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于她。”
他转向柳闻蝉,拱手为礼:“柳大小姐,那时你冻馁昏睡在草棚之中,病势沉沉凶险万分。深山暴雪中没有柴火没有热水,我只能用体温……”
什么啊!门外的闲人们不乐意了,议论声登时又沸腾了起来。
编什么故事呐?把大家都当傻子哄吗?
真当自己是圣人,可以坐怀不乱呐?你说救人就是救人,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要说你没趁机干点儿什么,鬼都不信!
……
自来市井小民最愿意打听的便是私掖偷藏的龌龊事儿,谁愿意大清早跑来听些什么仗义救人光明正大!
岳陵安的解释完全被淹没在一片质问和嘲笑声里,使他第一次在人群中感到手足无措。
岳石伦忙站过来替他挡住了众人的视线,高声道:“这么说,柳大小姐,我家三郎对你可算是有救命之恩的,这一点你认还是不认?”
柳闻蝉微微点头,算是认了。
岳石伦松一口气,又拔高了声音:“既有救命之恩,又已有了肌肤之亲,你自然别无选择只能嫁进岳家!眼下你这左一出右一出闹的是什么?你仗着三郎心善,想胁迫他娶你为正室是不是?我劝你清醒些,就算三郎答应了,我家老爷和大爷也断断不能答应!”
他这话说得气势十足,堂上京兆尹与门外的闲人们被他震住了,不约而同都在点头。
心里暗叹这柳大小姐果然人品不佳,且贪心太盛,眼看着是要栽一个大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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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柳闻蝉不慌不忙,先向岳陵安看了一眼,视线又扫过柳孝延、京兆尹,最后落在门口看热闹的几个闲人身上,盯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也未必没有第二种选择。”
岳石伦想了一想才明白她驳的是哪一句话,当下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怎么,你果真要嫁别人?出了这样的事……”
“我谁也不嫁。”柳闻蝉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尤其不嫁你家。漫说作妾,便是你家三媒六聘、甚或请了天家的赐婚来聘我为正室,我也断断不肯。”
这话,好大的口气!
先前还只是话里话外指着岳家骂,如今越发敢冒犯到天家头上去了,这个从六品芝麻官养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怕是要上天!
本来还在为岳陵安的解释而失望的众人立刻又兴奋起来,嗷嗷怪叫着,不住起哄。
岳石伦气得浑身发颤:“好,好!柳姑娘这句话,我家老爷明日上朝时定会原原本本奏与陛下知道!到时候,希望柳姑娘不要矢口否认才好!”
柳闻蝉低低冷笑了一声,仍看着门口,并不回头:“我自己立誓不嫁,我为什么要否认?”
岳陵安脸色微变,急急向前跨出一步:“什么立誓不嫁?不管你对岳家有什么不满……”
“岳公子请自重,”柳闻蝉退后一步避开他,冷冷道:“不要欺人太甚。”
然后转过身,看着京兆尹头顶上“公明廉威”的匾额,沉声:“今,柳氏女闻蝉在此立誓,终身侍奉父母,永不出嫁。如有违背,人神共弃、不得善终。请京兆尹大人与京都父老,同作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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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单独同她说
人声喧喧如沸。
柳闻蝉被小厮和婆子们护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海中挤出来,又在自家马车前面被两伙人同时拦住了。
貌似恭敬的姿态,面无表情的脸,以及不远处事不关己看热闹的人群。这场景,莫名地有些眼熟。
柳闻蝉拉住了试图护住她的王婆子,举步上前,神情不改淡漠。
岳陵安迎上一步:“我有话要对你……”
“我的话已说尽了。”柳闻蝉道,“岳公子,请让路。”
“你闹够了没有!”岳陵安的脸上立时现出怒色,“我能为你做的尽已做了,你还有什么不足?你再这样闹下去,将来进了门谁能给你好脸色看?岳家也是要脸面的,你不能只顾你一个人的脸面!”
他的目光冷厉,盯着人看时很有几分威严。但柳闻蝉不退不避,微微仰头也以目光撞了上去。
不急,不怒,更不怯。眸光静如寒潭,幽沉沉的,反逼得岳陵安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在场的几个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一个“滚”字。
岳陵安霎时血气冲顶,垂在身侧的右手不住发颤,险些忍不住要握到剑柄上去。
再冷静下来的时候却看见柳闻蝉已经绕过他,迎着戚家的人走过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忍住了追上去的冲动,握紧双拳站定在原地,静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柳家女儿要耍什么花样。
只见柳闻蝉昂首阔步走到戚家二老爷面前,开口便道:“我要单独同戚六公子说话。”
“我是他二叔,”对方一脸恼怒地瞪着她,“要见你的人是我,不是我家六郎!”
“但我要见的人不是你。”柳闻蝉平静地道。
这句话实在毫无敬意。旁边戚家小厮不由得生气,直着脖子怒吼:“这由不得你!”
戚二老爷也道:“六郎伤得厉害,不能见你。我作为长辈完全可以替他做主,所以——”
“所以,”柳闻蝉微微眯起眼,“戚六公子所做的事,都是你们这些长辈授意的了?”
戚二老爷一愣,那边马车里已经响起了戚长生的声音:“二叔,快请柳小姐过来,我有话……咳,有话要单独同她说!”
这也是奇了。
不止戚二老爷莫名其妙,岳陵安也觉得事情处处透着不对劲,忍不住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
柳闻蝉看着马车上打开的那半扇窗,道:“我相信戚公子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才在这里等着我的。”
戚长生在车内慢慢地坐起来,右手扶住窗沿,左手将另外一半车窗也完全推开了,面朝着窗外认真地道:“我也相信柳小姐不是为了赶尽杀绝才来见我的。”
柳闻蝉心里很欣慰。
可见这个莫名其妙的戚六公子还是有几分聪明的,至少比岳家那个傻子好得多了。所以她的脸色不由得便缓和了些,不紧不慢点点头道:“我是来问你,为什么杀我?”
戚长生却迟迟没有回答。
此时他的脸已被细棉布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看着柳闻蝉,似是疑惑,又像是带着某种意味莫名的审视。
这似乎也是一种无声的较量。片刻之后,他忽地笑了:“真奇怪。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想说也就罢了。”柳闻蝉顿时意兴阑珊,垂眸甩袖转身就走:“以后不要再来,很烦。”
戚长生苦笑着应了一声“是”,迟疑了一下,又喊一声“留步”,问:“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嫁岳家?”
旁边岳陵安闻言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几乎立刻就要开口说“不是”,却看见柳闻蝉已经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戚长生双手按住车窗向外探出身子,又抛出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