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荣凌回?到王府后?, 就?让人给褚栎秋传了信去。
她算是看?懂了堂哥的态度,心中?也大抵清楚日后?该如何对待褚栎秋和姜亦棠,褚栎秋身份再?贵重?也贵重?不过她去, 她往日会待褚栎秋颇有?些特殊,也是因堂哥的缘故。
荣凌想起今日干的蠢事,有?点?烦躁地皱了皱眉。
荣凌回?府后?, 先去主院见了她的母妃, 曲阳王妃正在看?曲阳王给她送来的一对玉如意, 见她愁眉苦脸地回?来, 好笑地问:
“去了太子府,怎么还?不高兴?”
曲阳王妃生了两子一女, 母族是望族南岭卢氏,在府中?地位稳固,曲阳王也得敬重?她几?分,对这唯一的女儿, 曲阳王妃惯是疼爱的,但也知?道荣凌的性?子,格外爱凑热闹,加上她去的是太子府,谁能叫她受委屈?
荣凌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母妃应该知?道堂哥病愈后?,对姜尚书府上的三姑娘起了心思。”
曲阳王妃点?了点?头。
自谢玉照病愈, 京城中?谁不关注太子府的动静?
她也知?道这位姜三姑娘做过什么,相?当于救了谢玉照一命,如此一来, 谢玉照对她起了心思,再?正常不过。
毕竟她也听说那位姜三姑娘生得也是如花似玉。
荣凌见她神情, 就?猜到她根本没当回?事,荣凌啧了声,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她摇了摇头:
“我和堂哥认识十?六年,从未见过他这样,‘太子府只?有?两位主子’这话一出,姜三姑娘的身份和以往就?截然不同了。”
曲阳王妃坐直了身子,神情一片郑重?,她比荣凌更清楚谢玉照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姜三姑娘在住进太子府的第?一日起,她就?注定了要嫁入太子府,区别只?是会是以什么身份罢了。
但太子的话,明显他只?想给姜三姑娘一种身份。
曲阳王妃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曲阳王府早就?和太子府绑在了一条船上,当时卫笠等人能那么快摆脱宫中?的刁难,暗中?就?有?曲阳王府出力,相?较而言,曲阳王妃自然是希望太子妃能是褚栎秋。
这样一来,丞相?府就?不得不和太子府绑在一起。
但,曲阳王妃想到太子,轻摇了摇头,那是位下定决心就?不容得旁人置喙的人。
在这一点?上,他和其父倒是格外相?似。
想到最近朝堂上的动荡,太子病愈后?仿佛什么都没干,但御史台上奏的几?件事,却?是把三皇子的助力击垮了将近半数,无处不藏有?太子的身影,曲阳王妃轻叹了口气。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和故去的皇后?娘娘曾是闺中?密友,太子年幼时,她也有?一腔怜惜。
但她终究不是皇后?娘娘。
行事不得不有?分寸,像如今,她不可能插手太子妃一事。
想到这里,曲阳王妃轻瞪了眼荣凌:
“你堂哥往日宠你,倒叫你失了分寸,中?秋后?你再?去给姜三姑娘赔礼,太子忙碌,不能时常陪她,你京城去陪她说话,想必太子也是乐意的。”
曲阳王妃没有?轻看?姜三姑娘原先的身份,只?要太子真的有?那个心思,说不定,这个往日默默无闻的庶女日后?就?是世间最尊贵的人。
谁说得准呢?
总归她们现在按着太子心意来,是不会有?错的。
哪怕母妃不刻意嘱咐,荣凌也是要这么做的,她丧丧地点?头:
“既然如此,那日聚会我也推了去。”
曲阳王妃没管她这些,脸色有?点?冷淡:“褚家?那姑娘这些年是有?些轻狂了。”
荣凌耸肩:
“她不过及笄两年,众人都捧着她,难免会迷了眼。”
曲阳王妃不再?说话,让荣凌早点?回?去休息。
曲阳王府中?母女二人的谈话,不曾泄露出去,没有?外人知?晓。
褚栎秋收到回?信时,是如何反应,暂且不提。
中?秋宴很快到来,这一日,前往宫中?的官道上马车络绎不绝,街边商贩聚集,行人不由得朝马车望去,时不时发出些许低声的议论。
姜昃旼早朝前,就?叮嘱了姜夫人:
“虽说今日棠儿是跟着殿下进宫的,但你进宫后?,不要忘了寻她,让她跟着你。”
姜夫人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唇角,她的幼女不得入宫,她还?得仔细照顾罪魁祸首。
再?觉得憋屈,姜夫人也不得不点?头。
而太子府中?情形却?是和尚书府的沉闷不同,辰时未到,青粟就?将姑娘从被窝中?扒了出来,不断催促:
“姑娘快醒醒,今日姑娘可是要进宫的!”
青粟和姑娘年龄相?仿,只?比姑娘年长一岁,从未去过宫中?,她一夜都没睡着,又是紧张又是好奇,早早就?爬起来,和佟容商量好,今日姑娘要穿什么后?,就?把姑娘拽了起来。
姜亦棠有?点?迷糊,但她困jsg倦时,仍是格外乖巧,任由青粟将她拉起来,让她伸手她就?伸手,拉她起来她就?站起来。
等洗漱后?,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姜亦棠坐在铜镜前,佟容替她梳妆,她从铜镜中?看?向青粟,稍稍睁圆了杏眸:
“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青粟一直都是伺候姜亦棠的,平日中?难免会干活,但洗衣做饭这些也不会轮到她,常年和姜亦棠一起待在院子中?,其实她也很白,只?是和姜亦棠待在一起,旁人很少会在意她,但若细看?,就?会发现青粟生了一张圆脸,笑起来两个酒窝清秀甜美。
她昨晚没睡,黑眼圈挂在脸上,就?格外明显。
青粟有?口难言,她也很想知?道,都是第?一次进宫,为什么姑娘就?这么镇定?
青粟扭扭捏捏地:“奴婢没进过宫,有?点?紧张。”
佟容没忍住笑出了声:
“今日宫中?宴会,人来人往,宫中?规矩不会很严,青粟姑娘不必紧张。”
青粟松了口气,她一直都觉得尚书府算是御下有?方的,但来了太子府后?,才发现尚书府的那点?规矩根本不够瞧,她就?在一直想,宫中?是不是会更严厉?
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冒犯了贵人。
佟容的话,算是让她紧绷的情绪松了松。
等三人准备好,刚要出去,就?见谢玉照带着松翎进来,姜亦棠一惊,下意识地拎着裙摆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她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谢玉照不该是在宫中?吗?
往年中?秋时,早朝是罢免的,但今年不知?怎么的,许是发生了什么事,连续几?日都有?早朝。
适才梳妆过程中?,佟容还?告诉她,天未亮,殿下就?进宫了。
谢玉照牵住她,简单道:
“回?来接你。”
他说得格外自然,仿佛再?是正常不过,但四周众人都不由得抬头看?了眼二人。
姜亦棠被看?得有?些羞赧,她轻扯了下谢玉照的衣袖,红着脸说:
“那我们快走吧。”
这都辰时了,去宫中?也得要半个时辰。
姜亦棠手腕上戴了谢玉照送她的那对玉镯,至于谢玉照病中?给她的那枚玉佩,她是一直挂在腰间的,上面有?谢玉照的印记,但凡知?道这枚玉佩的人,都该知?道这枚玉佩代表了什么。
姜亦棠一直都没有?紧张,等到看?见谢玉照,她才真切意识到,她要进宫了。
她记得宫中?还?有?邱贵妃和淑妃两位娘娘,邱贵妃尚好,但淑妃娘娘前世就?一直隐隐在针对她,借此宣泄对谢玉照的不满。
前世她把玉佩收得很好,藏在香囊中?,很少让其见人。
但现在,姜亦棠没有?再?把玉佩藏起来,因为她很清楚,这枚玉佩本身就?代表了威慑。
谢玉照也看?见了她把玉佩挂在身上,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
重?来一次,倒是知?道长点?心眼了。
等出了思甚苑,姜亦棠看?见佟容没跟上,还?有?点?不解,前世进宫时,谢玉照都会让佟容跟着她,佟容是宫中?出来的,了解宫中?的规矩,有?佟容在,她会少走很多弯路。
她狐疑地看?了谢玉照很多眼,但谢玉照什么都没说。
直到上了马车,姜亦棠在马车前看?见常乐,才了然谢玉照为何不让佟容跟着她了。
姜亦棠嗔圆了杏眸,转头想说什么,谢玉照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打断她:
“今日不在思甚苑。”
姜亦棠被堵住,郁闷地皱着小脸。
马车内有?糕点?,辰时未到,松翎派人去颂雅苑买回?来的,一碟碟地摆在跟前,谢玉照喂了一块枣糕给她:
“不许生气。”
姜亦棠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谢玉照只?是担心她。
她抬头,乖顺地吃下糕点?,闷闷地说:“没生气。”
只?是又一次意识到,她是个累赘。
等到了宫门口,马车就?停了下来,宫门前看?见这辆马车,安静了一刹间,门帘被掀开,谢玉照弯腰从其中?出来,他长身而立,宛若一块冷玉,矜贵冷凌,他未曾看?向其他人,转身朝车厢内伸出手。
一只?细白的手伸出来,搭在了他掌心。
紧接着,众人就?看?见一女子被他牵着下了马车,甚至怕她跌倒,轻声说了句什么,旁人听不清,但不妨碍他们看?得出他对女子的细致呵护。
短短片刻功夫,众人心中?闪过无数想法?,心思各异。
但当众人视线落在女子脸庞上,都不由得些许错愕,虽说早就?知?道这位姜三姑娘不曾及笄,但也未曾想过她还?这般稚气,哪怕未曾长开,众人也能从她五官中?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眉眼精致,白净的脸蛋上是一双杏眸柳眉,顾盼间生出不谙世事。
姜亦棠察觉到四周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谢玉照的身后?躲了躲。
不远处,褚栎秋看?着殿下将女子护得严严实实,仿佛怕四周人的视线会惊扰到女子一样,她再?安慰自己,太子妃的位置非她不可,也不由得在这一刹间攥紧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