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连起码的礼节都不知晓。
“您是——?”我故意拖长了声音,提示来人作个自我介绍。
高个子男人突然拿出手机接起了电话,然后冲我作了个向上的手势,匆匆地对我说了一句:“译完给我送到六楼去!”,边说边从我的桌面上自然地拿了一块巧克力,然后便不分由说地扬长而去。
我几乎被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的一系列举动给震服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他长而去的背景,只能狠狠地抛了一个白眼过去,然后很痛苦地发现自己的这个大白眼正好被刚刚进来的、威严并重的经理给接住了。
在经理正准备发威之前,我赶紧先发制人地转移话题:“经理,你来得正好,刚刚来了个不知名的家伙仍了一份东西让我翻译,你说奇怪不奇怪?!”
经理的注意力被我成功地转移了,他拿起我桌上的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趁着这个空档我立即把桌面上的巧克力放进了抽屉里。
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了经理额头上的黑线,然后文件被重重地扔回了我的桌面上。
“小杜,你业务不错,外语水平也没得说,但不是我批评你,除了业务之外你是不是也要多注意一下信息更新和交流沟通?”
我决定保持沉默,在领导面前这个技巧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
“什么叫不知名的家伙?周一开会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们讲说了吗?这个人是我们新来的总经理!!?经理老头的语气越来越重,也是,眼看就可以功成名退了,可不能坏了最后的努力,我屏神静气地用换位思考的来安慰自己。
新来的总经理,哦,想起来,周一的时候,头儿是说过了,不过平日里周一开的都是些照本宣科的例会,期间我的大脑基本处于神游状态,不太能接收信息,再说现在已经周四了。
终于,头儿的碎碎念总算是结束了,我开始认命地干活了,翻译,翻译,I am a t
a
slatio
machi
e, take the mo
ey,我把威廉.罗宾的歌词改编了一下。
“10页的技术文件,用一天的时间来完成,这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办公室的小许回来的时候,看见正对着电脑拼命码字的我时,我这么跟我解释的。
然后在小许的逼供之下,我把自己的冤情申请了一番。之后,小许居然用艳羡的表情说,早晓得新来的总经理会到办公室来,刚刚我一定会留下来的,也不致缘悭一面了。为了免于更加郁闷,我决定不再理我。但小许仍然坐在旁边自顾自地说了开来,什么据说新来的总经理是个年轻有为的钻石王老五,在业界如何了得等等。
终于,我完成了一段,在小许的长篇大论中插了一句:“你要是被他见了,这份东西现在就该你来翻译了!”小许想了想,也是,这么多的东西,凭我的段位,没有个三五天肯定是做不完的,于是伸了伸舌头,说了一句让我更加想翻白眼的话:“这说明咱们总经理慧眼识人才”。
“要不干脆你来翻译好了,明天你自己送给他,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我说。
这一招果然见效,小许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歇了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楼下的餐馆虽没有打烊,但凭我长期在此用餐的经验来看,估计这个时候餐馆做菜的材料也所剩无几了。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对这一天作了个总结。十几页的技术资料在一天的时间内翻译完,要是天天如此,我一定活不过四十岁。
“咚咚咚!”我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敲门。原来并不想自己送上来的,但头儿非得这么坚持,还嘱咐我给新的总经理稍表歉意。大概是怕我昨天的表现得罪了新来的领导,连带影响了头儿的晚年事业吧,我故意这么小人地想。
轻三下,慢三下,我调整呼吸,继续敲门。但门没有开。
真奇怪,不是说开会就要用的资料吗?我用力地再敲了三下,决定放弃了。
转身,然后撞上了什么东西,昨天的头疼似乎也被撞醒了,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手里的文件以及准备带去其它办公室的东西散了一地。
“晕,不长眼睛的吗?”这句话冲口而出,然后我看到昨天的那个高个子男人,那个拿了我一块巧克力的家伙,哦,新来的总经理,姓秦名峻,秦总经理。
那个家伙居然蹲下来给我捡东西了,“嘿嘿,不好意思了!”,居然还给我道歉。
Oh, My God!头痛的症状似乎越来越明显,尽管现在还是早上,但我确定今天一定也不是个好日子。
我捂着脑袋,靠着旁边的墙作头痛状。很快地,新来的总经理把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收好并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的时候,脸居然不争气地红了一下,晕,一把年纪了,居然在这个公司里人人传说的钻石王老五面前作忸怩态。
“谢谢总经理!”我小小声地说了一句。
秦峻笑了一下,挥了一下手,转身打开自己的办公室进去了。
我愣了下,突然想起自己到六楼来的主要任务,整理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又一次认命地敲门。这一次,门很快地打开了,我甚至看到那双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彩。
秦峻回身坐到了办公桌前,开始浏览我递过来的译件。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总经理没有发话,我也是不能这么离开的。
终于,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嗯,翻得不错,加班了吧?”
我咬了一下嘴唇,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心想莫非打算给我加班费。但紧接下来他的一句话让我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等会儿跟我一起开会吧,今天有个美国人过来我们公司谈合同,可能还有资料需要翻译。”
我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郁闷并没有逃过秦峻的眼睛,他甚至可以想象我在心里诅咒他的样子。
实践证明,我对那天的总结是完全正确的,我渡过了比之前翻译文件更加辛苦的一天。在开会现场,各部门的头儿齐刷刷地端坐着,而我,坐在巨无霸的老美哥哥旁边,给他充当双重翻译。最让我头痛的是制造部的那个讲山东话的经理,那一口流利而难懂的山东普通话把我给彻底打败了,如果中文都不明白如何翻译成英语?这是在学校里老师所强调的,我不得不一次次地说:“王经理,您能不能再说一次?”或者不断地用询问的眼神传递自己的疑问。好在,制造部经理的山东普通话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