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弑君(1 / 1)

郎君千岁 水上银灯 529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1章 弑君

  卫衣离开後的日子里, 她依旧每日到女医馆坐值, 一边与青黛共事, 一边教导白芷。

  她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翠羽宫召她去面见过桐妃娘娘, 对於一般人来说, 面对一个见过自己最狼狈状态的人, 总是避之不及的。

  但对桐妃来说,却是她同陛下患难与共有力的见证人。

  她要好好善待繁缕和清平,她们对她有极大的好处。

  左淩轩出征後的第三天, 卢玉采趁宫人松懈,半夜赤脚跑到寿安宫混了进去,与卢太後不知怎地发生了争执。

  最後在撕扯扭打中, 推倒了观音像前的烛火, 引燃了垂在地上的幔帐,偏偏两个人谁也没注意。

  等外面的宫人发现走水了, 大火烧毁了半座寿安宫, 而皇後与太後, 最後的两个卢家人, 也就此死去。

  卢太後这辈子杀了那麽多的女人, 最终也没料到, 自己不是死在那个假子手中,而是自己最看好的娘家侄女手下。

  她痛苦的在火中嚎叫着,翻滚着, 卢玉采站起来时被她一把推倒, 坍塌的梁柱落下来,砸死了皇後娘娘。

  水,水,水,这宫殿後面有一方小池塘。

  卢太後不知怎麽的,想起了水,就想起了耿琼琚初次进宫的样子,容色倾城,却出身并不算太高。

  但这里,只需要有足够的美貌就可以了,少女就站在莲池边,嫣然一笑,宛若清风徐来,好生的清凉。

  对,清凉的水,水,池塘有水。

  众人不知所措,看着被烧得浑身漆黑的太後娘娘不顾灼热之痛,一个劲的往池塘的方向爬过去。

  当然没有人会让她过去,掉下去可就淹死了,可卢太後听不见,她只知道自己此时被火焰包围,近乎嘶吼地扯着嗓子,一声又一声。

  “水,水……”那声音恐怖不已,被烟灼伤了的嗓子,滚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过了一会,卢太後突然一个抽搐,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了,有胆大的宫人上去探了探,颤声道:“太,太後娘娘去了。”

  宁润赶了过来,自从福禄两位公公死了,而卫衣又随陛下御驾亲征,这宫里他就是最大的太监总管了。

  这时候,倒也没有人质疑他,缓缓开口道:“太後娘娘这般仪容,不宜久置,不如速速封棺。”

  他眼皮微颤,敛在袖子里的手,心想这好歹也是一国太後,竟然以这种方式死去,委实是有些可怜了。

  此事过後,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流言蜚语更是不计其数,当然,更多的是人人自危,在他们眼中,无论陛下对太後娘娘如何怨恨,但那也是亲母子。

  谁敢去报信呀,唯有宁润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了,众人一致推举他,说:“劳烦宁总管走一趟了。”

  宁润无法,只得在处理好一干事宜後,带了两个人启程出发,匆匆追赶陛下的大军。

  女医馆里,繁缕和一堆小姑娘听着人闲聊寿安宫的事,听到卢太後被烧死时,不约而同的表示出害怕的神情,说起来,堂堂太後之尊,最後死状还这般凄惨。

  听着少女们期盼着未来,繁缕蓦然沉寂下来,她看向窗外,督主看着的,应也是这一片天。

  终於过了六七天,宁润快马加鞭才赶上了大军,拿了宫里的令牌被直接领去面见陛下。

  到了主帐後,宁润一句废话不敢多说,跪倒在地行礼後,如此这般,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就闭上嘴听凭吩咐,他怎麽说这些话琢磨了一路,想来想去,还是少言寡语不会错。

  “死了,竟然死了。”陛下听了一怔,有些心塞,鼻子泛起细微的酸意,但是细细想来又没什麽好伤怀的。

  “好,寡人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寡人安静一下。”挥手秉退了宁润等人,左淩轩一个人坐在营帐里。

  依照目前来看,现在的问题是,他应不应该伤心,他咂了咂嘴,想,对,他没有了母後。

  既然要以孝治国,那麽他身为儿子,应当是很伤心的。

  至於卢玉采,他根本无须放在心上,这个女人乃是罪臣之女,没有活着废了她的皇後之位,就已经说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宁润退出去後,并没有立刻歇息,而是又与卫衣见面,详细讲述了皇宫里的情形。

  卫衣对於此事并没有很惊讶,虽然不在意料之中,但也不是那麽令人惊讶,卢玉采这样的女子,纵然再有心计,也是依附於夫君与家族的。

  被皇帝厌弃,家族又被抄斩,而这一切的灾难都源於卢太後,因为她,卢玉采才会入宫为後。

  也是因为卢太後为了自己的地位,养育了这样的一个皇帝,而造成这样的後果。

  等待她的,除了终老一生,就是自尽了,她又恨算计失策的卢太後,一己私欲,害了她的一辈子,死也是愿意带上她的。

  夜半三更,皓月凉凉,卫衣带人到了皇帝的营帐前,低言吩咐了两声,侍卫见是卫督主亲自前来,无有疑问便退下了。

  左淩轩抬起头,那男子看着分外熟悉,他头痛不止,左辞没有理会他。

  以至於令左淩轩误会,是自己做了梦,又一次梦见了摄政王来找他复仇,一直到看着左辞熄灭了绿烛,当即忍不住惊叫起来。

  那不能熄灭,哪怕只是在梦里。

  他惊声道:“你在干什麽,四皇叔!”

  “错了。”

  清清楚楚的两个字落在耳边,左淩轩浑然一震,这太真实,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麽错了?”

  “我并非你的皇叔,而你也非左氏子嗣。”左辞说出令他惊涛骇浪的一句话,不可能,卢太後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也不可能透露出去。

  “什麽意思,来人,林怀,林怀,来人……”左淩轩被人戳破心魔,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拚命的大叫他的侍卫。

  卫衣听见了,看了看空旷的四周,这里的人早已被驱赶干净,只剩下殷斯带来的乌衣骑众人。

  左辞上前一步,不多不少,不远不近,他说:“陛下是在呼唤你忠诚的臣子吗,不,这就不需要了,臣在这里,不需要别人。”

  他的臣,是为不臣。

  左淩轩很疲倦的,永远也无法舒缓的倦怠,他喃喃道:“不可能,不,你早死了,你在梦里也不能胡作非为,寡人是皇帝,你只能是臣子。”

  风吹开帘子,一点点的香味飘散出去,营帐里的暖意也渐渐消散,左淩轩只觉得浑身莫名的疼了起来,皮肤下面似乎有一层密密的针尖紮着他,额头慢慢渗出汗来。

  左辞踱步走了过来,抽出剑来,说:“这不是梦,你看,这剑是凉的。”

  冰冷的剑刃抵着他的下颌,左淩轩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这是真实的,瞬间窜了起来,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嘶哑声音。

  “鬼,鬼……”

  真的,真的,这不是噩梦,而是真的,摄政王回来了,左淩轩瞬间犹如惊雷霹雳,浑身寒冷彻骨。

  左辞听他大喊大叫的折腾着头疼,慢条斯理的随手打开桌案上的军情案卷,一列列的看过去,局势并不算太好。

  左淩轩一味求进,反而做出了许多错误的抉择,这其中的意思,也不是没有与死去的摄政王相比的意味。

  饶是当初的他,也是在边地待了许多年才磨砺出来的,总有人觉得,别人的荣耀是那麽的轻而易举。

  “陛下是不是想说,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麽能出现在这里?”

  左淩轩看向他半掩在阴影中的眉眼,其实不用左辞说,他也隐隐明白了。

  但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麽。

  杀他夺位麽?不然还能是什麽。

  左辞合上卷宗,缓缓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没关系,陛下也无需为此烦恼了,过了今夜,你什麽都不需要再想了。”

  左辞像是幼年教授他文章的时候一样,态度清和平缓,话也不肯多说,偏偏每一句话中都有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这麽厉害的皇叔,就死在他和庆山王极为简单的阴谋下,这令左淩轩不安又兴奋,他终於超越了左辞,甚至还杀了他。

  但终究,他还是一败涂地。

  左淩轩此时已经逐渐清醒过来,没有错,一点都没错,这人就是摄政王,应该死了的摄政王,摄政王妃还向他请了旨意,去迎摄政王。

  摄政王妃也掀帘而进,步伐轻缓,明眸皓齿,问道:“夫君,他如何了?”

  “你来看看,清微。”左辞声色微沉,看向妻子的目光和煦。

  摄政王妃微笑着颔首,说:“该来看看的,毕竟也曾是乌衣骑名义上的主子。”

  “你们什麽意思?”左淩轩不解的问出声,这女子看上去与从前不同的,他见过一次摄政王妃的,那时分明就是个清冷寡言的端雅女子。

  “看来陛下还是不明白,也对,瞧,是我忘记说了,在下乌衣骑楚玄衣。”摄政王妃乌衣持剑,冲他微微颔首拱手道。

  “乌衣骑,你,玄衣?”左淩轩伏在塌上剧烈的颤抖着,他仰起头,看着身形颀长的左辞,那永远是压抑在他头上的阴影,让他喘息不得。

  便是再傻,此时此刻也应该想明白了,他说:“你们,早就设计好了。”

  “是,”楚敛站直了身形,手持乌鞘长剑,漠然道:“身为玄衣,自然是扶持真正的正统明主,乌衣骑从前错了的,今日由我来全部更正。”

  左淩轩往床榻里面缩回去,目光落在左辞的身上,惊慌失措的摇头道:“你不能,你不能这麽做,你这是谋逆大罪,弑君,祖宗亲族不会原谅你。”

  左辞看着他长大,从年仅八岁的胆怯孩童,渐渐长成了不择手段的青年,但他的兄长没有子嗣。

  “今日,我来拿回我的东西,而你,从哪里,回哪去。”

  “不,不,我才是皇帝,你这是造反,谋逆。”左淩轩骤然站了起来,正视着皇叔,他将所有的心虚都遮掩下去,面前这个人,只是臣。

  “来人,来人,来人啊……”

  左辞从袖中抽住一卷黄绸,直接铺陈展开在他眼前,徐徐地说:“你以为呢,倘不是不忍皇兄逝後蒙羞,你又如何能活到今天,我左氏的江山,怎容得旁人来鸠占鹊巢。”

  左淩轩顾不得什麽尊仪了,痛苦地挣紮着过来朝他大吼道:“什麽不忍蒙羞,你不过是,不过是掩耳盗铃,你想要这皇权,便直说好了。”

  左辞不置可否,这里只有他们,没什麽可遮掩的了,遂点点头说:“对,我要这九五之尊,我要这万里江山,所以,你记住,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与你毫无瓜葛的东西。”

  拿?多麽轻易的一个字,左淩轩笑了一笑,又伏在塌上痛哭出来,他为了这个位子,失去那麽多。

  他的溧阳,他的母後,他的血脉,甚至是尊严。

  可是,到最後,那麽轻易、那麽可怜的失去了,他呜咽着出声:“溧阳……”

  左辞听见他念出这个名字,与身边的楚敛对视一眼,哑然冷笑,谁也没想到,这个左淩轩,对溧阳郡主到底还是有情意在。

  此时此刻,对陛下寸步不离的卫衣就在门外,他耳力不错,里面的争论听得一清二楚,左淩轩单方面的被摄政王步步碾压。

  他也算是看着左淩轩长大的了,茕茕而立的孩童,起初他看见这小小的皇长孙,也是极为惊愕的。

  就那样瑟瑟缩缩的跟在自己母亲身边,反而当初同样心虚不已的卢太後更为淡定。

  他牵着年幼的左淩轩,一步一步的走上丹墀,那时节,有谁会想过,这天下也会为因这长大後的孩童搅乱。

  寡人有何错焉?他曾在最苦闷之时发出这样的问题。

  也不知死前有没有想通,他种种行为於他自身而言本是无错,只是谁让他挡了摄政王的路,这怪得了谁。

  卫衣满不在乎的想,他只是个供人驱使的奴才,不需要有什麽忠心罢。

  真是让人好生感慨,看着一位皇帝的成长与陨落,看着这王朝的更迭起伏,於动荡中随波逐流。

  贪心吗,无论在那边看来,平心而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无可厚非,倘他是左淩轩,既然已经拥有了的东西,就是死也不会撒手的。

  他这般想着,忽然想到了那日的噩梦,今夜过後,他想要什麽都会有,可是,会不会,真的有那一天。

  他曾经说过,人的贪欲,是不可解的。

  这句话,放在他自己身上也是极应景,他也很贪婪。

  但今时今日,抽身而出,也不是全然不可能的。

  “不管它曾经是谁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也是我的。”

  营帐内,左淩轩大吼一声,抽起枕头下的长剑,赤红着双眼,霍然起身双手持剑朝左辞劈砍而来。

  左辞手中的剑压着他的脖子,左淩轩僵直了身体,梗着脖子不肯示弱。

  楚敛见状,就要上前迫使他跪下,左辞却朝她摇了摇头,说:“清微你不要来,这是我与他的事情,由本王来解决。”

  卫衣一抬眼,就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或者说是他不想看见的人。

  但即便再不想看见,卫衣还是泰然自若的寒暄道:“林大人,这里的动静吵醒你了?”

  林怀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看营帐里的人影,紧抿着唇,手中的剑出了鞘,他想杀了卫衣。

  为何呢,谁让他是宦官,是西厂提督,是奸佞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他看向陛下的营帐,听见里面传出的嘶吼,问:“这里面,发生了什麽?”

  卫衣撇嘴一笑,淡淡的说:“发生了什麽都不重要,很快就会结束了。”

  “不,你们不能这麽做,我得杀了你。”

  卫衣也抽出一把短剑,握紧了剑柄,不甘示弱,问了他一句:“敢问林大人,为公为私?”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然为公。”林怀持剑对他冲了过来。

  卫衣笑叹一声,随手调转了一下手中的短剑,寒光锐利,尚且算得顺手,说:“这又何必,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话你去对鬼说吧。”林怀不屑於此,招式淩厉,卫衣拧腰错身,转脚跨步,避开了他的攻势,随即手如鹰爪,反手嵌住林怀的左臂,短剑朝对方的背心刺去。

  林怀步伐灵敏,借着打开卫衣的力顺势避开,两人激烈的缠斗在一起,也许是心里憋着一口气。

  两人之间的力量并没有了从前那麽悬殊,比之从前更加觉得彼此难缠,卫衣虽被他步步紧逼,但也未曾落到下风去,只是在耗费彼此的精力。

  行动间,衣料摩擦着右肩,被繁缕咬过的那一处,略略刺痒了起来,卫衣动了动右边肩膀,心想,索性就地解决了他,一劳永逸。

  其实为公为私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卫衣眸子微眯,杀机毕现,剑势挟裹着淩厉的杀气向对方的眉心刺去,正待得手之时。

  “你敢……弑君。”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从营帐里豁然破出。

  卫衣等人应声回过头,收敛了手中的杀招,恰见白色的营帐上蓦然喷薄一片血色,而投在上面的高瘦人影,渐渐脱力屈身最後跌倒,左淩轩死不瞑目。

  “陛下……”站在他面前的林怀,脸色瞬间颓败,惨白一片,手中剑铮然落地,瞬间悲鸣一声,砰然跪了下去。

  宁润肩膀猛地一颤,卫衣在旁边抬手扶住他的肩头,宁润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去,再抬起头就是平静无波了。

  卫衣转回头,装作什麽都没看见的样子,镇定自若,他低着头,瞟了一眼颓丧失去愤怒的林怀,又摩挲着手中的短剑,嗟叹一声,心里寻思着,看来是杀不得了。

  明月朗朗,夜凉如水,远黛青山连绵起伏,真是好景致,好景致,花好月正圆,迤逦无边。

  今夜过後,将是崭新的一天,也将是,燕朝新的篇章,这一段将会如何记叙,又是何等风貌,自有後人评说。

  “卫督主,辛苦。”左辞掀帘出来,随意地将剑插回剑鞘里,对他这样说。

  卫衣知道什麽意思,这里面的由他来收拾,撩袍跪下,连声低首道:“不敢。”

  到了摄政王面前,卫衣再浓重的戾气也被压得一干二净,低着头收敛起所有的算计心思,异常乖觉。

  他们这种人,惯是会看脸色的。

  摄政王妃随後阔步而出,殷斯对其施礼,这样的女子,怕是整个燕朝也绝无仅有,扶持了一位帝王,这虽然是他们的本职,但她真实的做到了。

  左辞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怀,笑了一声,说:“好臣子。”

  林怀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去,他不识得面前之人,但是,那一袭蟒袍,还有方才卫衣的反应,都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迄今为止的燕朝,能着蟒袍的也不过是那几位皇室亲王了,柏贤王死,逆王也死,只剩下一位未见屍骨的摄政王。

  “留着。”

  “是,卫衣遵命。”卫衣瞥了一眼林怀,心道这人的运气委实太好,颇有几分遗憾方才没有立即取了他的性命。

  左辞看着手里的遗旨,想起他彻夜不眠赶回长安的那一夜,满城的白笼灯火,重华殿中,父皇的遗体已经盖棺,满身的疲倦抵不过的悲恸与愤怒。

  他所要的,从来都只是名正言顺罢了。

  “恭送王爷。”

  进入到营帐里,卫衣没有去看里面的左淩轩,而是看了眼打开的香炉,这里面的香料必是要收拾了的,卫衣不着痕迹的划过香炉,果真已经干干净净的了。

  卫衣袖中手微紧,殷斯送走了两位,走到他面前,说:“卫督主,此举大成,你想要什麽,都是易如反掌了,前途似锦啊。”

  哪知卫衣摇了摇头,看着他又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殷斯有些莫名其妙,这话还不爱听了吗?这太监,阴晴不定。

  多日之後,传来消息说陛下战败,左淩轩被人拖行於战场,屍骨无存。

  最终江郡王倒是带人找到了屍骨,只不过是挖了一片泥泞沼泽地中,拢着的衣袍颇像是左淩轩失踪前的战袍,再无证明。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知道这是不是陛下的屍骨,真的往皇城运,若埋错了,那就是千古之罪。

  最终,左淩轩反而成为了唯一一个没能葬入皇陵的皇帝,他在位年份不算少,但贡献着实是说不上来,反倒是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