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颔首,而后,将目光转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很是愧疚道:“今天害你受了伤,实在对不起。”
琴儿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保护王妃是奴婢的责任。”
其实,柳悦儿的事,她知道一些,可若是告诉王妃实情,只怕是更要让她伤心了。
云沁雪抿唇不语,心中对琴儿还是很感激的,以前在身边伺候的丫鬟,除了初蕊,她都无法全心的信任,但她的关心,她看在眼中,希望这一次,她不会看错人。
琴儿俯了俯身,默默无声地为云沁雪铺好了被褥。
沐浴完毕,云沁雪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真的有些累了,不自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境里,四周的景物,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薄纱,然后,水雾渐渐散了开来。
她看到东陵弈桀站在她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他的眼眸,是那样的深情,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温柔,她微微一笑,满心欢喜的迎上前去,可是,他却与自己擦肩而过,刹那间,她发现,他的目光,并不是凝视自己,而是,望向她的身后。
她蓦然回首,看到不远处的的桃树下,开满一树的桃花,那里有一个女子翩翩起舞,一身白裙似雪,在风里飞扬,飘飘欲仙,象一朵在雪中绽放的莲花。
她停了下来,看到了他,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笑得那样美,那样甜蜜,那样的幸福。
他们两个人,她的面前,痴痴的相望,而她,好似不存在一般。
云沁雪心里一痛,猝然从梦中醒来,抬头看向窗外,见天已大亮,室内洒了一地的晨曦,好似淡淡的绒黄,而身侧的位置,似水冰凉,很显然,东陵弈桀一夜未回,嘴角不禁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此时,他应当守在那个悦儿姑娘的身旁吧。
他是何等高傲之人,竟留在她身边陪她一夜,那一声声焦急的叫唤,那么慌乱的表情,足以证明,他真的很在乎她,她能看出,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那个女子,能叫他的名字,显然在过去的岁月,他们已经有了很亲密的关系。
云沁雪迳自拥被自叹,那忠贞不渝的爱情,到底是她的奢望罢了!
明知未来的定数,变幻莫测,她还是对他独有的温柔,情不自禁的心动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耳边响起他柔情的声音,他是这样对她说的,可是,那一瓢说的是她,还是另外的女子?
想到这,她的心绪,再也无法平静,索性自行穿好衣裳,到院里走走。
云沁雪身着素白色的长裙,漫步在花丛中,她微合上眼,深嗅一下,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芬芳的花香。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俊美的脸色苍白,眉目带着淡淡的疲惫,大概是整晚,没有歇息的缘故,看到云沁雪的一刹那,他深幽的眸中,波光一闪而过,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优美的侧面,晨曦初现,她立在那里,像一朵默默绽放的白莲,清纯、静美。
他缓走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揽肩,嗓音有着熬夜过后的沙哑:“怎么不多睡一会?”
闻声,云沁雪蓦然回首,淡淡的望着他平静的容颜,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夫君,一夜未归,却关心她睡得好不好?
云沁雪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的半晌,方才微微启唇,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淡然,“那位姑娘没事了吧?”
东陵弈桀的背脊明显一僵,深邃的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低颔首道:“伤势已经稳定,估计过几天伤口,即可愈合,雪儿就不必担心了!”
云沁雪清眸直视着他的眼眸,忽然开口道:“那位姑娘,可是御憬的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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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弈桀闻言不由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的问他,微微眯着黑眸,目光幽邃的望着云沁雪,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她心底的想法。
可是,眼前这张清丽动人的面容,神情是那样冷漠,目光是那样淡然,没有丝毫生气的征兆,平静得像是不起波澜的古潭,平时,他若是想知道她真正的情绪,只要盯着她这双眼眸,就能瞧出来端倪来,可是今天,他却始终看不清。
突然想到一件事,从以前开始,无论他多宠爱别的女人,她都不会生气吃醋,而答案一目了然,因为,她不爱他,他始终没有深想这一层。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想尽办法对她好,久而久之,她一定会对他的感情,有所回应的,结果也正是如此,她不再排斥他的接触,肯对他露出微笑,这是多么让他欣喜若狂的事。
可是,他却忘了,她对他感情的回应,究竟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感动呢?
他是真心的想和云沁雪白头偕老,因为,他真的很爱她。
如果不是爱她,怎么可能忍受她的反骨,如果不是爱她,怎么一再的将自己的原则打破,如果不是爱她,他也不会为这个认知,而心痛不已。
他东陵弈桀是从不轻言的人,给过心爱之人的承诺,就一定会兑现诺言,所以,就算柳悦儿先负了他,当她说出那首诗时,他才迟疑了,而他忆起往昔的甜蜜,他的确心软了,后来见她被人惨打,他如何能无动于衷,眼睁睁看她受苦,而不闻不问呢?
在他心里,云沁雪是个心地极为纯善的女子,她亲眼目睹柳悦儿的遭遇,怎么一点同情的意思也没有,反而,一大早就来质问?
想到这,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气恼,声音也变得沉凝起来,“是旧识。”
云沁雪紧咬着唇,深深的吸气,极力隐忍着心内的波涛,淡淡的问道:“那这位姑娘,可是御憬曾经心仪的女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多凄美的誓言,仅仅是一首诗,就将两人的情表达淋漓尽致,生死相许,刻骨铭心。
她如此的步步紧逼,却是东陵弈桀始料未及的,不过,他还是如实的回道:“是。”
云沁雪在心里苦笑,虽然早知这个答案,但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很难受,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问道:“那么,她对御憬来说,真的很重要呢?”
东陵弈桀只觉心骚动不安着,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轻挽她鬓角的发丝,柔声道:“她怎么会有你重要,况且,你也说是曾经,那表示已经过去了。”
云沁雪目光渐冷,眸中闪过一丝嘲弄,低低的笑道:“过去了吗?御憬担心她的安危,不是守了一整夜,没睡么?”
东陵弈桀听到她眼中的嘲弄,目光不禁露出一丝不悦,然而,后面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内,变得有些不平静了,看着她不同以往的种种表现,深幽的眸中闪过一丝犹疑。
突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蓦地点醒了他,顿时,唇角浮现一抹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