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1)

太后万安 九月轻歌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不凝神对待,老道士就要撵人,她自然要全神贯注,这一来,就把报信进宫的事儿给耽搁了。

  间或想起,想着小师父应该信得过自己和杨攸的能力,便是担心,也不过是派韩杨他们过来帮忙,要他们跑一趟就跑一趟吧,横竖如今一个个闲得横蹦,说不定还会感激自己呢,而且他们来了,就能代为善后,那么自己就能从速陪杨攸返回京城。

  真正令她担心的是杨攸,她不希望杨攸再在那畜生手里吃哪怕一点点亏,当真是心急如焚。

  同样心急如焚的,还有徐兴南。这些日子了,他几乎是数着时辰度日的。

  因为,杨攸过来与否,对他至关重要,真正关乎他的余生。

  她到底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杨家女儿,他便也终于听到了她进城的好消息。

  这日黄昏,斜雨潇潇。

  一匹快马驰骋过行人寥落的长街,飒沓蹄声中,直奔一所宅邸。

  徐兴南站在宅门前的石阶上,望着来人渐行渐近,唇角徐徐上扬,牵出一抹诡邪的笑。

  杨攸到了宅门前,轻飘飘地跳下马。

  有两名护卫分别接过杨攸的行囊、鞭子,殷勤地躬身相请。

  杨攸展目望向徐兴南。

  她眼神比刀锋更利更冷。

  薄底靴踏过湿漉漉的地面,她举步走向他,步子稳极了。

  徐兴南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

  风尘仆仆,瘦得厉害,小小的雪白面孔下巴尖尖,顾盼生辉的大眼睛愈发夺目,双唇干燥,有干裂出血的痕。

  如此憔悴,仍是美的,令人见之生怜。

  她到了他面前,与他近距离四目相对时,眼中唯有漠然。

  他对她一笑,“总算回来了。”

  “你要我来,我来了。”

  “到书房说话。”

  书房中暖融融的,二人除掉斗篷,隔着花梨木书案相对而坐,面前各有一杯热茶。

  杨攸坐姿闲散,敛目看着玄色道袍的衣袖,等他先开口。

  徐兴南问道:“是不是日夜兼程赶来?你看起来很疲惫。”

  “不关你的事。”

  “权当不关我的事,却关廖云奇的事。”徐兴南不介意明明白白说出来,“我擒获他,是为了让你回来。”

  杨攸这才抬眼看着徐兴南,“是不是要我为你做些事,你才肯放了廖云奇?”

  “是。”

  “说。”

  徐兴南却道:“我想先叙旧,知晓你的近况。”

  杨攸道:“进京,告假来这里。”

  “舅母和表弟可好?”

  “知道那些做什么?”杨攸弯了弯唇角,也只是现出个笑的弧度,眼中殊无笑意,“已有胁迫我的把柄,还不够?”

  “他们本可以成为我的岳母、小舅子。”

  杨攸淡淡道:“家母、幼弟若是听到,只能回一句高攀不起。”

  “这院子是开春儿建成的,今日起,主人不再只有我,还有你。你回到我身边,这是放廖云奇的条件。”

  杨攸瞳孔慢慢缩紧,沉了片刻,问:“令尊令堂可知情?”

  “自然知情。”略略一顿,徐兴南又道,“暂时不能接你回家,只能暂居别院。”

  “做你的外室亦或妾室?”杨攸对他委婉地说辞做出结论。

  “你先跟了我,才能筹谋别的。”徐兴南道,“我也不瞒你,近来家父家母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要退掉,也需要些时日。”

  杨攸一时间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歹毒的羞辱她的法子。

  她望着他,良久,渐渐显得十分困惑,“你像是恨我入骨,偏偏我想不出缘故,能不能告诉我?”做尽龌龊事的不是他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我恨你?”徐兴南不屑地笑了笑,转而就问,“答不答应?”

  “答应。”杨攸自问没有拒绝的余地,“做徐公子的人,是多荣幸的事儿。”

  言辞是顺耳的,偏生她语气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便让徐兴南感觉特别刺耳。

  杨攸道:“我要见廖云奇,远远看一眼就行。”

  徐兴南扬了扬眉。

  “确定是死是活。”

  “活着。”

  杨攸明眸微眯,“我凭什么相信?”

  “你可以等,迟早会听到他的消息。”

  “办不到。人在何处?带我去见。”杨攸说。

  徐兴南寒了脸,“你就那么心急,这是要跟我的样子?”

  “多虑了。我只是怕来不及。”

  “你指什么?”

  杨攸语气散漫:“我进城门时,服了一粒药。”

  “那是什么药?”

  “一个对时后发作的毒药,有解药。”

  徐兴南心念急转。

  过了这么久,药早已完全消化,药力已经挥发,逼着她吐也没用了。

  徐兴南眸中跳跃着怒火,强压着火气,“押上性命,就是为了廖云奇?”他不在意她,他只是要得到要征服她,但这不代表能够容忍自己在她心里不如别人重要。她就应该像以前那样,凡事为他着想,事事以他为重。

  “谁知道你要对我怎样?”是质问的言辞,杨攸用的却是更散漫的语气,“再者,此事摆明了因杨家而起,假如他情形太差,我对廖家的交待,只有以命抵命。”

  徐兴南盯牢她,良久,“一个时辰之后,你就能在这里见到他。”

  “很好。”

  徐兴南扬声唤来一名管事妈妈,“为杨郡主准备衣饰,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知会管家,请两位太医过来。”

  管事妈妈诚惶诚恐地领命而去。

  “你日常所需一切,早已备下。”徐兴南道,“等会儿更换全部衣饰,在我面前。”

  杨攸目光幽冷。

  徐兴南道:“我要防着你再出这种花招。”

  杨攸眼睑垂下。

  “解药在何处?能否及时拿到?”徐兴南断定,她没把解药带在身边,那样是绕着弯儿地折腾她自己。

  “在一个地方,需得明日去取。在那之前,我得亲眼看着廖云奇回到家中。”

  徐兴南的心情恶劣至极。

  她终归是逼得他改弦易张。

  他根本就没打算放廖云奇,本要让那人永远失踪。

  过了些时候,管事妈妈捧着簇新的衣物鞋袜、首饰匣子回来复命,依言放到内室。

  徐兴南打个手势,起身走进内室。

  杨攸亦步亦趋。

  徐兴南坐到一张太师椅上,好整以暇地观望。

  杨攸站在春凳前,视线笔直地对上他眼眸,抬手宽衣。

  深衣、夹衣渐次落到春凳上。

  她蹬掉避雪靴、白袜,赤脚站在地上,拔下发间银簪,长发如瀑般倾泻到背上。

  她又卷起中衣袖管,褪下腕上的银镯、手指上的扳指,也放到春凳上。

  动作停顿片刻,见他没有反应,她解开中衣系带。

  这期间,两人一直相互睨着对方,她眼中只有冰冷,他渐渐陷入恍惚。

  只剩了纤薄底衣的时候,他双唇有些干燥,喉结动了动。对上她噙着寒意的明眸,躁动才得以退却,神智才恢复清醒。

  “够了么?”杨攸问。

  徐兴南起身到她面前,拨开她颈间一缕发丝,指腹抚过她精致而凛冽的锁骨。

  杨攸别转脸,闭了闭眼。

  徐兴南的手沿着她肩头轻缓下滑,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已然怒极。

  他见好就收,松了手,语气很柔和地强调:“我的攸表妹,终于回来了。”

  她的表妹,他曾经的未婚妻,最震惊无措孤立无援时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