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1)

烟水寒 严沁 2000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外面汽车剎车声,是之谆回来了,放下果汁,正预备迎出去,突然听见除了之谆之外,还有一阵熟悉得令他觉得像在作梦的声音,那不是真的,怎?会呢?亦筑,她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容他再有思索的余地,之谆巳推门进来,父子相对,大家都呆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吓人,那玲冷的眸子中,有一抹含愤、含怒的凌厉光芒——

亦筑,那一向在他心目中高贵得像个神,令他梦魂牵挂的女孩,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而那个男人,正是他尊敬的父亲。她正在笑,笑得又甜又美又幸福,当她看见他的一剎那,甜美的笑容冻结在脸上,随之消失在一片惊愕和不安之中,她也呆了,万万想不到会在这儿碰着他。

小群,这?晚还来?我不是说过我有应酬的吗?之谆放开亦筑,很尴尬地说。

黎群不响,只定定的,深深的,冷冷的盯着亦筑,仿佛盯着—个可怕的仇人。他脸上有鄙视,有愤怒,有惊愕,有意外,有爱,有恨的复杂神色,他所爱的女孩子,竟是他父亲的女朋友——或者是情妇,他怎能忍受?亦筑,她可以不爱他,不理他,但是他怎能和她——想起了黎瑾昨天的话,之谆的新女朋友,哦!他怎会这?傻,亦筑!他怎?想不到?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可怕的,像醉酒般的红晕,眼中燃烧着一团火焰,他呼吸渐渐急促,额头露出青筋,那凌厉的眼光可以杀人,他攥紧了拳头,那样子似乎想打架——

之谆吃了一惊,他不明白这是怎?回事,黎群那样盯着亦筑,他——

小群,你怎?了?怎?不说话?之谆问。

黎群依然不理,他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他胸腔燃烧着可怕的妒火,天下女孩那?多,之谆可以要任何一个,但不是亦筑,绝不能是亦筑,亦筑应该是他的,他爱得那?深,那?久,之谆不能抢去,不能!他朝前走一步,亦筑下意识的退一步,他再走一步——

小群,之谆看出有什?不妥,严厉的站在他面前,阻止他再往前走,你做什??

他一震,清醒了一些,面前对着他的是一张感情丰富,充满中年人吸引力的漂亮面孔,这是他一生风流的父亲,他吸一口气,冷得像崖下的严冰。(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_书_网 _)

你做了什??他盯着之谆。

我?之谆皱皱眉,你怎?了?不舒服吗?

我很好,他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他摇摇欲坠的。

小群,之谆伸手去扶他,被他一掌挥开,我不懂,你到底怎?了?为什??

我明白小瑾为什?要立刻结婚了,黎群冷笑起来,他的笑容里,有种哭的感觉,就是她!他指着亦筑。

她?之谆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儿子脸上那种哀伤,绝望的样子打倒了他,再看亦筑那木然,苍白的脸,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你是说亦筑——

你该明白,你早该明白的,黎群喃喃地说,你所做的事,永远得不到原谅!

小群——之谆叫。

我了解你,你身边永远需要不同的、新鲜的女人,黎群突然大声起来,你对女人永远没有真情,对妈妈如此,对所有女人如此,我不相信你对她会真心,他激动的指着亦筑,亦筑像触电似的又退后一步,你有钱,你可以花钱去找最漂亮的,最合你心意的女人,但是,你为什?要伤害她?为什?要伤害她?

小群——之谆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不知道要怎?对儿子解释,他从来没想到过黎群会爱亦筑,而且爱得这?深,这件事错了,从开始就错了。

为你伤心的女人够多了,但我不关心,只要不是她!黎群一把抓住亦筑的手,把她拖到之谆面前,不是她,你知道吗?

亦筑闭上眼睛,她没有勇气再看眼前两张复杂,尖锐,矛盾又激动的脸,事实上,她也再看不清,不听指挥的泪水盛满了眼眶。黎群的指责是不公平的,她了解之谆,更了解之谆的感情,他不是玩弄她,绝不是,然而,她还能说什??黎群,这冷漠、骄傲的男孩子,他从没正式表示过什?,但他所付给她的竟是那?多,那?多,多得使她承受不起,他的话那?激动也那?真挚,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沉默、孤僻的男孩,竟有那?丰富,那?强烈的感情,她感激。然而,她不能接受,爱一个人不是那?简单,不是单凭感激,那是在长久的互相吸引,互相了解之后。但她现在处于父子俩的夹缝中,她该怎?办?

小群,听我说——之谆的声音疲乏而软弱。

我不再听你说,黎群打断他,记得几年前吗?那个叫什?妮的交际花,大着肚子来哀求你,你记得你是怎?打发她吗?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钱,你想想,你也能用钱打发亦筑?她不是那种女孩!

之谆沉默的叹一口气。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他不能也无法再解释什?,儿子的误解是建筑在许多年来的事实上,不能怪他,只能径自己。然而,自己真是儿子所说的那样?他对亦筑的真心,要怎样才能使黎群相信?不,绝不能这样,令黎群相信,只有更伤害他,他爱亦筑,老于世故的之谆怎能看不出,那?,现在该怎?办?他偷偷看—眼亦筑,她的泪水令他心脏都缩紧了,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黎群放开亦筑,他坚定的,不可动摇的一步步走到之谆面前,用一种不可改变的声音说:

她和我,你选择!

之谆全身抖了一下,黎群和亦筑,怎样有选择?他怎能辨出谁轻谁重?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心灵相通的人,他选谁?他又放弃谁?这是他生乎最大的难题了,看着那年轻脸上的无比坚决,他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第二条路吗?他问。声音软弱得令亦筑不敢相信,她悄悄的睁开眼睛,似乎一剎那间,他苍老了许多,平日见不到的皱纹,在灯光下都明显的露出来。

她对他的爱完全化为同情,她了解他的处境,要他决定会比要他死更困难,她爱过,也被爱过,还有什?不满足的呢?只要她出一点点力,就能为她所爱的人解决一切,为什?不呢?她记起了圣经哥林多前书十三章所说的爱是恒久忍耐的,又有恩慈——她决定了,她坚强的扬起头,用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平静声音,说:

你们的事再别扯到我身上,我已经明白了,太了解了,我想说的,只有一句,再见!

说完,转身大踏步的走出去,晃眼中,她看见父子俩脸上的惊异和不信,还有一些特别的神情,她不能再管那?多,她必须在泪水还没流出来之前,尽快离开这里。

她走出屋子,走出花园,走出小巷,在大街上拦了一部出租车——坐出租车是种奢侈的事,但是,一生中不会有几次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