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女婿的刘杲,就任并州牧,为国家大藩,何进才加宋泓以侍中,表明亲信之意,拉拢刘杲这个地方派。
并州上党郡,越过太行山,跨过大河,数日可入雒阳。刘杲的势力,不能随意轻视。
崔烈。因为崔烈深明自保之道,渐渐脱离表明权力争斗,因所行诸事不合灵帝刘宏、何进之心,也被发配为大鸿胪。
大鸿胪,中两千石。职权掌管诸侯以及归义蛮夷事,诸如皇子拜王,晋封诸侯,四方归义蛮夷封赏封号,接引诸侯王入朝等等杂事,皆归大鸿胪管辖。
大鸿胪,亦为九卿之一。崔烈担任这官职,虽离开权力争斗中心,但因资历超高,所以依然身在尊望之官位。
宋泓入雒阳时,宅邸是由崔烈帮忙寻找的。正好崔烈府邸附近,有一官员出雒,因崔烈介绍,将宅邸转卖给宋泓。如今崔烈所居与宋泓相隔不过百余步。也是因此,宋泓、崔烈才能时不时交流闲谈。
崔钧为西河太守,刘杲为并州牧。层层关系下,宋泓与崔烈关系迅速发展,甚至一度,崔烈准备为崔钧之子,求婚于宋泓家小女,结为婚姻之家。
涿郡安平县的崔家,在东汉赫赫有名,诸如崔?{yin}、崔瑗{yuan}、崔?{shi},都名载史册,虽地处幽北,亦可比京兆名门宋氏。
雒京虽乱,但是宋泓因为刘杲告诫,很早之前就着手准备,是以此刻抽身事外,并不掺入何进、宦官争斗。(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_书_网 _)亦是因此,宋泓、崔烈两人才能在树下毫无顾虑的侃侃而谈。
事不关我,高高挂起。
日暮时分,崔烈正欲返家,为明天朝会准备,忽闻宋泓家下人来报:骠骑将军董重易装来访。
宋泓当时就是一僵,随即皱眉道:“骠骑将军董重?我与他素无结交,他为何突然入府?如今朝廷皆在商议先帝陵墓事宜,骠骑将军来寻我外人何事?不见!你就如此回禀他。”
下人应声退下,准备返回宅院大门拒绝来访的董重。
崔烈挥手止住下人:“且慢!”
崔烈扭头对宋泓说道:“祸事欲来,虽一心躲避,亦难脱身,不如静观其变。你还是见见董重,听听他如何说法为好!”
宋泓沉吟半晌,道:“也罢!是祸躲不过。索性见见董重吧!”
下人得令而去,引董重来见。
董重虽然易装,却非单身赶来,身边带领一青年。董重不等众人开口询问,便向宋泓介绍这青年道:“身处险境,不敢外泄行迹。此是从弟董承[1],与我有血脉之亲,万事不须回避。”
董重介绍完董承,似乎才发现崔烈,不禁惊喜道:“原来崔公亦在此地。”董重这惊讶,却是装出来的。真实情况是:事先打探到崔烈在宋泓宅邸,董重这才匆匆赶来,一箭双雕。
互相客套两三句后,崔烈一脸微笑,代替宋泓发问道:“骠骑如此改装易俗,前来府上,所为何事?”
董重散去脸上微笑,换上沉痛之哀容:“崔公、侍中有所不知。何进人面兽心,奸诈如狼,残毒如蛇,外虽宠名望,内实跋扈横行,虽昔日梁冀,不能相比。”
“先帝早就看透何进跋扈之心不让梁冀。立八校尉分何进兵权,以区区为骠骑将军,皆是为遏制何进这虎狼之徒。”
“先帝慧心明智,知何进不可用,为预防再出现,‘顺桓之间,国统三绝’之衰世,是以不欲立何氏子为太子,不曾想先帝竟壮年逝世,以致此事不得行!崔公、侍中可知,何进为何捕杀蹇硕?那是因为先帝弥留之际,曾留下诏书,以王氏子刘协嗣位天子位。何进外接党人以成势,内却连和阉竖,胁迫蹇硕,遂立今日幼天子!”
“既立天子,何进又恐行事泄漏,才匆匆捕杀蹇硕。何进此人,梁冀也不若他之阴狠奸诈!”
随着董重诉苦,董承也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递给宋泓:“此是家兄从内宫偷来诏书原文。”
闻听董重哭诉,宋泓、崔烈脸色大变。
史侯刘辨、董侯刘协,谁为天子,对宋泓、崔烈这样的人来说,都不重要!只要是灵帝之后,刘家之子,天子之位即为合法。
但若是灵帝真有遗诏,那事件本质立刻发生变化。何进不尊遗诏,且密而不发,改立刘辨为天子,这是铁定的权臣行为!
如若遗诏为真,何进在众人心中,不比梁冀好到哪里去!
外戚、宦官争权夺斗,崔烈、宋泓可以从容面对。但是诸如这类干扰天子传承,欲乱朝纲之事,崔烈、宋泓却不能容忍。
“驱狼逐虎!驱狼逐虎!袁隗失策啊!宦官虽然残害无数,但是梁冀之害,甚于宦官呐!”宋泓恼怒的直跺脚。
宋泓愤怒之余,正欲辨认诏书真假,却为同样怒容的崔烈止住。
崔烈按住宋泓之手,转向董重、董承,沉声道:“何进虽行为悖逆,妄立天子。然天子重位,不可轻移。如今天子,虽非先帝遗命,但已登基近月,万事已定,两位又欲如何行事?莫非要废今天子,再以诏书策立董侯?”
注[1]:董承。即因谋杀曹操成名之人。或言其与董卓一系,或言其因女而为献帝刘协之舅,或言其为董太后之侄,无有定论。本文采用裴注说法,取董承为董太后之侄,董重之从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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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 请刘并州入雒(下)
第168请刘并州入雒(下)
崔烈按住宋泓之手,转向董重、董承,沉声道:“何进虽行为悖逆,妄立天子。然天子重位,不可轻移。如今天子,虽非先帝遗命,但已登基近月,万事已定,两位又欲如何行事?莫非要废今天子,再以诏书策立董侯?”
“误会,误会!”董重连忙摆手,向宋泓、崔烈辩解道:“只为何进,并不涉及天子。”
听董重不涉及废立刘辨,崔烈默默点点头,撤去阻拦宋泓之手。
宋泓打开诏书,仔细辨认一番,又递给崔烈:“崔公久在先帝之侧,对诏书真伪当能分辨通透,能否确定是先帝手书?”
崔烈将诏书凑在眼前,辨认半晌,轻轻点头:“七分为真!”
董承趁势发话:“若何进仅仅错立天子,虽然大不道,但我兄弟二人,也不至于匆忙来拜访崔公、侍中。”
“今何氏秉持朝权尚不足一月,何太后已经横行后宫,放言欲杀老太后,全权禁中。又因我兄为骠骑将军,开府一方,掌管兵权,何进遂欲诛杀我兄,总揽军权,专制朝纲!”
董承说到这里,又从怀摸出一幅细帛:“老太后恐惧不安,夜夜不能熟睡,唯恐有奴婢,被何太后买通,伺机暗杀!此帛,是老太后亲笔所书,由宫中奴婢悄悄传达给我兄弟!”
“窥一斑而知全豹。何氏悖逆后宫,何进磨刀霍霍,以此可知,不杀何进,朝纲将一如昔日党禁。”
宋泓接过帛书,匆匆一览,随手递给崔烈,扬眉道:“我宋泓不过小小侍中,虽有一腔热血,但却不能更改朝局大势。骠骑所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