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和离后魔神他慌了 雪满头 2878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4章

  陆昱珩的剑法走得是一板一眼的沉稳路子,同他这个人不太搭调。苏漾赶过去时,他身后正有只噬兽冲他咧开嘴,腥臭的涎水滴落,而他正对上面前的那只噬兽一剑劈下,背后空门大开。

  破心境的剑意铺陈开,眼见着他背后那只噬兽就要碰到他的肩膀,苏漾一时情急,出手便用了问雪九式。

  夜色如墨,天幕空旷,不见星月。风过树梢掀起的一浪浪绿波都停滞下,大雪下得纷然。

  察觉到有人接近,陆昱珩立刻警觉起来,多留意了几分背后的动静,连手上正暗暗绘着的法阵都停下来,直到雪片飘下,他才不自觉松了口气。

  雪花里藏着无数剑意,随她动作狂乱旋过,她手中长剑携刺骨寒风贯入噬兽体内,反手一搅,几乎没受什么阻碍一般从另侧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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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兽轰然倒下,苏漾足尖一点地,轻巧跃起,躲过它飞溅出的血,贴到陆昱珩背后,同他后背相抵,随手甩了甩剑身沾上的浓稠血痕。

  “你这运气,”她扫视了半圈,估量着面前的噬兽数量继续道:“堪忧。”

  陆昱珩笑了一声,横剑挡住侧面袭向她的爪子,意有所指:“原本我也这么想,可现在又觉得,其实运气还不错。”

  噬兽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应对的,遇上两三只便足够头疼,何况陆昱珩招惹上的是一群。

  所幸她方才那一剑太过利落,问雪九式张开的屏障里剑意纵横,噬兽有着野兽畏强欺弱的本能,见他们现在是两人,又都修为不低,一时皆谨慎伏在原地,小心接近着他们,不敢像方才一般直冲上来。

  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她在剑冢待过三个月,熟悉这些畜生的习性,这儿飘出去血腥气,不多会儿便会吸引来更多噬兽——等它们吞噬了同类的尸体,只会愈发强大。

  而他们的灵力迟早会被耗空。

  苏漾半偏过头去,视线仍紧紧盯着前面伏着的噬兽,简短道:“找机会走,东南三十里汇合。”

  “你做什么?”陆昱珩低声问她,手上法阵已经成型。

  “这儿我比你熟一些,我引开它们,你去等我。”

  苏漾活动了一下手腕,问雪九式的屏障骤然收起的同时她手中长剑剑光暴涨,猛然一剑向前横扫而出!

  她正要引着噬兽走,却不成想人刚踏出去半步,便被身后人拉住小臂——陆昱珩一向拿捏着分寸,抓她的时候多是抓着她胳膊,连她手腕脉门那儿都会刻意避开。

  “一起走。”他语气笃定,左手往下一压,手中绘了半天的法阵大亮,被隔空按到地上,金黄法光以他为中心铺陈开,顷刻蔓至苏漾脚下。

  下一刻两人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东南三十里地外。

  苏漾缓了缓,嘀咕了一句:“法阵这么管用的?早知道我就……”

  陆昱珩瞥她一眼,“早知道你也耐不下性子去学。当年在学宫,教习逮着你练法阵练了多久?”

  她偏爱剑道,法阵符咒都是只学了个皮毛便自觉足够,再没有耐心学下去。这么些年,对敌时也只仗着手中长剑一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纯粹。

  苏漾被他戳破,瞪了他一眼,找补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早知道就学一学了?我方才明明是要说早知道就不去救你了。”

  “呦,”陆昱珩往她身前迈了一步,“那真是谢过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只好——”

  苏漾停下步子,饶有兴趣等着他要说什么出来。

  她这样一抬眼,陆昱珩猝不及防,视线躲闪过一瞬,再看向她时,便是满满笑意,将手握成拳放在她眼前。

  苏漾十分配合地伸手出去,在他手下接着。

  他手一松,一条黑色细绳串着什么掉到她掌心。

  是火妖内丹。依旧雕琢成桃花的形状,只是技巧精进了不少,这朵桃花比之两年前那朵更加细致,惟妙惟肖。

  陆昱珩自然不知道苏漾将上一条不慎弄丢了——火妖内丹并非一直管用,用上一年半载,里头的灵力散尽,也该换新的了。

  “你怎么还有?”苏漾拿着仔细端详了半天——火妖内丹不易保存,他到底是怎么还能在上头细细雕琢的?

  “早就备下了,只是前两年你在闭关,我不好打扰。”

  苏漾“唔”了一声,毫不客气将它套到手上,暖流霎时涌入体内。她几乎是熨帖得一抖,嘴上仍下意识辩白道:“我闭关两年,境界早稳住了,又不怕冷。”

  陆昱珩立马顺着她说:“对,只是我好不容易雕成的,也不难看,你委屈委屈,戴手上罢。”

  死鸭子嘴硬。

  幼时在学宫,他便瞧出了她怕冷的毛病——在她身边稍久一些,再上心一点,怎么会发觉不了?也就只有眼瞎得如司景行那般,才会瞧不出她这毛病。

  夜风吹过,叶片唰唰作响,若有似无地勾出惑人心智的音律。

  苏漾收紧手上细绳,扫了一圈四周,加固了一遍灵力屏障将那些声音挡住,“你进来多久了?剑冢夜里比白日更危险一些,最好找个地方栖身,养养精神,有什么要做的都放到白天去做。”

  “今日刚进来。”

  苏漾寻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其实你运气还算不错,碰上的是我,先收留你一阵儿。”

  这附近刚有噬兽死去,今夜里必然不会安宁,把他一个人扔在外头,不等他找到合适的栖身之地布好结界,怕是就要再遇上噬兽群。

  送佛送到西吧。

  她抬步朝前方走去,走了两步发觉他没跟过来,便回过头去:“怎么了?”

  “你就这样直接把我带回你的住处?”话出口,他察觉不妥,便当做是提醒了一句,“我们现在算是竞争关系?”

  苏漾不是很理解地皱了皱眉,“两年不见,难道你会蠢到在最开始便同我针锋相对打一场?”

  他们俩同为破心境,若真要相争,没谁能全身而退。

  陆昱珩笑起来,苏漾脸上几乎是写着“爱来不来”,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陆昱珩望着她背影的眼神柔了柔,快步跟上她。

  司景行孤身坐在山洞一角她堆起来的那堆杂物上,看着眼前被她倒扣过来的棋盘,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中黑白棋子。以他现如今的程度,整个剑冢灵流变化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是以他知道苏漾早已从噬兽群中脱身,也知道她没遇上什么意外,只是不知为何她磨蹭到现在还没回来。

  察觉到外头有人接近,他将手中棋子放回原位。

  一身玄袍百无聊赖倚坐在那儿的青年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只白猫,灵巧跃上苏漾的床榻。

  苏漾回来时,嗷嗷仍趴在她的床榻上,一如既往地懒散,只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却在看见她身后还多了一个人时眯了眯眼,充满敌意地起身,看那架势,好像下一刹便要扑上来咬断陆昱珩的咽喉。

  陆昱珩跟着苏漾跨入洞口结界时,有那么一瞬间似是感应到了极高境界压下来的极致杀意——可也只一瞬。

  山洞里被苏漾收拾得井井有条,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样样件件将山洞几乎占满,却分毫不显乱。

  陆昱珩看向她床榻上那只白猫,“你养的灵宠?”

  苏漾点点头,拍了拍手唤它,想抱给陆昱珩展示她的嗷嗷有多么惹人怜爱:“嗷嗷,过来。”

  嗷嗷显然没给她这个面子,淡淡扫了她一眼,一动不动。

  陆昱珩却笑起来,“这名字也是你取的?”

  苏漾看他一眼,“自然。”

  “确实是你取得出的名字。”

  苏漾白了他一眼,在乾坤袋里找了半天,发觉自己只带了一张床榻。

  来者是客,叫他睡地上,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于是她张望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堆着的司景行曾睡过的那张软榻——原先她的那张床榻自然是不好给他用的。

  她用胳膊戳了戳陆昱珩,指了指那张软榻,“把那个拖出来,今晚你先睡那儿。”

  陆昱珩自然是没什么好挑剔的,闻言便在山洞里腾了个空,掐了个诀将那张床榻移过来。

  可一旁的白猫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跳上那张软榻,敌意丝毫不减地盯着他。

  因着是苏漾的猫,他不便动它,只能无奈看向她。

  苏漾过来,弯腰将嗷嗷抱进怀里,安抚着摸了摸它,“嗷嗷脾气不好,你得让着它。”

  但嗷嗷虽脾气大了一些,却从不曾对人这样过,陆昱珩算是第一个。

  天生不对付?

  苏漾抱着怀里仍炸着毛的嗷嗷,有些心疼——还是得早点让陆昱珩自己寻地方住。

  打斗过一场,两人都有些累了,稍微收拾了下便各自躺下,中间隔了一道屏风并灵力屏障,却并不隔音,他们互相看不到对方,却还能聊上几句。

  这情形……同她当年和司景行在这儿时有些相像。

  陆昱珩简单交代了他进来后的所见,说他本是被溟境那对姐弟缠住——倒也不是他们想不开非要在开始就对上他,只是那姐弟两个来得早些,又专修符阵,早便在那儿布下层层凶阵,守株待兔等着,他便不幸成为了那只“兔”。

  他一踏进去,阵法便已经启动,由不得那姐弟二人做选择。他虽破了阵,可消耗太大,又因着是夜里,动静大了些,就吸引来了聚集成群的噬兽。

  那姐弟二人见势不妙,怕折在噬兽堆里,索性捏碎了身份牌脱身。

  是以苏漾寻过去时,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比起他来,苏漾进来后和平得多。

  这话聊完,两人默了半晌,陆昱珩突然含糊问道:“你这两年……过得可还好?”

  苏漾愣了一愣,便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也没绕圈子,直接道:“你是说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