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实,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收兵之时,因为白日间的大胜,刘杲、董卓、盖勋三人把手言欢。刘杲望着哈哈大笑的董卓,心下感概:“不曾想,我遇董卓见面,竟是这个光景。”
三人,董卓五十余岁,盖勋四十余岁,而刘杲穿越前后岁龄一叠加,与两人倒也相仿。所以刘杲,也能勉强说上话。
席间,盖勋闻听刘杲大军所唱军歌皆是自己所做,当即要刘杲即兴为全军书写一首军歌。
刘杲虽然文采不佳,但是后世毕竟干过政委,对历史上简易军歌还算了解。刘杲自己虽然不能七步成诗,但是把后世著名行军诗、下塞曲什么的,掐头去尾,改头换面,充充场子,倒是可以顺手牵来。
大破叛羌。这意味着,刘杲当初制定的计划,他已经走出一小步。
因此,刘杲内心也有点激动,当下也不推辞,唤来笔墨纸张,随便盗用历史诗词,组成几句长短句:
“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招募赴望垣,军动不可留。”
“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上报天子兮救庶民,杀尽羌奴兮觅封侯!”
刘杲甫一下笔,盖勋这个精通文学的,就不禁赞声道:“好笔法!这字浑圆厚重,绝非一日之功。”
而董卓看到刘杲写到最后一句时,也击掌赞道:“好一个上报天子、救庶民,好一个杀尽羌奴、觅封侯。想不到伯兴不但战阵超绝,这文墨也是一流!”
似这种“杀尽羌奴觅封侯”,正是董卓这样的人,最喜欢的思维。因为认同,所以董卓才击节赞叹。
“传令,让大军士卒学习这首军歌。明日我们就高唱此曲,斩尽羌奴!”董卓拎起刘杲所书长短句,让随从去临摹,进而传达全军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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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 物必先自腐,而后虫生
第107物必先自腐,而后虫生
陇西郡,安故城,洮{tao}水岸边。
冬日寒风早已淡去,暖洋洋太阳下,岸边各种花卉、藤条、丛草,再次焕发焕发青春光彩。偶尔间,还有一两只蝴蝶,结伴飞舞在河岸对面。
边章拾起一块小石子,身体向后倾斜,将小石子向河面丢去。他这是在打水漂。
小石子擦着水面飞出,碰水面弹起,继续向前飞去,再砰水面弹起,再向前飞去。小石子欢快的在河面上跳跃十多次,才落寞的沉入河底。
边章目光随着小石子跳跃,直至它沉入河底,才颓然叹道:“文约,我们放手吧!”
韩遂望着洮水对面,眼神涣散,喃喃道:“事到今日,我们还能放手么?”
边章转过身,盯着韩遂,道:“难道你真要去西倾山,乃至积石山?”
韩遂蹲在岸边,拨动身边野草,苦笑道:“大汉不养恶类。降,吾等亦死。还不如藏身山脉,苟活性命,暂避汉兵锋锐,以待时机。”
望垣一战,官兵气势如虹,短短两日之内,连破叛羌四次。无奈之下,韩遂、边章,只能引兵归陇西郡。由于董卓、刘杲都是用兵谨慎,行军缓慢,唯恐再赴周慎后路,韩遂、边章才得以顺利逃脱。
闻听韩遂此言,边章漠然。
良久,边章才说:“闻听大小榆谷种羌传言,刘杲善弓马骑射,山战甚于昔日段太尉。山羌侵汉,段太尉率军征伐至积石山,遂令东羌死伤无数,无一幸免。至今一提段太尉之名,羌人震怖。你肯定自己能鼓舞起羌人,顺利击溃刘杲?”
“不能。但,若不引军往走西倾山一带,这天下之大,怕是再无你我容身之地。而引军入住西倾山,刘杲虽是能战之士,却不能轻易征伐。昔日段太尉十年征伐,耗资亿万,才能平定羌乱。这刘杲若是想诛杀我们,没有亿万花费,也难成功。可是今时不同往时,皇帝现在为筹集军费,甚至不得不卖官鬻爵,增添无数杂税!”
“大汉内弊丛生,便是圣人复出,也难以施救。得知我们溃败,皇帝必定为不再持续填补无底洞般的军费松口气。刘杲便是想出兵积石山,无皇帝首肯,无朝中诸公支持,他又能如何?”韩遂说着说着,逐渐恢复信心,目光重新变得明锐。
“可是,一入积石山……我们可就真是化外野蛮!难道你想让我们子孙,融入种羌,成为不知圣人的野蛮?”边章脸色更加愁苦,枯皱的眼角,老泪纵横。
“总比他们顶戴叛贼之名,为汉兵斩杀要好!”韩遂听到这个“化外野蛮”,顿时心烦意乱,无比忧愁。汉世之人,普遍鄙视周遭众胡,若是有选择余地,他们绝不愿与蛮胡杂居偏僻之地。
落日把洮水染成一片暖色调。与韩遂谈论未果的边章,佝偻向大营行去,只留韩遂一人待在寂寞的洮水岸边。
“边章,你心,变了!‘云不云,月不月,三年内,不共存’这谶言,难道是说中平三年不成?”韩遂心中突然迸发出这个念头。
“不共存……不共存。若是真不能共存……边章,这凉州大军就由我来统帅吧!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我们两人自起事时,便不该共掌大权。”韩遂摆弄身边野草的右手,猛的用劲,掐断这根野草。
韩遂返回大帐,立即命令道:“去寻李文侯、北宫?来。”刘杲大破金城后,李文侯、北宫?,两人间道奔至狄道,又从狄道来奔韩遂、边章。因为金城大败,两人需要承担责任,所以他们就一直闲置,没有任职。
“官兵军势大胜,直逼陇西。军中人心惶惶,许多人提议让我们投降汉兵,你们意见如何?”韩遂表现的一脸忧心忧虑。
“何人敢出此逆言?必斩此人,以正军风!”韩遂话刚出口,北宫?就暴怒而起。北宫?兄长北宫玉死在汉兵手中,他的左眼又是被汉兵射瞎,所以对汉兵最是仇恨,听不得半句投降汉兵话语。
“无须动怒。这只是边章大人所提一个建议。边章大人,也是想为众兄弟谋个活路。”韩遂看似说劝,其实却是煽风点火。
“呸,用他着想!”北宫?自左眼射瞎后,性格愈加暴躁,“我道要去问问这老儿,到底是何居心?”
说罢,北宫?气冲冲摔门离去,李文侯连忙紧跟上北宫?:“北宫?,你要去哪里?”
北宫?摔门离去后,韩遂目光陡然转冷:“这些种羌,当真是野蛮无礼!边章这一点,却是看的通透。”
却说,北宫?怒冲冲,冲进边章所居宅院,迎面就是大呼:“边章,你老儿要降汉兵,是也不是?”
边章见北宫?大大咧咧的冲进自己内宅,当即皱起眉头:“滚出去!你大兄未死时,也不敢如此悖逆无礼!”
北宫?被边章当头喝骂一声,怒气更甚,跨步上前,反驳道:“你这老儿,还敢提我大兄之名?”
边章懒得与北宫?口舌之辩,直接大呼:“左右随从,把这独眼蛮奴赶出去!”
“‘独眼蛮奴’……你这老儿!”这一句深深戳痛北宫?要害,北宫?紧咬牙关,突然抽出长剑,一剑戳向边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