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飞烟看到那些牌位,手里的抹布啪嗒落在地上,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她的下巴:“……”
一百多个牌位啊!
一百多个贴金镂空拉丝……并没有……精雕细琢刻龙画凤的牌位啊!
最高那个怕不是离地有7米高她得爬梯子才能上去拿到手!
妈个鸡她还有恐高啊,从出生以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玩秋千就算去游乐园都对摩天轮之流敬谢不敏的体质啊!
沈永珍派来监工的管家婆郑宏家的转一眼裴飞烟抖个不停的腿肚子,凉凉地说:“太太,时间不早了。明天中午12点就要祭祖,您抓紧点儿吧。”
明天中午12点祭祖?
现在已经晚上8点了!
这是要她通宵干活的节奏吗?
裴飞烟不敢怠慢,抓起最底层付战寒爷爷的牌位就要开工,郑宏家的见状,一巴掌拍下她的爪子:“太太,得先从咱们先祖开始!”
薄薄的嘴唇充满不屑,这也算了,裴飞烟顺着她眼角一路想上望,最后冷汗涔涔地凝固在最高处那个大牌位上面……
……
当裴飞烟在郑宏家的监视下,腿肚子发抖地爬梯子拿牌位时,一辆精致小巧的法拉利小跑风一样停在本家门前。
蓝莳萝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带了足足三辆货柜车。
大管家郑宏早就领了好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候在旁边,蓝莳萝下了车,挥挥手,郑宏轻车熟路地领着男人们去搬货去了。她自己则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客厅。
付家一家人都在,沈永珍最先发现她,顿时喜笑颜开:“莳萝来了!”
三月春风般的温暖和刚才数落裴飞烟时那数九寒冬的态度天渊之别。
“莳萝,送年货来吗?”她命人沏茶,送上精致点心,“怎么今年要你来做这事了?”
蓝莳萝轻轻整理着头发,一眼不看身边的付战寒,笑眯眯回答:“没什么,我妈吩咐我来送,反正跟车来的管家和郑宏叔叔每年都做惯了的,我只是应个景而已。正好来蹭阿姨一顿好饭。”
美目流转,可怜巴巴地盯着沈永珍,撒娇都撒得优雅无比。
沈永珍顿时心都酥了:“好,好,知道你要来,我们特意等你呢。还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贵妃羊肉和文思豆腐羹。只是不知道做得有没有你家地道。”
蓝莳萝拍手道:“阿姨家的厨子可是超五星大厨,一定合口味的!”
付仲年也问了几句蓝莳萝家里情况,知道蓝莳萝父亲,蓝天集团总裁蓝天新最近老咳嗽不见好之后,就说过年时一定去拜访蓝天新。
闲聊几句,女佣上前来说可以开饭了,四个人才和乐融融地走向饭厅。
见那女佣面生,蓝莳萝问:“咦?郑大嫂呢?”
“哦,她啊,去看着小烟那孩子擦牌位去了。”
蓝莳萝吃了一惊,首次看向付战寒:“擦牌位?那不是下人做的事吗?”
沈永珍脸色微微一沉,眼内波澜不惊,轻声说:“她做错了事,上下不分的,我就罚她让她做一次下人。”
聋子都听得出,沈永珍语气不善。
于是蓝莳萝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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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付战寒那孩子没福气
至于付战寒,始终保持沉默,仿佛自己置身事外。哪怕吃饭桌上另外三个谈笑风生,他只是专心地夹菜吃饭,没一会儿就放了碗,“我吃饱了,公司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先到书房去,失陪。”
正要欠身离开,付仲年打断他:“战寒,明天都除夕了,公司还有什么急事?”
付战寒僵了一秒,飞快地说:“是海外部的事。老外可不过年。”
他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桌。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沈永珍抱歉万分地看着蓝莳萝:“莳萝,你看,好不容易回来,这孩子却……”
“战神集团可是全国排名前五的大公司,战寒哥哥也是很辛苦的。”蓝莳萝理解地笑道,“就好像我们医院,有时候刚刚回到家想要放松下,一个危重病人送到医院里,还不是要立刻赶回去动手术。阿姨,您就别怪他了。”
沈永珍感慨道:“莳萝,你才是真正的贴心小棉袄啊。我怎么就没有你那么好的女儿呢。战寒那小子也真是没福气……”
“嘘,阿姨快别这么说了!战寒哥哥可是结婚了,小烟也是个好女孩。”
“哼,好不好的,不下蛋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和我说,我还不知道!”沈永珍想起那件事,又想起没过两天蓝莳萝又送来截然不同的报告,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付战寒施加了压力,越发对裴飞烟不满,“莳萝,我跟你说,你别顾忌战寒那小子太多,有什么情况,都要和阿姨说,知道吗?”
蓝莳萝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内光辉,看不透情绪:“……嗯。”
……
裴飞烟右手拿着一个两尺多长、半尺宽,写着“武德公”的灵位,气喘吁吁地爬到大概三米高的地方,再也爬不动了。
这位在清代初年战死沙场的付家先祖,大概立了很了不起的战功,皇帝赏赐的紫檀木灵位,上面雕琢了善战的猛兽(裴飞烟不知道叫啥名字),还有两只表示勇猛的飞蛾,特点只有一个——太重了!
这时她擦拭的第十二个牌位,金字塔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可是爬上来还是离地有五六米高,她趴在梯子上,压根不敢往下看。郑宏家的在下面不住催促:“太太,您这一层已经擦了半个小时,时间太长了!”
“可是我很累啊。”
裴飞烟有气无力地说。
她容易吗?
要先把牌位一个一个请下来,把神龛上的灰尘来回擦拭三遍,一直擦得闪闪发亮了,然后清洁牌位。镂空的牌位上孔孔洞洞特别多,洗起来让人崩溃。寒冬腊月的,哪怕带着手套,她的指尖都已经被冻得麻木掉,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郑宏家的说:“加油,擦完这一层就可以开饭啦!”
叮!
脑袋上明灯亮起,什么话都比不上这句话激励作用大。裴飞烟立马涌上力气,“吃饭!”
噌噌的往上爬,伸手把武德公放回原位,不慎梯子边缘伸出一颗螺丝钉,毛衣袖子在梯子上一挂。“嘶拉”伴随着清脆的声音,裴飞烟整个人失去平衡,武德公失手滑落,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天啊!!”郑宏家的吓呆了,也不记得要去接,张口咬住自己双手尖叫!
裴飞烟在梯子上手忙脚乱各种调整角度之后终于稳定了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德公往地上一往无前的往下坠!!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声响……却半晌没有声响?
木头摔到地面上四分五裂,那动静应该小不到哪里去的吧?
怎么这半晌都没动静?
裴飞烟睁开右边眼睛,看下去,眼晕,赶紧摇摇脑袋重新闭上。
然后脚底下响起一个比冬天还清冷的磁性声音:“你是树熊吗?”
裴飞烟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