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回到过去

　　◎我只知道高阶观察者能够影响时间◎

　　唐宇不是个普通人吗？可刚才的电弧又是怎么回事？

　　冷亦确信自己没有眼花, 她的的确确地看到了他掌心中划过了一道雷电，可当她询问唐宇时，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唐宇一脸懵逼地看向她：“电流？你肯定看错了, 我要是真有这本事肯定恨不得立马告知全世界。”

　　慕雨薇也对此表示否认：“我离他这么近, 要是真有异象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冷亦你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啊？”

　　冷亦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究下去，她牵起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 扶着额头，装模作样道：“还真是，我第一次在船上过夜, 确实没有休息好。刚才我还不觉得, 大概是在甲板上吹了太久海风,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慕雨薇疾步走到冷亦身旁，不由分说地贴上她的额头，她们靠的极近，冷亦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细密的小绒毛，以及藏在肌肤下面的微不可察的淡青色血管。

　　因为常年漂泊在海上的缘故, 所以她的肌肤并不白皙，而是一种充满活力和健康的小麦色, 星罗棋布的雀斑落在她的脸颊两侧, 但却没有掩盖五官的清丽，反而让她看上去严肃冷冽的面容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冷亦仔细地端详着这张脸，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慕雨薇：“体温很正常, 估计是没有休息好。不过我也不是医生, 说的也不算, 这样你去找医生看看吧，要是耽误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冷亦点头：“好。”

　　虽然认识没几天，但冷亦看得出来，慕雨薇是真心实意的待她，或许是因为她还有个妹妹的缘故，冷亦偶尔会感觉，慕雨薇在透过她怀念来她的妹妹。

　　但冷亦并不介意这个问题，如果慕雨薇对她毫无所图，那她反而会感到怀疑。

　　不过慕雨薇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她其实是个非常热心的人，她会细心地照顾身边每个人。她能成为船长，不仅是因为强大的实力，还是因为独具的个人魅力，幽冥号上下没人不喜欢她。

　　除了德龙，德龙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都是一视同仁的平静，他的眼中似乎没有喜怒善恶的分别，他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有礼貌，但冷亦能够感受到隐藏在他骨子内的那种疏离感，如同游离在戏剧之外的观众。

　　看到德龙，冷亦偶尔会想起塞缪尔。

　　两人的性格虽然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淡，但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塞缪尔的冷源自于封闭的内心，受畸形的成长环境影响，他无法信任他人，他将所有人都当做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自然不会投入太多情感，但德龙不同，他的冷是一种对于所有事物都毫不在意的漠然。

　　但从莉莉之前的描述来看，德龙应该不是个天生冷漠的人，大概是因为失踪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变得冷漠而又麻木。

　　不过冷亦也没有心情追究他的过往，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在医务室遇到了德龙。

　　他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面色透着病态的青白，嘴唇也染上了几分乌青，额头上甚至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出于礼貌，冷亦问道：“没事吧？”

　　德龙摇了摇头，那双素来冰冷的眼瞳罕见地多了几分翻涌的情绪，如同乍暖还寒时候的溪水，随着冰面碎裂、融化奔流的溪水也因此挣脱了束缚。

　　这个向来冰冷淡漠的人竟然也会有情绪外露的一刻？对此情况，冷亦不免感到了几分好奇。

　　医生解释道：“不用担心他，他这是老毛病了，吃点安神药，静心修养几天就好了。”

　　冷亦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淡然自若，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的德龙竟然还需要借助药物镇定心神。

　　有什么事在她毫无所察的情况下发生了吗？

　　医生转头看向冷亦：“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慕雨薇替冷亦说：“她昨晚失眠了，今天又在甲板上吹了一天的风，感觉头晕眼花乏力，你看看，这会不会是伤风感冒。”

　　什么跟什么啊？

　　冷亦顿时哭笑不得，她本身也是医生，自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根本就没有生病，之前那段话不过是她随口胡扯的借口而已。

　　谁知道慕雨薇当真了，还非要拉着她来找医生。

　　医生头也不抬的说：“哦，这没事，你躺下睡一觉就好了，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再来我这里做进一步的检查吧。”

　　慕雨薇顿时不乐意了：“这样就完了？你还没仔细检查呢。”

　　医生无奈道：“她这些症状都很轻微，目前也看不出什么，这样吧，我给她开一粒，如果今晚还是睡不着，就用药物辅助睡眠吧。按理说，这种医疗物品属于紧急资源，正常来说是需要用贡献点兑换的，但你昨天刚来，还没有熟悉这里，这粒药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慕雨薇：“算在我身上吧，有我在，哪能让你做亏本生意。”

　　医生：“不用，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要是过意不去，回头上岸了，帮我搜罗几本医书就行。”

　　由于书籍资源全由财阀把控，所以市面上几乎很少能够看到书店，就算有，出售的一般也都是一些儿童读物，像是涉及到医学、物理学等专业知识的书，几乎很难在市面上搜罗到。

　　这个要求显然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慕雨薇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行，包在我身上。”

　　等他们谈妥，冷亦开口道：“船长，不用担心我，你先去忙吧，唐宇那边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处理完吗？”

　　她也不知道唐宇钓上来的怪物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只能用事情来指代。

　　慕雨薇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哎啊，我都忘了这事了，我现在就过去，你和德龙在这里好好休息。”

　　说完，慕雨薇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医生无奈道：“真是的，一提到唐宇这个毛小子就坐不住了。”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个小药瓶，将其递到冷亦手上：“吃一粒吧，一次一粒，一天一次，不要多吃。”

　　冷亦的目光落在药瓶的标签上。

　　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不同步，所以冷亦无法确定这个世界正处于什么时间段，而药物上的生产日期无疑是确定时间的最佳方式。

　　冷亦拿起药瓶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上面并没有印有生产日期，她一脸狐疑地看向医生：“这些药怎么没有生产日期。”

　　医生解释道：“因为是仿制药啊。你应该知道，医药是紧缺物品，所有的销售渠道，都被方家牢牢把控在手里。我们寻常老百姓哪能买到药啊？所以我只能在黑市买点仿制品了。”

　　仿制药？冷亦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如此久远的词汇了？

　　方家确实把控着医药销售渠道，市售价格要比医院进货价格高20%左右，这个数字听上去很可怖，但其实是加上了各种附加税费后的数目，所以对于医药溢价这件事，多数人都没什么异议，何况20%的溢价也在他们的容忍范围之中，所以并不存在去黑市购买仿制药的问题。

　　大约在七八十年前，仿制药倒是非常普遍，因为上任方家家主将医药价格抬得过高，大部分人都无法承担，再加上方家在背后控价的缘故，所以黑市出售的价格反而要比药房出售的还要贵不少，这才导致良莠不齐的仿制药行业进入高速发展阶段，直至方玄继位，仿制药才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如今她却在这艘船上看到了早已绝迹多年的仿制药，这真的很奇怪。

　　不光是这瓶来路不明的药，昨日他们的谈话也让她感觉很奇怪，他们竟然说一号城是个内陆城市。

　　确切来说，一号城曾经是内陆城市，因为超大型禁忌领域的诞生，无数城市沉没海底，一号城这才成为沿海城市。但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件事情似乎还没有发生。

　　冷亦真的很怀疑，她是不是回到了过去了。

　　医生：“放心吃吧，虽然是仿制药但功效和正版差不多的。”

　　冷亦从瓶子中倒出一枚淡黄色的药粒，然后用指甲将药粒掐断，就这么一会功夫，外面包裹的糖衣就已经有融化迹象了，里面的药芯也透出一种难言的粗糙感，一看就是劣质工艺制成的。

　　冷亦又将药粒重新装回瓶子里，随后将药瓶塞入口袋。

　　“我等晚饭后再吃药。”

　　医生：“行，随你便。但你之后要是再感觉不舒服可就要耗费贡献点来买药了。不仅是药物，抽烟饮酒也是需要贡献点的。”

　　又是贡献点，这到底是什么？

　　冷亦问道：“怎样才能获得贡献点啊？”

　　医生：“打扫甲板、船舱，到厨房做帮厨等等都能获得贡献点，不过获取的很少就是了。原本我这需要一个帮手，来我这帮忙每天能获得五个贡献点，不过德龙来了，我这里的名额也就满了。你可以问问大副还有厨师他们，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手，这样还能赚的多一点。”

　　冷亦点头：“谢谢，我明白了。”

　　见冷亦要走，德龙从病床爬站了起来：“我出去溜达一圈，一会回来。”

　　医生摆摆手：“去吧，反正现在这个点也不怎么忙。”

　　德龙领着冷亦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

　　这附近都是闲置的空房，德龙并不担心有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德龙开门见山道：“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了，这里和我们所在的世界并不处于一个时空。”

　　冷亦：“这么说我们在过去？”

　　听到这个问题，德龙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大概是这样，但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事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怕我知道并不是所谓的真相，而是带有误导性的，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

　　冷亦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先入为主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会让她失去自己原本的判断力，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冷亦：“你的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世界的药品没问题吗？”

　　德龙：“小毛病而已，你不用太在意。至于这里的药物，经过我的实践，是可以使用的，而且功效和市售药物差不多。”

　　冷亦陷入了深思之中，如果他们回到了过去的话，那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也能说得通。

　　但如果他们真的回到了过去，那说明他们受到了观察者的能力影响，观察者……冷亦想起了之前经历的种种。

　　观察者是最为神秘的超凡职业之一，高阶超凡者拥有可以操纵时间的力量，借助这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他们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对她使用了何种手段，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有关于过去的噩梦。

　　醒来后，她一直在回顾过去，但除了突然转性的父亲以外，她的生活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那个古怪的男人也并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中。或许那个男人并非是以自己原本的形象出现在她的过去？冷亦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个猜想。

　　可惜她对于观察者这一超凡职业了解的太少，不然她也不用在这里冥思苦想。

　　想到这里，冷亦看向站在一旁的德龙：“说来，你了解观察者吗？”

　　德龙摇头：“我只知道高阶观察者能够影响时间。”

　　冷亦点了点头。

　　其实对于这个情况，她早就有所预料了。低阶观察者几乎没有什么强力的战斗手段，也不像无面人灵活自如，但成为高阶观察者后，他们的战斗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但因为培养成本过高，所以鲜少会有人选择这个超凡职业，德龙不了解也很正常。

　　德龙：“船长是超凡者，又见多识广，说不定她会知道观察者。”

　　冷亦点头：“我之后找时间问问她，行了，我先去打听一下如何赚取贡献点，你回去休息吧。”

　　虽然轮船上大部分的物资都可以免费使用的，但是贡献点这种东西，有总比没有好，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呢？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中，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冷亦正准备往前走，手腕却被德龙一把拉住了。

　　“小心。”他的提醒在身后响起。

　　冷亦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见穿着水手服的大副步伐匆忙地往医务室的方向跑，他是从拐角处钻出来的，正好处于他们的视野盲区，德龙应该无法看到他才对，难道是通过脚步声？

　　冷亦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没有仔细注意周围环境变化。

　　“谢谢。”冷亦从德龙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德龙望着那个人匆忙远去的背影，提醒道：“大副生病了，最近脾气变得非常暴躁。如果你不想招惹上麻烦的话，最好不要靠近他。”

　　“咚！”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道闷响，冷亦好奇地往声源方向望去，只见大副与一个迎面走来的船员撞在一起。

　　“走路不看路，是不是没长眼睛啊！”船员还没来得及叫屈，大副就劈头盖脸地把他臭骂一顿。

　　“抱歉，抱歉。”船员只能点头哈腰，连连向他求饶。

　　谁都知道大副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但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急，往常只要道歉，事情就会很快平息，但今天的大副就跟吃了炸药似的，朝他一顿输出：“光道歉就有用了吗？你这么冒失，下次撞到其他船员怎么办？也就是我体格硬朗，被你撞一下也没什么大事。”

　　船员被他训得面红耳赤，他微微抬起头来，正准备替自己辩解几句，却被微凉的唾液喷了一脸。

　　船员嫌恶的皱起眉头，可在看清大副此刻的模样时，他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大副的额头上跳出来了两道狰狞可怖的青筋，面色也从一开始的苍白转变为绛紫色，咧起的唇角正在不断地往外冒血，鲜血将他的牙齿彻底染红，血沫犹如不断往外迸发的火星，正沿着他的唇角往外冒。

　　鲜血很快就将船员黝黑的脸庞染红，迟钝的大副也觉察到了几分异样，他抬手摸了把嘴唇，看到手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后，竟然吓得一头栽倒在地。

　　“咚！”他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犹如贯穿耳膜的沉闷鼓点声，还在发征的船员也因此清醒，他慌忙地跑向医务室，大喊道：“救命！大副出事了！”

　　大副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冷亦的方向，艰难地向她发出求救信号：“救我……救我……”

　　只见大副苍白的面色渐渐染上了诡异的青紫色，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衰败枯竭，很快，他就从一个正值壮年的健硕中年人变为了一个浑身干瘪的老头不仅如此，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甚至还出现了极为可怖上红疹，这些疱疹正在往外流脓，很快就遍布了他的肌肤。

　　“咔嚓……”大副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副衰败的身躯似是不堪一折，可他的行动力和速度却没有因此减弱分毫，朝着冷亦和德龙的方向迅速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