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 ·转世(1 / 1)

郎君千岁 水上银灯 5372 汉字|6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7章 番外 ·转世

  岁月骛过, 山陵浸远。

  久违了, 我的繁缕。

  时值三月下旬, 杨柳溶溶, 饱含春意, 卫衣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全是血, 捂着额头上的伤,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繁缕的面前。

  “你跟我到我家的药堂去,我帮你把伤口止血了。”繁缕看他伤的并不是很重, 将脸上的血擦干净後发现,只是额头被伤到了。

  “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卫衣。”这一次, 他清醒着与繁缕初见。

  看着她的脸, 卫衣卸掉了满身的戾气,又仿佛被一股清风吹散了去。

  “敢问姑娘芳名?”

  “繁缕, 繁华的繁, 千丝万缕的缕。”繁缕怕他不知道是哪个字, 特意说了一下。

  “千丝万缕啊……”卫衣抬头, 擦了一下眼角的血, 却很温柔的弯唇笑了一下。

  “你笑什麽?”繁缕觉得眼前这人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卫衣千言万语压在胸腔里说不得, 最後摇了摇头,道:“没什麽,这名字很好听。”

  千丝万缕, 若情爱缠绵, 生生不息,生死不断。

  在等着药童拿药的时候,卫衣看着她在窗边绣手帕,忍不住走过去,伸出了手。

  恰在此时,药童送了药过来,似是察觉了什麽,繁缕向後躲了躲,抬头询问道:“你有事吗?”

  卫衣收回了手,涩然退後一步,摇了摇头道:“抱歉,在下失礼了,我也该走了。”

  那些深入骨髓的亲昵,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

  “欸,你可是行武之人?”繁缕鼓起勇气,追上来拽住了他的手腕。

  卫衣下意识看了一眼繁缕握住他的手腕,随後抬眸看着她,应道:“是。”

  “这话我原是没有……没有脸面说的,只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在卫衣淡然的目光下,繁缕艰涩道:“您能帮我救一个人吗?”

  他微抿着唇转过头来,长眉轩然扬起,平静的目光落在繁缕的眼中,意思很明显,是在问她,要挟恩相报吗?

  繁缕松开了手指,兀自握紧了剩下的棉纱,咬了咬唇,显然很纠结:“是我的师兄,他被人……被如意赌坊的人抓走了,我想请你帮忙救救他。”

  卫衣没说去不去,而是反问道:“他除了是你的师兄,还是其他人吗,苏家明明只有苏老太爷擅长医术,却仍然开起了药堂,是留给谁的?”

  “你怎麽知道这些?”虽然满腹疑问,繁缕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什麽脸面了,解释道:“不错,我是被爹娘托付苏爷爷的,药堂虽然是他们帮忙打理的,不过是我家的家财,也是记在我的名下。”

  苏老太爷自然是有撮合孙子与繁缕的意思,不过苏承鸣没什麽出息,还染上了赌瘾,几乎败光了家产,苏大太太也是个昏庸的,繁缕帮忙尽一点孝。

  不知道为何,繁缕面对卫衣这样的询问,有些莫名的心慌意乱,不想让他误会什麽,可是又说不清,自己也分明没有对不起他呀。

  她又呐呐道:“我知道,你我萍水相逢,我说这些……”

  “好,”卫衣骤然打断了她:“我答应你。”

  闻言,繁缕怔忪了一时,似是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喜极而泣地福身行礼道:“太好了,大恩大德,繁缕无以为报。”

  “你与我,不必说这些。”卫衣垂下眼帘,声音温和。

  你说是萍水相逢,我却道前世今生。

  谁让我,为了那些贪欲,将你错付呢,谁让我,昏了头的攀附皇权,最後命丧黄泉呢。

  “告辞。”说完,卫衣就亟不可待的转身离去,如同被什麽追着一般,脚步匆匆地走了。

  繁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人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的气势。

  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举手投足的规矩,眉眼间蕴着的冷然的味道,这怎麽可能是草莽匹夫呢。

  不出三日,卫衣来了慈恩药堂前,等着人去叫了繁缕出来,果然让她没有失望:“你师兄今日就会被放出来,你跟我去接他。”

  苏承鸣脸色青白地走出赌坊,见到繁缕,先是一喜,看见了她身边的陌生男人又是拧眉,转脸就不高兴起来。

  卫衣仿佛注意到了他的不悦,反而得寸进尺地朝繁缕走近了一点,微笑着站在繁缕的身侧,宛若一对璧人。

  此时繁缕过来一脸欣喜地对他说:“师兄,是这位卫公子救了你。”

  “嗯嗯,我知道了。”苏承鸣因为卫衣对繁缕的态度,起了警惕之心。

  半路上,苏承鸣借故请了卫衣移步讲话,还没等他试探对方,就听卫衣说:“繁缕求我救了你,至於代价……”说着,他就将目光投注到了前面那道婀娜的身子上。

  “你休想!”苏承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繁缕,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繁缕是以身相许。

  “别仗着你救了我就想要强取豪夺!”

  他倒不是因为担心这人来历不明,而是,繁缕若是嫁出去,那慈恩药堂岂不是也飞了。

  卫衣坦然一笑:“我可不是强取豪夺的意思,只是……男未婚女未嫁,我应当还有机会。”

  我才不是强取豪夺,她本就答应了我,而且是前世。

  回到苏家後,苏承鸣也顾不得与繁缕说什麽,面对迎面出来的母亲,讲了自己的担忧,要商议一个计策让繁缕交出药堂。

  “怎麽会这样?”苏大太太原本是嫌弃繁缕一介孤女的,但想着那慈恩药堂,又觉得是赚了的,如今煮熟的鸭子转眼就要没了,怎麽可能不急呢。

  苏承鸣没被放出来的时候,苏大太太总想着只要儿子平安回来,怎麽样都行,现在却又开始贪心不足,生怕她真的嫁了旁人。

  “你祖父快要不行了,到时候若她真的嫁给了别人,那就完了。”

  苏承鸣计上心头,他原是知道自己这家里没什麽值钱的,自己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医术不精,若是有了药堂在手……反正祖父原来也是为了自己,才照拂繁缕的。

  於是,苏老太爷死的那天,繁缕一头雾水的,被扣上了庸医误人的名头,她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苏承鸣,对这不成器的所谓师兄,彻底心灰意冷。

  “繁缕,你就承认吧,家里上下只有你懂医术,不是你我也……我没法包庇你呀!”繁缕看向苏承鸣,冷若冰霜地听着,他不要脸皮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卫衣去找她的时候,正碰上这一幕。

  “我自诩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但谁知你们还要为了得到药堂,来陷害与我。”繁缕不肯松口,她问心无愧,反倒气势赫然地逼问回去:“你敢扪心自问,究竟是谁害死的老太爷吗?”

  苏承鸣眼神飘忽,最後索性心一横,咬牙道:“是谁害死的,你还不清楚吗,就是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太太晃着头上金光闪闪的步摇,大声得意道:“快,快,把她拉去见官!”

  繁缕看着眼前的阵势,心底有些慌,只是怕这些人今日将她困在这里,可就麻烦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卫衣走了出来,握住她的手腕,因为繁缕的挣开,手指松开又很快握紧,仿佛坚定了什麽,又转头对说:“无需你来包庇,水落石出时,自见分晓。”

  苏承鸣伸着脖子还没说什麽,就听卫衣淡淡道:“赌坊的事情是我压下来的,你要是再不安分,我怎麽把你弄出来的,就怎麽把你送回去。”

  苏承鸣眼下别的不怕,就怕这个,顿时成了缩了头的鹌鹑。

  “繁缕,你要跟他走?”眼看着繁缕在卫衣的保护下要走出去,苏承鸣又着急又上火,什麽都顾不上了。

  “不然呢?”

  “我、我……”接收到苏大太太必要留住繁缕的眼神,苏承鸣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砰地跪了下来,哭诉道:“我也是没办法啊,繁缕,我是怕这贼子将你抢走,你以为他又是什麽好人,一两句话就能让赌坊放我出来,他就是跟赌坊勾结在一起,想要我的家产和你的药堂的,你千万别信了他的鬼话啊!”

  繁缕看着他干声哭嚎,好久都没有说话,沉静的眸子让人心底发慌。

  “繁缕,繁缕,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想想怎麽认识他的,多蹊跷啊,你自己不也奇怪呢吗,都是他搞的鬼。”

  是很可疑,繁缕偏头去看身边的人,他好像没有丝毫的辩解之意。

  卫衣穿着鸦青色的常服一手持剑,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身形,侧首可见隽秀的轮廓,阴晦的天色下,只得清落落的孑然一身,菱唇微抿注视着她,沉下眉压着喉头的音节。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这一句还未出口,就见繁缕抬起头,蓦然出声:“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苏承鸣一向认为繁缕怯懦柔弱,此时见她如此不禁瞠目结舌,更觉得她背叛了自己,比之前还要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他明明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知不知道?”

  繁缕第一次这样与苏家人横眉冷对:“当初老太爷对我照拂有恩,我愿以绵薄之力效劳,但是我同样也感激卫公子拔剑相助。

  师兄你一再咄咄逼人,我若是信了你的话,才是糊涂。所以,我不会任由你们污蔑他,师兄你执意如此,我唯有和你们一刀两断。”

  言罢,繁缕转身拂袖而去,不卑不亢的一席话,惊呆了苏家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繁缕,繁缕……”苏承鸣追在後面,繁缕头也不回,反倒是卫衣,反手将剑鞘打在了他的腹部,直叫苏承鸣不得不跪在了地上。

  卫衣丢下一句:“别跟来,下次打的就是腿了。”而後就追着繁缕离开了。

  路上没什麽行人,繁缕走在前面抿紧了唇,脸上蓄满了绝望,卫衣追上来,拽住了她的手,低眉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问她:“繁缕,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怎麽突然这样问?繁缕疑惑地抬起头。

  卫衣没有说话,依旧在等她的回答,繁缕只好摇头如实道:“怎麽会,不是,你不是。”

  “那就好,这我就很高兴了。”

  繁缕不明白,为什麽素昧平生的人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这样高兴,就愿意这样对她好,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卫衣分明与她才认识不久,就能够这样无端的信任她,这让繁缕很是感激,又莫名心安。

  卫衣低头看着繁缕,我不是坏人的。

  他蓦然想起她死去的时候,天也是这样的,那时才发觉,原来所谓一辈子,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在抱着她不断地流眼泪,想要让她的身体暖回来。

  可是繁缕这次不再听他的了,她说她要走了,便是临死前,她也依旧对他这样温柔。

  他临死前,将一切都为她安排的周全。

  他在那个自以为告别的清晨,抱着毫不知情的繁缕,轻声说:“我们来世还会在一起。”

  “嗯,好。”繁缕靠在他的肩上,温柔的应答,好像那只是平常的每一天。

  然後走出了院门,他就被治罪,他也甘愿伏法。

  可是她来了,他比任何时候都不想让繁缕见到这样的他。

  那是一个罪人,他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错。

  繁缕说来世会嫁给他,卫衣痛哭流涕,他才是带给繁缕苦厄的人。

  巨大的悲恸将他淹没,他被推上刑台还在口口声声不後悔,抱着她的屍体,他却开始懊悔不迭,涕泗横流。

  那是他的繁缕啊,那是他临死也念念不忘的女孩子。

  他用了很久来赎罪,又用了很久脱胎换骨,以崭新的卫衣来见到她。

  卫衣早就知道,自己会有那样的下场。

  他在苦难中赎罪,他用了地府中百年的光阴来赎罪,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中,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记得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对她的罪,也是要赎的。

  所以他想见她的,哪怕只有一面,他想见她,魂飞魄散也想见她。

  思念的苦里透着甜,洗去骨子里的贪婪,能见到繁缕,是最好的最好的了。

  从前,那是为你死掉也无妨的情。

  而今,这是愿意为你灼皮削骨,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的爱。

  卫衣伸出了手,轻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眼泪,低沉而温柔地低声说:“别怕,我在这。”

  这一句话,将繁缕所有的不安害怕,都轻飘飘的拂去了。

  自此,繁缕就住在了药堂里,每日倒也方便,旁边胭脂铺子的姑娘,与她乃是旧识。

  繁缕曾经帮那姑娘的母亲把过脉,她倒是将繁缕记住了,见她搬来了药堂住还挺高兴,时常寻她来说话。

  卫衣偶尔会过来,就被晴娘记住了,摆弄着手里的小靶镜,对繁缕说:“那公子瞧着对你倒是有意思呀。”

  繁缕没有否认,她当然知道卫衣对她的不一般。

  “瞧着就不是一般人,那身段,那举止,我家那个八辈子都学不来,这麽好看的郎君你还不抓紧了,当心呀,人家变了心。”

  繁缕莫名地笃定卫衣不会变心,她不知道这自信从何而来,就好像他们早有过誓约一般。

  卫衣抱着剑靠在廊柱上,却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她,却依旧做出平日的声气来,道:“你若跟我,不必守他规矩,我也不会拘了你……”

  “所以呢?”繁缕抬头问他,仿佛不愿意再听着冗长的铺垫。

  卫衣略微沉吟,轻轻说道:“你看,我是行武之人,你是大夫,我护你周全,你为我疗伤,岂非最好不过。”

  “那我倒是愿意我这一身医术,在你身上毫无用武之地。”繁缕撩了撩耳畔的头发,气定神闲地说。

  繁缕其实是个很通透的女子,她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不管卫衣过去如何,她知道自己愿意嫁给这个人。

  卫衣也没想到,他原还想着要很长久的日子来打动繁缕。

  他瞳孔颤动,试探着问:“那我们就择日成亲,好不好?”

  “好。”

  仿佛有什麽在卫衣的耳畔无声炸裂。

  她答应了。

  那个暴雨初歇的清凉夜色,因为她的微笑滚烫。

  他看着她露出一丝笑,好似百年的困苦旦夕消散,他不断地用手指摩挲着额头,惊喜交加之下的无言在脸上呈现的分明,最後含泪笑看着她。

  成亲之日,红妆丽裹。

  卫衣圆了久违的夙愿,他亲手为繁缕揭下盖头,与她心心相印,与她饮下合卺酒,人世间的所有缠绵皆尽於此。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卫衣之前本来已经打算买下另一处宅子,但後来发现繁缕的药堂後面的地方更好,索性就直接买下了後面的宅子,再将墙壁打通了作为二门,让人重新将花门砌了一遍,都种上了花树。

  门外的楹联是卫衣亲手写的,写得一笔好字,清雅俊逸。

  虽然口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着择日成亲,但为了这个择日,也是煞费苦心,帮忙看日子的先生都有些不耐烦了,怕犯冲也就罢了,还要这个那个的诸多要求。

  这一日,药童进来说,来了客人,要见掌柜的,也就是繁缕。

  卫衣挑了挑眉,说自己替繁缕去见。

  到前堂看见了来人,卫衣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你来做什麽?”

  苏承鸣衣着脏污,瘦骨嶙峋,刚从赌坊输了最後一点家产里出来,两只眼睛一点也不安分,四处乱瞟,期期艾艾地问:“繁缕呢?”

  卫衣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繁缕你是见不到的,如果你再敢来打扰她,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们都去见鬼。”

  对於如何吓退这种人,对卫衣来说易如反掌。

  “为、为什麽?”苏承鸣磕磕绊绊道,他想着自己和繁缕也算是一起长大,当初他也是迫於无奈,只要繁缕听他的解释,他一定能让繁缕回心转意的。

  繁缕会不会回心转意,卫衣不知道,但他知道,但凡这家夥敢在繁缕面前出现,他随时能让苏承鸣人头落地。

  “因为繁缕是我的妻子,很久之前就是了,最重要的,我不想她再因为你们的出现不高兴。”说完最後一句,卫衣的手指也随之握紧,指骨咯吱作响。

  “你给我等着。”苏承鸣哆哆嗦嗦地丢下这句,就落荒而逃。

  等着就等着,卫衣知道,他不敢再来了。

  这样胆小如鼠的家夥,也敢肖想他的妻子。

  卫衣冷笑一声,转过屏风就看见了繁缕。

  他装作什麽都没发生的样子,和繁缕去进药材。

  路上繁缕却一直都不说话,让卫衣有些心慌,心道她不会是看见方才那一幕了吧。

  他最终还是没沉住气,问了她:“繁缕,怎麽了?”

  繁缕转过身来,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从来没人对我这麽好过,我不明白,你为什麽会对我这样好?”

  因为我欠了你,因为你也曾这样对我好。

  “因为你是你,你是繁缕。”卫衣坦然地回望她,微笑着说。

  他知道自己在弥补繁缕,也明白自己有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某日,繁缕忽然说:“听说了没,苏家突然搬走了,好好地西城宅子不要,去了东城去了。”

  “噢,我倒是没听说,不过那是好事啊,搬走就不会再扰了咱们的清净了。”

  “你看咱们的窗户前这片地,栽一棵海棠树怎麽样?”

  “垂丝海棠,还会西府海棠?”

  “我喜欢西府海棠。”

  又过了三月,繁缕说自己有喜了。

  卫衣总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心情,繁缕不晓得他是怎麽了,寻常人吃惊一时也就罢了,卫衣几天几夜的没睡安稳,时不常地问她一遍:“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吗?”

  又或者对她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孩子。”

  繁缕听出他这话里有所隐情,以为他有所隐疾,偶然借机给卫衣把了把脉,发现他生孩子可没什麽问题呀。

  最後将这些,归咎於初为人父四个字上了。

  晴娘说,刚做父亲的毛头小子,都是这个模样,发傻也是有的。

  起先不知为何,繁缕并不是那麽期盼孩子,但随着日月长久,第一次感受到他在身体里的活动,她忽而生出一些为人之母的爱意来。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往日里见别家女子有孕在身,并无别感。

  两个分明毫无血亲之缘的人,却有了一个拥有两人血脉的孩子。

  十月怀胎,不仅是在孕育一个生命,更多的是,将他们与彼此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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