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离宫(1 / 1)

郎君千岁 水上银灯 536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8章 离宫

  恰逢此时, 摄政王请封世子, 陛下朱笔御批, 允之。

  卢皇後进宫之後并不得陛下欢心, 什麽算是得了圣心, 无非就是如桐妃一般当朵解语花, 庄嫔才不信那个整日端庄娴雅得不像样的卢三小姐做得到。

  可偏偏卢三小姐不但做到了, 还一举消除了陛下对她的戒心,将她与庄嫔区分开来。

  面对皇後的日渐得宠,桐妃却并不紧张了, 她如今已经有了皇长子,只要她足够谨慎,没有什麽能够动摇她的地位。

  况且, 最不一样的是, 她与陛下算得上是少年夫妻了,这原本应该是庄采女的优势, 可惜那是个蠢笨的。

  在这心上人之後的, 就应当是与他年少结为夫妻的人, 桐妃有足够的底气, 若是新皇後不安於现状, 她自然也有与之抗衡的力量。

  卢玉采几次被人陷害, 但都巧妙地避让过去,就在那些人以为她性柔可欺的时候,攻其不备, 趁势反击。

  “本宫就说, 卢家女总不至於都这麽蠢。”这後宫之间的事情,桐妃看得津津有味。

  这一次,真的只能由摄政王领兵出征,卫衣是这麽想的。

  卫衣从前朝回来,恰逢繁缕也从司膳局回来,一路上没多少人,卫衣问了繁缕一个问题,问她对主子是如何看得。

  繁缕看四下空旷无人,边走边答道:“主子好不好,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无法评判,对於百姓来说,只要安居乐业,天下太平,这上面的就是明君,对於我们这些宫人来说,好与不好又是另一番准则了吧。”

  “嘘,别说话。”卫衣突然止步,转身拉她往旁边一躲,手指压住了她的唇,轻轻地嘘了一声,眼睛盯着别处并不看她,而是细细听着周边的动静。

  似乎有人声传来,繁缕也立刻闭上嘴,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大堂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卢皇後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笑靥如花。

  曾经她唤她为堂姐,以示亲昵,今日,唤她为堂姐,居高临下,意在羞辱。

  庄采女抬起头,直视於她,并不甘心在这个堂妹面前落入下乘去,梗着脖子,微微翘起唇角,故作淡然道:“是呀,许久不见了,皇後娘娘。”

  是皇後娘娘和庄采女,繁缕下意识看了一眼卫衣,掐着手中的帕子,有些心惊胆战的,他们这是在偷听皇後娘娘讲话。

  她的脸靠近卫衣的胸口处,听见微震的跳动声,却感觉均匀极了,丝毫没有她这般的心如擂鼓。

  庄采女冷笑一下,高高的扬起头,轻蔑道:“饶是成为了皇後又如何,陛下心里的人不是你,为陛下诞下皇长子还不是你,皇後娘娘,你除了一个皇後的名分,还有什麽?”

  卢皇後心中怒极,庄采女说的这些话,的确戳到了她的痛处,庄采女看见她眼中稍纵即逝的愤怒神色,得意极了。

  她根本顾不得什麽姐妹情谊了,只是勾唇畅意道:“你有的优势我都曾有过,还不是斗不过桐妃,皇後娘娘,除了这个身份,你还有什麽可以拿出来了的呢。”

  “我与你可不相同,本宫可没有庄采女你这麽愚蠢。”卢玉采压抑下被激起的火气,语气平静如水,她被祖父和父亲寄予厚望,把整个卢国公府的押在了她的身上。

  她淡淡道:“有些女人,靠得是皮相,而我却能靠其他的,这就是我的不同之处。”

  “你能靠什麽?”庄采女带着一点嘲讽的笑意问,声音尖尖的。

  “我们能为陛下解决忧愁,你不能,你只会为陛下徒增烦恼。”卢玉采淡然道。

  “分忧,皇後娘娘,您还真是高看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也就一点诗词歌赋拿得出手吗,这些东西在这里,有什麽用?”

  庄采女不信这个自小不如她的堂妹有什麽本事,能够勾得陛下对她一直荣宠不减。

  “我拥有的,不止是卢国公府,还有你所想象不到的力量……如此,堂姐你还觉得我会被废麽。”卢玉采洋洋洒洒一席话,打击得庄采女面色发白,最後堂姐妹二人不欢而散。

  望着卢玉采窈窕的背影,庄采女恨恨不平,她自然也从卢玉采的话里知道了什麽。

  祖父的底牌从来不是卢玉采这个人,而是以她成为皇後之尊後,能够带给陛下的东西。

  “督主,咱们走吧。”繁缕行完偷听之事,心虚的要命,只想着赶紧离开,卫衣显然是听到了什麽值得注意的内容,一路上都没怎麽说话。

  繁缕自然不知道,近来战事频发,许是燕朝内斗的太厉害,导致了那些虎视眈眈已久的异族,认为有了可乘之机。

  摄政王这一次,不得不去了,总不能因为内斗,而让整个燕朝置於岌岌可危的危险境地。

  卫衣听到这个决定,对陆午说了一句:“心怀天下的人,和我们想的总不一样。”

  白芷同紫苏和栀子的徒弟三个小姑娘,倒也十分有伴,只是苦了身为师叔的青黛。

  “师姐你倒是躲了懒了,只是辛苦了我一个人。”青黛照顾三个师侄,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抓着繁缕诉苦道。

  “青黛,能者多劳,咳,你也知道,权当帮一帮师姐吧,白芷的事情你不用多管,我全部来负责就是。”繁缕也是无人可托付了。

  青黛有时看着她会发呆,繁缕以为她是累到了,十分不好意思,白芷是自己的徒弟,交给她来照顾的确不太合适。

  青黛想的却不是这个,她想的是林怀这个人,想师姐为何这样让一个人喜欢。

  青黛再一次见到林怀,他自从第二次进宫後,便宛若平步青云一般,步步高升,想来成为陛下的近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们说了一些话,多半是关於繁缕的,但青黛也不是了解很多,只是草草的说一些罢了。

  “林大人,”临走时林怀突然被叫住,回头看她,青黛歪了歪头,问他:“你为何喜欢师姐呢?”

  “我近来学了一句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抵就是这样。”林怀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这样答道。

  青黛叹了一口气,无法理解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麽样的,但她站在局外看得明白,面对林怀只是说:“师姐她很好。”

  林怀顿了顿,他不善言辞,唯有道一句:“多谢。”

  青黛笑一笑,转身离开。

  转眼之间,春水初生,城郊暇山漫山雪白梨花簇簇盛开,团团如云絮无暇,似是云锦雪绸铺陈开来,微风轻抚而过,犹如神仙妃子在其中蹁跹起舞,花瓣缱绻。

  卫衣才晓得什麽叫计划赶不上变化,从疆北返回一封奏折,摄政王战死,仅仅这五个字。

  这场战争胜了,摄政王却死了。

  陛下得知消息的时候,似乎有什麽惦念已久的事情放下心来,眼睛里明显的跃出了光辉,仿佛有一团火光燃起。

  许久不曾遇过的精神奕奕,若不是有人在场,保不齐还要朗声大笑三声。

  卫衣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消化了这个消息,他这才隐隐有些明白了,又暗暗咬了咬牙,抬眼看向了那满身郁气的人。

  摄政王的死,十成十的,与他面前的这个弱冠少年脱不了干系。

  摄政王在的话,陛下只是一个傀儡娃娃,但没有了摄政王的管束,这不就是皇帝的天下了。

  尽管他手中还是没有多少实权,但毕竟身後还有卢国公府一党,有这九五之尊的名头。

  卫衣不知道这少年是如何的心里,选择在这样的境况下谋害的摄政王,比起庆山王这头蛰伏的猛虎。

  也许在他心里,一直以来对他严苛的摄政王才是洪水猛兽。

  皇家之事,大概本就没有对错,因为,谁都有自己的苦衷啊。

  但无论怎麽看,这都不是一个明智之选。

  不同於众人的忧愁,左淩轩此刻才觉从所未有的开怀,即使是摄政王妃递了折子,要求携世子离京,并亲赴北地迎回摄政王的遗体此等请求,也一一应允,丝毫不停任何人的劝阻。

  随即半年後,柏贤王被人揭发数条罪状,证据确凿,而揭举之人正是被柏贤王几度引为知己的萧均宁,後来又听说,柏贤王的一个侧妃失踪了,卫衣没有太放在心上。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自顾不暇。

  没有了摄政王府的压制,卢国公府一派又重新活跃起来,将朝野上下搅成一池浑水,小皇帝也奇异的纵容着。

  无论是拉党结派,还是以何其荒唐的借口大开国库,众朝臣苦劝无果,几位自开国以来的老臣纷纷告老还乡。

  柏贤王向来闲散,身体不太好便没有前往藩地,二来也是为了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摄政王才逝去不到半年,小皇帝就迫不及待的铲除他,可不是寒了人心,吓退了朝臣。

  卫衣奉命来城门口,为摄政王妃等人送行,以示帝王恩赐厚爱。

  “哎呦,小世子可要小心些。”小世子不小心跌了一下,卫衣顺手扶了一把,小世子嘴一瘪,看着就要哭。

  卫衣顺势俯身将孩童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将装了密信的玉管掖进小世子的怀里,手掌一拂将小斗篷给世子裹好,递给马车上的王妃。

  “多谢,阿止乖乖,不疼。”摄政王妃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一举动,也神色紧张地接过孩子,仿佛是很紧张孩子的样子。

  “卫督主,您也是位性情中人。”

  “在这里卫衣算什麽,王妃娘娘,您一路走好。”卫衣躬身郑重道,摄政王妃略微颔首,丧服素裹,面色冰冷,与当初的华贵雍容天差地别。

  摄政王妃依旧从容,面容平静,卫衣却觉得她心中总是悲伤的,整个人被一种浓浓的悲伤包围着,旁人却看不见这样的悲伤。

  摄政王妃扶棺离开长安,梨花簌簌落了整个长安,卫衣站在城楼上奉命送行,看着长长的队伍,丧衣棺椁,心中只觉得怅然和恐慌。

  他突然觉得有点怕死了,若他此时死了,繁缕一个人可怎麽办,宫中那麽多的阴谋诡计,她什麽都想不到,指不定那天就被人算计了。

  “这里名唤长安,却终究不是长安之地。”这是摄政王妃离开长安时,说的一句话,意味深长。

  事实上,一直到摄政王战死的消息传来後,边疆频频传来或大或小的战乱消息,左淩轩才发觉,大燕的保护神没有了。

  他略有些慌张,前有狼後有虎,江郡王也守在南地不归,左淩轩什麽火都发不出来,总不能舍了刚安定两年的南地,拆了东墙补西墙吧。

  左淩轩眉眼沉沉压下,垂下了一片阴影,半晌问道:“萧卿,寡人这个君王,悲哀与否?”

  “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臣自然是陛下的臣子。”萧均宁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在左淩轩安下心神来,他这个皇帝,终归不是那麽的安稳。

  连摄政王妃都要离开长安以避祸,卫衣不晓得他死後,繁缕会如何,但必然是要被牵连的。

  万般思虑之下,卫衣下了决心,他不是喜欢拖延的人,时间不多了,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必须都安排好,才可放心。

  繁缕回到西厂,才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转头发现屋子还有一个人,正是督主坐在书案後,还没等她说什麽,卫衣就道:“繁缕,今年冬至,我送你出宫。”

  “您这是什麽意思?”繁缕立即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紧蹙着眉,似乎想到了什麽,问道:“督主,你一同也离开吗?”

  倘若卫衣也要走,她定然是一同的,可卫衣摇摇头,道:“我自然不行。”

  她就更加不解了,走近里来问他:“督主打算将我送到哪里去?”

  卫衣淡淡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答道:“哪里都好,离开这就行,你若想回江南去也可以,银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本座都会给你准备好,你出宫後想做什麽都是你的自由。”

  繁缕蹙着眉摇了摇头,如此说来,督主的意思不是让她出宫去等他,而是与她分离的意思。

  卫衣鲜少的些微焦虑起来,看见她表示出拒绝的意思,袖中的手更是紧了紧,繁缕不待他说什麽,再追问道:“那督主,你为何突然要我出宫去?”

  “自然有本座的理由。”卫衣不想把自己的担忧与她说,即便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面上也带了几分平日里的淩厉来。

  繁缕却不怕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一字一句,正色道:“督主的意思,我不明白,请恕奴婢不能从命。”

  繁缕不懂得是出了什麽事,她知道督主必然是为了她好,但只有她自己离开,这又算什麽呢,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本座的话,你不听也要听。”卫衣按捺不住焦灼的心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掐住她的手臂,异常强硬道。

  “督主的话说不明白,我不离开,我是陛下赐婚的,督主,怎麽可能说离开就能离开呢。

  即便您是西厂督主,也不能违抗吧,还是说,督主意在她人,才决意舍弃繁缕呢?”繁缕抬眸看向他,一字字一句句,清脆有力。

  “好好,本座倒不知夫人何时也如此,能言善辩了。”卫衣忽而冷笑片刻,他从不知繁缕拥有如此的善辩之才,这些的确是把他问住了,尤其是这最後一句。

  “你什麽时候想通了,本座便送你出去。”他说了这麽一句。

  繁缕冷冷一抿唇,咬牙道:“那劳烦督主大人且等着吧。”

  自此,繁缕与他几日没有说话,像是冷战一样,谁也不搭理谁,连向来粗枝大叶的小松子都发觉不对劲了,可谁也不敢问。

  夜晚,卫衣回到西厂,房间里尚且亮着烛火,站在院子里凉凉的,星辉黯淡,中天的明月也莫名的微红,仿佛被一层雾气笼住了,很是诡异。

  这不是个好星象,钦天监的那帮子人今日慌慌张张的,又被皇帝用奏折劈头盖脸的砸了出来,监正丧着脸喏喏退出来,只念叨着帝星西滑,怕是要大乱了。

  帝星将倾,卫衣心里啧啧了两声,怪不得陛下会发怒了,这可不是什麽好兆头。

  抬脚才进去,随着暴怒声一封折子迎面袭来,离面门一寸的时候,卫衣一抬手便接了下来,弯腰一一捡了地散落的东西,才走了进去。

  步伐轻缓的走到紫檀书案前,看了一眼旁边的宁润,宁润很有眼色的带其余众人退了下去,他才轻言道:“陛下何必为此大动怒火?”

  “莫不是看寡人势弱,便觉寡人可欺,对,一定是这样,他是不是摄政王的人,不不不,摄政王已经死了,那就是庆山王……”左淩轩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

  卫衣看陛下这样子竟有些疯癫了,哑然无语,半晌才说出话来,不过是一些恭维之词,对於他们来说,谄媚奉迎是基本功一样的东西,只看谁的话更能说到主子的心坎里去。

  卫衣能走到今日,自然也是个中高手,只是抚慰下陛下的心情,易如反掌。

  书房里传来陛下的笑声,不知卫衣都说了什麽,很快,傍晚的时候左淩轩从书房里出来,对宁润道了一声,去皇後宫中。

  禄公公正坐在圈椅上,手里端着一盏碧螺春,见他进来一斜眼,尖声细语道:“卫督主好生伶牙俐齿,只这麽两句话,便哄得陛下怒气全消。”

  “区区不才,只是比禄公公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尚且还是个睁眼瞎,禄公公可不必太过自卑啊。”卫衣笑着说,转身坐了下来,小太监呈上一盏雨前龙井来,便快步退了出去。

  其余的小太监掀帘进来,一见两个死对头坐在了这里,气氛也剑拔弩张的,一俱缩头缩脑的躲了出去。

  禄公公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过哄得陛下一时高兴,真以为自己这地位就是稳如泰山了不成。”

  卫衣眉眼俱笑看着他,略略勾唇道:“稳不稳如泰山本座不知道,但本座这位子,好歹能一直坐到送禄公公你老人家走。”

  “小子,你休要太得寸进尺,话说的轻巧,今日动不得你,明日说不得你就什麽下场了。”人老了,总是忌讳这死呀走的,禄公公气的抬手指向他。

  这人一生气呐,脸上的皱纹又叠了一层,身材也比从前更加臃肿了一些,不过那手上皮肤倒是如小姑娘一般流光水滑,看来油水是没少捞。

  “那就看谁的时运好了。”卫衣沉眸笑了笑,有些人,你看他仿佛什麽事都没有做,但是到了最後偏偏什麽都是他一手促成,譬如那位他们都不曾认真看过的陛下。

  卫衣与禄公公随後的交锋,自然又是一番刀光剑影,两厢都没得到什麽好话,一个比一个的口舌毒利。

  “卫督主,後面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宫里的水,深着呢。”禄公公一甩头,悠然踱着方步出去了。

  卫衣弯眉一笑,这是自然,这水深水浅皆需亲身试,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房间里繁缕等不及,已经缩在被子里睡着了,撩开湖蓝色的帘帐,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脊背如玉,乌鸦鸦的头发散了一枕,皮骨透出温软的女儿香,沁人心脾,肤如凝脂。

  卫衣在床畔坐了下来,撩起繁缕的头发看她,自从与繁缕同床共枕开始,他夜里皆是穿着中衣中裤,捂得严严实实与繁缕分被而睡,从不在她面前展露残缺的身体。

  手指下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醒了,卫衣唤她:“繁缕。”

  繁缕紧闭着眼,心里憋着一团火气,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焦躁的很,总是心不在焉的,只咬着牙侧了侧身并不理会。

  她竟然还有脾气?卫衣有点好笑,可是心里又沉重异常,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沉了沉声:“繁缕,起来。”

  繁缕听他声色似乎不大好,以为有什麽事,起身低声问道:“大人什麽事?”

  卫衣跪在被褥上,帘帐重重,灯火幽微不明,繁缕迷蒙不解,面对着他跪坐起来,揉着眼睛看不大清楚他的神情。

  卫衣突然狠狠拽住她的手,向那屈辱而去,企图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与那些人的不一样,他没有。

  “啊,大人,你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