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1 / 1)

太后万安 九月轻歌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意想弥补。”元老夫人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裴行昭的神色,“那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下人只跟我说,不知怎的,你就不见了,后来时来运转,竟在军中扬名。”

  “跟你说不着那些。”小时候经历过的磨折,如非特例,裴行昭跟谁都不肯说。

  “我是想说,既然得了那等机缘,怎么也不回家呢?你总不至于忘了来处,皇上——不,先帝也不可能知情后还不送你回家。”

  裴行昭直到十三岁在军中扬名,元家才知道她还在世,且得了先帝赏识,当时真惊出了一身冷汗。

  “去问先帝。”裴行昭笑盈盈的。

  元老夫人哽住。

  裴行昭提醒道:“如今也罢了,日后若无变数,你们少提我小时候的事,更不要再跟我攀亲戚。如果你不想元家女眷进宫一次就被我羞辱一次的话。”

  “……是。”

  裴行昭喝了一口茶,“说来意吧,若是绸缎的事,便罢了。”元家账面上也亏着朝廷两万匹绸缎,只是没人拿到明处来说而已。

  “可是郡主,”话说到这地步,要不是明知无用,元老夫人真要给她磕几个了,“绸缎那些账面上的事,你比我们算得清楚,当然也知道,需要额外筹措的一万匹意味着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错了,我杀人没那么多规矩。”裴行昭心里舒服,意态也显得特别舒服自在。

  “太后娘娘误会了,绸缎的事完全是误会。”

  “元老夫人这一辈子的误会可真多。”阿蛮可没有裴行昭软刀子磨人的修为,向来是怎么解气怎么来,瞧一眼裴行昭,见她没有不悦,便冷笑着说下去,“您的女婿为国捐躯之后,是你主动想把外孙、外孙女接到家里,被裴家回绝了而已,可您真正想要的,不就是女婿应得的那份产业么?那时你便说是误会,误会什么了?误会您不认得舐犊情深那几个字儿?”

  元老夫人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太后娘娘是六岁离开家门的。那么小一个人不见了,也不曾找过,只忙着把裴府大夫人的财产弄到元家名下,送到宫里给贵太妃,让她给你儿子铺路,又一番嫁女儿孙女、娶媳妇孙媳妇。你们元家过去十年越来越显赫,赚钱的营生越来越多,便是因为财产与裙带关系而起。我家太后娘娘要不是在军中发迹,你们何曾记得她是谁?如何晓得先帝看重太后娘娘?这几年没完没了地认亲,一直说与郡主有太多误会?又到底误会了什么?误会你不知廉耻只知攀附权贵?”

  元老夫人脸色发白,嘴角翕翕。

  阿蛮继续竹筒倒豆子一般爽利地道:“眼下吃瘪了,肉疼了是吧?你们不妨只当家产被人侵吞了,替你们保管十年八年的,等别人用那些钱过得富得流油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拿回去了。不同的是,没人会说是误会,毕竟,元家人的脸皮之厚,这世上没人敢比。”

  元老夫人一张脸由白转红,涨成了猪肝色。

  一向温柔随和的阿妩道:“元老夫人是继室,子嗣都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了他们的仕途,赔进去的是不是太多了?不论如何,你就算再为难,也不该泯灭了为人根本的良知。你就不要用识大体顾大局那些虚话安慰自己了,别人背地里提起你,唯有一句瞧不起。”

  裴行昭与外家的那些破事儿,她自己不当回事,阿妩阿蛮却很是上心,亲耳听到一个个证人到了面前回话,知晓了裴行昭六岁及之前的经历,就气炸了,那口气到如今都没顺过来。

  元老夫人艰难地站起身来,深深施礼,讷讷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裴行昭端了茶,“时候不早了,元老夫人请回。”

  元老夫人蹒跚着脚步离开。

  裴行昭看看两个犹不解气的丫头,失笑,“你们也是,跟她生什么气。”

  “高门贵妇中的衣冠禽兽。”阿蛮咕哝重复裴行昭之前数落过人的话,除了这个词儿,她也想不出别的。

  “是呢。”阿妩点头,“您不屑敲打她,我们却忍不了。”

  裴行昭笑道:“要是把她弄得有个好歹,怪麻烦的。”

  两个丫头也笑了。

  裴行昭起身,揽着两个心腹出门,“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

  “要的!”

  午间,主仆四人一起用饭。

  阿蛮问出了一个困惑很久的问题:“皇上和太后都不是好相与的性子,皇上对太后又是言听计从,怎么你们一直都没有除掉宋家的意思?——这是根本没必要问的问题,毕竟宋阁老已经是次辅了,我就是一直都没想明白,想弄清楚。”

  裴行昭一笑,“皇上和张阁老的性情,有时候挺得罪官员的,尤其皇上。宋阁老能在中间斡旋,他不择手段地爬到次辅的位置,嘴脸有多难看,处事就有多圆滑。像我也经常得罪言官,只要皇上打个招呼,宋阁老就能让那些言官不再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

  阿蛮似懂非懂。

  裴行昭进一步道:“一般的官员,都有自己的价值所在,会用人的帝王,就算看一个人再不顺眼,也要榨干他的价值后再动手。我只要摄政一日,就不能为了私怨动摇朝廷的格局。”

  阿蛮点头,“奴婢明白了。”

  阿妩倒是不把宋家的事看得多重,“那时候,太后娘娘有个消遣不也挺好的?等到如今,就更不消说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阿蛮和阿妩一想也是。

  阿妩又想起一事,忍着笑轻声道:“想起了先帝一些事儿。有一年秋天,几个言官每日上折子请先帝册立皇后,先帝生气了,把几个人召进宫里,问他们是不是有病,中宫是否有主,碍着他们什么了?

  “几个人少不得一番长篇大论危言耸听,哭嚎着求先帝听取他们的进谏。先帝让锦衣卫各赏了二十廷杖,说再有下次,先刨了自家祖坟把脑袋拧下来再上折子。”

  阿蛮闷声笑着,接话道:“之后,又有言官说先帝说话不够含蓄文雅,请他以后注意分寸,以免失了天子风仪,那意思就是,别跟没读过圣贤书似的。先帝气儿还没消呢,对那言官说,打仗杀人含蓄文雅么?御驾亲征的时候你怎么不劝着文雅点儿?再说这种废话,就找几个官场里的泼妇骂你三天。末了来了一句,滚犊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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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攸策马离开皇城,跟随引路的锦衣卫来到廖家在京城的宅邸门前。

  她挥手遣了一众随从,跳下马,望着那紧闭的两扇红漆大门。

  她想起自己送廖云奇回家时,他的母亲对自己的呼唤与叮咛。

  当时以为,那是多年来累积的情分,足够一位长辈想通大致首尾后予以谅解。

  但是……那真的合情理么?

  她与廖云奇是发小,情分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