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食一般,一首五言唐诗背得磕磕绊绊,听音识律也是茫然无知。西席先生直叹气,终于同二老爷直言,“您家这位姑娘,没有慧根。”
二老爷遂死了那份心,抱着自己的心肝亲道:
“咱们阿良不读书、不进宫,咱们阿良学女红,将来做个少奶奶喽。”
阿良闻言,眼睛清亮喜人,乖巧地搂着亲爹脖颈,笑得宛如异花初胎,从此以后又聪明伶俐起来,学女红也是飞针走线,极有耐性。
阿良七岁多时,有一天杨姨娘回房来哭得不行,晚间她才晓得,亲生的老爹二老爷突然猝死了。阿良登时也哭了,毕竟那一位是呵护自己七年的男人;被他无私疼爱了七年;被他下巴大胡子扎疼了七年;亲口唤了他六年的阿玛……。伤感宛如排山倒海般涌入心间,阿良剧烈嚎啕起来。
孤儿寡母的日子本就难捱,何况又是没有当家男人护持的姨娘和庶女?阿良的生活水准直线下降,再也不是从前幸福的小小姐身份,直接降级成了粗使丫头,帮嫡母洗菜烧饭刷碗,帮兄弟们洗衣叠被扫地。
这日子没过多久,忽忽一日,杨姨娘牵着阿良的手,母女俩一起被人领走了。
…
杨姨娘和阿良,被带去了大老爷家。杨姨娘做了几日粗使仆妇的活计,虽然苦楚但总比以前清净。然而一日,杨姨娘敞着衣襟、满身青紫跑回了屋里,随后跟来几个婆子站在外头乱骂,不要脸的小娼妇一类。杨姨娘开头还哭得几声,后来寻着一根裙带把自己吊死到房梁。
阿良大病一场,每每梦到那双在房梁下来回飘荡、桃花红棉的绣鞋,便吓得睁开眼睛发直。大老爷来看阿良,摸摸她被针线扎得红肿的小手,再看一头枯黄分叉的乱发,甚是惋惜。
大老爷特意交待一个老婆子:
“每日给她用蚌油擦手,用桂花油梳理头发,不能大意了,爷有大用场。”
老婆子唯唯诺诺应下,虽然偶尔发点脾气,但是照顾阿良的事情,没敢耽搁。
阿良八岁的时候,已经被保养得宛若一朵空谷幽兰,似含苞未放,再加上镇日面上一点轻愁化之不去,堪堪怜人。大老爷亲自过来瞧她好几趟,心中欢喜得不行,眼下正有一桩差使出了纰漏不好交待,须及早寻个机会把阿良送给上司才好,那位甚喜幼女。
然而人心贪不足,一日午间,阿良正在午睡,却被大堂兄用手蒙住了嘴巴。这少年十六、七岁正慕少艾,尝过近身几个通房丫头,只觉姿色平常,眼前频频闪出阿良的样子,遂趁着大老爷不在家中,摸进阿良的房里,顺手叉上了房门。
阿良也不挣扎,一双仿佛秋水似的幽瞳,忽闪忽闪望着堂兄。
少年禁不住心痒难耐,凑在阿良耳畔悄声说:“阿良你莫叫,我就放开手,好不好?”
阿良点点头。男孩子把手挪开,小心翼翼把嘴唇凑了上去。
少年正半闭眼帘待一亲香泽,骤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忍着疼痛滚到旁边。
阿良已经一跃而起,转身跑到桌子旁,又拿了一只尖头烛台,持在手中。
少年“啊”“啊”嘶嚎着,望向自己的肩膀,一柄女红常用的剪刀,赫然插在肩头。
屋子里,一个受伤的少男和一名娇弱的幼女,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人站在地上正对峙着。
院外忽然传来仆役嘈杂恐惧的奔逃声、丫鬟惊慌失措的哭喊声,随着两名身穿铠甲的兵丁持刀破门而入,原来大老爷东窗事发、被抄家了。
阿良并不关心受伤的堂兄会被带到哪儿去,她只记得,她被人领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跟前。
这中年男人面白无须,穿一身鲜绿色袍子。他翘着兰花手指,触了触阿良姣好的面颊,又执起阿良柔嫩的小手,细细抚摸一番,终于笑着细声细气说道:
“这小姑娘咱家喜欢,上了宫婢的册子吧。”
“滕公公,您看,给她写个什么名字好呢?”一旁负责登记名册的小吏殷勤问道。
滕公公拉着阿良的小手问她:“你乳名叫什么?”
精致小巧脸蛋上的表情十分严肃:“阿良。”
滕公公一边点头,心道:这把声音也不错。
滕公公端着声音说:
“他们家老姓太拗口,还是用卫氏,就叫卫良懿吧。这个名儿大气,叫得上位……。”
滕公公亲自牵着阿良的小手,把她领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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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重生遇到穿越【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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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公公领着阿良从役使宫道绕路,把她带到了尚工局,送到陶女官面前。
滕四郎与陶阿英,不仅是同乡,且出生在同一个村庄里、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儿。他们俩相隔半年先后入宫,互相照应,互相扶植,最后暗中结成了誓约“终生不渝”的对食夫妻。
陶女官细细打量一番阿良,心中已是了然。
陶女官随手递给阿良一副绣活儿,便扯着滕公公一起去了外侧间。
陶女官掩紧门窗,一回身扯住滕公公的耳朵嗔怒:“滕小四,你又动了歪心眼是不?”
滕公公双手紧紧抱住陶女官的腰,涎着笑脸凑到陶女官耳边暗昧话音说道:
“阿英,有你在,我哪里敢啊。我这不是怕你孤单,给你领一个俊闺女回来解闷嘛。”
陶女官忧虑万分,苦口婆心劝他:
“四郎,我晓得你的心思,只是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