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1)

弄蔷薇 芒厘 627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25章

  容隐刚到停车场就接到了舒清晚的电话。

  她那边也收到了老师的消息,不太放心地跟他说着这个事情。

  梧儿不是刚参与学习,她很早的时候就有在参加各种课程,但很少和同学起冲突。

  舒清晚也打算过去,被容隐按住,“应该就是小朋友之间的一点摩擦。你继续将今天安排的会开完,这边有我。”

  他的声线一派沉稳。

  不知为何,舒清晚忽然冒出点额外的念头。她不太放心:“你该不会带着梧儿一起欺负别人吧?”

  容隐轻扬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形象?”

  “唔。”

  这很难说。

  平时是不会,但是一碰见容梧儿,这人就容易变成昏君。

  “放心。”容隐打开车门,弯腰坐进去,“我会先了解下情况。”

  舒清晚点点头,不忘叮嘱:“你记得安抚下梧儿,不管是谁的错,别让她被吓到。”

  “好。”

  虽然应是这么应了,但他们说不上原因,都对女儿有股信心。她不是会随便欺负人的人。

  容隐赶到学校的时候,对方家长已经先一步到了。拥着自家的小男孩,和容梧相对而站。

  那么一只小不点儿,看起来孤军奋战,有几分孤单的可怜。

  直到他迈步过去,站在她身旁,才化解掉那种给人的感觉。

  身边一道高大身

  形的压迫感突然出现,容梧一抬头,果然就看到了自己爸爸来了,她眼前一亮。

  刚才硬撑着的气势在容隐面前消散了几分。

  容隐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一道出血的抓痕。他根本没去看对方,就已经拧了眉。

  他伸手将容梧带进怀中,看向老师,询问情况。

  原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一点龃龉,没想到竟然动到了她的脸。

  对方家长刚才还气势凌人地在跟老师算账,容隐一出现,他们被他的气势镇住,这才安静了下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小这么娇一小女孩的爸爸却跟她完全相反。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那个妈妈才先于老师开口,“你是她爸爸吧?你女儿怎么那么凶?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还这么会打架!看这打架打的……”

  她心疼地摸摸儿子身上的伤。

  容隐狭长的眼眸扫向对方,不紧不慢地启唇:“她去年上了一年的武术课,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个小女孩上什么武术课啊?!”对方妈妈极不可思议地开口,连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气急败坏。怪不得呢,她儿子完全被压着打!

  对方爸爸看着容隐,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费解地皱起眉头。

  容梧现在的身高刚好到容隐大腿的位置,她很熟练地贴着爸爸的腿站着,一只小手毫不客气地将原本整齐得没有折痕的西装裤揪出褶皱。

  破坏得很有经验,一看就是平时没有少这么做。

  “不

  好意思——”容隐说着抱歉的话,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态度,淡淡道:“报名的时候教练没告诉我这还限制性别。”

  “噗。”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到底还是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方妈妈在性别上有些偏见,而容梧爸爸也是毫不客气地反击。

  男孩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容隐指腹摩挲着女儿脸颊上没有受伤的区域,动作很轻,好像在心疼那道伤口。

  他现在这点攻击力已经算是这个年龄、加上坐这个位置久了以后该有的忍耐了。

  刚才在看到女儿脸上伤口的那一刹那,他胸腔里的怒意就已经在翻滚叫嚣。

  容梧仰头和爸爸说:“今年暑假我还想报名那个教练的课。”

  容隐爽快答应:“可以。”

  对方爸妈一噎,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爸爸分明不是来好好解决问题的,甚至还有几分嚣张。

  在局势渐趋于不可控的时候,老师连忙站出来重新接过掌握权,主持着局面。

  她也还没问出原因,刚才小男孩被打疼得直哭,刚刚哭声才缓和下来一点。容梧也不高兴,不乐意说话,老师一个头两个大,监控也还没来得及调。

  接着双方家长前后脚抵达,便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容隐抬手摸摸女儿的脑袋,询问原因。

  容梧小嘴往下一撇,满满都是意见。她今天穿的浅蓝色校服,因为打架,沾上了不少灰。

  “是他先挑衅我的。”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连“挑衅”两个字都能咬准读音,语文老师在心里感慨了一下。

  “体育课有一个挑战游戏,他说女孩子肯定完成不了。我就完成给他看啦,但他还不服。”

  现场所有人:“……”

  “他就说要跟我比打架,然后就被我打哭了。”

  现场双倍沉默。有人张了张口,又将嘴闭上。实在是想不通,怎么能这么丢脸的?

  眼看被戳破,男孩嗷的一声又想哭起来。他也委屈,指着容梧和妈妈说:“她为什么可以打得过我?呜呜呜呜!”

  这下水落石出。

  和小男孩相反,容梧一脸骄傲,还挺了挺胸脯。

  面对儿子的问题,他妈妈也噎了噎。皱紧了眉,仍是一边摸着儿子受伤的地方一边说:“无论如何,那也不能打架啊!瞧这都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在妈妈的护短下,小男孩一下子嗷得更加大声。好像身上的伤口也随着妈妈的心疼而变疼了。

  刚才容隐只看得见容梧脸上的伤口,不过那个小男孩的战况确实要惨烈一些,肉墩的胳膊腿儿上都有痕迹,额头上也有个包。相比起来,他确实更像受害者。

  不论缘由是什么,一般来说,事实会根据受伤情况而偏颇。

  老师一下子为难起来。不管怎么说,打架确实是个不好的事情。尤其还是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影响不好。

  她工作的环境很好,一般来说家长们都很有素质,也很好说话。这都是小

  孩子之间的事情,让孩子们互相道个歉,重新归于友好这件事就过去了——但很显然,今天不是这样的情况。

  容隐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是没准备承认是自己那边的错。

  打架是不好。

  但那又如何。

  他本来就不是来主持公道的,他是来撑腰的。

  容隐淡声开口:“我先带我女儿去处理下伤口,回头我的律师跟你们联系。”

  对他来说,还是容梧的伤口比较重要,“我女儿受的伤我不会放弃追究。有需要的话,律师会来调取一下学校的监控。”

  先前,他的岳父刚找回他妻子的时候,据说在外面时常一口一个“我女儿”。林稷年所在那个圈子无人不知。就是再不清楚他家庭情况的心中都了然他有个极其疼爱的小女儿。

  没想到后来容隐也变成了和岳父一样。不经意间的,就是一口一声“我女儿”,宠溺尽融其中。他和林稷年在某种程度上怎么不能说是一脉相承呢?

  小男孩的父母霎时怔然。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个硬茬子。别说是让对方负责他女儿打他们儿子的事情,甚至对方还要反过来追究他们的责任!

  “哎,不是……”

  从刚才到现在和对方的对话,以及发生的事情上,容隐已经大概了解问题情况。

  离开前,他牵着女儿的手,耐心和小男孩对话:“男孩子在力量感方面是会比女孩子有一些天生的优势,但那不是让男孩子来欺负女孩子的,而是用来保护她们。女孩子

  在很多方面也有属于她们的优势,性别是这个世界上很正常的一个存在,任何性别都需要去尊重,歧视与轻视都不是正确的行为。”

  容梧抬头在望着他。容隐说这段话的时候,她也在听着。

  小孩子刚来到这个世上时,都是一张白纸。父母就是在他们人生道路上最先教他们是非黑白的老师。在容梧目前小小的世界里,爸爸就是在她那张白纸上率先挥墨的人,塑造了她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她好崇拜爸爸。

  小男孩的哭声止住,望向容梧。

  容梧爸爸在跟他讲道理,容梧直接给他上道理,他就算不想明白都难。

  刚才被武力压制的无力感清晰得犹在眼前。他虽然还在哭闹,但其实刚才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点这个问题。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

  他妈妈抓着他的手,还准备不依不挠,但是容隐已经准备离开。老师和他沟通着情况:“容爸爸……”

  可能是这个姓氏的一提醒,小男孩爸爸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位眼熟。

  他的脸色遽然一变——

  没有想到是这位!

  眼看他身边老婆还准备追上去理论理论,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胳膊,后背隐隐出了层薄汗。

  难怪他一直觉得眼熟。至于没认出来,归根到底还是不够熟悉,因为他还够不上这一位的那个圈子。

  但是,也就是说,容先生刚才说会跟他们联系的律师——是容氏集团的律师团队?!

  那个在国内赫赫有名的律师团?!

  他眼前黑了一下。

  手下掌控住自家老婆胳膊的力气却是半分不敢松:“别闹了!你平时都是怎么教的孩子!你自己就是女人,还教他看不起女生!”

  他老婆一下子火大:“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你呢?你看看人家,都是人家爸爸管的孩子!要不是今天我拉你来撑个场面,平时连你影子都看不到!你凭什么指责我!”

  …

  容梧正拉着爸爸的手一甩一甩地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现在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他们两个。

  容隐由着她玩,没有制止。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比刚才他刚见到她的时候好了不少。

  他的女儿他了解,不高兴的时候就不想开口。

  “现在可不可以告诉爸爸,梧儿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他的语气并没有指责,只是疑惑探究。小朋友也愿意打开心扉。

  容梧嘟着小嘴,她指了指脸上的伤口:“因为这个。”

  小脸蛋上受了伤,还是很影响她心情,她觉得有点糟糕。

  不过她很快一扫丧气,又扬起脸道:“不过爸爸,我现在不难过了,我觉得这是胜利者的勋章!”

  容梧还得仰着头才能看爸爸的脸,她的腿还短,她想快快长高一点。

  容隐笑了一声,伸手去揉她的小脑袋。

  她今天运动量有点大,有点累了,双手朝爸爸一张,容隐心领神会,随手就将她拎进怀里。

  高度一上升,小短腿梧梧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容梧没有从爸爸的脸上看到什么不赞同的神色,她想起刚才在家长到来之前有同学吓唬她说她完了,老师要叫家长,她肯定要挨骂啦。

  容梧偏了下头,问爸爸:“爸爸,你不批评我吗?”

  容隐理所当然地开口:“爸爸是来给你撑腰的,不是来批评你的。”

  他的女儿他心里有数,能欺负人到哪里去,肯定是事出有因。

  梧儿“哇”了一声,搂紧他脖子在他脸上啪嗒亲了好几下,“爸爸,你真好!”

  容隐颇为受用,惯来偏淡的神情上只见如沐春风。

  他的腿长,容梧明显感觉走得好快好快,风都从她的脸蛋上舒服地吹过去了。

  容隐顺势教她:“所以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和爸爸妈妈说,知道吗?不要害怕,爸爸会给你撑腰。”

  这个时候的某人显然忘记了,在小梧儿百日宴时他和发小们的对话。

  当时魏树担心小梧儿以后受欺负,虞杳杳说:“谁敢欺负容隐的孩子?”

  他回的可是:“别把我说得像个黑暗势力行么?”

  事实证明,当时也就是还没到那个时候。

  到最后给自己打脸的还是自己。

  容梧在爸爸怀里重重点头,“嗯嗯!”

  容隐低眸,视线从她白皙粉嫩的小脸颊上扫过,那道伤口碍眼得很,“唯一一点,爸爸希望你可以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不

  要让自己受伤。”

  他声音一顿,在她没有受伤的另一侧脸颊上亲了一下,很轻,“爸爸和妈妈会心疼。”

  容梧眨眨眼睛,她好像接收到了爸爸的情绪,声音闷闷:“爸爸,对不起。”她乖得甚至还和他道歉,也在他脸上亲了下,“我记住啦!”

  她现在长大了,更喜欢自己走路,不怎么愿意被人抱了,唯独爸爸和妈妈除外。她还是很喜欢窝在他们怀里。一赖进去,哪里还是什么长大的小朋友,分明还是那个小梧儿。

  容衍和林稷年他们一度很眼馋。

  “爸爸,我觉得我和小圆在沟通的时候有障碍。”

  容梧被爸爸抱着,穿着红色皮鞋的小脚丫在空中轻轻晃着。

  她俨然是被家中精心宠爱着的小公主模样。

  虽然很多时候的思考远超过同龄人,但在此之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

  “什么障碍?”

  小孩子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加上容隐久居高位,心思也深,一眼过去心里大致就有了数。但他在跟女儿的相处过程中,都是以引导为主。

  比起直接将东西灌输进她的小脑袋瓜,他更倾向于构建好她的思考体系。

  这时候也是,他引导着她慢慢捋清楚,自己往下说。

  “我们沟通有难度。”容梧想了想,“就好像,我们有两个思想。所以他理解不了我的,我也理解不了他的。”

  容隐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是因为他们在认知方面有所差异,所以她才会

  觉得沟通起来好像隔着一层障碍,怎么说都不能让对方完全听懂与接收。

  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他先打开后座的车门。

  “没关系。梧儿,我们理解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也说服不了所有人都要和我们的想法一致。只要做到尊重就可以。”他温声道,“到最后,这些差别也会决定你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不一定每一个人都会是你的朋友——当然,梧儿以后也会遇到自己很喜欢的朋友们。你会发现,你和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种障碍的感觉。”

  她太小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还有很多空白的点。但容隐并不介意亲自带着女儿一点点去给她的小世界上色。

  容梧重重点头,小脑袋里想不通的困惑被爸爸一点即通。她重新露出笑颜:“嗯!”

  容隐给她系上安全带,才将她这边的车门关上。

  他回到驾驶位,准备先带她去医院。

  她受了伤,他嘴上没说,但好像比她自己还疼。

  “伤口疼吗?”

  小梧儿奶声奶气地比划:“还有一点点。”

  现在是还有一点点,待会处理的时候就要哭惨了。容隐默了一下,心疼着女儿,忍不住道:“今天爸爸答应你一个条件。”

  小梧儿眼前一亮,立马侧身看向爸爸:“真的吗?”

  “真的。”

  “什么都可以吗?”

  容隐心里掠过了甜品蛋糕、游乐园、新的小马驹、新一轮旅行……等等选项。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不假思索地

  点头:“都可以。”

  容梧一下子就将脸蛋上的那点疼痛抛之脑后,欢喜地一合掌:“太好了!爸爸!我想要今晚和妈妈睡!”

  容隐:“……”

  他面不改色地驳回:“容梧,除了这个。”

  小梧儿从小到大没少提过这个要求。但别的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就没被答应过。

  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但是她爸爸铁面无私,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点底线,而这个就是她爸爸答应她要求的底线。

  ——包括今天,也不例外。

  容梧的欢呼声止于半路,她控诉地看着爸爸:“你刚刚说都可以。”

  容隐轻抬眉骨:“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一点不用想。”

  不管任何时候,都没可能。

  容先生气定神闲地按灭女儿心里所有希望的小火苗。

  这个男人简直小气到极致。

  容梧气鼓鼓地瞪着爸爸,就像一只小河豚。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都没有人能管管爸爸!

  容隐欺负完了人,微顿了下,又软下声:“除了这个,别的不想要吗?”

  容梧轻哼哼着。

  容隐开着车,往医院的方向而去:“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一下,回头告诉我。”

  “坏爸爸!”

  容隐浅勾了下唇:“小梧儿,妈妈是爸爸的。”

  也只是他的。

  容梧抱着手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饶是如此,容隐也丝毫不为所动。等到了医院,他一伸手,小家伙也就只纠结了两秒,还是乖乖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

  父女俩一秒破冰。

  转头又是亲亲热热的爸爸和女儿。

  处理伤口的时候,疼是肯定的,刚开始小梧儿还想坚强一点,但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破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容隐眉心紧紧凝着,越拧越紧。

  但凡是他身边熟悉他点的人都能知道,他的脸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看过。

  回家的时候,小梧儿已经哭到睡着,是容隐抱她进屋的。他的动作放得很轻,比平时还要温柔。

  她疼了这么一场,他在旁边看着,好受不了多少,薄唇紧紧抿着。

  很不讲道理地在想,早知道今年也让她继续去学武术了,刚才打架的时候或许就不会伤到自己。不然,再给那个坏蛋多揍一拳也行。

  舒清晚早就在家等着了,刚才容隐不让她一起去医院,怕她听着女儿的哭声心疼得难受。这会儿看到已经睡着的小家伙,还有脸上的纱布,她的眼眶都能一瞬间通红。

  舒清晚没有出声吵醒她,陪着容隐抱她回房间去睡觉。

  家里的阿姨们都是从小照顾她长大的,纷纷围了上来,小心翼翼跟着在查看。光是心疼,都能捡满一箩筐。

  哎,小家伙从小到大连磕着碰着一下他们都要心疼好半天,这回一受伤就伤了个这么大的,他们还不知道要心疼多久哩。

  等小梧

  儿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熟了,舒清晚才和容隐回了主卧。

  洗完澡后,他们躺上床,他直接伸手将人揽过来。

  她眼睛还是红的。刚才小梧儿也哭了一通,现在母女俩简直一模一样。

  容隐心中一动,他抚着她的后脊,轻吻上她眼睛。

  “没什么事,别难受了,嗯?”

  他今天不是跟他们开玩笑,明天容氏的律师团队就会和他们进行联系。

  舒清晚随着他吻的落下闭上眼。她伸手搂他,肢体上下意识的亲昵。

  今天他去学校奔波了一通,他们到现在才刚刚说得上话。

  她想到什么,不太放心地仰头看他:“你没揍她吧?”

  平时要是小的错误还好,可以跟梧儿讲道理、慢慢纠正。但她知道,要是遇到原则性的大问题,他绝对会好好教育一番。问题严重的话,动手揍一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天看着女儿的伤口她都已经心疼死了,生怕还要来一遭。

  容隐不置可否。

  容梧有个地方犯规,就是和妈妈长得特别像。在别的地方很正常,但是在容隐这里就是犯规。

  尤其是眼睛。

  今天不是她的错,但就算是,被她用这双眼睛含着眼泪一看,容隐恐怕也只能叹气认输,哪里还舍得骂一句。

  容小小姐也没少干这种事了。比如她现在每周都有练字任务,她不是不会做,只是她会贪玩,耐不下心去练,一不小心玩着玩着就玩过了时间。等舒清晚一回家,

  就会发现她还没有完成的任务。

  舒清晚捉着人过来教训,而容隐一般都是跟她一起回家的,这时候他就成了容梧唯一的希望,她会扒着爸爸的裤子,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容隐心里叹了不知道多少回气,才能忍住将目光转走,不让自己心软。他和妻子统一战线,不会干涉她教育孩子。

  容梧求助无果,瘪瘪嘴。但其实也知道,要是自己和其他人放在一起让爸爸选择,那还好说,但要是自己和妈妈放在一起,爸爸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妈妈。

  妈妈在爸爸心里是第一顺位,小梧儿也得往后排排。

  她竟然妄想让爸爸从妈妈手下救自己!她呜呜一声,只得老实被妈妈捉回去惩罚一顿。

  却只有舒清晚知道,她一教训完人,回到房间,就会被容隐抱进怀里。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间,沉沉叹气:“怎么办,我心疼。”

  她打女儿手板的时候,他连看过去一眼都不忍心。

  舒清晚好笑又好气。

  他强撑着没插手。要是她把梧儿揍一顿,这人表面上镇定,背后指不定要红眼眶了。

  诸如此类,例子不胜枚举。

  容先生以前的什么寡冷淡漠,在女儿面前全都是虚的。

  舒清晚不仅将他吃得死死的,她还生了个女儿,一起将他吃得死死的。

  见他没回答,舒清晚凑上前:“真揍了?”

  她不太放心,就准备下床,去女儿那边再仔细看看她身上的伤口。

  被

  容隐一把拽住,往怀里摁。

  他深吸一口气,去吻她眼睛。

  女儿那双眼,和妻子如出一辙。

  他的喉结轻动,深吻着,嗓音含混:“舒清晚,她的眼睛犯规。”

  舒清晚倏然明白过来。她笑出声:“容总,你的威严呢?”

  在外多么厉害的一个风云人物?竟然也会屈服在小女儿的一双泪眼之下。

  容隐没吭声。

  “她犯了错,你都不教训她,每次都是我来。”容太太不满地抱怨。

  虽然女儿和她关系很好,但她还是未雨绸缪,担心自己在女儿心目中会固定成严母的形象。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容隐掌下用力,将人往自己贴近。

  床头的灯无声无息揿灭。

  他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哑声道:“不能怪我。”

  ——谁叫你生了个缩小版的舒清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