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只让人找来肥壮的三只羊,专给则哥儿喝羊奶。
侯府人还偷偷笑话安解语小户出身,不舍得给儿子用奶子。豪门大族里的孩子都吃奶吃到八九岁。大房的原哥儿、然哥儿现下都依然用着奶子。
安解语却很是厌恶这点。她自是知道这人奶过了初期的六个月,就没什么真正的好处。小孩子吃奶吃到一岁,也尽够了。因此下也不解释。
谁知几个月下来,喝羊奶的则哥儿那小身板儿生生地窜了一头,虽两岁不到,却抵得上三岁的孩童,比大房的两个七八岁的哥儿都看着要结实。太夫人也就不言语,任她去了。
转眼到了八月。这日却是侯爷庶长子原哥儿的八岁生日。
几房的人都到了元晖院的正厅给原哥儿贺生。却不许原哥儿受礼,怕折了福寿。
正厅里当面两个大圆桌,摆着一色白底红釉蝴蝶戏春图样的碗碟,喜气洋洋。大房人多,单一桌,四房和五房围一桌。都是女眷,范五爷本不该过来,太夫人却说家里就一个男丁,得过来撑撑场面,又是骨肉至亲,犯不着学那道学人家守着男女大防,就叫过来一起。
厅里的四围高低错落放着些红木摆架,摆放着的却是极罕见的百合花。
安解语看着这花就有些吃惊,不由过去细看。
五夫人林氏就道:“四嫂也喜欢这倒仙草?我那里倒是有几本别样颜色的。四嫂要不嫌弃,我就给四嫂送过去。”
安解语恍然,原来百合在这里叫倒仙草,倒也别致有趣。就微笑点头道:“有劳五弟妹。却是要占五弟妹这个便宜。等下我就叫阿蓝去搬了来。”
林氏就高兴道:“等会儿打发几个小厮给四嫂抬过去就是。让四嫂的人在风华居门口接着就成。”
安解语也不跟她客气,道:“有劳五弟妹。”
就到了摆饭的时辰。屋子里的人都是至亲,一时红飞翠舞,却也热闹。
众人就看着原哥儿吃了面,又给他倒了点子果酒,意思一下。
安解语就留神看原哥儿,很瘦弱苍白的一个男孩,眉眼和小程氏一个模子出来的,却是秀美有余,英气不足。现下喝了点子果酒,却有些上头,脸上薄薄地起了红晕。
大家也各自吃起来,因天有些暗,就掌上灯。灯光澄莹,映在倒仙草纯白的花瓣上,如灯下观美人,也显出几分丽色。
原哥儿当下却是越来越难受。就觉着有人扼着他的喉咙,让他呼吸不畅。
初始还忍着,唯恐坏了大家的兴致。却逐渐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脸色发白,双眼倒插上去,竟是晕了过去。
小程氏就大声叫起来,抱着原哥儿的头不断的掐人中。
大夫人和太夫人也吃了一惊,却是并不慌乱。
大夫人就叫了尘香出去外院找一惯给原哥儿瞧病的钟大夫。太夫人则让人守了正厅的门窗,禁止人出入。
辛姨娘紧紧地揽住然哥儿,躲在正厅角落,让丫鬟婆子团团围住他们娘俩儿。张氏和年方五岁的女儿绘绢也避到一旁。
绘歆和绘懿却是年岁大一些,大夫人教养得出色。一片混乱中,她们依旧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丫鬟婆子簇拥着,并不惊慌。
太夫人就暗暗点头。又向安解语那边看过去。
她和五房的人坐得近,这会儿看大房的上下人等乱成一团,就从秋荣手里接过则哥儿抱在怀里。
太夫人就叫过方嬷嬷耳语几句。
方嬷嬷应诺到了安解语跟前,轻声道:“四夫人,这里乱的很,太夫人让四夫人带三少爷回风华居去等着,以免惊到三少爷。”
安解语就抚了抚则哥儿的头,却看见他瞪着黑圆透亮的大眼睛,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混乱的场面,哪有半丝被惊吓到的模样,就差举着他的玩具小铃铛拍手叫好了。
方嬷嬷也看见了则哥儿的大胆模样,甚是稀罕,就轻声道:“四夫人不必担心,则哥儿是个有福的。”
安解语就有些狼狈,恨不得将则哥儿满脸的小八卦神情一手盖住。便依了方嬷嬷,抱着则哥儿,带着四房的丫鬟婆子往外去了。
还未行到门口,小程氏却是疯了一样的扑上来拽住安解语道:“你不能走!谁都不能走!谁害了我孩儿,我要她偿命!”
安解语脸色一沉,对大房的丫鬟婆子道:“你们小程姨娘痰迷了心,说胡话呢,还不赶紧上来伺候!”
大房的丫鬟婆子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低了头,没人上来。
大夫人在一旁定定地坐着,似是没看见门口的纠缠。
林氏就要起身帮安解语几句话,范朝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林氏就又坐回去了。
安解语就古怪一笑,道:“那就得罪了。”又对大房的丫鬟婆子道:“可是你们逼我的。”却是袖子一卷一翻,跟滑溜的鱼似的脱离了小程氏的抓握。
小程氏还欲再扑上来,安解语便一脚踢过去,将小程氏踹倒在地。小程氏哪里受过如此待遇,也跟自己的孩儿一样,两眼上插,晕了过去。
这位却抱了则哥儿,竟自扬长而去了。那旖旎的背影衬着方才矫健的一脚,却是刚柔并济,众人都看得痴了。
外院的钟大夫给原哥儿扎过针。原哥儿方缓过气来,却是倒仙草的缘故让原哥儿犯了喘疾。所幸救援及时,并无大碍。钟大夫又嘱咐平日里多饮蜂蜜,可以疏缓喘疾。
只小程氏被安解语一脚踹在腰上,青了碗口大一块,又加上在众人面前被安解语给了好大没脸,又急又气又痛,却是病了,且比原哥儿病的更重。
安解语自那日跟小程氏闹过之后,除了去太夫人处晨昏定醒,跟大房并无交集,也未去道歉。
秦妈妈略劝过几次,安解语就道:“太夫人并未发话,妈妈担心太过了。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她要不扯着我做那替罪羊,也不会挨那一脚。且看着吧。”
那边小程氏却拖着病体日日到大夫人处哭诉,如此下来更是纤腰不足盈握,人道比黄花瘦,楚楚风姿更胜从前。
捧香就劝小程氏道:“侯爷前日亲自让人给原哥儿送来的生日礼,却是把原哥儿真真放在心上呢。姨娘的委屈,也当得让侯爷知晓。”
小程氏就有些心动,道:“侯爷一向礼让四房,平时都嘱咐我们让着他们。现下这口气,却生生让人忍不了。”
捧香看有谱,就加了把柴道:“姨娘向来是侯爷心坎上的人。不如这次就向侯爷如实禀报四夫人的恶行,说不定侯爷也正欲辖制四房。”
小程氏也是聪明人,闻言不语,思忖片刻,道:“事关重大,我还得和大夫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