝趁机偷听。
一名女散修认为?云中家主必定有?要事交给他们去做,好歹来云中白吃白喝一个月了,再?不找点事做,她都怀疑自己没?用了。
有?*??男散修瞧不起她:“谁敢把要事交给你们女人去做,搞砸了,还要我们男人来收拾,不过你长得有?几分?姿色,若当?炉鼎……”
木兮枝听得直皱眉。
女散修雷厉风行给了他一巴掌:“恶心的玩意儿。”
“你竟敢打我?”
男散修想?上前给她几分?颜色瞧瞧,女散修反手又是一巴掌,将?他打得转了个圈,左右半张脸都有?一个巴掌印,非常均匀。
女散修握拳:“打得就?是你,不乐意?那?嘴巴放干净点。”
议事大殿不大不小,其?他散修听到动静,好奇看过来。男散修顿觉丢脸,要找回面子,想?先用灵力束缚住她,再?让她当?面认错。
不成想?女散修的修为?在他之上,众目睽睽下,她的灵力反压得他朝她屈膝跪倒:“你娘知道你出门在外这般诋毁她么?”
说罢,女散修放开他。
男散修抹掉冷汗道:“也、也罢,我不跟你们女人计较。”
女散修猛地回头,男散修不敢吭声了,躲到角落里去,众人只看热闹,也不插一脚进去。
木兮枝托腮看他们,嘴里含着既香又甜的果脯,还有?点困意,昨晚没?睡好,今儿没?精神,脑子要想?点事情才不至于睡过去。
她背靠着一根柱子,柱子后面站了几个人,也在说话。
她们不知道木兮枝就?在后面,又是相?熟结伴来云中,聊天没?忌讳:“云中家主长得可真好看,也不知他夫人为?何要与?他和离。”
“啧,不喜欢了呗,云中家主是好看没?错,他夫人也不差,还是蓬莱圣女,要什么美男子没?有?呢,又不是非得他不可。”
“可我听说,当?年是蓬莱圣女非要嫁给云中家主的。”
“对,和离也是她提的。”
“真的?”
先挑起话头的绿衣女修:“真的,我骗你作甚,这事当?年传得沸沸扬扬,我记得可清楚了,蓬莱圣女就?是厉害,我喜欢。”
一人道:“我不太喜欢她,以前非要嫁给云中家主的是她,生了两个儿子不管不顾,非要和离的也是她。就?这,还是圣女呢。”
绿衣女修噗嗤笑,不留情地怼道:“我看你是妒忌吧。”
紫衣女修看她们说得起劲,也跟着说两句:“据说和离时,她提也没?提要一个孩子,和离后至今都没?回来看过两个儿子。”
有?人点评:“狠心。”
年纪稍小的女修道:“我倒觉得她这是洒脱。”
柱子后,木兮枝咽下口中的果脯,不敢相?信自己无意间听到惊天大瓜。她又掏出一些果脯往嘴里塞,却没?再?听下去,挪了位置。
等木兮枝快吃完果脯,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祝玄知。她朝他走过去,疑惑道:“你不是一早就?出门了?怎么现在才到?”
“随便出去走走。”
他们的距离拉近,祝玄知一下子闻到了木兮枝身上熟悉的甜气,能猜到她这是刚吃完果脯。
木兮枝也没?过问祝玄知具体去了哪里,这是云中,他家,想?去哪儿是他的自由。再?说了,就?他这样的性格,肯跟她说实话才怪。
祝玄知刚到议事大殿没?多久,云中家主出现了。
云中家主穿着一身极合身的玄衣,身姿挺拔,墨发用玉冠束起,举手投足皆透着贵气,威风凛凛,跟他两个儿子的性格都不同。
殿内散修一见到云中家主,不约而?同弯腰行礼。
修为?较高的散修有?一定的话语权,开门见山问:“不知家主今日?寻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云中家主不急不慢道:“云中最近得到一处上古秘境的消息,今日?召集各位道友,是想?问问你们,是否愿意冒险进上古秘境。”
此话掀起轩然大波。
木兮枝曾在古籍看到过上古秘境,里面有?众多珍贵仙药和法宝,能迅速增进修为?,就?算危险重重,修士挤破脑袋也想?进去。
这个云中家主真是大方,得知上古秘境的下落,不派自家弟子进去寻物,却告知江湖散修。
其?中必定另有?缘由。
木兮枝能想?到这一层,这些闯荡江湖修行多年的散修自然也想?到了,他们对此举棋不定。
云中家主竟也坦荡:“我之所以会告知你们,是因为?上古秘境危险,我不会允许云中弟子进去,但自认不能独占,便说出来。”
散修半信半疑:“除此之外,您别无他求了?”
他有?种浑然天成的皇者风范:“我要扶桑木,你们进去后,谁能寻得扶桑木,将?会得到云中一半修炼资源,君无戏言。”
就?差直说,我想?得到扶桑木,但又在乎自家弟子的性命,不过胜在有?钱有?势,还有?修炼资源,你们如?果想?要,可以选择去冒险。
云中家主这么说,散修反而?信了,若说没?原因才是骗鬼呢。
“我不会逼道友你们进上古秘境,明天是上古秘境开启的日?子,不想?进上古秘境的道友今天就?可以离开了。”他始终游刃有?余。
木兮枝用手肘戳了戳祝玄知,小声问:“你打算怎么办?”他们不能拿生命冒险进那?劳什子上古秘境,也不能离开云中。
祝玄知忽然握住她的手。
木兮枝这才发现自己手肘戳的位置有?点微妙,是他腰腹,那?里被?红腰带绑着,她刚蹭过,那?两条垂下来的细红带被?她弄晃起来。
来议事大殿前,木兮枝是有?想?通过碰祝玄知,让他消消昨夜残存的怒意,但见面后忘得一干二净,光听云中家主说话去了。
现在并不是有?意的。
即使她要碰,也只会装作无意地碰碰祝玄知的手背,点到即止,哪会碰那?种敏感的位置?
完全是个意外。
木兮枝收回自己的手,手腕还留有?属于祝玄知的温度,有?点凉,带冰似的:“不好意思。”
祝玄知每次被?她碰完都很少开口说话。此刻他压下快溢出喉间的一声喘息,看着她,眼尾不自知带绯色,似想?说什么,却没?说。
木兮枝看了祝玄知几眼,见他好像在瞪她,又说了声抱歉。
她抬头见云中家主离去,留下众说纷纭的散修,有?一小部分?散修准备回去收拾东西走人,一大部分?决定留下来去秘境冒险。
祝玄知扫过木兮枝的脸,表情有?点阴郁,更多的是一如?既往的不理解,却在抬眼时敛好。
见木兮枝不断看向他,祝玄知总算开口了:“先回去。”
他们刚走出去议事大殿就?看到披着一件有?绒毛外衣的小祝令舟,他瘦削的脸颊苍白,走都走不稳,还坚持要过来这里找父亲。
照顾他的弟子心惊胆颤,恨不得绑他回房间去养病,却又不敢擅自行动,生怕这像脆弱瓷器做的矜贵小人会因自己出事。
小祝令舟就?在木兮枝的前面,她自是看到他了。
在冬天掉湖里,还是这般弱的身子,不在床上好好躺着,还敢到处乱跑,真是不要命了?
只听他咳嗽着,断断续续问守议事大殿的弟子:“师、师兄,听说我父亲来议事大殿了,我想?见他,劳烦师兄帮我转告父亲。”
祝玄知冷眼看着这一幕。
那?被?问话的弟子回道:“大公子,家主他前不久刚离开了议事大殿,您先回房,我去禀告家主,家主定会立刻去看您的。”
“不,师兄,您告诉我,父亲如?今在何处,我去寻他便是。”小祝令舟难得倔强道,头重脚轻到快跌倒,幸好弟子及时扶住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
还没?走远的云中家主得知他来了议事大殿,原路折返。
小祝令舟重病期间也不忘行礼,被?云中家主拦下,又给他多披了件厚厚的外衣:“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今晚去你院子看你再?说。”
“父亲,弟弟他许是见我落水,吓到了才没?叫人的,您不要罚他好不好。”小祝令舟无力地抓着他父亲衣摆,替弟弟求情。
木兮枝有?点吃惊,他居然会为?自己的弟弟求情?
她看了看身旁的少年,感觉越发看不透他这个人了,他小时候和长大后变化也太大了吧。
祝玄知转身就?走,没?再?看下去,木兮枝也没?留下的必要,待会叫云中家主看到他们还在窥视他的家事,又要不满了。她跟上去。
回途还要经过戒律司,祝玄知目不斜视,越过仍跪着的人。
木兮枝倒看了一眼,发现被?她修好的风车又烂了,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扔在雪地,而?小祝玄知不知为?何瞪着她旁边的“祝令舟”。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木兮枝忽然停下,低头看腕间剧烈抖动的木镯。糟了,这个意念世界要踢他们出去了,怎么会这样?
她一手捂住发疼的头,一手拉住了祝玄知:“祝令舟。”
“别叫我祝令舟。”
木兮枝不接这话:“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意念世界正在排斥我们,我们可能要被?迫出去了。”
“是么?”祝玄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小祝玄知。
“对。”
怨气,这个意念世界的主人在短短时间内产生了巨大的怨气,不仅如?此,怨气是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意念世界才会赶他们走的。
这个意念世界是“祝令舟”的,木兮枝刚见过在议事大殿外的小祝令舟,他的情绪正常,不像是有?怨气的样子,太奇怪了。
纵然他产生怨气,也与?他们无关吧,他们没?参与?落水一事。
没?有?时间给木兮枝思考这些事,她再?睁眼,已经离开了意念世界,回到现实中阴森森的地下河,保护通灵师的护身屏障也破了。
也同时回到现实的祝玄知侧身吐了一口血,因为?他是意念世界的主人,若不是进去的通灵师主动退出去,他会受一些伤。
令木兮枝更在意的是,那?个戴面具的男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