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南出名的商贾世家!商人纳税天经地义,朝廷跟他们要税银无可厚非!可是朝廷的征税令下发后,当地县令杜大人一看,十万两太多了,要是尽数征了吧,怎么对得起供我考进士的陈老爷呢?干脆,就收一万两吧,这一万两还不能全都给朝廷,杜大人身为父母官肯定还要漂没一部分,也就是克扣,哟,也不对,世人皆知东林党人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哪里会做贪污的事哪!所以啊,您听明白了,他们那可不是不是贪污,是漂没!什么是漂没?就是银子没装进自己口袋里,而是暂时留在了地方衙门!明白了吗?”
嘿嘿一笑,望着一脸发懵的陈五,袁大海又道:“你或许糊涂了,这么多银子收了却不上缴朝廷,那户部不追查吗?答案是不会的,因为户部的尚书、侍郎也都跟那杜县令一样,都是清一色的东林党人。他们啊,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心一意地为江南富翁士绅们卖命,哪个想到朝廷的日子有多难,他们那是在挖咱大明王朝的墙角!在他们眼里,银子只能是自家的,绝不能是朝廷的,只能他们与民争利,朝廷却不行!”
说到这里,袁大海突然侧过身子,冷冷的看了一眼陈于廷,阴阳怪气道:“陈大人,不知道本官这番理解却是对与不对呢?”
“你…你是何人?”
望着不请自来,明显不怀好意的袁大海,陈于廷的心七上八下,也是后悔不已,后悔不该《》些不该说的事,这下好了,让人拿了把柄,根本无从开口驳起。
袁大海两手抱拳,冷冷的道:“本官锦衣卫指挥使行掌东厂掌刑千户袁大海!”
“袁大海?!...”
陈于廷倒抽一口凉气,他如何不知这袁大海是个无法无天的魏阉鹰犬,顿时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这鹰犬此来必定不会有好事!
饶是怕得厉害,却还是硬着头皮吱吱唔唔问道:“却…却不知…袁大人到我府上有何贵干?”
“原是没有贵干的,现在嘛...”
袁大海懒得跟他费话,豁的起身逼近他面前,冷冷道:“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般搞法,久而久之,别人不急,皇上却是要急的。说句犯上的,咱大明这江山社稷是他们朱家的,要是任由你们不停的挖咱大明的墙角,把朝廷的银子变成自己的银子,长此下去,国库一文银子都拨不出来,你叫皇上是急还是不急呢?”
“……”
陈于廷没有话说,不知道袁大海打的什么主意。
袁大海又道:“没有银子,将士们吃什么穿什么,又拿什么和女真、蒙古人打仗,没力气打仗,这边关自然就不保,边关不保,咱这大明的江山社稷又如何能保?到时兵火连天,荼毒的还不是我大明的百姓!要是咱大明亡了,你们这些人可以投降当奴才,摇身一变成为新主子前的宠臣,可咱们皇上却只能一死殉国!所以为了不亡国,为了大明能长治久安,皇上可不能看着你们这般胡搞!要不然这朝廷怎么运转?…可是内阁六部却是虚与委蛇,地方官阳奉阴违,朝廷一说征税,你们就拼命的阻挠,试问你们是何居心!依我看,怕你陈大人就是头一个想咱皇上殉国的好臣子吧!”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陈于廷气得一脸通红,又气又急的指着袁大海。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陈大人自己清楚!”袁大海突然目中杀机一掠,瞪了陈于廷一眼,吓得陈于廷忙往后退了几步。
“本官记得神宗皇上在时,便知道你们这帮东林党不是好东西,所以他也懒得跟你们费事,直接派宦官充当税监,代表皇上前去收税,税额务必如数上缴,上缴之后也不归户部银库,直接归入皇帝本人的内府私库!而朝廷的一应开支从此却是全部从内府开支,不用国库一文银子,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人人拍手称快,却唯独你们这帮人,成天骂神宗皇上与民争利,试问,这民究竟是普通百姓小贩还是你们这些人呢!”
“我大明皇帝自小生下来便是在金子里长大的,锦衣玉食,应有尽有,怎么会像个没见过钱的守财奴,去与民争利?神宗皇上所做的一切只为给国家积累财富,以应付不测,因此,神宗皇上才是千古名君,绝不是任由你们谩骂的昏君!”
袁大海不着头脑的一番话让陈于廷听得有些发晕,忍不住问道: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你们东厂可是无事不登门的,说吧,来找老夫到底有什么事。若是老夫能办到的,自当为你们办,若是办不到的,还请不要为难老夫。老夫自问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哼!”
“痛快!”
袁大海一拍巴掌,哈哈笑了起来:“陈大人不愧是为官多年,人老成精,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本官也开门见山了。”若无其身的负手往旁边走了过去,随品飘落一句:
“本官此来只要你办三件事。”
陈于廷忙问:“哪三件?”
袁大海扭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这第一件便是请你上疏推让吏部尚书。”
“什么!”陈于廷怔了一怔,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旋即眯了眯眼,又问:“第二件呢?”
“请陈大人捐助我东厂白银五万两!”
听了袁大海这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后,陈于廷怒的直咬牙,不露声色又问:“第三件呢?”
“这第三件嘛…便是请陈大人日后能够响应我督公征收商税!”说完,袁大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于廷。
“这三件事,恕难从命!”陈于廷没有多想,便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袁大海却是不恼,而是突然叹了口气,目光缓缓向外面的陈府下人看去,数秒之后,才将目光再次落在陈于廷身上:“这三件事,陈大人必须都答应,否则,说不得一桩家破人亡的惨剧便要在大人府上上演。”
闻言,陈于廷大怒,破口喝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袁大海好像泼皮无赖般纵声狂笑起来,笑声在堂中来回顠荡,只让陈于廷有种窒息抓狂感。
止住笑声,袁大海带着可怜般的望着陈于廷:“现在除了我的人,谁也不知道大人府上发生什么。只要我不说,外人哪个知道?就算他们知道又怎样?只要皇上不知道,又能拿我如何?”
闻言,陈于廷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脸色阴晴不定,怒气冲冲的目光在袁大海脸上来回扫视着。
“陈大人心里或许会在想,若我是代表我家督公前来,肯定要与大人谈一番条件,因为哪有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事。可是这回,陈大人却是千万不要这么想,因为本官是个粗人,我们粗人做事讲究个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