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转变,男人尽收眼底,眸光流转,瞬间回复那副平湖镜面的波澜不惊,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
“啊,你醒了!”
蓝莳萝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付战寒醒了,满脸欣喜地叫道。
她的声调很高,顿时把沉默尴尬着的两个人惊动。付战寒眼中冷意愈甚,低声:“嗯。”
蓝莳萝理所当然地走到裴飞烟身边,反而把裴飞烟挤到一边去,坐下,柔声说:“这次可真吓坏我们了。幸亏你没事。”
她和付战寒站在一起,总会营造出一种谲诡的气氛,似乎是二人世界一样。倒是让裴飞烟晾一边去了,裴飞烟不知道蓝莳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尴尬地干咳一声,蓝莳萝拍拍手,立刻有佣人捧着香喷喷的补品上来:“我一下班就过来了,这是我家三婶子熬的汤,你不是说最喜欢她的手艺吗?我惦记着,就让她提前做了带来了,你快喝一点。”
蓝家的佣人们顿时默契十足地一拥而上,把裴飞烟最后一席之地都给挤占了去。
蓝莳萝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付战寒偏过头,语调忽地变冷:“不用了,这里有小烟陪我就好。”
蓝莳萝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旁边的三婶子不死心,付少怎么可能拒绝自己小姐的好意呢,就算结了婚,小姐的地位也不可改变的。她腆着一张老脸说:“少爷,这是小姐特意吩咐老身熬的,味道好着呢,你闻闻……”
一边说,一边把精细白瓷小碗递给付战寒。
冷不防付战寒迅雷不及掩耳地抬手,哐当——小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汤水流了一地!
病房里的空气顿时凝固!
付战寒冷声道:“滚。”
蓝莳萝冲佣人们打个颜色,佣人们赶紧撤出去了,她自己乖乖站起来,低着头,走到门口,方才委屈万分地抬头:“战寒,既然你想要好好休息,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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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蓝医生摸你你也没疼
受到这样的对待竟然还半点不生气,裴飞烟忽然发现,这个蓝莳萝的段数非常高。
赶走蓝莳萝,裴飞烟命人进来打扫地上的碎瓷片。
见付战寒默然不语,她还以为他记挂着蓝莳萝,说:“既然记挂着人家,为什么又要赶走?”
付战寒骤然抬眸,那眼光冰冷彻骨,活生生把她冷出个寒战。裴飞烟窒住,难道她说错话了?
“邹云琦!”
“在!”
邹云琦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你亲自安排,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接近这间病房!”付战寒停了一停,说,“哪怕是蓝小姐也不例外,明白吗?”
“是!”
邹云琦答应着,心里纳闷,安保工作一向是付九负责的,如今主人忽然命令到自己头上来,莫非已经不信任付九了?
付九那小子,也是个死脑筋不开窍的,自己明明劝过他不要放蓝小姐进来了,很明显如今主人眼里心上的都是小烟嘛,他还抱着什么受人恩惠涌泉相报的心态,硬要给蓝小姐创造机会……
偷偷观察,那张面容一如既往的天威难测,也不知道付九这个小动作,能不能逃过主人的法眼……
邹云琦离开之后不到五分钟,病房周围的安保立刻严密了十倍。
裴飞烟见付战寒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呼吸急促起来,识趣站起:“我走了。”
刚受伤的人变成惊弓之鸟,戒备之心重一点那很正常。她记得自己十岁那年遇到恐怖袭击,脱险出来之后还做了好久噩梦呢。何况贵为海城霸主的付战寒。既然蓝莳萝都被无情驱赶,自己这种小角色还是识趣点自动消失的好。
“走什么?”
裴飞烟抬到一半的脚,凝固在半空……
暴君在她身后下令:“回来。”
女孩不敢违拗,只得回到他身边。
付战寒一手握住她手,这才安稳合目:“陪我睡。”
旁边原本还在好奇观察的佣人们,顿时被塞了满满一口狗粮,差点儿咽死!
裴飞烟被那一双双眼睛看得超级不好意思,脸蛋滚烫,想要甩脱付战寒的手。哪知道这受伤男人力度还是很大,她轻轻一扯,纹风不动。
一道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通女孩头顶,几乎滴血:“有人看着呢。”
音落,冰冷墨眸斜斜飞出两记眼刀,众佣人吃饱了狗粮非常识趣地各忙各的去了。
旁边服侍惯了的辛伯默默为他们节哀:这些佣人多半都是海城老宅来的,狗粮吃不惯……
没关系,多吃吃就惯了!
他干咳一声:“没什么事的都下班吧!外面走廊的安保工作做好就行了!”
裴飞烟额头垂下三根黑线,辛伯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无论她愿意与否,最终病房里所有人都被辛伯遣散,走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她和付战寒单独相处。
扫向那双点漆墨眸,裴飞烟眼前忽地掠过刚才蓝莳萝给他检查时的景象,纤纤素手熟练翻开他的衣领,做检查……在以前,她一定没少这样对他吧。
“怎么一直看着我?”
一句话,惊醒裴飞烟,低头掩饰掉不自在:“受伤好重……”
小手赌气地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想要把蓝莳萝的痕迹全部擦掉。摸得付战寒墨眸紧缩,额头猛地爆现青筋,“嘶——”
小丫头,弄疼他了。
可是,看她那小鹿般的眼神,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倒抽什么冷气?哦,弄疼你了吗?”
付战寒:“……”
某个神经比腰粗的赌气小丫头:“我见蓝医生这样摸你你也没有疼醒啊。”
郁闷,难道她的手不够巧?
“蓝莳萝这样模我?”付战寒一怔,随即明白,“她是给我做检查吧。”
“是啊!”
就算做检查,也是摸了嘛!
小野猫故意鼓起腮帮子,非常明显的动作,让男人看到她在生气!
墨眸弯弯:“难道你吃醋了?”
“才不是呢,人家医生给病人检查天经地义嘛!”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故作倔强,男人身上笼罩的气场消散掉,轻松愉悦地浅笑:“别吃醋,你才是我老婆。”
裴飞烟见好就收,甜蜜蜜一笑:“当然,不然我才不让她摸你。就算青梅竹马也不行,怎么都不行。我就是这么霸道。”
偶尔的小吃醋是情调,只要拉住了某人,任别人是谁,都无法动摇她的地位。
在她足够强大、足够独立之前……
聊了几句天,付战寒露出困意。
毕竟重伤中,哪怕强壮如他也没法如同平日那样精力旺盛。
裴飞烟主动低头亲亲他:“你睡吧,我到陪床睡。”
她就不该做这个动作,小腰被付战寒一圈,插翅难逃:“别去陪床了,这床够大。”
“那怎么可以,你的伤口会破裂的!”
男人笑眯眯地威胁:“你再动,我的伤口才会破裂。”
喵!小野猫果然僵在半空,一动不敢动了。
单手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男人身上还插着管子没法做大动作,却足够力量钳制着裴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