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1)

大清相国. 王跃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名,你们北方人都知道。”

陈廷敬笑道:“阚先生被云贵总督、云南巡抚王继文大人尊为幕宾,天下人都知道啊。”

阚望达道:“据我所知,早在半年前,阚先生便辞身而去,退隐林泉了。”

陈廷敬惊问道:“原来这样?”

这时,阚家管家过来道:“大少爷,时候不早了,老夫人吩咐,您得歇着了。”

阚望达说:“我今日遇着贵客,想多聊几句。”

管家又说:“大少爷,老爷吩咐过,您不要同……”

阚望达打断管家的话,说:“知道了,你去吧。”

陈廷敬便道:“阚公子早些歇着吧,我们不打搅了。”

阚望达道:“不妨,且喝了茶再走。”

陈廷敬说:“我们今儿来时,天色还不算太晚。我本想赶早找几家店打听打听生意,却见店铺早早就关门了。”

大顺插话说:“就连客栈都关门了,奇怪。”

阚望达笑道:“我也不好说。生意是人家自己的事,店门早关晚关,也没有王法管着。”

陈廷敬问:“您家的店铺也早早关了吗?”

阚望达笑道:“大家都早早关了,我不敢一枝独秀啊,只好也关了。”

陈廷敬道:“那倒也是。”

大顺见阚望达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便道:“我家老爷诚心讨教,可阚公子说话却总绕弯子。”

阚望达抬眼道:“这位兄弟说话倒是直爽。”

陈廷敬便道:“大顺不得无礼。”

阚望达又问:“客栈都关门了,你们住在哪里?”

陈廷敬说:“我们住在官驿。”

阚望达警觉起来,问:“官驿?你们是官差?”

陈廷敬说:“我们是生意人。”

阚望达说:“官驿可不留宿生意人啊。”

大顺道:“我们死缠硬磨,答应多给银钱,官驿才让我们住的。”

阚望达点点头,仍是疑惑。刘景说:“阚老板,我们觉着昆明这地方,总有哪儿不对劲啊。”

阚望达哈哈大笑,说:“天南地北,风物迥异,肯定觉着大不一样啊。就说这葫芦丝,你们北方人听都没听说过!”

大顺道:“你看,阚老板又打哈哈绕弯子了。”

阚望达听了,愈发哈哈大笑。陈廷敬顺手拿起石桌上的葫芦丝,就着月光,仔细看着。

阚望达问:“先生感兴趣?”

大顺说:“我家老爷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阚望达忙拱手道:“失敬,失敬!”

陈廷敬笑道:“哪里,您别听他瞎吹。我可否试试?”

阚望达说:“先生您请。”

陈廷敬试着吹吹,没多时便吹出了曲调。阚望达甚是佩服,点头不止。珍儿瞟了眼阚望达,一脸的傲气。

夜色渐深,陈廷敬道了打搅,起身告辞。阚望达送客到园门口,道:“幸会幸会!你们在昆明如有不便,找我就是。”

陈廷敬道:“谢了,若有要麻烦您的地方,我就不讲客气了。”

陈廷敬往回走时,方看出刚才进去的是阚家后院,正门另外开着。

回到驿站,陈廷敬百思不解,道:“昆明的确太安静了。”

珍儿说:“老爷,那阚望达言辞闪烁,您怎么不细问下去?”

陈廷敬说:“一不是公堂之上,二又不知阚望达底细,如何细问?我们得慢慢儿摸。”

马明说:“我看这阚望达倒像个知书达理的儒生。”

刘景道:“未必!我们当年在山东德州遇着的朱仁,在山西阳曲遇着的李家声,不都是读书人吗?结果怎么样?恶霸!”

马明问道:“陈大人,您猜王继文知道您到昆明了吗?”

陈廷敬说:“他哪会不知道!我一路便装而行,只是为了少些应酬,快些赶路,并没有效仿皇上微服私访的意思。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所谓微服私访都是假的!”

陈廷敬说话间,无意中望见墙角的箱子,似觉有些异样。珍儿上前打开箱子看看,道:“老爷,好像有人动过箱子哩。”

陈廷敬忙问:“象棋还在吗?”

珍儿说:“象棋还在。”

陈廷敬松了口气,说:“御赐象棋还在就没事。不过几套官服,他动了也白动,还敢拿去穿不成?王继文肯定知道我来了。”

刘景说:“王继文知道您来了,却装作不知道,肯定就有文章了。”

马明说:“是啊,当年去山东,巡抚富伦也装作不知道您来了,结果怎样?”

陈廷敬说:“不要先把话说死,也不要急着去找王继文。明儿珍儿跟大顺陪我去游滇池,刘景、马明就在昆明城里四处走走。”

珍儿听说游滇池,甚是高兴,道:“那可是天下名胜啊!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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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翌日,刘景、马明去盐行街看看,店铺都关着门。刘景道:“日上三竿了,怎么店铺还没开门呢?”

马明说:“传闻南方人懒惰,也许真是民风如此。”

却见有家叫和顺盐行的铺面开着门,仔细瞧瞧,原来这家铺子同昨日进去的那个园子连着,肯定就是阚家的了。

马明说:“进去看看?”

刘景说:“不去吧,免得人家疑心。”

两人正在犹豫,里面却走出个黑脸汉子,凶着脸问话:“你们鬼鬼祟祟,什么人?”

刘景道:“这就怪了,我俩站在街上说话,关你什么事了?”

黑脸汉道:“站远些说去,别站在店门口!”

马明道:“不许别人在你们门口停留,你们做什么生意?你们这是盐行,又不是皇上禁宫!”

黑脸汉很是蛮横,道:“关你屁事!”

两人离开和顺盐行,继续往前走。刘景说:“昨夜我们见着阚望达,可是位儒雅书生呀。”

马明道:“未必我们又碰着假模假样的读书人了?”

他俩正说着,忽听得喧哗之声,原来一些衙役正在擂门捶户。和顺盐行对面的大理茶行门开了,伙计打着哈欠问道:“干啥呀?”

衙役大声喊道:“快快把店门打开!从今日起,各店必须卯时开门,不得迟误!”

伙计说:“没有生意做,开门干什么?”

衙役喝道:“不许胡说,当心吃官司!”

只见衙役们一路吆喝过去,店门一家一家开了。

刘景说:“我还以为王继文怕店家乱说话,不许他们开门哩,原来是没有生意。”

马明说:“王继文强令店家开门,原来是做给钦差看的!可怎么会没有生意呢?”

两人已走到了盐行街尽头,刘景道:“我俩上大理茶行去坐坐,那里正好对着和顺盐行。”

大理茶行里头空荡荡的,货柜上稀稀落落放着些普洱茶饼。伙计见了客人,忙递上茶来,道:“两位客官,请喝口茶吧,生意是没法做。”

刘景问:“我们想要普洱茶,为什么你们有生意不做?”

伙计道:“二位看看我们这店,像做生意的吗?没货!”

马明问:“云南普洱茶,天下绝无仅有,怎会没货呢?”

伙计摇头道:“整条街上,已经三四个月没做生意了!”

这就奇怪了,刘景赶紧问道:“为什么呀?”

伙计支吾道:“我们不敢多说,怕吃官司。”

马明道:“做生意,怎么会吃官司?”

伙计道:“不敢说,我们不敢说。”

刘景道:“如此说,我们这回来云南,空跑一趟啰?”

伙计说:“你们要是做盐生意,可去和顺盐行看看。整条盐行街,只有阚家还能撑着。”

马明问:“为何单单阚家还能做生意?”

伙计悄声儿道:“阚家阚祯兆老爷是巡抚衙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