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白鸟童子 9261 汉字|4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16章

  他?俩站在树下,卖木牌的老阿伯凑上来看向他?俩:“少爷,公子,可要一个姻缘牌?这里还有?现?成的笔墨,可以写字的。”

  老阿伯往旁边指了一下,远处有?一个很简陋的小摊子,就三张木板搭在一起,下面挂了很多空木牌,桌面上放着一支半干涸的笔,还有?一个简陋的砚。

  林飘连忙摆了摆手:“我们不用,我们……”林飘想了想:“是亲人。”

  老阿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冒犯了冒犯了,是老朽眼拙,两位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合该是一家人才对。”

  沈鸿看向他?:“要一个木牌。”

  老阿伯楞了一下,林飘也道:“给他?一个吧,他?用得着。”

  老阿伯引着他?俩到了那?个小摊子前?,他?取出木牌,沾了笔墨:“这位少爷要写什?么?”

  “我来写便是。”

  老阿伯将笔递给他?:“少爷来。”

  沈鸿在小摊子前?半蹲下,没有?在那?木牌上写任何名字,只是画了两个小小的图案,林飘凑在旁边看,沈鸿的画工还不错,能看得出他?画的是什?么。

  “这个是你,一个飞鸿,旁边这个是什?么,像个狐狸。”林飘诧异的看着他?:“你以后想找个狐狸?”

  林飘对沈鸿的择偶观有?点震惊,果然男人都是喜欢狐狸精的吗?

  沈鸿提起牌子看了一眼:“一只很警惕的小狐狸,可能会抓不住。”

  “谁啊?”

  “不能说。”

  “对我也不能说?”林飘震惊了一下:“我又不会拆散你们,难道在你眼中我是这种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飘皱起眉头?,沈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在脑海里想了一圈,都没想到到底是谁,要说狐狸,总不能是二?狗吧?那?个机灵鬼。

  老阿伯没什?么生意,热心的跟着他?们到树下,一通指挥他?们该怎么把?牌子扔上去。

  老阿伯站在树边,仰头?看着茂盛的树冠:“年轻人,这棵树很灵的,当初我和我那?口子,就是在这里遇见的,她扔牌子没挂住,反砸到了我,后来她和她相好的亲事就黄了,反倒和我在一起了。”

  “这么灵?”林飘不太相信,反正?成了的都说灵,没成的也不会出来说,是概率问?题。

  老伯见他?不太相信的样子:“年轻人,你是外地来的吧?你可不要不信这个树,你知道这个树是怎么来的吗?”

  “这棵树还有?渊源?”

  “它和别的树为?什?么不同,它能当姻缘树当然是大有?来头?了!好多好多年前?,前?朝战乱的时候,咱们这里还没有?这么繁华,日子都过得很苦,一个哥儿被他?家里人换口粮卖给了别的人家,他?原本有?个相好,一直都在等着他?,后来他?男人死了,他?想改嫁给他?原来的相好,但是你说这寡夫改嫁,人家夫家的二?老都还在,没点头?呢,怎么能嫁,他?俩互相相思?却不能在一起,又有?好事的人诬他?俩的关系,时间久了这个哥儿心里也难受,便投河死了,喏。”老伯指了指树:“就是这里跳下去的。”

  “他?原先那?个相好就在这里种了一棵树用来想念他?,说见树如人,可是还是被人家瞧不惯,树长高?了,有?人偷偷夜里把?树砍了,那?个年轻人见树没了,抱树痛哭,说希望往后能有?三生三世的夫妻缘分,一直在一起不用再分离,然后也跳河了,就这里。”

  林飘听得直倒抽凉气,这简直是尾生抱柱双向奔赴版。

  “后来那?个男人死了,倒是有?许多人觉得这份情义难得,这颗树就一直在这里,也没人来动了,结果都砍成这样了,后面硬生生的又活了,慢慢的长了起来,长成了现?在这样,你们就说神不神?肯定?是他?俩的情意感动了上苍,上天降下了这样的恩典,后来大家都叫这棵树三生红娘,会来这里求姻缘,若是不能在一起的有?情人,就会相约一起来这里跳河。”

  “啊?”林飘惊呆。

  “小公子,是否感人肺腑。”

  林飘点点头?:“的确感人。”但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沈鸿看向他?:“害怕?”

  “怎么可能……”林飘嘴硬,虽然很感人,但是这份感人是用无?数跳河人成就的……

  “只是有?情人在一起是一件要紧事,好好活着也是一件要紧事,就这样舍弃自己的性命何苦。”林飘还没吃过爱情的苦,所有?谈过的恋爱都很无?疾而终,比如他?的第一任和他?分手的时候距离他?们在一起也就三天而已,分手理由是,你的数学成绩居然连一百一都没有?,我们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第二?任谈了三个星期,分手的原因是,在一起三个星期了你居然都还没记住我喜欢吃芒果,每次都给我买草莓味的饮料?

  林飘节节败退,每次都会忧伤的听一听那?一句,不懂怎么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然后从此?成为?恋爱绝缘体。

  林飘往沈鸿身边靠了靠,看沈鸿把?牌子扔了上去。

  沈鸿对着姻缘树认真的合上双手,闭眼许愿,林飘见状也赶紧许愿。

  虽然不知道那?只小狐狸是谁,但是既然沈鸿喜欢,那?么就许愿,希望对方不是个很坏的人,保佑沈鸿的愿望不要落空,既然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希望他?能一生一世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长长久久的相守,快快乐乐的生活。

  还有?,不要什?么来世,不要什?么未来的三生三世,让他?这一世得偿所愿,不要留下遗憾就好。

  好了,就是上面的这些,

  林飘仔仔细细的许完愿,把?所有?的补丁都打完了,睁开眼,看见沈鸿已经许完,正?在看着自己。

  “好了,我许好了,把?愿望给你用了,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多谢。”

  “不谢。”

  沈鸿见他?不想多呆,两人便沿着石桥走?了回去,回到对岸的时候花灯已经多了起来,点亮的灯一个个挂在竹竿架子上,

  林飘手上晃着那?个花灯,沈鸿看向他?,两人聊了聊同喜楼的菜色问?题。

  围着护城河看了一会花灯,时不时听见出来相见的小情侣聊殉情的问?题,林飘简直要麻了。

  林飘听了一会实在难绷,小声的对沈鸿道:“所有?人都想着生死相随,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比如一起努力,好好活着,一起享福,一直听他?们说什?么你死我也死,你不活了我也不活了,怎么能做到谈个感情全都是不吉利的话?”

  沈鸿笑了笑:“世上同甘易共苦难,自然要许诺难的事。”

  林飘撇了撇嘴:“不要多的,叫那?些男子先拿两吊钱出来花花,看他?们还殉不殉情,真能做到像三生红娘的主人那?般的男子有?几个,四处都是骗子。”

  林飘虽然经验谈不上多丰富,但一听四周那?些男子的话,画空饼的感觉不要太明显,还能把?小姑娘小哥儿哄得一愣一愣喜笑颜开的。

  沈鸿看着林飘的表情,确认这个人是真的对感情没什?么向往和憧憬,当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开始分析林飘的许多想法,对他?为?什?么不想改嫁的原因就越发明白。

  沈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很明确,自己离不开林飘,前?路阻碍重重,可他?还是想要得到。

  这是他?目前?来说,最?难实现?的目标。

  可他?放不下,放得下的是取舍,放不下的是命。

  沈鸿淡笑着看向他?:“做你的小叔子倒是容易,做你的男人却是很难。”

  林飘点点头?:“那?可不是,这便宜被你捡到了。”

  沈鸿表示十分荣幸,两人一路聊着走?了回去,天色已经一片漆黑了,月色迷蒙的笼罩在州府之中,两人走?回家里的时候,二?婶子和二?柱点起灯坐在一起,正?在等着他?俩。

  “你俩去哪里了?见你们一直没回来,还以为?你俩是去办什?么事了。”

  “婶子,我让沈鸿陪我去看了会花灯。”林飘把?金鱼花灯放在桌上,二?婶子和二?柱立马围坐着欣赏起来:“日日忙着,都要忘记还有?这个热闹了,改明天色暗了,我们都出去看看。”

  “成,一起逛更热闹。”

  他?们说好了明日一起去看花灯逛一逛,结果到第二?天事情就找上了门来。

  一个姓易的商人上门来拜访。

  林飘在院子里听见敲门声,叫二?柱去开门,待门打开,就见外面站在一个富贵逼人的男人,男子看着三十多岁,穿着打扮十分富贵,腰上佩戴了一块雕琢得十分讲究的玉佩,一手在前?,一手背在身后,在前?的那?只手,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硕大的翡翠扳指,头?上戴了一个镶嵌宝玉的发冠,看得林飘有?点傻眼,怀疑这人是不是把?全部的家当都挂在身上了。

  “未曾见过,请问?你找谁?”林飘起身看向他?。

  这人走?进门内,彬彬有?礼的先朝林飘行了一个礼:“可是沈鸿家嫂嫂,有?事前?来拜访。”

  “是,你先请坐,沈鸿现?在不在家。”林飘观察着这人的神色,看他?好像也并不着急,说了沈鸿不在家也毫不在意,反而施施然坐下了。

  二?柱去端了茶水上来,这人便开始了自我介绍:“本人姓易,名赢,在州府这一带做些生意糊口,勉强积累了些家资,听闻沈少爷和韩家有?来往,所以想来拜访一下,想请沈少爷引荐一番。”

  林飘:“……”

  “当然,不会让沈少爷为?难的,就是请他?搭个桥。”易赢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沈少爷乃是贵人,怎么能住在这样的院子里,我在州府有?一处府邸,里面亭台楼阁样样具备,屋子院子宽敞怡人,坐北朝南,地气养人,还请夫人帮在下说句好话。”

  林飘被他?叫得一个激灵,为?了巴结他?,夫人这个称号都出来了,林飘在心里一阵嫌弃。

  同时有?些诧异,沈鸿现?在在外面身价已经这么高?了?

  “这……若说同沈鸿有?事相商,等他?回来再说便是。”林飘拿不准这个事情,沈鸿和韩家并没有?这些人所想象出的婚约,用准女婿的身份帮他?们办事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沈鸿和韩修的交情却又的确是能够办成这些事的。

  林飘唯独不确定?的是沈鸿会不会答应。

  “听闻沈少爷很敬重夫人,夫人说的,沈少爷都会听。”

  林飘想了想,应该不会答应。

  这还名次都还没发下来,怎么能先收上礼物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不符合沈鸿的严谨作风。

  于是摇了摇头?:“他?不过是一介秀才,怎么受得起先生的厚爱,先生还是先请回吧。”

  易赢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拒绝,毕竟他?们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沈鸿的哥夫才到州府没多久就开上了小酒楼,他?一听这做事的炉子,就知道是个时时刻刻心里都盯着赚钱,想过好日子的哥儿,他?不一定?能打动沈鸿,但他?一定?打动得了林飘,没想到居然第一关就折戟沉沙了。

  他?们做这一行,讲究一个看人的眼光,沈鸿就是块飞黄腾达的料子,何况他?出身贫寒,背后的关系却这么硬,现?在不抓紧攀上关系,做一下投资,以后可就不一定?还有?这个机会了。

  他?看了一下林飘的脸色,心道这人喜欢赚钱,却不贪钱,这样的人是最?不好对付的,话说多了反而会惹人反感,便只能道。

  “是在下冒昧了,夫人不为?世俗之物打动,在下实在钦佩。”说着收起那?张银票,开始滔滔不绝的谈起了自己对林飘对沈鸿的欣赏,忆往昔自己童年的时候,最?敬仰的就是他?们这种人,最?想结识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那?时我邻居家,便有?一个大哥,我从小便看着他?寒窗苦读,他?品行高?洁,十年刻苦如一日,我心里最?敬佩的就是这样的人,后来他?果然考取了功名,成了一个百姓官,那?真是我们那?个小地方最?大的荣幸,后来他?果然也节节高?升,我瞧见沈少爷,便如瞧见了我这位大哥一样,真是如出一辙的人物。”

  把?想认大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林飘还是第一次见。

  易赢抒情了好大一通,看林飘表情淡淡的,一边表示着理解和支持,对他?的认同,但一边却没有?说出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和应允,甚至连暗示一下他?下次该收什?么礼都没有?说。

  基本可以说除了敷衍他?之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便更加心惊,他?知道沈鸿是个人物,却没有?想到沈鸿家中这个嫂嫂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见识和定?力,难怪能把?沈鸿培养成这样,心中更加觉得这是值得结交的人脉,不管往后沈鸿怎么走?,这样的人家永远不会太差。

  他?便适时寒暄的一番,收回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情绪,表示自己改日会再来拜访的,把?该说的话说完之后果断撤退,没有?继续留下烦人,保持对他?十分的敬重,尽量给林飘留下一个好印象。

  到了傍晚沈鸿回来,林飘把?这事告诉了沈鸿,看沈鸿的表情却并没有?十分意外的模样,反而淡淡的问?。

  “是易赢?”

  “是他?,我看他?说话办事十分老道,不过我没接茬,告诉他?我们不收,他?也没怎么样,依然好声好气,识趣的离开了。”林飘说着,看沈鸿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林飘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他?有?点不高?兴。

  “你不喜欢那?个易赢?”

  “他?做事有?些失礼。”

  不该跑到他?家里来。

  沈鸿并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外面的事他?喜欢在外面谈,而不是由外男来打扰嫂嫂。

  “他?急着送礼,自然没法光明正?大过明路的送,大概是怕你不收,便想让你家中的人先收下,这倒是常见的手段,就是不知道他?想搭上韩家做什?么?”

  “或许是想做上京的生意。”

  林飘点了点头?,他?们在州府一直住着没回去就是想经营好州府的关系,以免人不在这里,一个不留神功名被别人顶了,可见这个时代人脉的重要性。

  到了夜里,又有?人请沈鸿去赴宴,说是一些州府中的学子,这样的邀约反倒比一些富商的宴请更难拒绝,林飘只能嘱托他?少喝点酒,然后和二?柱二?婶子三人去看了花灯。

  在护城河旁边,林飘和二?婶子各自买了一个花灯提在手上,二?婶子啧啧称奇:“这做得可真精巧,咱们在县府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回去在里面添上蜡,就挂在咱们的院子里,夜里应该可漂亮了。”

  林飘点头?称是,又把?三生红娘的故事讲给了二?婶子听,听得二?婶子直呼造孽。

  二?柱走?在他?俩身后护着他?俩,以防人来人往有?摸钱袋的。

  三人逛了一会,其实除了看灯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这些热闹都是属于那?些谈恋爱的小年轻的,他?们纯散步反倒有?个格格不入,逛了一会便回家了。

  回到家中,两人开始小心翼翼的把?花灯挂在屋檐下,连带着将之前?的金鱼花灯点亮起来。

  “飘儿,你看挂这里合适吗?”二?婶子问?。

  林飘站在院子里观察,二?婶子在桌下做军师,二?柱站在桌子上,正?捧着花灯在中间。

  “往这边再偏偏。”林飘比划道。

  “这边?”

  “对,稍微一点点,和那?边那?两个差不多的距离,这样瞧着好看。”

  在两人不断的指挥下,工具人二?柱左右移动,最?终终于在一个确凿的位置上挂上了花灯。

  三个亮莹莹的花灯漂浮在黑夜中的屋檐下,三人在院子里看了看。

  “真好看。”二?婶子赞叹道:“希望风别吹破了,能多挂上一段时间。”

  三人看了一会花灯,又在院子里等了一会沈鸿。

  “沈鸿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让二?柱去接一接他??”

  “应该无?事吧,他?不会在外面寻欢作乐,这个点也该回来了,我去门口看看。”林飘站起身,到了院子门口往外看,凉悠悠的月光洒在巷子的石板上,路上并没有?沈鸿的身影。

  二?婶子跟过来:“可瞧见人了?”

  “没有?。”

  “我看还是让二?柱去接吧。”

  “行。”

  两人回头?齐刷刷的看向二?柱,二?柱自然也听见了他?俩的话,当即站起身:“我去接!”

  林飘给他?去拿了一个灯笼,看着他?提着灯笼走?出门的背影:“路上小心,把?沈鸿接回来就行,你可别也留那?里了。”

  二?柱回过身来:“放心,他?们怎么可能留得住我!”

  林飘和二?婶子点点头?,看着他?走?远一起回到了院子里,在屋檐下坐着一边聊天一边看花灯。

  “飘儿你看,孩子长得多块啊,你刚嫁过来的时候二?柱还在村子里玩泥巴呢,现?在也是个大小伙了,我们从村子里都跑到州府来了,这放以前?可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飘点了点头?:“这不是咱们努力吗?咱们努力,就能有?好的回报,去再大的地方,过再好的日子都是应该的。”

  二?婶子静静看了林飘一会,神情十分柔和,林飘回头?瞧她,就听见她说:“飘儿,谢谢你。”

  “二?婶子,咋突然这样说话了。”

  “就是突然想到以前?,大家都说二?柱不会有?出息,觉得他?傻头?傻脑的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弄,要不是有?你们,二?柱哪能有?今天,这会还不知道人在哪里呢,你不知道,我现?在走?出去,人人都羡慕我,养出一个武秀才,我在外面腰杆挺得可直了。”

  “是二?柱自己有?这个命,他?天赋好,本来就是练武的料子,他?不当武秀才谁当武秀才啊。”

  两人在这几个花灯下,从村子聊到县府,从县府聊到州府,都是感慨良多,毕竟每天都会发生不少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其实样样都不简单。

  她们聊了许久,聊得二?婶子都犯困了,二?婶子本来就睡得着,是天一黑就要睡觉的人,何况她又非常勤劳,基本每天都要去同喜楼看一圈,不像林飘爱偷懒,林飘便劝她:“婶子你先去睡吧,不然明儿你精神头?不好,事也做不成。”

  二?婶子撑着眼皮:“没事,没事,我陪你坐着,这有?什?么熬不住的。”

  再坐一会,二?婶子已经困得呵欠连天了,坐着都快睡着了的状态。

  林飘看向她:“婶子,你去快睡吧,我也就是坐着等一等,要是一会再不回来,我也睡了,咱不硬熬着。”

  二?婶子这才点头?:“行,那?我先去睡了,你也别等太久啊。”

  林飘点点头?,趴在桌子上继续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院子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林飘转头?看过去,就看见黑暗中灯笼细微晃动,映着身后两个人的身影,二?柱提着灯,沈鸿走?在他?身侧。

  沈鸿走?进院子,看见屋檐下挂着的花灯,光线融融的落下,林飘有?些倦意的坐在桌边,正?懒怠的回头?看向他?们,不知道等了多久。

  “怎么现?在才回来?”

  “嫂嫂是在等我吗,等了多久?”沈鸿看向他?。

  “没多久。”林飘打着哈欠站起身,见他?俩走?过来,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酒味。

  “你俩都喝酒了?”

  二?柱压根不敢接话,沈鸿倒是坦然:“喝了几杯,嫂嫂不用担心,并未喝醉。”

  林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喝酒的确是必备的社交技能:“反正?你们在外面别喝醉就行,在家里也别想着喝酒,不然可给我小心一点。”

  “自然,不敢贪杯。”

  林飘看他?俩的状态都还不错,也没有?东倒西歪或者脚步虚浮,便道:“快去洗漱一下吧,夜深了,早点休息。”

  两人应声,林飘便转身回了屋内休息。

  之后半个月沈鸿和二?柱便恢复了考试之前?的生活节奏,经常出去见朋友,见各方的关系。

  一直到了放榜的日子,林飘和二?婶子起了个大早,带着沈鸿和二?柱一起去看榜。

  林飘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快快快,别耽误时间了。”

  二?婶子也急着往外走?。

  林飘回头?看向沈鸿和二?柱:“你们待会在路上看见任何人都不要搭理知道吗?名次咱们自己去看,咱们不需要报录人!快点快点,千万不能让报录人赶在咱们的前?头?。”

  在林飘心里,虽然还不知道这俩人到底考得如何,但至少沈鸿应该是中了举人。

  以此?为?出发条件,沈鸿并不需要取得报录人的好感以拉到什?么关系,但报录人肯定?会想要狠狠宰他?们一笔,按规矩来说,如果报录人上了门,尤其是中了举人的情况下,他?们不给出厚厚一笔钱来打发,是不合理的,是会掉面子的。

  林飘之前?打听过,再次的情况也得打发几百钱,遇上富贵的,家里住得远的打发上万钱都是有?的。

  这彰显的是家中的财富,和对这个好消息的重视。

  虽然钱并不等于两。

  但!林飘不想花这个冤枉钱,林飘算了一下帐,虽然他?们住得近,但是一旦人上了门,以沈鸿在外的美名,加上他?们是做生意的,他?们少说也得给个十几两银子意思?意思?面子上才过得去,对方一句话,围着麻烦半天互相恭维说车轱辘话说上半个时辰,还折损了银钱,林飘火速躲避。

  于是林飘清早就带着二?婶子沈鸿二?柱等人准备一个大冲刺冲过去。

  沈鸿倒是什?么都没说,十分配合林飘的安排,天才刚亮了一点,天色还有?些灰蒙蒙的,四人在林飘的带领下偷偷摸摸的出了门,然后在林飘的催促下快步朝着放榜的地方走?去。

  “快快快,不要被报录人逮住。”林飘十分警惕。

  沈鸿一直在身后快步跟着,林飘转头?一看,瞧他?笑得倒是挺开心的:“别笑了,待会要是遇到榜下捉婿,你稳重一些,不过既然外面都传你有?婚事了,应当不会有?人来捉你。”说着林飘扭头?看向二?柱:“要是有?人捉他?,你在旁边挡着点。”

  二?柱表示收到。

  四人一路紧赶慢赶,没有?遇到报录人,在靠近贡院外的龙虎墙时,即使他?们起得这么早,依然已经有?不少学子和家仆围绕在附近看放榜了。

  他?们刚一走?进,忽然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沈鸿来了!”

  人群哗动,齐刷刷的转身朝他?们看来,那?些学子几乎是敬畏的看着他?,好像沈鸿是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退开让出了一条路给他?。

  一旁等着捉婿的都呆了好一会。

  他?们走?进去,一般看榜的人都是从尾巴数起,看看能不能有?自己的名字,沈鸿的名字在龙虎墙上却这么明显,就写在这张贴的榜单上,为?首的第一个,就是他?。

  难怪四周的人看他?如此?的敬重,所谓的贫寒仕子一跃成龙,很多时候都只是一种想象,或者一种传说,再或者,也只能在自己的老家当龙,往外面依然什?么都算不上。

  可沈鸿做到了。

  出身贫寒,是鹿洞书院院长的亲授弟子,十四岁考童生,以县案首的身份一跃成了秀才。

  十六岁考举人,一举成了解元。

  这种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此?子不凡,必成人物两行字,叫这些学子怎么没有?退却感,同样都是寒窗苦读的人,沈鸿的光芒强烈到他?们只能回避。

  榜下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然后纷乱在这一刻骤然来临,战争开始了,榜下抢婿之战开始了。

  林飘在一堆人里吓得够呛,赶紧回头?去找二?柱,让他?快快出手,结果一看二?柱那?边也被揪住了,二?柱一脸的惊喜,震惊,茫然,无?措。

  林飘看着情况不对,赶紧朝着他?走?去,在人群里大声的问?:“怎么了?!”

  二?柱看向她:“小嫂子……我也中了!”

  林飘傻眼的看着他?。

  “是倒数第十。”

  “哪里看的?”林飘茫然的四处找。

  二?柱指了指一旁:“他?告诉我的。”

  “什?么?!”林飘一看那?人一直在旁边贺喜,在这混乱的场面中,依然满脸的喜气洋洋,林飘心想天呐。

  但也只能认了:“二?柱,怎么不给些喜钱?”

  二?柱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震惊,压低声音问?:“小嫂子,得给多少。”

  林飘若无?其事的微笑,小声提点他?:“全部,你钱袋里又没多少钱,别被人笑话。”

  二?柱忍痛解下自己的钱袋,直接把?整个钱袋给了那?个人做赏钱。

  二?柱刚给了赏钱,混乱中又被周围的人围了上来,林飘只能急流勇退,和二?婶子赶紧先躲开了,在人群外两人一脸惊呆的看着那?些激烈的围攻。

  二?婶子在混乱中听见二?柱中了的消息,在旁边喜极而泣,林飘手忙脚乱,哪一边都顾不过来。

  救命救命。

  林飘往人群里看过去,对上沈鸿的目光,急忙向他?递眼神,叫他?快出来。

  沈鸿那?边围满了人,全都是一脸热情想给他?说亲的,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家中貌美,做妾之类的词汇,二?柱那?边更是要差点被拖走?,什?么请他?去府上一叙,请他?喝酒之类的话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

  人群中但凡有?谁中了,对着榜被人认了出来或者自己叫了出来,就要面临这场纷争。

  林飘在旁边看了一会,很快发现?这些捉婿的人也很有?战列,比如有?户人家,他?们安排了两拨人,一拨在给另一个举人说媒,说自己有?个貌美如花温柔贤淑的嫡女,想要和他?结亲。

  同一家还有?另一个人在,比如在沈鸿这边的,和前?面那?个是同一家的,但给沈鸿说的就是,他?们家有?个貌美如花,体贴懂事的庶女,希望沈鸿不要嫌弃,给他?做妾,往后肯定?好好侍奉他?和家中夫人。

  沈鸿一个个的应付过来,温和却坚定?的拒绝着他?们,同他?们说着话,慢慢脱身走?了出来。

  二?柱那?边已经一脸惊恐的快被拖走?了,他?也不敢还手,这些人抓得这么紧,他?怕他?一用力就把?这些人给甩出去了。

  他?们赶紧去解救了二?柱,把?人拖回来之后四人在穷追不舍的问?候和巴结中快步离开,先躲回了家里。

  回到他?们的小院子里,虽然林飘知道会中举,可是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在院子里踱步。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二?婶子也茫然了,她太过惊喜,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鸿看向他?:“想做什?么?”

  “像别人家中举了,先放鞭炮,再办宴席,然后去和同窗喝酒,我们就这样在家里坐着吗?”

  “嫂嫂想怎么办?”

  “就在同喜楼办吧,但是我们收礼钱吗?礼钱该收多少?要是他?们送得很过分,我们算不算收受贿赂?”

  沈鸿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林飘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来回的纠结。

  “对了对了,差点忘记一个最?要紧的事情,赶紧写一封信回去,得把?这个事情先告诉了家里。”林飘冲进了屋子里去拿纸笔,二?婶子就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水,点在砚台上火速开始研磨。

  林飘把?沈鸿拉过来,他?的字最?好看,一般都是他?代笔。

  沈鸿落笔缓缓的写着,林飘在旁边边琢磨边纠结:“不知道二?狗考得怎么样了,要是二?狗能考中,便该让他?也来州府,可是鹿洞书院在县府,他?怎么走?得开?”

  林飘这会才要正?式面临一个抉择:“我们以后,是住在县府还是州府?”

  林飘看向沈鸿和二?婶子,在出发的时候林飘根本没有?想太多,当时想的就是出来考个试,州府就是一个中间的落脚点而已,他?们也不可能在州府呆太久,因为?中了举之后沈鸿明年就得去上京考试了,他?们根本在州府住不了多久。

  可是他?们就要回县府吗?人没有?往回走?的道理,但从感情上来说,他?们的确是对县府更有?感情的。

  沈鸿看着他?:“此?事由嫂嫂决断,我听嫂嫂的。”

  二?婶子也看向他?:“飘儿你说住哪里,咱们就住哪里。”

  林飘想了想:“咱们过几天去收拾行李,回县府,把?该见的亲友都见一面,然后把?那?边的生意料理好,把?娟儿和小月她们都接过来。”

  林飘在心里想了一圈,觉得所有?人里最?不确定?能不能走?的就是二?狗,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还需要在鹿洞书院读书的人。

  “对了,咱们要置办大宅子了,但是又不确定?到底会在州府住上多久。”人生的大抉择,买房,择居,确定?人生的路径,好像都在这一刻了。

  林飘看向沈鸿,见他?什?么都不说有?点着急:“你说说你的想法啊。”

  “置办一个大宅子吧,就算往后不住了,也能转手买出去,嫂嫂想要多大的?”

  “我想想,得够咱们这么多人住,还得有?各自的小院子,地方大了还得请几个洒扫的。”林飘按住了自己的头?:“我脑袋已经快一团浆糊了。”

  二?婶子在旁边笑:“飘儿,你是太高?兴了,快别想了,这时候哪里想的动,还没吃东西呢,咱们就不动手了,去同喜楼吃个早饭再说。”

  林飘确实有?些高?兴傻了:“沈鸿中举我是想到了的,但是我没想到沈鸿居然能成第一名,二?柱更是意外之喜。”

  一旁的二?柱挠挠头?,也很意外:“我也没想到能中,之前?我还以为?我肯定?不成了,不过考试进去的时候,有?好几个都在骂呢,说什?么操他?奶奶个熊,练了十多年武,还要舞文弄墨,整这些花架子。”

  还有?好几个貌似也就是会写字,能写点像样的套话。

  林飘吃惊的笑了出来:“我倒是忘记这个了。”

  练武的人知识水平整体本来就不高?,二?柱能读能写,能搬几句书上的理论,在一众只会打架的半文盲中都是非常脱颖而出的存在了。

  典型的不需要太努力,只要稍微努力一点,就能甩开身后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他?们到了同喜楼,一路上楼里楼外,只要是认识林飘认识沈鸿或者认识二?柱的,全都一脸喜气洋洋的凑上来恭喜贺喜,围着他?们好话说了一箩筐都说不尽。

  外人都知道,他?们虽然不是一家人,但胜似一家人,一家里一夜出了两个举子,文举人和武举人凑在了一起,这简直是前?途不可限量,来吃饭的人见着他?们在同喜楼里,围着他?们不停的在向他?们搭话。

  林飘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多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奉承话,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满是甜蜜和热情。

  他?们吃饭吃到一半,知州身边传消息的人从他?们家中找到了同喜楼来,说明日有?鹿鸣宴,知州大人要宴请各位中举了的举子。

  二?柱在旁边问?:“我也得去鹿鸣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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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举人您不用去,您去的是鹰扬宴,肯定?是传消息的人来晚了,待会便会有?人来请的。”

  这边鹿鸣宴来请一趟,给了一笔赏钱下去,那?边鹰扬宴来请,又给了一笔赏钱下去,来来回回到处都得给赏钱,遇着个说好话讨钱的乞丐,他?们都得比平时多给不少。

  第二?日他?们各自去参加宴席,林飘把?这边需要办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沈鸿:“该宴请什?么人,还有?置办房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你都先看着,我和二?婶子先回去,把?县府的事办了,毕竟是住了三年的地方,认识的人不少,咱们得在那?边也办上一场,然后我把?人接过来。”

  林飘看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现?在已经九月了,到明年三月又是会试,沈鸿在州府这边要应酬的东西就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来回奔波一趟,时间就彻底耗在这些事情上了,连抽空读个书的时间估计都要没有?了。

  沈鸿对他?点头?:“都听你的安排。”

  “行,那?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你看着二?柱点,别让他?被人家抓女婿的拐走?了。”

  “嫂嫂就不怕我被拐走?吗?”

  “谁拐得走?你?你比谁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