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只白熊一公一母,颇有灵性,公熊在寨门前耀武扬威,母熊却绕到屋子的后面,撞开了墙壁,居然欲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
阿克顿见状,目眦尽裂,想去救援,无奈身后公熊追得太紧,竟然一时间无法脱身,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母熊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孩子拍飞、撕碎。
他大吼一声,声音中充满悲愤之意,因为他看见那只母熊正向一个小男孩追去,那个男孩正是他的儿子,钮赫!
钮赫拼命向前跑,可是他人小腿短,又怎么可能快得过那只母熊?
眼见钮赫就快被那母熊追上,阿克顿不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梅傲雪将熊週轻轻一推,将他推进一个墙角,道:“阿週,你躲在这里千万莫动,我去救钮赫!”
熊週刚准备出言让她小心,只见眼前青影一花,梅傲雪已经失去了踪影。
他嘴张了张,“小心”两个字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母熊的利爪距钮赫的后背心不过一尺!
只需它轻轻向前一探,钮赫定会和那些不幸的族人一般,死于它的爪下。
如果熊有表情的话,此刻这只母熊的脸上一定会是一种残忍的笑意。
它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它的一只前爪,已然伸出——
便在此时,一道青影闪过,伴着一声冷哼!
接着母熊痛呼,一只前爪上已有血痕。
而钮赫却已被梅傲雪拉开,正索索发抖,而后者一脸怒容盯着母熊,持刀的右手不住的颤抖,手中的刀也只剩下一半。
母熊喉中不住发出低沉的吼声,显然对这个能伤害到自己的女人,颇为忌惮。
一人一熊便这般对峙着。
阿克顿又惊又喜,大叫道:“梅妹,你没事罢!”
脚下一缓,只听布帛撕裂之声传来,却是他被背后公熊赶上,一抓撕下了他半幅衣衫,若是再近一点,便是开膛剖腹之祸。
他就地一滚,捡起一杆长矛,向公熊眼睛刺去。
公熊一个人立,长矛便抵在它肚皮之上,怎么也刺不进去,它两只前爪一挥一收之间,长矛已断为数节。
阿克顿只觉手中一轻,脚下顿时收不住,竟将公熊怀中摔去!
公熊大声咆哮,长大了熊口,竟欲一口将阿克顿咬为两段。
阿克顿心中暗道此命休矣,闻着一股欲呕的腥气,看着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却是无法可想,情急之下,他左臂伸出,挡在身前。
只听他一声惨呼,左臂已被公熊齐肩咬断,断口之处血如泉涌,人却被公熊甩了出去。
梅傲雪不禁惊呼:“阿克顿!”
手中半截刀锋激射而出,射向母熊的眼睛,自己却一个倒翻之后,跑向生死不知的阿克顿。
母熊一声咆哮,挥爪隔开断刀,向她追去。
公熊见有人还敢跑向自己这里,顿时大怒,也是咆哮一声,竟然放下阿克顿不管,也向梅傲雪冲去。
刹时间,梅傲雪已被两头熊包围!
面对两头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的恶熊,梅傲雪也是一阵腿软,她不由得苦笑:面对一只熊都很难对付,何况是两只熊?她环顾四周,阿克顿伏在地上,生死不知,而他的族人死的死,伤的伤,竟然找不到一个帮手。
该怎么办?她心中一阵恻然,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自己死了不打紧,可是阿週以后谁去照顾他?她不由得仰天长哭,珠泪滚滚而落。
熊週见这一幕,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手中握着不知从哪里捡到的匕首,一刀刺向了公熊。
“我不准你们伤害梅姐姐!”
他个子太矮,一刀一刀刺的都是公熊的小腿,刺了半天,只是熊毛乱飞,不见半点血迹。公熊眼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提起前爪,正欲拍下,突然鼻子一嗅,前爪又缓缓放下,用头轻轻一推熊週。
虽然在公熊看来只是轻轻一推,但它轻轻一推之力何止百斤?熊週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向后飞出,撞在一堵矮墙之上,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梅傲雪见熊週吐血,又惊又怒,全然不顾母熊伸出的利爪,向熊週奔来。
她躲闪不及,被母熊爪风扫中,背上多了三条伤口,虽然不深,但皮肉翻卷,鲜血淋漓,煞是骇人。
梅傲雪似乎感不到疼痛一般,跑到熊週跟前,抱住他道:“阿週,你没事罢?”
熊週摇了摇头,面色苍白,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才道:“我……没事,梅姐姐你呢?”
梅傲雪摇头微笑,眼中却有热泪,道:“我也没事,阿週,你要答应我莫要睡着!”她知道如此情况之下,如果熊週一旦昏过去就很难再醒来。
熊週道:“好,可是我……很累……”
他的睫毛不住的颤动,眼皮也渐渐阖起。
梅傲雪心中大急,叫道:“阿週,阿週!”言语之中都是哭腔。
熊週被她摇了几摇,竟又悠悠醒转,道:“梅姐姐,我应承你……不会再睡了。”他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梅傲雪。
梅傲雪喜极而泣,道:“这才是好孩子,好孩子……”
虽然熊週暂时不会再睡过去,但看他的情况肯定受了不轻的内伤,如果没有一个内力高强的人替他疗伤,可能还是会有危险。可是,此时此地,到哪里去找一个内力高强的人,而且是在这两头恶熊的虎视眈眈下?
虽然这两头熊现在因为熊週的原因没有过来,但是她只要一离熊週,铁定会受到它们的袭击。
她银牙一咬,抱起熊週向寨子外走去,谁知那两头熊一见,立即低声嘶吼,拦在她的面前,四爪齐挥,竟然不管熊週的死活,想将她毙于爪下!
梅傲雪疾退,却觉得后背一阵剧痛,立足不稳,跪倒在地,饶是如此,她依旧紧紧抱住熊週,没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两头熊狂吼不已!
就在这紧要关头,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声音啧啧赞道:“想不到这蛮族之中也有如此至情至性之人!”
这声音出现的突兀无比,声音不大,却震得每个人耳朵嗡嗡直响,连这两头熊都抬起头,惊疑不定的望向夜空。
梅傲雪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自夜空之中,缓缓而落,正落在这两头熊的面前。
他的双手背负,腰间挂着一个黝黑的铃铛,每走一步便会发出“叮”的一声,显得无比的潇洒却又无比的怪异。
他的面若银盘,目如朗星,嘴角永远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显得对一切都不在乎,又好像在嘲笑世人为何看不穿?
梅傲雪眉头一皱,刚想辩解自己和熊週并非蛮族,却觉怀中熊週轻轻拉她衣衫。
她低头望去,见熊週嘴唇慢慢蠕动,说的却不是汉话,只听他道:“这个白衣怪人下午时来过,想找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说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