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最大的基地在德国,这……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如果照稿子念的话,传出去要出大丑的!”
邹云琦冷汗一下下来了,小李见他面如土色,眼珠子一转,结结巴巴地试探着问:“是您亲自写的?”
“我也是忽略了!”邹云琦也慌了,为了稳定军心,还维持着镇定,“谁想办法提醒一下总裁?”
付战寒发言一向很少看报告的,只是放在桌子上做个样子而已。他的发言声情并茂,配合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极有感染力——然而,这也造成了坏处,就是压根不会注意到幕后工作人员的提示!
一阵一阵掌声此起彼伏,讲话渐渐到了尾声,也就到了出错的地方。邹云琦再足智多谋也只能闭上眼睛祈祷——
小李他们这些职位低微的更只能抱团瑟瑟发抖:“呜呜呜出错了我们会不会被炒掉。”
付战寒赏罚分明,这一顿挂落,大家都跑不掉!
邹云琦说:“没事,有我在。”
错误是他造成的,他下定决心到时候自己全部揽在身上就得了。
“这个项目建成之后——”付战寒瞥一眼稿子,一愣,说,“将会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基地。”
“啊!总裁自己更正了!”
后台大家都松了口气,都为付战寒的急才折服。说成“国内规模最大”,那就和前面的不冲突了!要知道刚才付战寒那一愣,只是停留了极短极短时间,不到0.01秒,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邹云琦松了口气,看着付战寒在满场雷动的掌声中走下来,赶紧指挥手下人去处理各种善后工作。虽然只有几分钟时间,他竟有些腿软。
迎上前,他敢肯定,付战寒一定发现他工作的纰漏了,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写满暗沉,心里忐忑不安地说:“总裁,辛苦了。请到休息室小憩片刻。晚上还有饭局。”
付战寒:“嗯。”
语调平静,听不出情绪。
邹云琦知道,他越是这样,越代表残酷的惩罚。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等着未知的惩罚来临。也是老天爷帮他,外面传来辛伯的通报:“太太来了。”
声音还没落地,裴飞烟小鸟一般飞进来。
“老公!”
清脆爽朗的声音把现场诡异沉重的气氛冲散不少,每次裴飞烟这样喊他,意味着她身上肯定有好事发生。果然,付战寒脸色明显柔和下来,一手牵住他的小人儿,一边说:“有什么好事?”
“我的品牌终于批下来啦,你看,营业执照!”裴飞烟划开手机给付战寒看,嘴里叽叽呱呱说着,“人家以后也是开公司的人了!”
裴飞烟的“YAN”品牌首饰,在经历了漫长的流程之后终于呱呱坠地了,今天余翰林陪她跑了一天手续,全部搞定。她迫不及待要和付战寒分享这个好消息。
除此之外,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还有哦,余律师也研究好那份遗嘱了。等下个月一号就可以正式发函给裴氏,让我爸把属于我的那部分遗产吐出来给我。我要变小富婆啦!”
看着某人掉进钱眼里的样儿,付战寒又好笑又好气,点点她的鼻子:“注意点形象,你可是付太太。”
“周围都是自己人嘛。”裴飞烟不以为意地抱着他的手臂,脸滚胳膊的撒娇,“今晚你有空吗?我要请你吃大餐。”
得,她这句话一出口,邹云琦就知道今晚的应酬不必去了。
果然付战寒点头:“好啊。”
“我现在真的很开心啊,古古他们都知道了,都在恭喜我。就是小宁最可恶,半点信息不回。那家伙都失踪半个月了,到底去哪儿了啊。”
邹云琦心里“咯噔”一下,脑子空了半边。
白鹤宁失踪了?
会和他有关吗?
一边走神,连付战寒吩咐他做事都没注意听。付战寒叫了他好几声:“邹云琦。”
他猛地如梦方醒:“是,总裁。”
付战寒见状,对裴飞烟说:“小烟,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布置。你先到外面一下。”
让所有人退出,休息室里只留下邹云琦一人。邹云琦心里一下忐忑起来,越发恭敬站立:“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呢?”
“刚才太太的话你也听到了。回头今晚的应酬推掉。说得圆滑一点。”
“是。”邹云琦说,“还有别的吩咐吗?”
哪样害怕来哪样,付战寒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绿茶,说:“接下来要谈谈关于你的事了——最近你的工作状态很差,你自己有这样觉得吗?”
就算早就有心里准备,当活阎王问责到自己头上,邹云琦还是头皮一炸,脑袋恨不能低到裤腰带里去:“我知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没有给过你吗?”
邹云琦:“……”
“邹云琦,你跟了我五年,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付战寒说,“你是个很出色的人,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然而,最近你却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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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付战寒作为人的某些特质越来越明显
付战寒的语气没有平时那么高高在上,相反,充满痛心和沉重。
那是失望透顶才有的深沉感情。
自从和裴飞烟在一起之后,邹云琦觉得,付战寒作为“人”的某些特质,越来越明显。这样的话他从前是绝对不会说的,万一工作出错,等待他的最好也是直接降职到基层的下场。如今却语重心长地和他谈话……
还有上次那本杂志……
在以前,是直接免掉杂志,手骨断不断直接听天由命的。
老板越是这样,他心里愧疚感越重,诚恳万分:“对不起,我辜负您的期望了。”
付战寒:“道歉倒是不必,我想知道原因。”
邹云琦窒住。
那双看透人心的深邃墨眸抬起,似在探究他灵魂深处:“你不是习惯出错的人,忽然这样,必定有你的原因吧?是你妈妈的病情又加重了,还是太累了,需要休假?”
邹云琦母亲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却是他唯一的亲人。她得的是肾衰竭,每周需要透析,费用极其高昂,正是因为家庭负担重,邹云琦才咬牙在付战寒身边坚持了那么多年,一直熬成他最信任的手下。
邹云琦心里一阵感动,连忙说:“都不是。”
“那就奇怪了,是什么原因?”付战寒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邹云琦,当初和你一同进秘书室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你对我再藏着掖着的话,可就见外了。”
当初付战寒刚刚执掌战神集团,从应届毕业生里亲自挑选了四个人进秘书室加以培养。因为他严厉又要求高,那三个都受不住要么辞职要么另外投了山头,辞职的那个还好说好聚好散,投了付家其他山头的就没那么走运,都被付战寒亲手清理了。
剩下的只有邹云琦而已……
邹云琦低下头,冷汗越发透出重衣:“我……我真不能说。”
他不能说啊,难道他要对付战寒承认,自己心里有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是太太的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