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水鬼
他从包里拿出一只笔，随便抽出一张白纸。
“小花，你要画画看？”
李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惑。
“哥哥，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给，画吧。”
小孩拿着笔兴奋地研究了半天，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刚开始小孩连笔都下不去，后面好不容易写顺了一点，但字总是歪歪扭扭，要么就是成一坨。
沈惑看着小孩的小眉头皱起，以为他快要放弃了。结果，人家还稳稳地坐在位置上。
一个下午过去了，小孩终于完成了一张，兴奋地拿给自己看。
沈惑有些惊讶，小孩在这玄学方面的天分。
虽然自己比起自己差得还有点远，但勉勉强强过得去。
幸好，沈惑这话没有当着玄门众人说出来，要不然指不定气死一大半。
什么叫勉勉强强？
那初下笔就一气呵成，那已经不算天才了，是鬼才中的鬼才。
多少人求不来的天分。
被老天爷追着喂饭，能不让人眼红？
当然沈惑不知道，他只按照自己的标准来看小孩儿，的确是差了一点。
白纸简单，黄符难，想要在黄符上一气呵成，那在白纸上就要多加练习。
小孩不知道什么他体质不能触碰符纸，但画符纸又碰不到，刚刚好。
“不错！”沈惑十分大气地表扬了小孩。
小孩激动地看着沈惑，小拳头紧紧捏着。
“谢谢，哥哥。”
沈惑笑道：“等你练熟悉之后，给我打工吧，哈哈哈哈……”
——
第二天，沈惑想去询问王大哥能不能出去，结果没找到王大哥，连王瑶也不在。
听阿如姐说，父女俩是被村长叫去，但具体做什么，暂时不知道。
沈惑想了想，准备去问问李川的尸体怎么是处理。
就看见老道士怒气冲冲地进来。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重复大声念着这四个字，从沈惑身边走过去。
沈惑就看着他走过去，刚跨出大门就被老道士叫住。
“沈惑，你去哪儿？”
“出去转转？怎么有问题？”
老道长道：“没什么问题，就问问你去哪里。如果你想出去，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
听着老道士的怨气似乎很大啊。
沈惑笑道：“老道长，大早上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肝。”
“还不是那群愚昧的村民，前晚你不是杀了被邪祟附着的李川。他们认为李川是被河神收去，现在要出祭祀河神。”
“祭祀河神？”
“多半是村里的老人，年轻的没人相信这个。连村长劝话，也不相信，还说是我们招惹河神，要把我们拿去祭祀河神。我见都是老人，没有和他们发生冲突，倒是他们，竟然……哼！”
老道士甩袖子而去，看来气得是不轻。
“清道子老道长你的发尘！”
沈惑连忙拉住了，从外面回来的王贤。
“你先等等，我问你，老道长出去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王贤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老道长准备去帮忙把李川超度了。
谁知突然跑出来一大群老人拦住了老道长的去路，把他骂了一顿。
而后，老道长气很了，直接回来了。在路过码头的时候，看见了老人们正在举行祭祀河神，就去劝人。
额，因为老道长说话，可能太过直接，老人们一时无法接受，就……”
王贤看了眼，老道长远去的身影，小声道：“老人们把老道长给群殴了，老道长是被撵回来的。”
“噗！”
沈惑已经想象老道长被一群老太太疯狂追着跑的情景。
难怪会生这么大气，合着是被揍了。
哈哈哈哈。
虽然这么笑有点是不厚道，但莫名地爽是怎么回事？
沈惑一边捂着笑疼的肚子，一边朝王贤摆手，让去追老道长。
等他笑够了，才直起腰，准备去河边看看热闹。
当然，他不是去劝人，而是去看戏。
那鬼发就在河下面，这么多老人，身体素质没有年轻人抗造，万一出什么事情，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沈惑来到码头，果然看见在不少村民围在河岸边上。
鸡鸭鱼肉的的贡品不少，还有纸船童子以及一头活羊，看上去挺像那么是一回事情。
不过，大多还真是老人，他们跪在地上，表情虔诚。
随着外面越来越发达，经济不断上升，大多年轻都去城市里面打拼，只有老人不愿离乡背井，守着这片土地。
当然，比如祭祀河神土地之类的，越来越少，导致现在的神灵非常稀少。
要么直接消散，要么去深山修炼去了。
沈惑来的时候，就发现月亮村这条河流诡异，并没有河神这种神灵。若是有，也不会让邪物滋生，害死这么多人。
就在沈惑想事想得出神的时候，他看见带着眼睛，穿着一件白村衫的年轻村长，来到老人们的面前。
“阿叔，阿伯们，算我求求你们了，这里现在这年头哪有什么河神，咱们要相信是科学。这里风大，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骨！”
“小文，你是现在是村长，老头子给你面子，不骂你。
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些，但是谁来解释李川的行为？明明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会诡异地动起来。
现在更好，咱们月亮村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村长摸掉脸上口水，解释道：“阿伯，你听我说，之所以李川还能动，只要是他身体里面……”
老人打断他的话，“小文！我们很感激你带走大家致富，可是做人不能忘本，我们背靠月亮河。因为有河神的庇护，我们平安度过了大旱，水灾。现在月亮河会这样，就是因为我们忘了祭祀河神爷，河神爷才会发怒，降下灾难。”
“没错，看见那些被鬼发缠住的人了吗？这是河神爷在警告我们!小文你让我们祭祀河神爷吧，我儿子过几天要回来看我，我不想让他……”
“小文村长，现在村子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月亮村正在是受到河神的诅咒！”
村长工作做不下去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红旗下长大，敬仰国家。
他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河神诅咒，想着带村民发家致富，可是刚刚把村里的旅游开发好，就出了事情。
后面更是接二连三出事情，就好像有人不想让他成功。
自己好不容易联系恐怖真人秀来月亮村宣传，结果，接二连三的怪事出现。
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引来了这些怪东西来警告自己。
在老人的劝说下，村长败下阵来，退到人后。
明明是个精神勃发的青年，却在这时挺直的脊背，变得佝偻，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
王大哥父女俩，看着村长没有说话。
他们现在的安慰也是做无用功，需要村长自己想通。
王大哥父女俩是被村长叫来，给李川下葬帮忙的。
谁知，李川还没下葬，村民开始自发祭祀河神，导致他们连忙跟着村长来到码头。
王瑶叹口气，老一辈的人，到了年过半百的年级，非常固执，相劝估计是不可能的。
她看着平静的月亮河，总感觉下面在破涛汹涌，在酝酿什么。
之前，从来不知道月亮河还有鬼发这种东西，那天险些就没有命了。
她想到救自己的沈惑，刚一抬头，就看见沈惑站在上面看着码头这边，发现自己的目光，还冲自己打招呼。
王瑶立马兴奋地朝沈惑挥手。
这时，老人们点起燃香蜡，开始祭祀河神。
一位老人把羊钱牵着走到前面，用一把刀隔断了羊的喉咙，血液顺着河水往下蔓延。
河底下，一个人影，忽然睁开通红的眼睛，朝血液处而去。
放眼望去，这种怪物不止一个，一只一只地的冒出来，很快占据了整个月两河湾。
沈惑站在最高处，就在这时，他发现月亮湖低有黑影朝码头聚集。
那些东西应该是鬼发！
意识到不妙的沈惑，连忙从高楼下去，在路过某户人家时，看到上面是挂着的大喇叭，顺手拿走，来到人潮拥挤的码头。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万一一会儿乱起来造成踩踏，那可不是一两条的人命了。
沈惑立马加大扩音器的声音，大声道：“所有人回来！”
声音震耳欲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瑶在人群中发现惑哥的表情不对，她立马拽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一脸恍惚的村长上去。
一些孩子是跟着爷爷奶奶来的，见自己爷爷奶奶没有动，他们就站在码头没有动。
还觉得好玩，学着沈惑的话，嘻嘻哈哈。
沈惑见状，立马说道：“赶紧回来，水里有东西！”
他想去抓最前面的老人，结果，被一群孩子围住。
也就在这僵持的时间内，一条似水蛇的头发从水里冲出来，把一个老人拖进水里。
所有人是呆若木鸡，下一秒，码头尖叫声四起。
场面已经不是沈惑能控制。
他预感不错，因为恐惧，所有人都想活命，挤上码头。
一个小孩被挤掉下去。
一只被头发寄生的尸体，立马张开尸口，想要将小孩吞腹中。
这时，一双手及时抓住了小孩的衣服，把他拽了上来，怪物咬空，掉入水中。
下一刻，鬼发冲出水面，朝沈惑的面门攻来。
砰！
几张符纸，紧贴在鬼发上面，遇邪爆炸！
沈惑把是哭闹的孩子扔给王大哥。
“把这些小孩带走。”
王瑶连忙拽着自己父亲，带着一群小孩跑回村里。
没有发现刚才跟在他们身边的村长不见了。
村民慌张逃命，而老人们逃跑不快，战斗力几乎为零，在鬼发的袭击下，遇难的基本上都是老人。
正在跟鬼发缠斗的沈惑，忽然感觉自己身边跑过去一个人。
噗通一声，那人跳进了河里。
沈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那人直接跳进河里。
鬼发感知到活物跳入水里，连忙朝那边游去。
而且沈惑烫嘴，不好下口，它们当然选择好下口的东西。
沈惑弄掉一只怪尸体，往刚才那人跳水地方看去。
水面处了盘旋的鬼发，什么也没有。
就再这时，那人冒出来。
是村长，他正拖着一个老人游过来。
沈惑见状，连忙去把老人拉上来。
“沈先生，下面还有两个老人，我先去把他们救上来，你接应我一下。”
他刚身，就被沈惑拉了上来。
“再下去，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吧？”
“可我是村长，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沈惑脱掉自己的外衣，道：“真是榆木脑袋，你自己的命就不重要了，我去救人！”
村长还没有说话，沈惑已经跳下去了。
他跳水的动作非常标准，入水几乎没有水花。
而被沈惑扔在码头上面的摄像机，闪着红光，正在工作。
【啊啊啊，惑哥，你不要下去，下面是哪些怪东西的地盘！】
【虽然我很佩服村长，他是位好村长，但我觉得那些老人，就不该去救。这种不听劝的老人，不就是现在那些经常放广场舞，大半夜吵闹大家睡不着的老人吗！】
【呜呜呜，我好害怕，抱紧我惑哥。楼上说得对，我们小区里面，明明是星期天休息，大家都想睡个好觉。那些老人，大早上拿着盆在那敲，烦死了！】
【啊啊啊，惑哥你不要下去啊，救命，这些老人怎么就不听劝，气死了！】
【要是说，一些封建迷信不能信，你看看，他们祭祀的神，还是没有是保护让他们，干嘛还要祭拜它呢？】
【我觉得种花家每个地方习俗不样，封建不可信，可咱们自己的习俗不能丢。而且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把它们弄丢了，神明希选择是不再庇护他们。当然，我只是胡乱说说，大家不要相信哦。】
【好好看直播吧，不要讨论这些，小心直播被封，咱们什么都看不了。】
沈惑钻进水中，水里全部被鬼发包围。
他拿着铜钱剑把老人身上的鬼发割断，将人救出来。
就在他转身时，一张泡得发肿的人脸出现在沈惑的面前，尸体头上的鬼发如水蛇缠住沈惑。
此时，他手里面的铜钱剑发光，挡住水蛇。
沈惑趁机将老人送出去，码头上的村长接住老人。
沈惑抹把脸的水，道：“还有个老人没看见，你确定是两个？”
村长点头：“我确定！”
沈惑便又捏着鼻子，在下面找了一圈。
发现老人往下沉，他往下准备把老人拉上来是，结果，他发现老人的头，直接转过来，对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鬼发缠住沈惑的身体。
“神不来，鬼不去，来而不往……将神怒目，敕！”
铜钱剑在此时分解，每一枚都在打光，如一把把小刀割裂鬼发。
不等他休息，一条鬼发从下面而来，缠住他的小腿，把他往下拉。
他下来差不多有十几米深，才发现在河底下面，没有鱼类等其他生物，反而是有个大洞，不知道通向何处。
而此时，在他的东西从那个黑洞里面出来，是一具白骨，它身上的鬼发比在上面遇到的还要厉害。
正当，沈惑是要念咒语的时候，在白骨后面的后脑勺出现一张人脸。
是一张极其艳丽的女人脸！
她对沈惑轻轻一笑，魅惑百生。
对上她的那张脸，沈惑似乎看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嘻嘻嘻，郎君来嘛！】
这是一座非常豪华的古楼，没有一丝庄严，反而多了几丝轻浮香艳味道。
轻薄绸缎，遮住妙人的曼妙身影，耳边传来丝竹之声。
以及一名女子倚门卖笑对自己勾勾手指。
突然，小牌牌打了一下的沈惑的脸颊，以表示不满。
被打醒的沈惑，连忙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东西。
嘴里默念咒语，抓住飘来的一枚铜钱，往那东西而去。
“啊——”
一声尖利的惨叫。
黑洞上面形成漩涡，沈惑连忙避开漩涡，捡起自己的铜钱，往水面游去。
之前，缠绕在水面的鬼发，在那个女人脸的尖叫声中，悄悄退却。
沈惑附上水面，上面的村长连忙把沈惑拉上去。
等沈惑上去之后，才看见老道长正在救人。
“咦，老道长你怎么又来了？”
老道士冷哼一声，“我是怕他们死了，给我徒增加业障！”
沈惑嗑了几声，把喉咙里面的水咳出来后，才躺下来休息。
村长连忙问：“沈先生下面没人了吗？”
沈惑道：“刚才我下去，除了那些被淹死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你说的老人。”
村长和是老道长对视一眼，他疑惑道：“不是啊，沈先生我没有说过这句话啊？”
听到这里，沈惑连休息的想法都抛向脑后，立马坐起来。
“不是你说，还有一个老人没上来，让我去救吗？”
“我没有说啊，是沈先生你附上来后，在水面停顿几秒又下去了，我连跟你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刚才水下这么黑，我就找到了离我最近的老人，其他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可能知道掉下去有多少人呢？”
沈惑表情立马变得严肃。
那自己刚刚是中那东西的招了吗？
还有自己刚才脑海闪过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看着有点像古代的勾栏院啊？
而且那张女人脸，是他靠近黑洞后才发现的。
那个黑洞又问题！
“沈先生？”
沈惑回神说道：“先不管这些，先把这些人带去给医生看看！”
村长刚准备去村子叫人，沈惑叫住他：“别忘了，把龙婆婆叫来！”
沈惑叫龙婆婆，引来了老道士的不满。
“一个神婆而已，你就怎么相信她，我可是感觉她身上有一股邪气呢！”
沈惑把外套披在身上，查看躺在地板上那些人的情况。
听到老道士的话，忍不住皱眉。
“满身邪气就是坏人，你怎么得出来的定义？”
“自古歪风邪气的人，往往都会都上邪路。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太容易相信别人。如果有天，你被人弄死了，我一点都不惊讶。”
沈惑无语：“我觉得要是哪天你被人群殴了，我一点都不惊讶。”
就在几个小时前，老道士被村民狼狈地追着跑，这件事情，估计所有人都知道。
他面子上过不去，赤红着脸。
冷哼一声。
“那，那是我不想和他们过多计较。”
沈惑耸肩，反正他也报复回来了，懒得再搭理老道士。
很快，村长叫来村里人，是王大哥，还有王导请来的四名保镖。
落水的村民被转移位置，放在月亮村的祠堂。
随行医生帮忙检查了一遍。
有几个只是喝了几口水，没什么问题，但有两位老人情况不太好。如果幸运，他们熬过这一晚也就没事了。
但如果没有熬过，恐怕要连夜送进医院看看有没有事。
村长脸色难看。
现在，月亮村根本出不去！
怎么送到医院是个难题。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喊了一声龙婆婆来了。
众人望向门口。
龙婆婆刚踏进来，不等众人说话，就直摇头。
“这些人我是救不了，他们的命归月亮河。”
说完后，转身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村长只能看着沈惑。
沈惑耸肩：“我不是医生，你看我也没用，问问老道士吧。”
老道士见沈惑把锅甩给自己，瞪了一眼沈惑。
看着村长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他摇摇头。
“无力回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村长垂头叹气，眼中全是懊悔。
围观的村民，忍不住哭出声。
“村长，我们月亮村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长眼，专门找我们这些苦难人。”
“老人家是固执了些，但心是好的，怎么就……”
“我们现在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村民明显恐慌。
一慌就乱了，就会出事情。
村长连忙安抚村民说道：“大家不要慌，也不要靠近码头，我们会找到出去的办法，前提是你们得听从安排。没事就在家里，我会想办法的。大家没事，就散了吧，早点回家休息。”
村民们散去之后，村长才坐在凳子唉声叹气。
“我们月亮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在我任职期间。”
沈惑道：“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人，能做到这步的人非常少，你是个称职的村长。”
听到沈惑的夸奖，他只是苦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祠堂非常安静。
这是沈惑第二次来到月亮村的祠堂，除了放置落水的村民以外，里面就是月亮村世代供奉祖先牌位。
沈惑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幻觉。
他问村长。
“村长，我像问问，你知不知道月亮河下面的黑洞是什么？”
“什么黑洞？”
沈惑皱眉：“你不知道？”
村长被沈惑问得云里雾里的，“沈先生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听懂？我不知道月亮河下面还有什么黑洞啊？”
村长不知道？
沈惑沉吟半响，说道：“那你知道月亮河以前还有什么传说吗？”
村长道：“除了水鬼，就是王大哥的妻子起死回生，还有河神之类的说法，其他的，这就要问龙婆婆了。不过，龙婆婆向来独来独往，你得先让她开口才行。”
“阿如姐不是生病吗？怎么又变成了起死回生了？”
“这就要从王瑶还要上初中那会儿说起，我们这里的风俗，你应该知道。
王瑶那时候正在叛逆期，最不喜欢别人谈论她的头发。
因为和其他学生起了冲突，一气之下，就把自己的头发剪掉。谁知道，她这一剪掉，就出事情了。
她妈妈当时在干活，突然倒地上没了呼吸，这件事情，村里所有人都知道。
王大哥背着自己的媳妇，就朝着龙婆婆那里去。
虽然后面被龙婆婆救回来，但在家里修养了半年，才完全好起来。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大家都在传，是王瑶的妈妈，把福运寄托在王瑶的头发上，母女情深嘛，就会有感觉。”
沈惑问：“你们没有去问龙婆婆原因？”
村长道：“有人问过，但龙婆婆什么也没说。”
阿如？
王大哥的妻子。
沈惑记得这个女子出现的次数还没有她丈夫多，平时连面都见不到几面，一直窝在厨房，要么就是在房间里面。
他心中刚对阿如生出疑心，但仔细一想，又把阿如给pass了。
人的眼睛最会骗人，阿如那双眼睛，有朴实、有慈善，并不是一个恶人会有的眼睛。
王大哥一家三口的确有点问题，但这不是沈惑想要找到答案。
他想要，谁知道月亮河湾下面的黑洞是什么。
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村长，竟然不知道。
看来他看到的那个洞，应该偶然间形成的，要不然就是之前那个鬼医干的。
不过，后者被他立马剔除局。跟鬼医谈话交流，他认为鬼医只是纯粹地想找自己的麻烦，不是这些鬼发的幕后黑手。
而且靠近洞口那具白骨脑后的女人，非常有问题。
自己下河之后，连什么时候中幻觉都不知道。
这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握范围内了。
从鬼医来了以后，沈惑发现自己打怪升级的难度加大了。
鬼医只一招，就让自己中毒，幸亏阿九出现及时，要不然自己真的要凉凉了。
再有，就是白骨脑后的女人，轻轻一笑，就能让自己深陷幻觉中。
沈惑突然发现，他不能在仗着阿九的小牌位而骄傲自满了。
阿九的保护，让他完全忘记，自己当初被异化的周梦追着跑的的狼狈。没有被阿九带入玄门时，前期的恐惧和不安。
他现在好比温室里面的花，如果有天温度变冷，自己就不复存在。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要独自面对是外面的冰天雪天！
这一刻，沈惑突然醒悟。
他不能老是依赖阿九了。
阿九是他的底牌，但不是他一遇到危险就利用的工具。
沈惑突然笑了，不就是一些怕光的鬼发，以及一个藏在黑洞里面的臭老鼠吗？
用阿九的小牌牌，太大材小用了。
他靠自己一样能够解决！
那些尸体是从那个洞里面出来，里面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先想到这里，剩下的问题，要等从那个洞，下去之后，才能找到答案。
沈惑看了眼天色。
天黑了，该回去睡觉了。
沈惑还没有走出大门，就被清道子叫住。
“沈掌门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惑耿直地回答：“当然是回去睡觉了。”
清道子一阵心梗。
他咳嗽两声，道：“之前，我们没有守着这些人，后面都出了问题，那些鬼发长得太快。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人身体里面到底还有没有鬼发，所以咱们得守夜。”
“守夜？”
清道子点头。
“有什么不对？作为玄门人，不就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你既然……”
“停停停！”沈惑叫停清道子的道德绑架，“我说老道长，出事不见你的人，这秋后算账的事情，你还分得挺清。”
清道子老脸一红。
之前每次出事，自己的确不在场，但这又不是他能控制。
“我承认前两次出事情我的确不在在场，但我不是去找邪祟了嘛。谁知道，等我一走，邪祟就出来了，这也不能身怪我。”
合着只有我最倒霉，每次都撞上邪祟。
沈惑忍不住抽抽嘴角。
“行吧，怎么守？”
“年轻人，要主动点，不要老是让我这老年人来安排。”
沈惑：“……直接点。”
“你守全夜，我可以陪你半宿。”
沈惑：“……”
沈惑怒道：“老道士我忍你很久了，我不干，要么我守半夜，要我现在就去睡觉，你自己选。”
清道子小声吨囊道：“我是老人……”
“我看老道长你吃饭能吃三碗，跑起来健步如飞，比现在的年轻人强壮多了，不用体谅。
这样吧，你呢，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这样相当公平。”
沈惑打个哈欠，“现在我要去睡觉了。”
“欸，你这人？”
清道子刚开口，只见沈惑飞得特别快，一溜烟的功夫，人就是不见了。
清道子：“……”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他转身看见了校长，刚露出欣慰的笑容时，却听见村长说。
“既然老道长你来守夜，那我就先回去换衣服。等下半夜，我陪着沈先生守夜，上半夜就辛苦老道长了！”
村长也跑了。
老道长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
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浑身黏糊糊的，说上来的难受。
回到房间后，沈惑把湿衣服脱掉，去浴室洗澡。
暖暖的热水就是舒服，沈惑忍不住哼起歌。
奇奇奇怪的曲子从沈惑嘴里哼出来，说不上来的顺耳。
冲着热水澡的沈惑，逐渐忘我。
“孤寡孤寡，熬夜掉头发，体重一百八，嗷嗷嗷嗷……”
当阴九玄出现在沈惑的房间里面时，听到浴室传来的鬼哭狼嚎……
他的表情是这样的：“。_。”
等沈惑擦拭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阴九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正在看之前他教小花写的符篆。
等等……
阿九什么时候来的？
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唱歌……
“阿九，你什么时候来的？”
阴九玄放下纸张，说道：“在你嗷嗷的时候。”
沈惑：“QAQ”
所以你是听到了全部，现在在打趣我吗？
沈想滚到角落种蘑菇了。
太羞耻了！
“你还小，天性如此，不必……”
阴九玄抬头看见了沈惑白皙的脸颊，因为热气而透着一股粉意。头发还干，水珠从脸颊掉入脖颈之中，那节皮肤如上好的暖玉，使人忍不住想上去揉搓两下。
而青年因为羞耻，现在那双含情眼，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他捂住心脏讶异。
这颗心脏，从成为冥君之后，再未跳动过。
今天它竟然因为一个青年而动，难道是因为姻缘线的关系吗？
阴九玄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头次闪过一丝疑惑。
“阿九，你在想什么？”
突然，沈惑突然靠近阴九玄，一股草莓味道的沐浴露味道扑鼻而来。
阴九玄忽然慌乱地站起来，表情闪过无措。
“荒、荒唐！”
沈惑愣住。
他看到阴九玄的耳朵红了，眼中闪过狡黠。
“阿九，咱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你老婆欸，连贴贴都不行吗？”沈惑的脸颊鼓鼓，一脸“我好委屈，好伤心，但我不能哭的表情。”
阴九玄在深思，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了？
沈惑觉得阿九特别好骗，这么看来，以后这个家，没准就是自己当家做主啦！
哈哈哈……
他“哽咽”道：“作为补偿，你得帮我擦头发！”
说着就把自己的毛巾放在阴九玄的手中，强制性地把阴九玄按在椅子上坐着，自己则是坐在阴九玄的脚上，乖乖地仰着头，看着阴九玄的下巴。
“快点呀，你的老婆正等着你给他擦头发，不然会降低好感度哦。”
阴九玄低头看到青年的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地帮他擦头发。
青年的头发又细又软，还带着一点点卷。
不过，青年也不是很乖，老是动来动去。
不知为什么，阴九玄想起自己来时，青年的唱的那首歌，忍不住笑出声。
磁性的声音，倾斜而出，被沈惑精准捕捉到。
“阿九，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阴九玄收回笑容，认真帮他擦头发。
沈惑说道：“之前我就说过，你一笑，我的心情立马就是好了，就感觉你像我的充电宝，充一充电，就好啦！”
阴九玄摇摇头，眼中颇为无奈。
“欸，对了，阿九，之前我忘记问了，天师授印里面的小龙，是龙吗？为什么它看起来好小哦。”
“天师授印其实是镇压恶龙的囚牢，这是恶龙的龙灵而已。”
“什么，恶龙？它明明这么可爱？”
“沈惑，不要对外表无辜的东西，放下警惕，往往这才是最致命的。”
沈惑点点头。
“那阿九你能说说这条恶龙的事情吗？”
“可以。”沈惑道：“数百年前，黄河决堤，恶蛟衔天玉，欲淹千万百姓。龙虎山少掌门收恶蛟镇压天石之中，也就现在的天师授印。”
“哇，那现在它算龙还是蛟？”
阴九玄帮他把头发擦干了，沈惑立马爬上床，盖好被子，期待接下的故事。
“它跟随历代掌门，算是脱去蛟衣成了龙，但这远远不够它成龙。”
沈惑睁大眼睛，神情苦恼道：“还不行啊，那它得等多久？”
“业障虽除，心魔难灭，它有自己的心魔，心魔破灭那天，自然就能成龙。”
“心魔？”
阴九玄看向沈惑：“若你到了那个程度，也会有自己的心魔，有人拥有三十年可破，有人终身无法看破。”
沈惑人忍不住咂舌，三十年、终身！这也太长了吧？
“那我得好好努力练习，阿九，后面你都不要帮我，我要自己一个人尝试着走上去！”
阴九玄眼神复地看着沈惑。
沈惑是个有灵魂、有思想的个体，不是玩具，也不是需要护养的玫瑰。
他是生长风雨里面的向日葵，只会努力朝太阳的方向生长。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成为他的太阳！
替他照亮前方的路。
等阴九玄回神时，沈惑已经睡着了。
阴九玄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还幼稚却充满杀意的符篆。
“落花洞女……”
半夜，沈惑摩挲着爬起来。这时，阴九玄已经消失了，看样子下面又开始忙起来。
沈惑忍不住叹气，阿九太不容易了，每天都要加班。
还不知道他工资是多少。
不过看他给的聘礼，应该不少。
既然阿九去加班，他也不能赖在床上，去看看老道士守夜守得怎么样了。
希望那些人能挺过今晚，最好不要是尸变，给自己徒增工作。
他起床，拿出自己之前买的太阳多功能手电，披上外套往祠堂走去。
半夜的月亮村也别安静。
这种古老建筑最让人产生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打着手电在青石台上，往上走。
从这里能俯瞰整个月亮河。
还真的有点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
他抬头看着那建筑而与眼睛相似两个椭圆形的空缺地方，对照的地方，一个是祠堂，另一个似乎是王大哥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惑惑：贴贴老公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