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四月签下了蓝光科技单子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大家都明白这次市场总监的竞争差不多已经拉下帷幕，组上的业务员私下已经在商量着如何给她庆功了，行政部的Linda已经在公司内部聊天软件上给她发消息，问她中意哪一个朝向的办公室，好提前安排保洁进去打扫，四月礼貌朝她道谢，并谦虚地说公司邮件还没有出来，不一定会是她搬过去，Linda听后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后说，你就不要谦虚了，不是你还能是谁，我们现在就等你的升职邮件出来后请客吃饭啦。
张潇潇看着她时脸上似笑非笑，并没流露出什么情绪，不过四月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她一直就是那个鬼样子，阴恻恻的，从进公司开始视四月为劲敌，两人竞争战况颇为激烈，抢起公司优质客户互相都毫不手软，而陈升则顶着他那随时都抓得像河堤一样坚硬的发型友善地祝贺她，他是前两年公司空降过来的，很会审时度势，深受上面老板的喜爱，和公司的同事关系都处的不错，四月跟他除了业务上的事情，几乎没有说过话，所以当他表示出祝贺的时候，她也只是连忙摆手让他打住，在邮件还没出来时，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下班回家进电梯的时候，四月冲着里面擦得干干净净的钢化玻璃笑了一下，那是一个标准的总监式的微笑，她已经打算带着这个笑容开启自己职业旅程的下一段了，五年了，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
进门时家里仍然是黑漆漆的，王明还没有回家，这几天他都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经常是四月睡时他还没有回来，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去上班了，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说话，她明白王明还在生自己的气，但是四月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没有什么理由放弃，这是她职业生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即使是家庭，也不能阻挡自己一路向前的步伐，至于王明，周末她会好好在家做顿饭哄哄他，她还托朋友从日本带了索尼最新出的摄像镜头，明天就可以送过来，四月又抬头看了看今天自己为家里新换的一副窗帘，他回家后会看见的，她相信最终他还是会选择站在她这边的，因为他是王明啊，是那个深爱自己的王明。
手机滴滴响起，四月拿出一看，是王明回复她刚问他是否回家吃饭的消息，手机屏幕上是简短的两个字：开会。她撇了撇嘴，气性还挺大的，然后感觉自己有些饥肠辘辘了，准备随便点一个外卖打发自己的晚餐，这时，门铃突然响起，四月有些纳闷地朝门口的电子屏幕望去，这个时间有谁会来找她家呢，只见屏幕上是两个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她心里更奇怪了，便按下了通话键，“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祝四月吗？我们是S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关于蓝光科技的陈明辉携款潜逃案有几个问题想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门口的警察朝摄像头亮出了警官证。
四月听后只觉得手脚瞬间冰凉起来，突然意识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了门口的两个警察“好，我换个衣服，请你们等一下。”然后颤抖着双手给王明发了一个消息：我出事了，速到公安局。
王明心急火燎地赶到公安局时，四月已经被问完话，她耷拉着脑袋坐在问讯室里，看上去失魂落魄疲惫不堪，王明向警察了解了事情的具体情况，原来今天下午蓝光科技报案说总经理陈明辉携巨款潜逃，警察赶到他家时发现家里早就没有了人，他老婆孩子在两个月前就移民去了美国，问到他们时都说不知道他在哪儿，由于陈明辉跑路前最后一笔合作订单是和四月签的，而他也将这笔订单的资金一并卷走，所以就请四月过来了解一下大概情况，明天一早也会去她公司收走一部分文件以作证据调查。王明听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她的短信发的没头没尾，吓得自己魂飞魄散，急忙抛下手上所有的事情赶了过来，幸好不是什么大事，他陪四月办完手续后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四月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从和陈明辉接触开始，到前几天和他签订合同结束，所有的这一切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陷井一样，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她签下了这笔订单陈明辉就跑了，听警察说，他这次潜逃起码布局了一年，所以才给他们造成了非常大的办案难度，既然他早就准备跑了，而自己是半个月前才和他开始接触的，公司之前的重心也一直没在网络科技这个板块，这次转移也是上层临时决定的，他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公司准备在网络科技这块发展，早就准备好了啃了最后这嘴肥肉再飞？自己就刚好成了撞在枪口上的那只鸟？
“吓着了？”王明走过来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安慰着，“别想那么多了，我点了外卖，吃点东西后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四月没有说话，她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但是感受到王明这几天来的第一次温情，还是顺从着吃了几口东西，洗了一个澡，然后躺上了床，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神色憔悴地来到公司，阿玛尼的粉底也遮不住双眼下的黑眼圈，脸上净是厚厚的浮粉，没过多久公安局的人就来收走了大部分陈明辉案子的文件，她昨晚被请去调查的事情很快在公司里散布开来，每一个人看她的时候脸上都似乎有种欲言又止的微妙情绪，Linda没有再来问她关于办公室选址的问题，张潇潇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只是眼中的幸灾乐祸怎么也隐藏不住，也许她根本也就没有想过要去隐藏，陈升看她的时候脸上带着遗憾，但是四月知道他是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甚至是期盼着她能尽快垮台的。
“Mark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陈升叹了口气，一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样子。
四月没有理他，托着沉重的脚步去了老板的办公室，心情无比的糟糕，到了Mark办公室门口，她停住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敲门。
“进来”老板的声音响起，四月进去时看见他脸上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他是在生气吗？气她给公司带来了这么大的一笔损失，还是已经认定她背叛了公司，再也不会信任她了。
“Mark,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四月开口解释，“我根本没有想到陈明辉会有这种打算，最起码在我们洽谈时他并没有一点破绽流露出来”
“cindy”老板打断她的话，“我相信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四月松了一口气，但是老板接下来的话语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不过这件事真的给公司带来了非常大的损失，所以，必须要有人出来为这件事负责”
四月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时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公司让她暂停手上所有业务，休假等待，然而这个等待期是多久，她不知道，这分明是在变相逼她离职，为了一个谈不上是由于她的原因造成的失误，这就是HAND，她为之奉献了五年的公司，一天一夜，她从天上即刻跌落道地上，原来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是这么的近，四月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不能再动弹，她的职业生涯也许从此就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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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 “嗯？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开一个烘培工作室的？”郑父坐在沙发上有些讶异地看着晚秋，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不去自己早就为她安排好的单位上班，而跑来告诉自己要去开一个烘培工作室。
“是啊，怎么这么突然呢？再说了，你会做那些东西吗？从小到大你可是连厨房都没进过的”罗女士听了也停住了削苹果的动作，一脸讶异得看着晚秋。
面对父母的质疑，晚秋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她不慌不忙地开口“在英国的时候我就报过烘培班来当作课外活动，已经学了3年了，也算小有所成，学习过程中觉得对烘培也比较有兴趣，就想着开个工作室，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晚秋看着父亲，眼中有着一丝坚定。
郑父听后沉默了半饷，整个客厅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晚秋坐在郑父对面，她紧张地觉得自己都能听得到自己咚咚地心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喜欢，就做着玩玩儿吧，不想做了再去上班也不迟”
“可是.....”罗女士见郑父一口答应，心下有些着急，想出口说些什么，但是被郑父严厉的眼神瞪了回来，只好也沉默了下来，不再开口了。
郑父见她不再说话，满意地点点头，罗女士在孩子面前，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会给自己这个大家长留下足够的面子，这也是他最满意她的一点。
晚秋见父亲答应下来，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原以为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说服他，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那我待会儿把整理的计划书拿给您看”她站起来欢快地说，然后又转向罗女士俏皮地开口“妈，您不知道，当时和我一起上烘培培训班的还有一个是公爵的女儿呢”
罗女士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女儿的意思，既然那些贵族的女儿都学烘培，说明有这项技能傍身也挺能加分的，但是做着玩玩就好，干嘛非得开什么工作室啊？抛头露脸的始终不太好，想着她眼里闪过一些不赞同，但是刚刚丈夫又阻止她继续往下说，应该是有他的考虑，暂且先看看他怎么说吧，罗女士叹了一口气，对事态并未按自己的剧本方向发展有些不满，她心中甚至有些慌乱，怕晚秋会像断了线的风筝，飞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然后再也找不回来。
到了晚上睡觉时，罗女士上床后有些不高兴地问丈夫“你干嘛答应晚秋让她去开什么工作室啊，好端端的折腾这些干嘛，传出去对名声终究是不太好的，哪个好人家希望自己将来的媳妇儿成天在外抛头露面的？”
郑父手里拿着晚秋刚打印出来的计划书正在翻看，他心里有些惊讶这份计划书能做的如此的详尽周密，比他们单位那些工作了好几年的什么研究生做的都要好，看来这孩子对这件事情挺上心的，并不是闹着玩玩的态度，耳边又想起罗女士抱怨的话语，又是那些做的好不如嫁得好之类的话语，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你成天就知道琢磨晚秋嫁人的事情，没看见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吗？我当然得支持她了，不然我都要怀疑她被你教成了一个木头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自己的自主思想都没有”
罗女士听了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冒了起来，平时教养女儿时他总不在，每天就知道忙自己工作的事情，现在女儿长大了，到了最关键的时期，他非但没帮自己，反而还在那里拆自己的台，责怪自己把女儿教的像木头，他也不想想，但凡见过晚秋的同事朋友，哪个不对晚秋赞不绝口，哪个不羡慕他有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了，当时怎么不见他觉得女儿像木头了？
想到这里，她冷笑着开口“自主思想？我看你也被你们单位那些不知所谓的大学生洗脑了吧，哪天晚秋要是成天跑来和你嚷嚷要自由，不要你管她的时候，有得你哭的时候。”说完就躺下转身背对着郑父，做出不准备再继续和他说话的姿态，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再找晚秋谈谈这个工作室的事情，女儿还年轻，受到外界的诱惑衍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是正常的，但是她是当母亲的，有责任替她将通向幸福未来道路上的障碍清除，让她能够走的平顺，这是当母亲的基本素养。
第二天她想找晚秋谈话时，却发现她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打电话才知道今天她们高中同学聚会，晚秋在电话里觉得很奇怪，说是前天就和她说过了的，罗女士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昨晚脑子一直在琢磨晚秋开工作室的事情，把她高中同学聚会的事给忘记了。她连忙说知道了，让晚秋好好玩儿。
挂了电话，晚秋站在四合院的走廊上，并没有急着回到包间，她心里很明白，虽然父亲同意了她开工作室的想法，但是母亲这一关看来是不好过了，在罗女士的心目中，没有什么能比为她找一个家世相当的青年才俊嫁了更重要的事情了，所有有可能妨碍她嫁人的事情都会让罗女士如临大敌，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服她呢？晚秋出神地想着，都没有发现自己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嗨，嗨，怎么又在发呆啊”豆豆无奈地在她眼前摆了摆手，怎么两次遇见都看见她这副神游太空的模样。
被她一打茬，晚秋猛地回过神来，看见豆豆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晚秋并不认识，不是她的高中同学，但是能被豆豆带到这里来，两人又勾肩搭背的，可能是男朋友之类的，他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刚我妈问我点事儿，不知不觉就想入神了”晚秋笑着说，然后偏头看着那个男人：“这位是？”
“哦，曲恒，我男朋友”豆豆落落大方地介绍道，然后又对曲恒说“这个是我高中同学，郑晚秋，当年四中当之无愧的校花。”
曲恒听后微微一笑，朝晚秋礼貌开口“果然不负盛名，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晚秋嗔怪得看了一眼豆豆“别听她瞎胡说，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一起进去吧。”然后三人便一块儿进去了，进去后同学们听豆豆介绍了曲恒的身份，都不禁开始打趣她，朱莉莉更是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对豆豆说，我等了你怎么多年，你就这样有男朋友了合适吗？又引来一堂哄笑，豆豆也不回应，仍由他们开着自己玩笑，晚秋装作不在意地瞄了曲恒一眼，只见他笑嘻嘻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尴尬或不高兴的样子。
聚会结束时，曲恒开着一辆法拉利停在门口等豆豆上车，立即就引来一阵惊呼，还有几个女同学投来羡慕的眼神，待这对今天一直带着主角光环的情侣离开后，晚秋听见身后传来议论声，“得瑟什么啊，不就仗着她爸是市长吗？不然就她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怎么可能找得到男朋友”
她听见后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正是原来读书时班上那几个成绩永远不上不下，努力在老师面前挣表现，拿着鸡毛就喜欢当令箭的所谓好学生，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化，仍然是那副刻薄尖酸的样子，她们见晚秋回过头来，都讪讪地闭上了嘴。
晚秋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眼带怜悯，“你们这样，真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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