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高维

　　◎这个世界的超凡路径是残缺不全的◎

　　冷亦一直认为, 图书馆系统是个类似于AI的存在，它的声音从来不会掺杂个人情感，语气语调永远维持在一条平顺的水平线上, 就像是一台没有情感波澜的机械。

　　但不知从某天起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机械突然拥有了人格, 可要是它一直都拥有人格呢？

　　无论是哪个猜想都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抱有很多疑问。很对事情你原本不在这时候知晓,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踏入这个生命禁区。所以如今再瞒着你也没有意义了。我现在会为你慢慢解答，第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拥有人格？因为我曾经也是人类，但现在的我只是是祂分离出来的一道意识载体，但你不用担心, 我和你的目标一样, 我们的最大敌人都是祂。】

　　虽然冷亦之前也对图书馆系统有过无数离奇且匪夷所思的猜想, 但在得知图书馆系统是祂分离出来的灵魂一事，冷亦还是感到了几分震惊。

　　但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如何解决祂才是最大的问题。

　　冷亦深思道：“据书上所言，祂掌管着七条超凡途径, 就算我成为十阶超凡者，也不是祂的对手。”

　　祂的存在对于冷亦而言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稍有不慎就会被祂侵蚀, 只是冷亦很清楚自己和祂之间的实力差距，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只要成为十阶超凡者就可以可以扳倒祂。

　　何况通往十阶的路径已经被祂彻底封死了，她又该如何跨越那道天堑？

　　系统及时为她解答疑惑：【你的超凡职业是基因工程师，有别于现有的十四个超凡职业, 祂无法阻拦你的晋升。】

　　冷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冷亦一直对于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体系抱有深深的怀疑, 超凡力量源自于知识，但问题在于知识是无止境的。

　　冷亦承认联邦的科技发展已经达到了令地球望尘莫及的程度，但科学却停滞不前。

　　就比如说量子力学，在地球上，人们对于量子力学的研究阶段仍然停留在假说层面，但在联邦，量子力学方面仍然没有太多实际上的进展。

　　所以冷亦一直在想，既然人们的知识水平一直停滞不前，那么基于有限的知识创造出来的超凡力量呢？十阶真的是超凡者的极限吗？

　　【你猜的不错，这个世界的超凡路径确实是残缺不全的，祂所拥有的力量也仍然停留在人们目前的认知层面上，但祂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这个问题，于是强行剥夺了其他神明的权柄，成为了这世界上唯一兼容十四个超凡职业的神。但神明的权柄本身就不是恒定的，而是流动的，任何十阶超凡者将拥有执掌超凡路径的权力。也就是说，如果有新的十阶超凡者诞生祂所拥有的权力就会因此削弱，祂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将能够通往十阶的超凡之路彻底封锁。一旦有人尝试突破，祂就会降下天罚。但你不同，你不受祂的管辖，你是这世界上唯一有资格成为十阶超凡者的人。至于你该如何和祂抗衡，这就要由你自己来制定计划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引到正确的道路上。】

　　冷亦：“为什么你会选择我？我又为什么回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知道高维世界吗？我们所在的世界是高维世界的一个三维投影，但像是这样的投影还有成千上万个，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平行世界。你来自于另一个平行世界，在三维或者四维的状态下，平行世界是无法相交的。但灵魂不同，灵魂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事物，是一种特殊的电磁波，也同样可以投影于不同的平行世界中，但因为平行世界的不同灵魂投影的强弱也会有所差别，比如在你之前所处的地球，人们无法运用超凡能力，但在联邦，灵魂的强弱将会决定你在超凡之路上到底能够走到多远。所以所谓的脑域开发程度，指的就是机器所能够监测到的来自于灵魂的电磁波的强弱程度。】

　　【你在联邦的灵魂投影强度很弱，按理说，在没有超凡力量的地球上，你灵魂投影强度应该更弱才对，但结果却是相背的，这是因为你在多年以前，就与联邦产生了联系，你的灵魂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初步的耦合，随着时间推移，你的灵魂强度也在逐步增长，甚至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数字。你是我在众多平行世界中寻找到的灵魂最为强大的载体，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但与其说是我选择你，倒不如说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结果。还记得那个高阶观察者吗？他是让你和这个世界产生耦合的关键点。】

　　【所谓的时间回溯，指的是灵魂投影在四维空间中的穿梭。我之前说过，灵魂是来自未知的维世界的产物，所以平行世界之间无法跨越的壁障，在灵魂面前形同虚设，所以他才可以进入到你在地球上的时间线中，并对你的过去进行干涉。但因为他在过去的时间线上被你所杀，所以他的灵魂碎片也被你容纳吸收了一部分，并对你造成了一定影响，我想这大概是你的脑域开发程度能够达到100%的缘故，但从时间线的层面来说，与其说是我选择了你，倒不如说是你一手促进了这个结果。】

　　听完图书馆系统的解释，冷亦也大概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她之所以会穿越到这个世界，并非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冷亦又问：“那么西埃拉又是怎么一回事？”

　　有关于平行世界假说，她也略知一二，但一个人在同一个世界中不该会产生多个灵魂投影，那么西埃拉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就图书馆系统的描述来看，若是灵魂强度不够，是不可能成为超凡者的，但西埃拉却和她一样，脑域开发程度都高达100%。

　　其实冷亦之前就对西埃拉的存在感到怀疑了。她的一阶能力克隆。是唯一一个由图书馆系统为她制定的能力。对比其他超凡职业的一阶能力，克隆这个能力实在强的有些离谱了，克隆人的存在时间不仅会随着她能力增长不断延长，她甚至还可以成为一名超凡者。

　　按道理说，往后的能力她拥有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强，但目前为止，她所拥有的能力还没有一个能与西埃拉相媲美，这情况显然不太对劲。

　　西埃拉的性格也很奇怪，明明继承了她的记忆，但她的性格却与她本身截然不同，而是更偏向原主，一开始冷亦也怀疑西埃拉拥有原主的灵魂，但当她毫不犹豫地向塞缪尔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冷亦又对自己之前定下的结论感到了怀疑。

　　所以西埃拉到底是什么？

　　【西埃拉的身体源自于你的力量，但她的灵魂投影源自于祂，这是她为什么在消失后，仍然可以被重新召唤出来的缘故。因为溃散的只是有躯壳而已，但她的灵魂并没有因此泯灭。但她和祂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是你和原主，虽然你们拥有着相同的外貌，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应听到这里冷亦终于明白了，可笑她自以为自己测算无遗，到头来，她不过是别人捏在掌心中的棋子。

　　西埃拉的灵魂是祂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投影，而她又通过生命链接和西埃拉的生命绑定在了一起，这意味着，如果她杀掉神，那么西埃拉也会死，她也会与他们一同埋葬。

　　【对不起……】

　　这句话相当于书变相的承认了冷亦的猜想。

　　图书馆系统确实存着利用冷亦的心思，但随着它和冷亦的相处，它也逐渐意识到了这并非是个可以被它掌控的棋子，或许未来还存在着它未曾发现到的最优解也不一定。

　　【过去是既定的，但是未来是个不确定的变数，如果你不想走上这一步，那你就自己努力逆转命运吧。】

　　冷亦嗤笑道：“这算什么？可怜我吗？还是说你想看着我在命运中挣扎但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但这个问题图书馆系统没有回答，与此同时，慕雨薇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冷亦？冷亦？”

　　回到现实的那一刻，冷亦立即将手中的书合了起来。

　　虽然祂无法轻易杀死她，但祂的力量仍然会对她产生侵蚀和干扰。冷亦可不想再经历那个无限循环的噩梦了。

　　整理好思绪后，冷亦抬起头来，故作困惑地看向慕雨薇：“怎么了吗？”

　　慕雨薇担忧道：“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

　　冷亦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不用担心我。”

　　慕雨薇：“我能不担心你吗？你之前就屡次出现幻觉，我真的害怕，你都精神状况会出现问题。不然你去找医生看看吧，他虽然不是神经学方面的专家，但你可以找他开一些安神的药物。”

　　冷亦：“他之前给我的药我还没有吃完呢，说到这里，船长现在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想要打入敌人内部，光说是完全不够的，还要做出实际行动才行，如今幽冥号上的船员正在受传染病折磨，这正好是她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慕雨薇思索道：“你可以考虑去医务室或者去厨房帮工，因为传染病的蔓延，这两个地方忙的不可开交，正是缺人的时候，给的贡献点肯定也很多。但是危险性也比较高，尤其是医务室那边，每天都要与病人接触，太危险了。这样吧，我介绍你到厨房做帮厨吧，赚得多，就是工作累些……”

　　冷亦连忙道：“我想去医务室帮忙，我之前学过一些护理，有我在，医生应该可以减轻点压力。何况大家这么照顾我，危机关头，我怎么能退缩呢？”

　　慕雨薇他们眼中的世界和她看到的截然不同，在他们眼里美味至极的海鲜，在她看来却是样貌丑恶的怪物，在这种情况下，冷亦肯定没办法正确的处理那些食材，稍有不慎，还会暴露出他们认知不同的秘密，虽然不知道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冷亦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见冷亦坚持己见，慕雨薇也没有阻拦：“行，既然你希望如此，那就去做吧，但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可别把自己折腾病了。”

　　冷亦又向慕雨薇保证再三，对方这才极为勉强地点了点头。

　　***

　　近期以来医生忙的不可开交，连晚餐都没来得及吃，就被拽到了医务室里，可偏偏助手德龙不知道在跑到哪去，近期积压成山的业务就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医生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一刻这么累过，甚至于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他都会条件反射地渗出冷汗。

　　“叩叩。”

　　医生苦着脸喊道：“进来吧。”

　　发现来人是冷亦，医生一扫之前愁云惨淡的模样，一脸惊喜地看向她身后，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心心念念的德龙，医生难免感到了几分失望。

　　“德龙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冷亦：“他被感染了。”

　　医生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他潜意识里认为德龙绝对不可能感染上疾病，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如此古怪的想法，但他就是觉得，德龙是绝对不可能被感染的，毕竟之前……之前……

　　一些零碎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划过，医生又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仿佛相同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好奇怪啊。

　　他晃了晃脑袋，将纷乱的杂念抛到脑后。

　　“对了，你来是做什么？”

　　冷亦：“我是来帮你的。如今感染者这么多，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医生一脸讶异地看着她：“你？”

　　冷亦：“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吗？我学过一些护理知识。”

　　医生苦口婆心地劝道：“算了，这份工作太危险了，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这话一出，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

　　他自认不是个热心肠的人，怎么到了冷亦这就转了性子呢？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应该将冷亦留下来才是啊。

　　思及至此，医生立即补充道：“不过你要是坚持要来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拒绝，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确实很缺人。你要是能来帮忙，我会感激不尽。”

　　冷亦：“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医生本来还以为冷亦那句不会拖后腿是她为了留在这里而故意夸大其词，但他没想到，冷亦看上去年纪不大，工作效率却要比他这个在职场上混迹了十余年的社畜还要高的多。

　　检查、消毒、包扎整个步骤一气呵成，甚至比他完成的还要利落不少。

　　小丫头挺不错啊。医生忍不住在心里夸赞道。

　　他之前还觉得冷亦忙不过来，盼着德龙能快点康复，现在看来，德龙回不回来都不重要了，只要有冷亦一人就足够了。

　　为最后一个病患包扎完伤口后，冷亦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她脱下橡胶手套，抬手拂去额头上的汗珠。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群人得的似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皮肤病了，根本不具备传染效果，但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同一时间患病，这点冷亦暂时还没有研究明白。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种疾病只会让皮肤红肿溃烂，但如果伤口被细菌感染的话，还是有一定概率致死的，但这个致死率还不足千分之一，可德龙却说未来将会产生有数以千计的怪物。

　　想到这里，冷亦将目光落在了大副身上。

　　目前情况最为严重的就是大副，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溃烂的伤口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小腿肚，甚至能够看到森白的骨骼。

　　但这些皮外伤痕只是看上去比较可怖，与他这具正在迅速衰老的身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原本正值壮年的他，如今却和迈向迟暮之年的老头没什么分别，他的头发几乎在一夜之间变为了衰败的灰白色，还脱落了一大半，露出了光溜溜的脑壳。

　　据冷亦所知，没有哪一种疾病或者病菌能将人折磨成这般模样，但如果他是受超凡能力影响呢？

　　冷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元素操纵者的七阶能力为枯萎射线，原子核的衰变和核反应均可以产生伽马射线，伽马射线具有极强的破坏性，可以对人体的血液系统、神经系统等产生危害，还能够导致人体组织细胞癌变，一般皮肤产生溃烂等问题时，是被伽马射线侵蚀的初期阶段，像是大副这种，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冷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要是及时就医，情况肯定不会变的如此糟糕，但他却维持着老一辈的思想做派，认为只要自己能够依靠着自身的免疫力硬熬过去，不需要浪费医疗资源。他的初心是好的，但结果害得自己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冷亦正准备起身离开，可谁知一直昏睡不醒的大副竟然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他动作麻利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迅速钳制住冷亦的手腕，冷亦抬脚踢向他脆弱的膝盖。

　　“咔嚓。”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在狭窄的医务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但大副却好像毫无知觉般，依然稳稳地站在地上。

　　见此情况，冷亦迅速抽出脊骨刀，轻而易举地斩断了大副的双臂，浓郁的黑褐色血污喷溅的满地都是，但大副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此刻的他就像是个不会感觉到疼痛也不会感觉到害怕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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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冷亦没有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直接削去他的脑袋。

　　大副沉重的躯壳“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但没过几分钟，他断裂的脖颈处就慢慢长出来了个新的脑袋，不过冷亦可不会给他再生的机会，一脚将大副的脑袋踩碎。

　　同样的过程反复几次后，大副也搞清楚了冷亦的套路，他随即放弃了自己的脑袋，直接拖着无头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动作迅疾地朝着冷亦的方向扑来，将还没有站稳的她一把推倒。

　　“砰！”冷亦重重地撞上后方的柜子，后背大概是撞上了凸起的柜角，疼痛感迅速扩散，很快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不顾身上的疼痛，冷亦迅速爬起，将扑来的大副踹到墙角。

　　冷亦已经从德龙哪里得知，怪物会不断再生的事情，所以她也不执着于杀掉他，只是尽可能地拉远与他之间的距离。

　　等大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时候，冷亦再度将他踹倒，这样如此反复了几个来回后，医生终于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

　　医生也没想到，他就去吃个夜宵的功夫，医务室就被人折腾成这样？柜门被撞开了，芯片掉的满地都是，地板上还有几处古怪的坑洞，看起来像是重物落在地上所致。

　　再看大副和冷亦，一个气若游丝地瘫在床上，一个面带微笑的贴心照顾，看起来都不像是把医务室折腾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医生：“冷亦，我刚才出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冷亦故作困惑：“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她倒是想将一切的问题推给大副，但这老家伙装睡的速度比他翻脸的速度还要快，哪怕冷亦手中的脊骨刀已经刺破了他的大腿，他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医生挠了挠头：“奇了怪了，我这办公室怎么成这样了？”

　　冷亦故意装傻：“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才一直都在照顾大副。对了，他刚才醒来了一瞬，但很快又昏迷过去了，你快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沉默地看着满地狼藉，最终还是选择先解决大副这边的问题。

　　仔细检查一番后，医生也没有得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意外发现冷亦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地面上的资料和文件整理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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