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狼狗(1 / 1)

郎君千岁 水上银灯 529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3章 狼狗

  张影进宫的次数逐渐增多, 卫衣知道, 他已经顺利获得了陛下的信任。

  但同样的, 陛下对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林怀, 也异常信赖并重。

  这个林怀尚且不足为虑, 卫衣并不将他放在眼中, 沉浮多年, 他看得出此人如何。

  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跟着同样心性浮躁的陛下,怎堪一击。

  林怀渐渐的, 在陛下的影响下,还有多日以来的眼见为实,从当初因为繁缕而对卫衣产生浅薄恶意, 转变成了单纯的因为对方人格而浓厚的敌意。

  但他更懂得什麽叫喜怒不形於色, 面上反而没了当初的莽撞,而是虚与委蛇。

  他来到陛下身边的时机很好, 正是能够博取陛下信任的时候。

  至於殷斯的身份, 他也听陛下说过了, 对张影之名, 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时候卫衣初初坐上这西厂督主的位置, 根基未稳, 而张影所携的锦衣卫叱诧风云,精悍潇洒,即便是於京城卫相比也不落於下, 风头无二, 那是锦衣卫曾拥有的辉煌。

  就是他,也想过要进锦衣卫的,只不过後来听从家母之言,为求安稳,才入了御林军。

  锦衣卫与西厂厮杀的很厉害,他有些奇怪,卫衣为何要举荐自己的对手。

  这其中不同寻常,但奈何他没有证据。

  繁缕回到西厂,便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崭新的药箱,卫衣见她回来,抬了抬眼道:“那个是给你的,以後就用这个新的吧。”

  繁缕惊讶地笑道;“督主怎麽想起给我打个新药箱?”说着,放下东西,走了过来翻看起来。

  繁缕摸了摸新漆的面,她的旧药箱用了很久了,本来是在太医院就可以换了,不过她总是忘记,督主竟然注意到了。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督主虽然心思细腻,但绝不是会在这种小事上花费心思的人。

  “这和你之前的药箱不一样。”卫衣道。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繁缕打开看了看,除了新旧以外,没什麽不同的,不解的问他。

  “自然不能让你发现,这里面有个暗盒,只要不是拿刀劈开,不会有人发现。”

  卫衣唇角扬起,脸上神情带着一点得意,站了起来,走上前来打开盖子,手指按在底下,不知怎麽的一按,一层木板挪开,那下面又出现一层空间。

  “若遇到危急时刻,你就将那东西藏在药箱里。”卫衣指的是什麽她自然清楚,没想到督主想的这样周全。

  医女离不开药箱,又能很好的将东西随身藏起来,将圣旨用油纸锦袋包裹好,藏在了药箱里。

  她感叹道:“还是督主想得周到。”

  “主要是照顾你太麻烦。”

  繁缕嗔怪道:“督主,这话可不大好听了。”

  “你今天这是去哪里了?”卫衣问她,看她精神很好的样子。

  繁缕清咳一声,答道:“咳,今天跟随太医去了清露宫,我看庄采女怕是不行了。”

  卫衣想起繁缕和庄采女的交集,应当就是那次的笞刑了,他借故杀一杀庄采女嚣张的气焰,哪里想到就会救下一个她。

  “当初她不还是要打死你的吗?”

  繁缕点了点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多愁善感地道:“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世事无常,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着当初的庄嫔娘娘,有朝一日在我面前奄奄一息。”

  卫衣盯着她的脸,忽然一笑,俯身对上她颤动的目光,问道:“你是,觉得很高兴麽?”

  没想到被卫衣如此轻易看出来了,繁缕只得收起了那副悲悯之相,抿了抿唇。

  想了想,回答道:“嗯,不知道,可能也说不上是高不高兴,只是觉得,桔梗在天之灵,总算得偿所愿了。”

  她微微翘起唇角,卫衣看着她,那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温软之意,却凭空多了几丝森然冰冷。

  “到了阴间,就没有什麽奴婢娘娘了,桔梗是不是就能出了一口怨气了,他们说自杀的人不能投胎,我真心疼她,但终於等到了仇人赴黄泉,也算是解脱了吧。”

  卫衣一把拥过她,将她抱在怀里,从她的眉心亲了下来,繁缕让他吓了一跳,现下可是大白天。

  “大人,怎麽了?”

  “你这样,真是让人又心疼,又喜欢呀。”卫衣的确喜欢她明媚温婉,但他更喜欢她此时的样子,狠得下心,又能这样淡然。

  繁缕说:“我总不能一直活在督主的庇护下。”

  卫衣蓦然而笑,亲了亲她的眼睛,抵住她的额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我盼着你狠心,又望你不被世事污浊,若只能选其一,只愿没有我的时候,你能保护好自己。

  卢皇後对庄采女的照看有加,这清露殿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太医来的极为频繁,连桐妃的翠羽宫想要召太医,都要在这清露宫後面,偏偏桐妃没有丝毫的怨言。

  庄采女躺在床上半昏半睡,殿中燃她喜欢的熏香,没有人再来这里对她冷嘲热讽,因为谁都知道,她活不长了。

  太後娘娘一味躲在寿安宫中吃斋念佛,可谁都清楚,这宫里哪里会真的有菩萨心肠的人。

  “咳咳咳,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庄采女咳出一滩血,皇後拿着帕子为她擦干净。

  “对,我就是来为堂姐你送行的,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凄凉呀。”卢玉采笑靥如花,动作温柔细致。

  她指尖抚着庄采女淩乱的鬓发,语气极轻地说:“拖了这麽久,这毒性也该发了,大概也就今天了。”

  听到这句,庄采女努力想要起来,呲目欲裂道:“你,是你,玉露丸。”

  卢玉采颔首,眸如含星道:“对。”

  “卫衣,被你收买了?”庄采女揪着她的衣袖,咬牙问道,知道陛下吩咐卫衣去查此事时,她便觉不好。

  果然,最後的结果既不是桐妃,也非是卢玉采,而是两个自称和她有仇的宫人,嗬,可笑。

  卢玉采闻言,却是掩唇大笑不止,半晌後,才伏在她的耳边道:“哎,这个堂姐你可猜错了,我哪里收买得了西厂督主,这一次的确不是我授意的。

  不过却有陛下的意思,这个卫衣一向是个聪明人,你也知道的,可算是煞费苦心的,为你找了个毫无破绽的公道。”

  庄采女眼中神采渐渐黯淡下去,她信了,这个时候,卢玉采没什麽可骗她的,她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样的恨意,让卢玉采非得置她於死地不可。

  卢玉采心思灵敏,明白她的疑问,此时也不介意为她解答一下,笑了一笑,开了口说:

  “堂姐,想必你不记得了,幼年你曾将我推入水塘中,还差点将我淹死,事发後,你不仅不认错,还在祖母面前反咬一口,说是我同你打闹,想打你不成而自己掉了下去。”

  庄采女没想到,她躺在床上沉重的摇着头,无力的说:“我,不记得。”

  卢玉采也不在意,似乎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点也不在意,冷哼一声,继续道:“哼,祖母她老人家是非不分,偏宠你就罚我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害得我丢尽了脸面。

  我本不屑同你争斗,没想到入宫後你还是死性不改,跑到我面前来摆姐姐的谱,这一次,堂姐你可以去见祖母了。”

  卢玉采坐在了她的床边,广袖垂落在被子上,目光睥睨,慢慢叙述着闺中往事。

  “不,我不……”庄采女闻言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力气出奇的大了起来。

  她紧紧抓住卢玉采的衣摆,不甘的盯着她,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息着,眼角沁出了眼泪。

  卢玉采冷笑一声,看着她厉声诘问道:“怎麽,还想狡辩吗,不过如今都已经没关系了,为我铺了这麽久的路,多谢你了,堂姐,安心上路吧。”

  庄采女目光怨毒,瞳孔渐渐涣散,直至灰暗下去,她枯槁清瘦的面容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当初繁缕猜得不错,卢玉采头一个对付庄采女的确没有什麽更大的布局,单纯的出於闺阁中的私怨罢了。

  她的这些举动,连卢国公府都不知道,倘若他们知道也不会赞同的,本来想的是姐妹同心,齐力断金。

  但如今她已经是皇後之尊,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卢家只剩下她一个女儿,难不成为了一个没有宠爱的低微采女,而去为难她不成。

  清平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清露宫的那位去了。”

  桐妃泰然自若的点了点头,意料之中,拈起一小块的桂花糕,指尖上新染的丹蔻娇艳,容光焕发,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风姿韵味。

  “怕是风雨将来了。”庄采女死了,下一个就是她了,她们这位後宫之主,可不是个好拿捏的。

  碧秀闻言,与清平对视一眼,目带担忧道:“这样一来,娘娘岂不是会有麻烦了?”

  “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也不必怕她什麽。”桐妃说完,复又低下头去,搂着怀里的孩子,哄着他一遍遍的教他说爹爹。

  “喊爹爹,爹爹……”

  清平在旁看着,娘娘一早就吩咐过她们,一定要教会小殿下先叫父亲。

  皇族的孩子,从尚在襁褓之中,牙牙学语便开始有人为他步步筹谋中,用来讨好这天下之主。

  这一年的深秋,红叶落了满山,枯草结了寒霜,又是山果香熟。

  与此同时,庄采女悄无声息的死了,宛如一片叶子落入湖中,没引起多大的水花,反而被陛下嫌弃碍眼,催促快快的发丧葬了。

  曾经的枕边人,也不过是这後宫里的过眼云烟。

  大抵是因为皇後的缘故,卢家对此什麽都没说,任由女儿顶着采女的名号下葬。

  繁缕知晓其中蹊跷,上一次督主让她查看的玉露丸,必然是和庄采女的死有干系。

  皇後不能动,左淩轩顾忌着母族,分明应该就是他的倚靠,可是却要处处防备,他心中苦楚,又无处可说。

  卢皇後很得陛下敬重,这是宫里人人皆知的,桐妃反倒如销声匿迹了一般,缩在翠羽宫只知哄弄孩子。

  繁缕听说的时候,莫名的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庄采女的时候。

  那时节,她还是庄嫔娘娘,宫里妃嫔的第一人,连如今炙手可热的桐妃娘娘,见面都要先敬她三分。

  身後有太後娘娘的维护,宫婢的簇拥环绕,比当初的摄政王妃还要傲气,她当时还在腹诽过,庄采女的姿色尚不及摄政王妃的三分美艳。

  而今想来,她其实已经记不大清楚耿氏废妃的容貌,只还记得,那惊鸿一瞥,在她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可是很快,那个美丽的女子就死了,而今,庄采女也死了,由她曾经搅起的风波也消失无踪。

  人的际遇真是说不清,这波折起伏将桔梗的命都折了进去,庄采女简直就是和女医馆犯冲。

  殷斯与卫衣常常见面,他也会来西厂略坐了坐,殷斯跟在摄政王妃身边许多年,对於这其中的事情,自然了解的要比卫衣多。

  禄公公自从郎奴事件後,对卫衣的防备越发加深,行动也谨慎了许多,决不让卫衣捉到丝毫的把柄。

  不巧得很,卫衣才与殷斯出来,他走在前面,就与禄公公狭路相逢,禄公公一反常态的与寒暄道:“卫督主,多日不见了,忙得很呀。”

  “怎比得上禄总管日理万机的。”卫衣也摆手客气道。

  禄公公看着他,心境异常的平和,福公公那家夥总告诉他,这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何必再去掺和。

  可他不这麽想,没有什麽是属於年轻或者不年轻的,他在这宫闱混沌几十年,总不能连一个狼崽子都斗不过。

  卫衣在他眼里,顶多是一个才长了牙的狼崽子,纵然曾经受他的要挟,那也不过是因为当初他没有把卫衣放在眼里,不甚轻敌罢了。

  福公公同他说:“卫衣此人轻易招惹不得,你当初任人挑唆,去对付了他,怕是要被他记恨一辈子。

  现下不仅对付不了他,还要被他牵着鼻子走,这就是一条狼狗,当初没能除掉,如今更是动不得,你呀,倒不如好好的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但禄公公不这般想,他凭什麽斗不过这个家夥,再韬光养晦下去,他唯一的下场,就是去帝陵养老去了。

  他不信福公公的话,但有一点却说的麽没错,就是不能再这麽任由卫衣牵着鼻子走了。

  “杂家还有事,就不与卫督主多聊了。”禄公公想着,转瞬对他也笑嗬嗬的。

  卫衣微笑颔首道:“禄公公慢走。”

  禄公公转身带人离开,他知道,不能急於一时,这个时机就快来临了,看见卫衣也只当见他最後一面,心情愉悦。

  殷斯走过来恰巧看见禄公公离开,他走到卫衣身边,问道:“方才那是什麽人?”

  卫衣挑了挑眉,道:“是太後娘娘送到陛下身边的禄公公,这位可算是比陛下面前的红人了。”

  “噢,这样啊。”殷斯点了点头,没再提他,而是跟着卫衣往外走,卫衣问他,要不要到西厂喝杯茶,殷斯也应了下来。

  一路到了西厂,殷斯看见顺着宫墙种着的一行西府海棠,只不过现下的时节还有枯枝败叶,倘若到了春日里,必然是这宫闱中的一道风光美景。

  他转头看了看卫衣,一路走来不少人向他行礼,不敢直视,想起以往的传言中,常听人说这个卫督主的喜好怪异,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小平子低眉端上茶点来,随即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卫衣与他两个人,卫衣亲自为其斟茶,道:“既然已经有了把柄在握,何必还要这样遮遮掩掩?”

  他早已经将信传给了摄政王妃,想必他们也都应当知道了,殷斯自然也清楚,他说的是什麽。

  真没想到,当今的身份竟然如此卑不堪,自古以来,血脉都是被极为看重的事情。

  他抿了一口碧色的茶汤,抬眸看向卫衣,道:“倘若摄政王只是为了这皇位,自然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但你不要把他们想的太简单,这些人心里的想法,不是你我能琢磨清楚的。”

  这房间里的布置看着简单,但殷斯不是寻常人,甚至比卫衣有更加广阔的见识。

  他看见墙上挂着的长剑,一看就不是用来杀人的,剑鞘上镶满了宝石,不像是兵器,更加像是一个华贵的饰物。

  卫衣发现他的目光落在那柄剑上,其实他素日里是不用这个的,便淡淡道:“这是下面人送来讨好我的,很是下了一番血本呐。”

  “的确,你这一把,怕是买得起半个军营的兵器了。”殷斯语气凉凉地,半嘲半讽道。

  卫衣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总归不是他的银钱,他能接受这些贿赂是看得起他们。

  他目光斜瞟了下,挑眉道:“你知道这剑是怎麽来的吗?”

  “怎麽?”殷斯也有些好奇,卫衣这个整日里高高在上样子,是如何去敛财受贿的。

  卫衣淡淡一笑,言:“根本不需要说什麽话,只要把他家独子抓进诏狱来,提审个一两次,他们便受不住了。你看看,这些东西,依着朝廷的俸禄,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买不下来。”

  殷斯不屑的鄙夷道:“这般行径,果然是小人无疑,你就为了这麽些东西?”

  “当然不是,这银钱虽是好东西,但比它更吸引人的大有所在,但是你要知道,很多比金银财宝更好的东西,却是要靠银钱去换取的。”

  殷斯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忍不住扶额而叹,也就是这样想,他们受贿的时候才能那麽坦然吧。

  殷斯突然问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有没有想过?”

  “什麽话?”卫衣一时没想起来。

  “盛极必衰,你应该懂得,你现在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你现在走的这条路,不会长久。”殷斯不无语重心长道,他比卫衣年纪大,也曾於官场摸爬滚打多年。

  卫衣摇了摇头,澹然笑道:“可我已经撒不开手,道理谁都懂,可是,想要脱身并非那麽容易的事情。

  就是你,不也是历经了一番扒皮抽骨的痛苦,才得以重生,可是如今你看看,你脱身而出又如何,到底不还是要回来的吗。”

  “我知道是劝不了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一点同僚间的同病相怜,才提醒你一二,不要得意忘形,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

  殷斯语气幽凉,神色悲哀,苦笑道:“先是把你捧上天,在你春风得意时,将你狠狠摔下来,所谓捧杀。”

  殷斯抬头看着现在如日中天的卫衣,仿佛看到了当初时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自己,年纪轻轻,风头尽显,最後将那个年轻的自己,却死在了阴谋算计中。

  但他知道,卫衣不会听他的,就如当初的自己,心里什麽道理都明白,但就是无法收手,人心不足。

  卫衣微笑起来,眸子璀璨,带着些许的暖意,然而口中却冷酷的很,他说:“不,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很快,这朝局就会不一样了。”

  “你很有把握。”殷斯看着他,笃定地说。

  殷斯始终记得这一天,卫衣站了起来,对他说:“欲望是无休止的,贪婪是不可解的,既然逃不脱,倒不如投身而入,纵死也是无悔了。”

  他活着,要人人惧之西厂,哪怕是臭名昭着,那也是史册留名。

  这宫中宦官多少,谁不想做郑和,青史留名,但那不是谁都做得了的。

  谄媚只是一种手段,虽然不入流,但是却极为好用,只要是人,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不喜欢被人尊荣奉承的。

  “这一场大戏,可万万不要让本座失望啊。”卫衣闭了闭眼睛,笑着道。

  殷斯又与他说:“你看,就算你死了,那也能史书留名,哪像我们这些暗卫,从生到死,恨不得连个名字都没有。”

  暗卫都是孤儿,被收到暗卫的队伍里,连名字都没有一个,倘若简略些,只有代号罢了,他们的存在是不光彩的,也是见不得人的。

  卫衣听了深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人物了不是,本是渺小如蝼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很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