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 / 1)

听风在呢喃,我向你告白 望川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冷笑,季临川可是个眼里容不了沙子的人,他知道消息,还能放任那么一大批海洋蓝翡翠被私售出去?

绝不可能。

又或者说,他陈嘉棠的行踪,哪里有梵森重要?

依季临川的脾气,有了疑心就一定会去查老袁,他这梵森的老板舍得公司损失这么大批原料?任由被自己麾下的老臣坑了利益?

那他就不是季临川了。

他来云南已经第三天了,滇北分部到现在都没有接到消息,想来他应该是不打算凭借那空穴来风,就直接去端了老臣的窝。明面上不动声色,这点倒是跟他爸爸季凡森很像。

再说那老袁,近两年来从公司原料里中饱私囊,尝到了甜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前两日老袁之所以放了买家鸽子,是因为陈嘉棠找人暗地里透消息给滇北的蔡总监,说有个大客户想高价收购那批翡翠。

那老袁自然是乐呵呵等着这大客户,毕竟能一次性脱手,可比分散卖给多个买家,要省事得多。

大客户。

今晚就要交易了。

陈嘉棠坐在轮椅上,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道:“过了今晚,梵森滇北分部这头把手的位置,是该换个人去坐了。”

玉琴崖问道:“你觉得,会换给谁坐?”

陈嘉棠抵着嘴唇,说:“何亮。”

……

流光溢彩的晚霞,像从染缸里甩出来的一团团彩色棉花,零星的云朵不规则地挂在天边。

彩云之下的风,从顺滇的河上吹来,划过芭蕉树叶,窜进距离地面半米高的低矮窗户里。

半地下室。

百余平方米的空地上,堆满一箱箱货物,水泥地面上,一摊血迹。

半个小时前,莫莉肩上的子弹已经取出,刚才那人没给她用麻药,下手不留余地,像对待牲口一般,粗鲁地割开皮肉,夹出那颗仍有余温的硬物。

硬脾气如莫莉,松开嘴上咬着的一块木条时,也已经疼晕过去。

“叫出来多好,又没人笑话你。”

欧阳妤攸看了眼已经昏迷的女人,嘴唇上没有了烈焰的颜色,嚣张气也减弱了几分,这样的莫莉可真是难得一见。

欧阳妤攸正从木盆里单手费力地拧毛巾,她另一只胳膊被棍子打伤,虽没伤及骨头,但也不能使力。

这时身旁跑来一条金毛,正哈吐着舌头,流着哈喇子,热腾腾朝她喷气。

“阿滴哥,回来。”

只见那阿点妹换了身黑色套头衫和破洞裤,嘴里含着东西,一边脸腮鼓囊着,抱臂靠在台阶上,目不斜视对那条狗说道:“脏。”

欧阳妤攸回头望去。

狡黠透坏的眼神,微翘的及耳短发,高出眉毛的齐刘海。

清亮稚嫩的声音,明明只要十五六岁。下午在那小院内,她却能镇定自若地看着那人被惨烈的殴打,之后问出“废一条胳膊就够了?”这样的话。

这边境的小姑娘,表里着实反差太大,让人细思发憷。

欧阳妤攸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准确的,不好惹。

只见那小丫头摸了摸金毛的脑袋,然后颠儿地朝这边走来,呼哧蹲下来,瞟了莫莉一眼,见地上的暗红血迹,又往边上挪了挪,转脸问欧阳妤攸:“哎,你跟我说说,陈阿四以前的事呗。”

欧阳妤攸不解:“你为什么总叫他陈阿四?他有名字的,他叫,陈、嘉、棠。”

“可他在我们这儿排行第四啊。”

排行第四?

应该很厉害吧。

低矮窗户外绿色的植物遮着光,天色已经暗沉。

只见阿点妹一脸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一个个说道:“我妈老大,我,阿滴哥,接着就是陈阿四。”

“……”这名次好像跟实力,没多大关系。

“好了,现在该你告诉我了。”

“哦,你想知道什么?”

阿点妹嘴巴里散发一股水果的味道,硬糖滚过牙齿,发出响声。

她交叉抱着双臂,搁在膝盖上,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紧接着又问:“一直找他那个女人是谁?”

欧阳妤攸微楞,摇摇头:“不知道。”

阿点妹显然不信,急眼道:“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你怎么会不清楚?”

欧阳妤攸淡然的神色,只顾得给莫莉擦脸。

第一个问题,关于陈嘉棠的私生活,她确实不是很清楚,何况她曾离开八年,十几岁时在一起厮混亲近,但少年的他沉着内敛,不像季临川那般肆无忌惮,什么尺度大开,又私密的话都好意思跟她讲。

第二个问题,那个一直找他的女人?

欧阳妤攸看向莫莉,这几个月,应该只有这女人在找他吧。

原以为莫莉耗费时间,根本没有用心去找,现在看这座房子主人的势力,要想在这边境地盘上隐藏一个人,自然是不容易找到他。

既然他不想露面,今天突然出现在小院子里,难道只是为了去教训那人贩子?

不对。

第一次见这阿点妹,小丫头在大街上就撩起她头发,说见过。

紧接着就让她等着。

明明透着古怪。

“你在街上,怎么认得我的?”她问。

阿点妹掏出手机,黑色指甲是新染上去的,一股刺鼻的指甲油味,她划动几下,递到欧阳妤攸眼前的,是一张照片。

“看见没,这是陈阿四手机里的,他说这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妹。”

欧阳妤攸怔神,那是在她婚礼上拍的,她和陈嘉棠的独照。

西装的款式和颜色是欧阳妤攸帮他挑的,口袋里的领巾也是她亲手折的,他是季临川的伴郎。

结婚决定得很仓促,连陈嘉棠都是在婚礼前一天才知道的。

那天他笑容灿烂,他说看着两个最亲近的人结婚,他很开心。

他是那天笑声最多的一个人。

那时候陈嘉棠参加完婚礼就接着去北美矿场考察,连着几个月都不回来,这照片还是她用邮箱发给他的。

婚后再见他,就是携手出逃的那晚了。

他坚定不移地答应,带她走。

因为她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妹。

因为他是她青梅竹马的哥哥。

“你来云南,也是来找陈阿四的吧?”阿点妹轻睨她道:“还以为你对他的事了如指掌呢。早知道你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我才不去招你。”

阿点妹见问不出想知道的事,拽起金毛的耳朵,招呼着:“走了,阿滴哥,我们去找陈阿四。”

……

欧阳妤攸晃神间,转眼见莫莉醒了。

几声咳嗽,她睁眼皱眉,龇嘴吃痛捂着肩膀,掏出兜里手机,啪啪按了一通。

发了什么出去,欧阳妤攸没看清。

但很快,屏幕又亮了。

回复的三个字很简短,一眼就看得见。

知道了。

知道了。

欧阳妤攸想象着,这三个字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大约就是冷峭,漠然,又透着深不可测的危殆感。

离开酒店后的两天一夜,像脱离了季临川长久以来制造的安稳假象,所有黑暗的,残酷的,逃避的现实,都朝着她扑面而来。

蛰伏已久的恨意被惊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