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6 章(1 / 1)

烟水寒 严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刚石错落有致。无色透明的金刚石之间,又交错排列着上等绿翡。从凤冠顶上,又垂下一排莲子大小一模一样的南海珍珠的幕帘,正好搭在四夫人脸上。

秦妈妈也在旁看着,便将那珍珠幕帘小心翼翼地往四夫人两边的鬓边拨了过去,将四夫人的脸露了出来。

那凤冠发出莹莹的珠光,将四夫人本有些苍白的脸照得有了几分生气。

阿蓝又将四夫人常带的金刚石指环和造型古朴的赤金指环拿起来,都一左一右给四夫人戴上。

几人正忙碌着,外面有婆子过来回说,范大管事带着寿材过来了。

秦妈妈一听,就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得直不起腰来。

周妈妈力气大,便将装裹好的四夫人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范忠带着那樯木寿材等在风存阁正厅的楼下,见周妈妈横抱着装裹好的四夫人下楼来,范忠终于忍不住,也狠掉了一回泪。

周妈妈见那寿材里面已是铺了厚厚一层白色褥子,旁边搭着一床黄色的锦缎被子,便面无表情,将四夫人抱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那寿材里,又给她搭上被子。

范忠就让人给盖上寿材的盖子。因还没有到最后盖棺的时候,那棺盖并没有合严实,只在头部那里,留了一寸多高的缝隙。

周妈妈看了范忠一眼,又福了一福道:“有劳范大管事。”

范忠点点头,就挥手让自己人将寿材抬了出去。

周妈妈和阿蓝便紧紧跟随其后,去了元晖楼正厅布置而成的灵堂。

范忠见灵堂那边有周妈妈和阿蓝看着,就放了心,又记挂着安解弘在自己屋里等着,便只对那边的下人叮嘱了几句,就忙忙地出去了。

安解弘在范忠屋里等得心浮气躁,只走来走去,半刻也坐不下来。

好不容易等范忠回来了,安解弘忙迎上前去,颤声问道:“范管事,到底是出了何事?”

范忠踌躇一会儿,还是对安解弘恭敬道:“舅老爷节哀顺便。——我们王妃,今日未时薨了。”

安解弘一直恐惧的噩耗得到了证实,就先忍不住,抱头痛哭了一阵子。

范忠默默地在旁坐着,也不说话。等安解弘缓过劲来,范忠才将今日的事情一一告知。

安解弘听见王爷的幕僚以王爷在青江督战为由,不肯立时发丧,不由奇怪的问道:“王爷不是去亲迎大夫人的灵柩了吗?怎会去了青江督战?——且那大夫人的灵柩,可在何处?”

范忠一时语塞。

王爷当日跟着那黄夫人离了婚堂没两日,就转道去了青江大营,打了韩永仁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亲迎灵柩之事,据说转托无涯子去办了,且王爷已是传了信回来,不会给大夫人再次发丧。无涯子接了灵,会直接送回到朝阳山的祖坟处。

范忠大肆以“先王妃”的名义给安解语安排葬仪典制,也是为了故意压大夫人一头,给安解语找回场子。

当日与婚的众人都知王爷在婚堂上,将王妃抛下,去迎大夫人的灵柩,安解语作为唯一册封过的王妃,已是丢了面子。可就算如此,大夫人也是未受过封的先夫人,比不得安解语受过金册册封。

若是坐定安解语是王爷元妃的事实,可以让安解语的葬仪和后世的祭祀,都要比大夫人高一等。——也算是范忠私下里为安解语扳回一局。

只是这些还算是机密,不能让外人知晓。

范忠一时不察,竟然说了出来,便在脑中急思补救之法。

安解弘又冷笑道:“难道你们是想先给大夫人再发一次丧,然后才轮到我妹妹?”

听了这话,范忠倒是灵机一动,忙道:“舅老爷放心,就算他们肯,小人也是不肯的。——小人就算丢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大夫人骑到我们王妃头上去。”又小声道:“就算没有王妃的事,王爷也吩咐过,不会给大夫人再次发丧。——至于青江的事儿,还望舅老爷听听就算了,不要同别人说起。这可是机密。”

安解弘看了范忠一眼,还是不肯妥协,就起身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顾虑。——总之你们不想说,我找人去青江大营报信”

范忠一听,赶紧拉住安解弘,劝道:“王妃已是不在了。若是王爷因了王妃的事,心神大乱,影响了与韩地的战局,确实不妥。”又安慰道:“王妃的后事,是大事,有个二十来天,能筹备得更齐全一些。舅老爷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安解弘想了一下,王府众人认自己的妹妹为元妃,以正妃之礼下葬,已是彻底将大夫人压了一头。既如此,自己也不必咄咄逼人,暂且先放他们一马,观望一阵子再说。只痛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妹子四爷还活着的消息,不然妹子也不会心断神伤,这么快就走了。

想到此,安解弘便长叹一声,对范忠道:“范管事此举,不枉我妹夫当日相救范管事一场。”

范忠听安解弘这话,其实是不认王爷是妹夫,还是记着四爷的好,便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了的人已是去了,能尽小人的绵薄之力,让王妃生荣死哀,是小人唯一能为王妃和四爷能做的。”

安解弘抹了一把泪,又对范忠求道:“可不可以让我去见我妹妹最后一面?”

范忠点点头,“舅老爷跟我来。”

说着,范忠就在前领路,带着安解弘进了内院的正屋元晖楼。

安解弘看见三日前还喜气洋洋的元晖楼,如今已是四处白惨惨一片,又忍不住落泪。

到了灵堂之上,安解弘见一块长长的白布从正厅梁上垂下来,上书一个大大的“奠”字。

白布前,是一个黄花梨木的供桌,摆着香炉蜡烛,供着果品熟食。供桌前一个大大的火盆,里面烧着纸钱。

白布后面,便是一口金丝楠木为椁,樯木为棺的寿材。

外椁的盖子在一边放着,并没有阖上。内棺的盖子也只阖了一半。

安解弘就慢慢走到了白布后面,看着那只阖了一半的的内棺,手就轻轻搭了上去。

看见寿材里安解语一身华服,头戴凤冠,栩栩如生,比生前似乎还要美貌几分,安解弘就又将头靠在外椁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范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周妈妈也过来守着,就对安解弘劝道:“王妃已登仙道,舅老爷要节哀顺便才是。”

范忠也赶紧跟着劝安解弘,又对他叮嘱,此事还未公开,却不能对安家别的人说起这事。要是坏了事,影响了王妃的身前死后名,他们就万死莫辞了。

安解弘听着莫名其妙,不过也感激范忠为自己的妹子所打点的一切,便都允了。

这边范忠就派人送了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