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关西汉军一大截。也是幸得张颌知机,连忙当机立断下达撤退命令,数千冀州兵才得以堪堪逃入真定城。
滹沱河南岸这一次试探**锋,张颌占尽地利,最终却落得大败而还。战后一清点战果,这一战,关西汉军的战绩,竟然高达斩三百七十余级,俘获一千八百余人。才一次交锋,总数才八千步骑的张颌军,其战力瞬间减去四分之一。
“冀州兵恁弱”一战之后,关西汉军诸校尉、都尉、部尉纷纷小瞧冀州兵,哈哈大笑嘲讽张颌,自以为他们三月之内必可席卷冀州。即便是郭嘉,也不在乎躲入真定城的张颌,轻松的向受他所辖的各位部将笑道:“其虽得城,我亦可轻取之。今日暂且安营扎寨,不提其他,明日谁能为我取下真定?”
最渴望立下战功的庞德,立即向前跨一步:“某愿为司马取下真定”
与城外士气高昂的关西汉兵不同,真定城内此时士气却是普遍低迷,人心惶惶,甚至连守门的兵卒悄悄逃逸的事情,都接连不断传来。毕竟,白日那一战对他们的触动太强烈了,关西汉军才一个冲锋,八千步骑说溃败就溃败,尤其是溃败之后,漫天遍野的轻骑又瞬间将千数溃兵重重围住,令那些溃兵不降也得降
轻骑兵的优势,战败能轻松撤离,战胜能扩大战果,自古以来,纯步卒的军队对抗步骑混杂军队,最郁闷不过。
一次交锋,八千步骑瞬间变为六千步卒,关西汉军的这般强大的战斗力,令张颌亦是不禁舌根苦,嘴唇干,一时万般迷茫,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传说的庸将。不过,普通士卒想降就降,没甚太大压力负担,但是作为一军主将,张颌却不能说降就降。而且,张颌也愿意就此耻辱的献城投降。
不管关西汉军战斗力如何强盛、可怕,张颌也必须去面对,必须为袁绍派遣来的援军争取时间。
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既然选择战,那么就要鼓舞起士卒奋勇抗战的底气。
于是,张颌遂向士卒部属诠释大势,安慰人心:“今年春上时,关西还在粮荒,眼下虽然有夏收、秋收救济一二,其府库存粮必然不多。井陉道且险且窄,运输起粮食,十耗其三,绝对支持不起三四万步骑连续用兵。我只需要坚持守城一月,并州军就将不得不退况且,我们又非一只孤军,一月之内,袁将军布置在邯郸、饶阳、广宗、平原的援军定能及时赶来。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死守真定城一月即可”
“并州军多骑兵,善于野战,昔日关西刘杲,无论是破击董卓还是诈取长安,皆赖于城外野战,至于攻城,并州军却没甚厉害的。并州骑兵虽多,但是攻城之时,骑兵却是用不上。井陉山道无法输运大型攻城器械,也即是说并州军若想攻城,还必须浪费许多时日来制作攻城器械。凡此种种,只要我们放弃城外野战,以己之长,击其之短,必能令并州军久攻无功,黯然退去。”
“井陉兵叛变,冀州生死存亡之危来临。冀西数城,真定最重。并州军若是攻下真定,必能乘势进逼钜鹿、邯郸,一举囊吞冀州,兼并河北地。不过,反过来说,并州军一日不能攻克真定,他就不敢南下钜鹿,威胁安平、清河、魏郡。诸位若能与我守住真定,就是不世之功,冀州牧亦将不吝厚赏,重谢诸位。”
张颌这一番话,让数千士卒略略安心,稍稍鼓起守城的勇气。
当天夜晚,张颌又是一夜未睡,细心钻研真定城的周遭防御,直至第天色白,他才满眼血丝的规划出来一个最优防守阵势。为避免延误战机,疲惫的张颌裹着一条被子,直接依靠在城墙之上寻机贪睡,以便随时指挥战斗,击退关西汉军。
张颌的这一切努力没有白费,待第二日庞德来攻时,庞德却郁闷的现,真定县城与太行山的上艾县城一般坚固,关西汉军连番强攻,竟然始终无法给予真定县城以实质性威胁。张颌六千部下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守住真定,却是足足有余。
庞德苦攻一日,真定城依旧稳若金汤,不见颓势。城下汉兵郁闷叹气,意气稍挫;城上冀州兵欢声如雷,士气爆棚。
能守一日,就能守三日。接下来的三天,庞德连续强攻,却始终无法奈何真定县城,他不得不郁闷叹道:“张颌此人,率兵野战是个挫货,守起城来,倒是一个能将。”
坚固的城墙,齐备的防守器械,能将戍守的兵卒的战斗力连番数倍。因是,冷兵器时代的围城战,持续半月、一月,乃至半年、一年,那是寻常事。不过,郭嘉显然不准备在此浪费一月半年的用兵时间。关西的财政后备,不允许数万步骑,僵持在数百里之外,长达数月乃至半年。
庞德一日攻不下真定,郭嘉混不在意;两日攻不下真定,郭嘉略皱眉头;三日攻不下真定,郭嘉已经不能容忍。于是,郭嘉剥夺庞德手兵权,亲自安排各方军事布置。
先,郭嘉令庞德另引一只部队,大摇大摆的越过真定城,假装攻取真定背后的元氏城;又令郭淮另引一只部队,亦是大摇大摆的越过真定城,杀向滹沱河下游的下曲阳。两路疑兵布置完毕之后,郭嘉又令主力部队悄然后撤滹沱河北面的九门县城。至于真定城外,则只在真定东南角、东北角、正北方向,分别布置五千步骑。也即是说,经过郭嘉这一安排,真定县城视野之内,顿时只剩下一万五千步骑围兵。
一番布置之后,郭嘉一边加紧赶制攻城器械,准备总攻真定,一边又虚拟捷报,向真定劝降:“我军已克元氏城……我军已克高邑……我军于瘿陶大破袁绍三万援军袁绍逆贼灭亡就在今日,张颌将军何不归顺王师?”
郭嘉这些攻心之策,令真定守卒的士气一日低落一日。但是,只要张颌这个主将不倒下,真定虽看似摇摇坠坠,却始终不能陷落。
一日、两日、三日……转眼间,真定已经被郭嘉围困整整九日。自第五日后,由于大型攻城器械逐渐投入使用,真定外围防御设置纷纷被抛石机、床弩击毁,守在城墙上的张颌兵卒的伤亡,亦陡然加大。外面郭嘉每日宣读的捷报,头顶上时不时飞来的石块,能穿入坚固城墙的床弩等等,一点一滴的消磨着守卒的耐心和信心。
这一日,郭嘉站在草草搭建起来的高台上,手持千里镜观察真定城内境况之后,评价道:“守卒之心,已经疲惫。令戍守在九门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