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做出的事业我一样能够做到,江南巨富算得了什么?我以后会成为大明最有钱的人!”
熊週笑了笑,少年人的心性就是好强斗胜,自己根本不需要和他争辩什么。
沈天君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道:“你敢不敢打赌?”
熊週摇头道:“不赌,因为你一定会输。”
现在轮到沈天君奇怪了,他问道:“为什么?”
熊週道:“因为你的武功如此之差,一入江湖便会被人杀了,何谈去成为最有钱的人?”
他拿起桌上药碗,将其中汤汁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唇,接着道:“虽然我现在内力尽失,但我仍有不下一百种法子杀了你,你信不信?”
沈天君与他的眼神一撞,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但他嘴里依旧硬气:“好!我现在就去练武,日后我一定会胜过你!”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终于转身跑出屋外。
出门的时候,被门槛一绊,顿时摔了个大跟头,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少年豪侠的形象立刻摔了个粉碎。
熊週不禁大笑。
大长老淡淡笑道:“这孩子,也该给点苦头吃吃了——他这一系掌握着当年沈万三留下的一处宝藏,所以一直眼高于顶,狂妄的紧。”
熊週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来。
两人对视,同时大笑。
沈天君在屋外听见他俩的笑声,小脸通红,跑得更快了。
不过现在的他们,又岂会料到,这个骄傲的少年,多年以后,真的成为了一代豪侠“九州王”?
笑声渐止,大长老喘了口气,叹道:“刚才你看向他的眼神,连我这个百岁的老头子都不由得胆战心惊,那一刻我毫不怀疑,你真的会杀了他。”
熊週道:“多年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他笑了笑,补充道:“我曾经是一个杀手。杀过很多人的杀手。”
大长老点点头,对他的回答丝毫没有感到奇怪。
熊週刚才眼神中的杀气已凝如实质,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这种眼神,只有一种人才能拥有——看惯死亡的人。
对别人的生死漠不关心,对自己的也一样。
这种人,只有也只能有一个外号
——杀手。
大长老突然摇头道:“你不是杀手。”
熊週道:“为什么?”
大长老不说话,猛然一掌推出,击向熊週的胸膛。
熊週正半躺在床上,避无可避。
而大长老出手凌厉,也完全不像是试他武功的样子。
难道,他要为熊萧报仇,将熊週立毙掌下?
眼见大长老的手掌已到自己胸前,熊週却只是坐直了身子,拿起了桌子上摆着的一双筷子中的一根。
一刺!
他的速度似乎比大长老快了那么一分。虽然是后发,却是先至!
大长老的手掌停在离他胸膛三分处,却没有按下去,只因为熊週的筷子尖已经顶在了他的喉咙间,如果他要按实了,熊週的筷子一定会刺穿他的喉咙。
三分的距离,有时足以致命。
大长老突然又笑了。
他缓缓收回手掌,道:“你不是一个杀手。”
熊週也笑了,点头道:“不错,现在的我,确实已不是杀手。”
一个杀手,怎样才能生存下去?
他除了要有良好的观察力,敏感的洞察力,超强的忍耐力之外,更要有一身好武功。
如果没有一身好武功,前面那些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
纵然熊週的眼力还在,速度也不能算很慢,但是,他的内力已失,若是大长老是真正的敌人,抑或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门功夫,那熊週的筷子还刺得进去么?
大长老道:“听说你要去救人?”
熊週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要去救人。”
“那么,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去救人么?”
“当然可以!”熊週笑道,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并非非要靠武力来解决问题。”
大长老叹道:“无论你想救的是什么人,过程一定会充满了危险,你是熊家唯一的希望,我不想你白白送了性命。”
熊週沉默。半晌。他道:“因为,我已不再是个杀手。”
杀手注定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们孤独,寂寞,漠视生死。
杀手只会杀人,而不会救人。
当熊週决定救人的的那一瞬间,他便不是一个杀手了。
杀手是不需要朋友的。
“这世上,有些事虽然你不得不去做,但是有些人,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大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如果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
熊週点了点头。
“我会的。”
大长老前脚刚走,还没等熊週揉揉略略胀痛的太阳穴,一个让他更头痛的人走了进来。
熊週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
这个人款款走到他的床头,默默的坐下,一双明眸盯着熊週,一动也不动。
这个人,赫然便是凤卿怜。
她不是答应鬼医,学艺未成之前不再见熊週么?
可她现在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有时候,女人的娇嗔和眼泪就是道理,而且往往比真正的道理还有效。
熊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奇道:“我脸上有花么?”
凤卿怜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双眼睛中露出万般柔情。
正当熊週忍不住要把头塞进被子里的时候,凤卿怜终于说话了。
她用一种对他从来没有过的语气,柔声道:“你能不能不去?”
这句话刚说完,她的眼眶中已有泪花。
“你现在身无内力,如果遇到内力高强的人,必死无疑。”她慢慢道:“就算你不为了我,为了姐姐,你也不能去。”
熊週心中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转了性?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来?当初她一见面对自己可是既冷淡又无礼的,甚至恨不得自己立刻便死,但现在怎么比凤岚还要温柔?
想到凤岚,熊週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
“为了凤岚,我一定要去。”熊週叹了口气,道:“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从你收到那封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少天?”凤卿怜道:“如果小朱真的被人抓了,恐怕现在早就死了,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把自己置于险地?”
熊週道:“正因为过了这么多天,我才更应该去把这件事情弄明白,小朱究竟是生还是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凤卿怜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你要去死便去死,我才懒得理你!”
说罢,她扭头便走,全然不见刚才温柔模样。
熊週不禁一阵苦笑,这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简直比春天的天气还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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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孩儿面,一天变三变。
早上还是阳光明媚,临到中午,却又下起雨来。
细雨如丝,宛如情人的泪,轻轻地落在地上,攸地化为虚无,化不开的却是那离人的愁。
凤卿怜的心情便如这春雨,一丝丝全化作离愁。
她并没有去送熊週,因为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在熊週面前流下泪来。
熊週对众人挥手道别,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