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一起,许多支离破碎的往事便如同拼图一样,终于被拼成一块完整的图画。而前世今生的记忆,更如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来回旋转。忆起那最惊心的一幕,她只觉得再也承受不住,也惨叫一声,抱住了头,从内室的填漆床上滚了下来。
外面守夜的阿蓝赶紧冲进来,却见夫人跌坐床下,双手抱膝,蜷在床尾那边的地上,将头紧紧地埋在两个膝盖之间。
“夫人,你怎么啦?”阿蓝大惊。
“出去你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我谁都不要见”
安解语只觉心里一阵混乱。——原来是这样原来她穿越千山万水,踏破六道轮回,就是为了回到当初跌倒的地方。原来她不是时间的过客,原来她只是迷路的旅人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她在这里刚断了生气,就已踏入轮回,在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又过了一生。待她再次回返,在这个世界里,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喘息的距离,她又复生过来。——命运难道就是这样安排的?这是她跌倒的地方,所以她必须要在这个地方重新站起来?
她到底要怎样做?
到底哪里是她的前世?哪里又是她的今生?——分分合合、兜兜转转,难道起点便是终点,终点亦是起点?
她的前生今世,都汇集在今时今日。可是她却比以往更加迷失。
两个世界,不同的人生,已经将她分割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这两个人,有自己不同的企盼,不同的追求,甚至不一样的喜好
安解语更是茫然:我是谁?谁是我?
她的身体里,好象有两个人,如拔河一样,在生生地拉扯她。
原来未嫁前,她早和范朝晖有过渊源。——安解语深深叹了口气,将头又鸵鸟似地埋了起来。
而和范朝风的新婚燕儿,他的宽厚仁善,他的一心一意,还有他的默默守候,却也让她铭心刻骨。无论她是谁,他总是在那里,不离不弃。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范朝风已是不在了,她并不用这样在两个人之间思来想去,做出抉择。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总是有一块地方,也想固执地为他守候。
阿蓝在一旁看见夫人怔怔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便赶紧出了内室,去找秦妈妈。
秦妈妈听了,也吓了一大跳,过来看了看,发现四夫人好象又犯了失魂症一样,也觉得甚是棘手。便道:“还是给王爷说一声吧。”
阿蓝连连点头,就要去太夫人的院子。却是出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太夫人的院子那边,传事云板连叩了八下,便吓出一身冷汗。连秦妈妈都怔住了。
几人正在院子里不知所措,外面已有太夫人院子里的人过来报信,说太夫人刚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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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后事
古代言情
第一百九十二章后事
※正文3413字。
秦妈妈听了来人的报信,便转头对阿蓝道:“你去太夫人院子里瞧瞧。若是王爷在那里,多少先传个话。王爷若是忙,不能过来,也能发话去请个大夫过来。”
阿蓝应了,便拔腿就往太夫人院子里跑去。
到了太夫人的院子里,就看见一堆人正在那里来来往往,拿了孝布,杠板,四处布置起来。院子里四围也都换了白色的灯笼,四处惨白一片。
阿蓝见各人都忙忙碌碌,没人理会她,也找不到人通传,就一路进了太夫人的正屋,看见王爷正坐在外屋发呆。
阿蓝赶紧上前道:“请王爷节哀。”又道:“我们四夫人又犯病了,还请王爷找个大夫给瞧瞧。”
范朝晖正逢母丧,本伤心欲狂,听见阿蓝说四夫人犯病了,又清醒了一些。便找到孙妈妈交待了几句,就飞扑过去查看。
到了安解语住的屋子,却只见她穿着白色中衣,正双手抱膝坐在地上。
范朝晖连忙过去半蹲到她身边,想要伸手扶起她。安解语却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范朝晖心下一惊。——安解语自中毒醒来之后,还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她一直是客气、爽朗而疏离的。如今,却是如同回到了她嫁人以前的样子……
安解语往床脚缩了缩,又慢慢看向范朝晖。见他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不由微觉诧异。转而想到一事,又马上脸色发白,问道:“娘怎么啦?你刚才是不是在娘那里?”
范朝晖点点头,哑声道:“娘去了。”
安解语的泪如绝堤一样流出来,便扶着床颤颤威威地站起来,道:“你先出去,我要换件衣服。”
范朝晖走到床旁边的箱子里,给她拿了一套玉白色菊花底暗纹的长裙和深蓝色薄氅,放到床边上,低声道:“山里晚上冷,你多穿点儿。”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外面,就听见范朝晖出去给她们院子里的人吩咐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嚎啕大哭声。又有脚步穿梭来去,院门开开阖阖的声音。
安解语慢慢地将范朝晖拿出来的衣服套在身上,又将头发随意束成一团,扎在脑后,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便披上薄氅,带着丫鬟婆子,也来到太夫人的院子里,又进了内室。
只见太夫人平躺在床上,双眉紧锁,似乎到死都为了一事担忧不已。
安解语走过去,跪在了太夫人的床前,伸手出去,慢慢抹平了太夫人皱起的眉头。眼里的泪便一滴滴落下来,滴到了太夫人已然愁眉尽展的脸上。
孙妈妈拿着一身深紫色的通袖大袄,同色的八幅裙子过来,对安解语道:“四夫人,请节哀。奴婢要给太夫人换上寿衣了。四夫人要不要回避一下?
安解语哽咽道:“不用。我帮你。”说着,便和孙妈妈一起,给太夫人换上了寿衣。
此时范家山庄的正厅里,已是摆上了灵堂。
几个家人将寿材抬过来,里面铺上几层绣着佛经的金黄色绣被,又放有一个碧玉枕头。
安解语就同孙妈妈一起,小心地将太夫人放到了寿材里面。
抬寿材过来的家人将盖板轻轻阖上,便将寿材抬到灵堂里去了。
范朝晖依然在太夫人的外屋里坐着,眼望着太夫人的寿材远去,心里更是难过。
看见安解语和孙妈妈从内室出来,范朝晖站起身,低声道:“多谢你们为娘装裹。”孙妈妈连称不敢,又要去灵堂照应布置,便告了罪,先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安解语和范朝晖两个人。
范朝晖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头疼好些了吗?”
安解语点点头:“好多了。”想再多说些什么,又觉得无法开口,只能低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