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1)

太后万安 九月轻歌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用沙哑无力的语声说道:“罪臣失仪,无法行礼请安,请太后娘娘恕罪。”

  “无妨。”裴行昭和声道,“哀家今日见你,不是为着听你说什么,而是要跟你说清楚一些事。”

  姚太傅吃力地欠一欠身,“罪臣洗耳恭听。”

  裴行昭道:“你幼子、两个外甥,的确死于哀家之手,可你并不知晓他们全部的罪行。

  “他们三个是绑在一块儿的,沙场上下都要凑在一起,哀家体谅,一直迁就。

  “三人真正的罪行是枉顾哀家的部署,贪功冒进,以至一千精兵只留下十三人,甚至害得很多弟兄的尸身都无法寻回。已是死罪。

  “十三个人护着他们逃到了一个小镇上,他们说什么要在死之前逍遥快活一场,喝了些酒,便去扰民,强占民女。

  “十三个人看不下去,撇下他们回到军中报信。

  “找到他们时,已有六名民女被他们糟蹋,两名不堪受辱自尽。

  “这便是哀家军法处置他们的原委。信与不信在你,但哀家该说的得说清楚。

  “当时给了他们不使姚家蒙羞的罪名,是先帝的意思,因为你长子正在苦守城池御敌。

  “先帝说要给你与长子一份体面,若是姚家长子不但不相信反而心生怨怼,保不齐便会兵败甚至投靠敌军。对此事,先帝特地写了封信给你长子。

  “先帝这种顾忌,哀家认同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能照办。

  “后来你质问哀家,哀家刚说一两句你便跳脚,大发雷霆,哀家只好等你能听完的时候再说。

  “如何都没料到的是,这件事成了哀家带给陆麒、杨楚成的一个隐患,你竟对他们下了那等毒手。”

  姚太傅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听完,良久才道:“来日到了地下,罪臣再以家法处置不孝子吧。”

  “也是,只管到了地下再去问他们,哀家说的是真是假。”

  姚太傅极迟缓地抬起头来,那样子,似是颈项不足以承受头颅的重量,“罪臣只求一死,请太后娘娘隆恩,给罪臣定个死法、选个日子。”

  裴行昭慢悠悠地把玩着白玉珠串,“行啊。你如今承受的痛苦,不输于抽筋扒皮。那么,哀家说过的话,便只剩了挫骨扬灰,便用个勉强是那么回事的法子,横竖你也熬不到挫骨的地步。

  “很多府邸,一些院落的居室下都有密室,可用来藏美酒、炸药。”

  “是,罪臣明白。”

  “三月初四。”

  “是。”

  裴行昭转了话锋:“但前提是,你做过什么,写清楚,上折子禀明皇上,晓瑜天下。如此,你自己做的孽,才能由你自己承担,姚家子嗣守三年孝便罢了,有来日可期。”

  “罪臣谢太后娘娘。”姚太傅不知是憋屈到了极点,还是念及子嗣伤心不舍所至,眼角沁出了泪,沉了沉,又哽咽道,“太后娘娘自是能够洞察一切,迫害忠良的确是罪臣一人所为,姚家任何人都不曾在当时出一份力,甚至于,罪臣膝下子嗣都竭力反对,为此与罪臣到如今尚有心结。”

  裴行昭不置可否,吩咐两名锦衣卫,“送姚太傅回去,仍旧悉心照顾。”

  锦衣卫领命,行礼后抬着姚太傅离开。

  阿蛮喃喃道:“到了那一日,也不知道陆郡主、杨郡主能否赶至京城。”

  两女子交接军务不顺,一个与补缺的人就一些公务发生分歧,需得上峰核实后给结果;一个是补缺的人病倒在了赶去赴任的途中,只得等在原地。

  “随缘吧。”裴行昭转头望着窗外,目光悠远,“横竖她们也不喜欢残忍行事。或许,到了如今,这已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太后娘娘……”

  裴行昭转过头来,目光清明,笑容舒朗,“不说这些了。韩琳还在每日盯着付云桥?”

  “是,她连韩杨都不放心,每日只让韩杨接替两个时辰。”阿妩微笑,“兄妹两个每日都报信,但是付云桥只闷在密室整日下棋看书,没有任何作为。”

  “真是沉得住气。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用弃车保帅那一招?”

  “您指的是,他去官府投案,保晋阳?”

  “我是再也想不到别的。”裴行昭把珠串绕在指间,又松开,“且由着他,我们去看看晋阳。”

  被困数日,晋阳早已成了笼中困兽的模样,若非早知与裴行昭动手是死得最快的行径,她早已扑上去将对方的脸撕成一条条。

  裴行昭见晋阳坐在正殿的三围罗汉床上,双眼布满血丝,长发都不曾绾髻,凌乱地铺散着,一身华服皱皱巴巴,不由失笑,“我要你住在这里而已,又没叫你自苦至此。”

  晋阳身形倾斜,一臂撑着罗汉床扶手,冷冷哼笑一声,“真有本事,就把我困在这儿一辈子,让我一辈子看不到外面的天。”

  “这倒是不难。”裴行昭并不计较她的失礼,随意选了把座椅坐下,“阿妩,跟晋阳说说这一阵外面出了哪些事。”

  阿妩称是,遂对晋阳娓娓道来,末了,没忘了谈及付云桥近况。

  晋阳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要我赞你冷血如蛇大义灭亲么?宗亲闹归闹,我的罪可曾定下?我摄政的权柄可曾被夺?”

  裴行昭很诚实地道:“你的罪不好定,三法司很是犯难,商讨了数日,还没递上复命的折子。不过,无妨。”

  “你是什么意思?”晋阳已经没办法有什么直觉了,也就做不出判断,“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裴行昭笑得云淡风轻,“明明想大展拳脚,破釜沉舟,却被我抢了先机,困到了宫里,你也就无法安排任何事。你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我的法子过于简单,堪称拙劣?是不是不甘心得要命?”

  “难为你这么有自知之明。这只让我觉得,裴映惜也不过如此,连接招的气魄也无。”

  “激将法是我对你用的,断不会让你用到我身上。”裴行昭道,“虽是免了一场风波,可我真的很好奇,你们的破釜沉舟,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好奇的便是,裴行浩曾经用性命担保,他知晓足以助我扳倒你的秘辛,那其实是你对我设下的圈套吧?那么,诱我入局的所谓秘辛,到底是用什么做引子?此时真不知该庆幸还是惋惜,我没给裴行浩说出来的机会。”

  “……”晋阳嘴角翕翕,到此刻才明白,为何自己那一个计划平白变成了泡影,先前想过太多可能,独独没想到,裴行昭根本不想听。

  枉她还曾猜测裴行昭身边多了心思与常人迥异的谋士,却不想是这样。

  或许,她从不曾了解裴行昭,就如她不了解她棋艺的深浅。

  “对了,我是来做什么的?”裴行昭挠了挠下巴颏儿,“我来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自己写一份悔过书,自请一道废黜的诏书,服毒自尽,如何?”

  晋阳生生被气得大笑起来,“你……哈哈……白日做梦!”

  “也是。”裴行昭笑眯眯的,笑得像只坏坏的猫咪,“有人给过我不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