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再攀岩了。
“什么比赛,攀岩么?”
安若柏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有些好奇,这件事是他上一世看了新闻才知道的,原来乔微凉的爸爸是个很厉害的攀岩运动员。
“不是,是诗朗诵。”
乔微凉否认,低头继续吃东西,季臻却有些食不下咽,他问过林淮,乔微凉左手的伤虽然没有伤及主要的经脉,但也不轻,就算以后伤好了,也提不了重物,像攀岩这样的运动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虽然这三年里,乔微凉好像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攀岩,但季臻看得出她很喜欢这项运动。
不然当初在飞机上偶遇阿金他们,她的眼眸不会多了几分光彩,也不会在被关阳绑架之后,看见阿金他们攀岩,就振作起来。
失去一件自己很喜欢的东西是怎样一种感受?季臻不知道,他只知道季善如果经历这样的事,会哭,会耍脾气,而不是像乔微凉这样,用平静的面容掩盖一切。
“对了,何帆呢?”
“哦,他师兄前两天回国了,他在陪他师兄。”
“也是摄影爱好者?”
乔微凉问,脑袋里无端想起今天在君纱碰见的那个叫夏以轩的男人。
“不,好像是专业的摄影师,据他的描述感觉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
阮清回答,听得出他对何帆口里的‘师兄’也有些好奇。
乔微凉点头,喝了口果汁,肚子吃了四五分饱。
吃了些东西垫肚子,阮清逐一向琅月介绍了在场的人,因为阮凌和何帆不在,所以只是稍微提了一下。
等琅月昨晚自我介绍,阮清举起酒杯站起来:“今天我们聚餐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欢迎琅月美女加入我们,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第二,欢送小白去戈壁拍广告,提前适应野外生活!干杯!”
安若柏:“……”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为什么他从这话里感受到了深深地恶意?
大家举杯碰了一下,都是一口喝完。
除了应酬,其实乔微凉在饭桌上还算得上是安静,基本都是阮清一直在说话活络气氛,萧红和安若柏时不时搭两句,季臻则是完全的局外人模样。
乔微凉吃到七八分饱就擦了擦嘴不吃了,靠在椅背上休息。
店里暖气很足,现在的气氛也很好,她明明没有喝酒,也变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起来,眼前似乎有了光影,乔微凉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看,好半天终于看清,是她和温颜在街边吃串串。
那个时候温颜还不是人尽皆知的歌坛天后,她也还不是什么圈里的王牌经纪人,她们只是乔微凉和温颜。
耳边还是阮清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乔微凉很清楚,现在她看见的都只是过去的幻影罢了。
只是突然想,如果温颜也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很开心。
正想着,脸颊突然被捏了一下,男人的皱着眉头的容颜突兀的在眼前放大。
“乔微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臻问,眉头拧成‘川’字,皱得死死地,看得出他现在很紧张。
乔微凉有些愣,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看见过这个男人了呢。
他看上去怎么会这么憔悴?眼底布满血丝,眼窝也因为熬夜一片青黑,下巴处甚至冒出了青黑的胡渣。
这样的季先生,看上去有点幻灭呢。
乔微凉拍开季臻的手,伸手挡住眼睛,黑暗来袭,她忽然浑身僵住。
她……看得见了!?
“乔微凉!我带你去医院!”
季臻站起来,拉开乔微凉的手,弯腰想就要把她抱起来。
乔微凉任由他抱着,怔怔的看着季臻。
店里的灯光有些刺眼,男人的容颜和周围的一切都如此清晰。
乔微凉可以确定,这不是幻觉,她真的看得见了。
就像突然陷入黑暗一样,光明也来得如此措不及防。
阮清他们都站起来,紧张的看着他们,乔微凉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她眉目秀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白色毛衣,后面椅背上搭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应该是琅月。
“没事吧?怎么会突然晕倒了?”阮清边问边拿出手机准备打120。
“我没事。”
乔微凉冷静的开口,季臻没管,直接抱着她往外面跑,他跑得很急,中间撞到好几个人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真好啊。
可惜,并不是她能够奢求的。
乔微凉伸手抓住季臻的衣领,他今天穿着一套银色商务西装,搭着同色领带,里面是白色衬衣,职业范很足。
乔微凉用了点力,脖子上扬,拉进和他之间的距离,凑到他耳边低语。
“季臻,我没事,我只是……突然能看见了。”
‘啪嗒。’
季臻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乔微凉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紊乱的呼吸以及强有力的心跳。
他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似乎不敢低头看她。
“你能看见了?”
“嗯,能。”
乔微凉点头,阮清他们追出来,乔微凉的目光扫过他们。
“阮清今天戴着墨绿色的围巾,萧红穿着黑色羽绒服,小白打了耳钉,琅月穿着白色毛衣。”
阮清的嘴张了张,惊讶得没能说出话来。
微凉姐,能看见了吗?
“乔微凉,我呢?”
季臻问,声音罕见的发着颤。
乔微凉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你今天这套西装,是去年除夕,我专门帮你定制的新年礼物。”
季臻的手松了一下,险些有点抱不住乔微凉。
竟然,就这样看见了。
在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时候。
“微凉姐……”
阮清怔怔的喊,乔微凉笑了笑:“我好像真的能看见了。”
季臻缓缓低头,那双失去光亮的眼眸,重新焕发了光彩和生机,出乎意料的耀眼夺目。
这才是属于乔微凉的眼睛。
季臻本以为如果乔微凉看得见,她看他的眼神会是带着疏离和怨恨的,可是现在,她看着他,眸光平静如水,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她似乎已经放下,放下和他的一切,把他划入了曾经。
季臻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他怕紧紧抱着她不放,会伤害到她,又怕稍微一松手,她就会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撤离。
气氛诡异的僵滞着。
明明该很开心的一件事,在场的人却都嗅到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
过了好半天,阮清开口:“看得见了是件好事,不过还是先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保险,免得复发。”
季臻好像一下子惊醒过来,冷冷的开口:“我先送她去医院。”
如果仔细听的话,可以听见他的声音里夹着一丝轻颤。
进了电梯下楼出去,牧钊还等在那里,看见季臻的表情,直觉不好,连忙发动车子。
“去医院。”
季臻说了这三个字之后就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