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青云妻上 月半要分家 441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0章

  应青云自己是从不会迷路的, 所以实在想象不出来同一个地方从不同角度看就不认识了是什么感觉。

  “东南西北认得清么?”他问。

  “早晨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还是知道的,日升东方嘛。”过了早上和傍晚,看不见日升日落,那就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应青云:.......

  他突然很不放心她, 嘱咐道:“那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

  封上上点头, “我不去, 以后要去陌生的地方,我就拉着你一起, 你认路那么厉害, 我跟你走绝对不会丢。”

  应青云想都没想就答应:“好。”

  封上上晃了晃他的脖子,“那我去哪你都会跟着吗?万一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呢,你也永远相随嘛?”

  应青云心想,她是他心爱的姑娘, 自然是要将她牢牢地护好,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算要去,他也是要跟着护着的,不论多远, 都不分离。但这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只好指着舆图道:“我们继续说。”

  “你这人!”封上上自然知道他是又不好意思而转移话题了, 忍不住双手捏住他的脸往外扯, 将他俊俏得不像话的脸捏得变了形。

  “别闹。”应青云将那作乱的手拿下来,怕她再不老实,只好忍着热意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不让她动。

  被他这么握着, 封上上也老实了,“好吧好吧, 那你继续说,我继续听。”

  “我们到了这个点,然后一路往东走了近十公里,这才到了终点,也就是这里。”他放开她的一只手,修长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个点。

  封上上凑过去一看,这个点正是一个钱庄的标志,钱庄名字叫恒通钱庄。

  “恒通钱庄,原来是这家,不知道这家钱庄是谁开的,老板应该是鲁时冒的帮手或者是同伙。”封上上道:“我原本还以为鲁时冒是通过地道秘密将银子运到隐秘之地,再想办法运出城门,一路将银子运到幕后之人手中,现在看来他们很聪明,先是将税银运到书房中,然后通过地道将银子运到钱庄的钱库中,压根不需要运出去引人注目,过后直接去钱庄取银票即可。而他只要将装银子的空箱子再从书房中运出去,形成银子原封不动的假象,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应青云:“这家钱庄老板叫做宋成源,是南阳府的老字号,开了有十几年,汇兑利率低,较受老百姓喜欢。”

  “那这个宋成源会不会就是杀害鲁时冒的凶手?凶手肯定是通过地道联系了鲁时冒,两人见面后鲁时冒被杀,然后凶手又从地道将鲁时冒的尸体送回书房,将他吊起来,形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应青云颔首:“凶手也许是宋成源,也许另有他人,但无论怎样,宋成源脱不了干系。”

  封上上:“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既然鲁时冒是被杀的,为什么他又会提前写好遗书呢?”

  应青云沉思了一会,道:“有一种可能,鲁时冒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前去与杀他之人商量办法,商量过后,杀他之人提出让他写一封遗书,假装自杀身亡,然后想办法找个替死鬼替代他,过后再帮他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鲁时冒相信了,写下了遗书。”

  封上上接话:“但是没想到背后之人压根就没想过送他安全离开,想的只是诱骗他写下遗书,然后再杀人灭口罢了。这么一说,还真能解释得通啊。但是按照这种说法,我很想不通,鲁时冒堂堂一个知府,手里应该也不缺钱,就算想要钱也可以贪一点,但他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连年私吞如巨额的税银呢?这要是被抓到,应该很严重吧。”

  应青云:“私吞税银乃是大罪,当诛九族。”

  “是啊,这么严重,鲁时冒不是傻子,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干这个呢?干就算了,事发后竟然还愿意写遗书将罪责都担在自己身上,这背后之人到底为什么能让鲁时冒这么忠心?”

  应青云沉声道:“两种可能,一种,背后之人位高权重,许以加官进爵之诱惑;一种,背后之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让他不得不乖乖听话。要想知道真相,等抓住宋成源审问过后便能知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抓这宋成源?”

  应青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急,等到天亮之后,钱庄开门。”

  封上上:“那现在还有两个时辰呢,你休息一下吧,你也一宿没合眼了。”

  “我还有些资料要查,暂时不困”应青云道:“你先回去睡,记得给脚上抹点药,不然会疼好几天。”

  “你不回去睡,我也不想回去睡。”她看了看那边的榻,道:“我在榻上眯一会就好,顺便陪你。”

  应青云看了看那榻,终究点了头。

  封上上便从他腿上蹦下来,朝榻边走去,将案桌挪开,用帕子将榻面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这才准备躺下。

  “等等。”应青云拉住她,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来铺在榻上,这才道:“睡吧。”

  封上上忍不住笑了,这人,太可爱了。

  她从善如流地躺到他的衣服上,鼻尖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身看他,“你要不要也躺下睡一会呀?”

  应青云转开脸,“不了,你睡吧。”

  封上上就知道他不会干出和自己同躺一起的事情,“那好,我睡了啊,到点了你叫我。”

  应青云“嗯”了一声,重新走回书桌前,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站着便看了起来。

  封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心安,就这么看着看着便闭上了眼。

  再睁眼,她是被应青云叫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她看了眼窗外,不知今夕何夕,“什么时辰了?”

  应青云站在榻边,轻声道:“快巳时了,起来吧。”

  封上上揉着眼睛嘟囔道:“我好困哦,还想睡。”

  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应青云心中怜惜,声音里不自知地带上了轻哄:“那你先起来,吃个早饭,吃饱了回你房间再睡一会。”

  封上上勉强睁开眼,想到一会可能要去恒通钱庄抓人,她咬咬牙坐了起来,“不睡了,待会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你脚不疼了?”他看了眼她穿着袜子的脚,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从袖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片递给她,“先擦点药。”

  “你从哪来的药?”她伸手接过,“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出去拿的?”

  应青云低低“嗯”了一声。

  封上上心里甜滋滋的,将瓷瓶收起来,“我没洗脚呢,等洗过脚再擦吧,今天忍一忍没事的。”

  应青云站起来,走出书房,不一会儿端来一盆水,放到榻边,“洗一下,现在就把药擦了,不然白天就别走路了。”

  封上上楞了,“你从哪弄来的水?怎么还是热的?”

  应青云淡道:“院中有口水井,还有个耳房。”

  “你自己烧的水?”封上上没办法想象他弯腰打水烧水的模样,他这幅谪仙下凡般的样子,好像完全跟这些人间琐事扯不上关系。

  应青云不语,算是默认。

  封上上忍不住凑上去,“吧唧”一口重重亲在他的侧脸上,“谢谢大人,大人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应青云眼神发直,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一般。

  封上上早已习惯他这幅每次被亲一下都要元神出窍一般的模样,也不理他,直接将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露出袜子底下白嫩嫩的小脚,只见脚指头和脚底都磨出了不少水泡,看着挺严重的。

  她伸手戳了戳,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应青云这才回神,一转眼便看到两只嫩生生的脚在自己眼下,第一反应便是移开目光想要走开,但又不放心她,终还是回了头,没看别的地方,视线只看向她脚底的那些水泡,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怎么这么严重,你今天不要再走路了。”

  “我就是好长时间没走这么多路了,没事的。”封上上摇了摇头,将脚伸进热水中,顿时舒服得长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他的脚,“你也走了那么多路,脚疼不疼?”

  应青云:“我没事。”

  封上上:“真没事还是骗我的?”

  应青云:“真的没事,以前走习惯了。”

  封上上好奇,“你以前经常走路么?”

  应青云:“以前在学院读书,学院离家很远,一趟需要走一个时辰,我每日都走一个来回。”

  封上上吃了一惊,“这么远!那你怎么还走啊,不能住学院么?”

  应青云笑笑,“住学院很费钱,索性就自己来回往家走,路上可以背书,顺带温习先生教的功课,也可以思考问题,不算耽误时间。”

  封上上张张嘴,想问他为什么云泽喊他少爷,他却好像并不富裕的模样,想问他到底是什么出生,但最终还是没有问,毕竟问这些没什么意义,她看上的是他的人,与他什么出生没有任何关系,等到他自己主动跟她说的时候再听也不迟。

  她不再追问,默默地洗好了脚,将水泡戳破,然后涂抹上药膏,等药膏干了之后这才重新穿上袜子穿好鞋子,然后随应青云前往前衙,点好人马,直接朝位于南大街的恒通钱庄而去。

  衙役们手持长刀,在应青云的示意之下将钱庄给团团包围,钱庄中的客人见此阵仗,纷纷惶恐而逃,生怕惹上什么官司,转眼间钱庄便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包围我的钱庄?”钱庄掌柜的面色大变,急匆匆地从柜台中跑出来,一脸惶恐。

  吴为问道:“你是这个钱庄的老板宋成源?”

  掌柜的脸色一变,低头惶恐道:“正是在下,不知官爷找在下是何事?”

  见他承认,应青云立马道:“拿下。”

  吴为立马将手架在宋成源的脖子上,另外几个衙役上前制住他,给他戴上枷锁。

  “你们这干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抓我!”宋成源惊叫,一脸冤屈。

  应青云冷冷地望着他,“是何事你心中不知?”

  宋成源试探着问道:“你是?”

  吴为:“这是我们知府大人。”

  宋成源瞳孔一缩,这才知道为首的年轻人竟然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立马跪地,诚惶诚恐道:“参见知府大人!不知知府大人为何要抓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啊。”

  应青云淡道:“做没做你心里不清楚?”

  宋成源眸子一颤,“大人,我就规规矩矩地开我的钱庄,不骗老百姓,也不欺老百姓,我的钱庄兑换率可是全南阳最低的,老百姓都爱在我这里存取钱,我能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大人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大人,这是怎么了?”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应青云转眸,就见曹岩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的不解,对应青云解释道:“我刚从门外过,看到这里有动静就下来看看,下官斗胆问一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抓上人了?”

  应青云淡道:“此人与贪墨税银有关系。”

  “什么?”听闻这话,曹岩吃了一惊,一时间没了言语。

  宋成源喊冤:“大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跟税银有什么关系?大人你真的误会了!还请大人明察!”

  “你认为是误会?那便亲眼看看。”应青云朝后招了招手,吴为立马带着一批人马闯进了后堂,直奔钱库而去。

  宋成源眼睛瞪大,神情慌不可遏,“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闯我的钱库!”

  应青云没理他,只让衙役押着他往后头走,曹岩见状,也跟着他往地下钱库而去。

  强行打开钱库的门,应青云率先走了进去,视线在一处柜子前一扫,吩咐道:“将此柜子移开。”

  立马上来两个衙役将柜子合力移开,露出柜子下的地砖。

  应青云的视线在地砖上细细扫过,紧接着指着其中一块道:“将这块地砖撬开。”

  封上上又是做的男装打扮,缩着脖子塌着肩,低着头不敢看人,一副很畏缩的模样,再加上个子矮小,所以很是不引人注意,这也方便了她在一旁偷看众人的反应而不会被注意。

  宋成源在听到应青云要人把那块地砖撬开的时候,瞳孔急缩,身体重重一抖,这是典型的秘密被发现后的害怕心虚还有点不可置信的反应。这说明他根本不是嘴里喊的那般冤枉,他绝对是这件案子的参与者。

  她收回视线,视线无意中从曹岩的脸上一扫而过,竟发现他下颚紧绷,脸上的表情很是凶狠地看着应青云。

  她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次回看过去,就见他还是平时的模样,一脸好奇不解地看着应青云,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一块地砖给掀起来。

  封上上不禁自我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那边,几个衙役拿着工具一点点地将地砖给撬了起来,然后又一点点地将地砖下的凝固石灰粉给铲掉,最后露出底下跟鲁时冒书房中那个一模一样的石板。

  吴为上前一步,扣住石板,用力往上一拉,石板慢慢地被掀了起来,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地道口来。

  宋成源腿一软,直接摊倒在地。

  曹岩大惊失色,快步走到地道口处,惊讶不已,“这是个地道?好好的为什么会有个地道?”

  应青云看了他一眼,“此地道直通知府后衙的书房,也就是鲁时冒生前所用的那间书房,曹同知若是不信可以亲自下去看看。”

  “这这.......”曹岩惊得差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时间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凭他能坐到这个位子就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条地道代表着什么。

  应青云转头再次看向宋成源,只见他已经彻底萎靡不振了,摊在地上,明明天气渐冷,却满脸都是汗,“宋成源,你条地道你怎么解释?”

  宋成源恍惚地抬头,看向地道入口,看了好一会突然回神,喊道:“不不,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个地道,我从来没见过!”

  他的挣扎应青云丝毫不意外,让人直接将他押回府衙大牢之中,并将此钱庄直接封锁。

  曹岩一脸感慨道:“下官是真没想到,府衙之中竟然会有如此规模的地道,看来鲁大人——哦不,鲁时冒之前就是用的这条地道来运税银的,怪不得我从没见过有税银从衙门运出城过,原来是与钱庄勾结了,真是好计谋啊。”

  应青云没搭话,曹岩却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幸好大人明察秋毫,一来就发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大人真是厉害,下官佩服。”

  封上上偷偷瞥向这人,心想当官的就是不一样,脸皮可真不一般,拍马屁功夫简直炉火纯青,比她还顺溜,正主都不回应依然能拍的下去,比不得比不得。

  “如此一来,只要好好审问那宋成源,鲁时冒贪墨税银的案子就能破了,咱们也能给圣上一个交代。”曹岩对于案子找到线索终于能破了很开心。

  回到府衙大牢,应青云立马提审宋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