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不干净了◎
“原因竟是丰灵路有主人？”路灵好奇地上手去滑动周宁的手机,眼尾不小心瞥见了一旁赵大海等人的脸色。
也是这个时候周宁避开她的手，收回手机解释说：“底下没了。”
“新闻内容也没怎么写，关于它有主人的猜想也只在开头提了一句蹭热度而已。而且这个新闻社在不久后就倒闭了,它倒闭的热度比这个新闻的热度还要高。”
“既然如此，你怎么会信？”路灵反问。
“我会信是因为我参与了丰灵路那次全民迁城活动。”周宁这次透露的信息惊了路灵一跳。
周宁看了她一眼,说：“那时我还小，迁移过程中我在隔壁镇遇到了一位疯癫的老人。别的情节我记不太清了，但那老人曾说过和新闻上一样的话,类似丰灵路有主。”
“也是在今天，前辈提醒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段往事。直觉告诉我,这事可能是真的。”
周宁耸肩,对路灵强调道：“你别不信,我的直觉一向很少出错。”
“你以前是这里的人？”路灵打断她，突然问。
周宁没想到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问题问的猝不及防的差点让她反应不过来。
“嗯,只不过我不住在这片区域。”
“时间不早了。”路灵看着店外的天色，意思不言而喻。
周宁没想到她会突然赶她走，愣了两秒,有些不敢相信。
她明明感觉到她对这个话题好奇心挺强的。
再怎么不甘,她也只能收拾好情绪，继续告诫路灵赵大海等诡的危险性,之后付了粥钱,出了饭馆。
一出门,她就和在门边蹲守的林云展、齐乐乐两人对上。
周宁冷笑一声,拿起手机,一通电话进来顺势被她接通。
她刚才不让路灵看手机,就是因为不想让她发现她在和其他人联系。
通完电话，屈腿靠在一旁的林云展出声询问，“你们打算如何？”
周宁没有理他，眼睛看向远处黑不见指的来路。
“她没有同意加入你们？”林云展挑眉。
周宁拧眉看了眼时间，面无表情道：“你放心，她也不会同意加入你们。”
“那可不一定。”林云展伸手搭在齐乐乐肩上，脸上的得意让周宁感到分外刺眼。
还有这个之前明明答应加入异常局的齐乐乐，结果却在第二天录入信息时放他们鸽子，直接成了林云展的队友。
周宁面色不愉。
齐乐乐心虚地别开脸。
她也不想的，但他给的太多了。
“路灵可不是某个人，想说动她，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周宁嘲讽道。
林云展不置可否，随即抬头望着由远及近的汽车声和灯光，问她，“你觉得来的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周宁并不想把心思放在这些无意义的猜测上，安静的在一旁等待。
“抱歉啊，看来是我的人先到了。”林云展双手插在兜里，似笑非笑地走向汽车。
店内。
没了正常人，路灵看向坐立不安的赵大海等诡。到底没勇气戴上眼镜看看他们身为诡的形象，深吸一口气，问他：“你有什么话想说？”
赵大海：“没…”
路灵：“真没？”
“有。”赵大海斜了两眼自己带来的朋友，小心翼翼地问路灵，“如果我说他们没钱，你……”
“咕嘟…”赵大海将被吓到嘴边的口水咽下，舔舔干燥的唇舌，忙补充解释，“不是我，我有。”
说着他掏出一堆皱巴巴的纸币抖着手递给路灵。
路灵看看纸币，又看看他。
“不够。”
“我可以打工还，以工抵债，只要管顿饭就行。”赵大海急道。
“我们也可以。”他的朋友终于回神，也跟着忙不迭地的争相自荐。
路灵嫌弃又挑剔地看看他们，把他们打了一顿，分别薅了他们的帽子、小草发夹、反穿背心、假血浆，以及赵大海手里的球，将他们赶了出去。
“下次再敢来吃霸王餐，我就把你们全部拉黑。”路灵站在门口单手叉腰表情愤怒地指着地上抱成一团的五人骂。
赵大海的“头”在路灵手里，他的身体几次想召回自己的头，然而一点联系动静都没有。
他有点慌，试图拉着路灵和她讲讲条件。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的光线穿透昏暗的光线直击赵大海心脏。
赵大海还没反应，路灵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倒在地，随即看向不远处站在路中央的几人。
林云展手中竖着举起一把枪，见她看过去，咧嘴朝她笑了笑。
路灵皱眉，撇了被朋友扶起来的赵大海一眼，转身往店里走。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淡定地挂上歇业招牌关上铁门和二道玻璃门。
林云展见此，眼中深意越发不明。
倒是他旁边穿着紧身黑色背心露出壮硕肌肉身材的男子轻吹了个口哨，嬉皮笑脸道：“老大，她就是你亲自邀请的人？”
“看着不错，但还是不如我在论坛认识的那个新人。你知道吗老大，我没骗你，那个新人真的收到了不止一张邀请函，你信我！”
壮硕男，也就是秦河，喋喋不休，吵的林云展另一边的青年男子忍不住厌烦地怼道，“你能别说了吗？说那么多，你倒是把对方的联系方式找出来啊？”
说话男子比较清瘦，看起来斯斯文文如同一个学者。
“方然，讲道理我要是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我还能在这儿？”秦河撇嘴。
“没有你就闭嘴。”方然恶狠狠的横了他两眼，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老大怎么受得了你的，叫谁不好，非要叫你。”
“我怎么了？我每天牺牲训练时间刷论坛是为了谁？有本事你和我换个工作，不然就闭嘴。”
“行了。”林云展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他一开口，秦河立马闭嘴。
“你们来，还是我们来？”林云展问离他们三米之外的周宁等人。
异常局这次也来了两人，加上周宁，刚好三人。
面对他的询问，周宁眸光一闪，淡淡地说了三个字，“你随意。”
听她这样说，林云展锁定赵大海等诡的视线一转，若无其事在路灵饭馆檐下温暖的灯光上掠过。收起枪，转身往车里走，“算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见。”
周宁眼神一滞，对他的疑心病再次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只是他疑心病这么重，是怎么让他那些队友心甘情愿地对他唯命是从的？
周宁不理解，觉得这个被上面重点关注的林云展比她想象的要危险、难缠。
已经上了车的林云展正在面对队友的盘问。
“老大，是有什么不妥吗？”方然坐在驾驶位上问。
要知道这些诡对他们来说算一部分收入，杀了他们从他们身上取下污染物净化后能得到一件不错的超凡武器，哪怕他们自己用不了卖出去也能值不少钱。
“查一下这条街有什么不妥。”林云展闭眼沉思了片刻，突然说。
“齐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修复你和路灵之间的关系。”
自从车来，便上车装睡的齐乐乐被点名，烦躁地睁开眼，一脸抗拒，“不要。”
林云展什么话都不说，甚至没有睁开眼，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在意。
只有齐乐乐知道，他在等她的妥协！
想到自己还需要他帮忙得到她想要的就职邀请函，齐乐乐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猛然收紧。
“她不会与我和好的。”她说。
林云展并不搭话。
“我之前坑过她。”齐乐乐咬唇，挣扎道，“也是我让人把她赶到这里的，所以她恨我。”
“道歉。”
“她不会接受我的道歉，而且她变了。”齐乐乐想到在副本里她们之间简单的对话，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已经不再需要亲情了。”
林云展默然，良久他问，“你为什么那么恨她？如果仅仅因为抱错的原因，根源应该不在她身上。”
“不，她就是个小偷，和她的爸妈…”齐乐乐及时清醒，止住了话锋。
“对不起。”齐乐乐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道，“总之，我和她不可能和好。”
林云展挑眉，身体斜靠在车窗上，撑着下巴点头，“我知道了。”
明白他不再追究，齐乐乐松口气。
“但是我想知道你们之间的具体矛盾。”
齐乐乐心一紧。
“你现在可以不说，我等你以后主动告诉我。”林云展猛地凑近她，伸手将她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撩在她耳后，含情的桃花眼里满是深情与温暖的笑意。
齐乐乐默默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他的假面之下，可心跳还是不争气的加快了几分。
车外。
周宁正和来的两名同事交流。
“岳哥，怎么是你来了？”周宁纳闷，岳霖可是他们3局的二把手，实力仅次于组长。
“冯老让我来的。”岳霖身高一米九左右，气质舒朗，相貌堂堂很有正义之气。
“冯老？”周宁疑惑。
“他让我看着你。”岳霖说着审视地望向赵大海等诡，“冯老还说，丰灵路的诡不能动……”
——
“好吃得不行”饭馆内。
路灵竖着耳朵，抓耳挠腮很想知道外面有没有打起来，若打起来，谁会赢。
“小轮。”
“没打！”蹲在门口替她观察局势的小轮回道。
路灵悻悻地收回脑袋。
“老板。”
“怎么样？开打了？”路灵兴奋地问。
小轮：“……没，他们走了。”
走了？
路灵站起，“你说谁走了？”
“都走了。”小轮回道。
“啊？”路灵不敢相信，“噔噔”跑到门口拉开门。
“嘿嘿，小老板我和你做个交易呗。”赵大海猛地从黑暗中窜出来，讨好道。
小轮下意识挡在路灵身前。
路灵推开她，四处看看，却见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丰灵路再次恢复了安静的状态。
“别看了，他们都走了。”赵大海搓搓手，说。
“你想和我交易什么？”路灵视线回转，拧眉看着他，问。
“那个，我的头，你能不能还给我。”赵大海祈求道。
路灵：“头？什么头？充电器头吗？我什么时候拿你头了？”
“不是，就是你刚才从我手里夺走的那个。那是我的脑袋。”
路灵：“？？！”
“什么！”
路灵压下跳到嗓子眼的尖叫，转身往店里跑，然后从柜台上抱着一个“球”，白着脸问他，“你说这个球是你的头？”
球？
赵大海一愣。
他看看路灵又看看自己的头，迟疑地点头。
球就球吧，反正他又拿她没办法。
“对，就是这个球。”他谄媚笑道。
听到这句话的路灵一时不太确定自己手里的到底是“球”还是头。
但她第一时间把手里的球丢在了地上。
赵大海欣喜地赶紧联系自己的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头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联系。
忽地，他想到什么，试探地跑过去把自己的头捡起来。当感受到来自一体的微末吸引力，赵大海心情顿松。
“小、小老板，我告诉你一件事。”赵大海神神秘秘说着，在路灵注视中，小声道：“刚才那个异常局的女人没说错。”
“丰灵路的确有主人，不过祂现在在沉睡，你不用担心。”赵大海说完，趁路灵没回神，抱上自己的头赶紧溜了。
半分钟后，路灵看着摇晃的门扉，问同样沉浸在某个思绪中无法自拔的小轮，“他刚才说什么了？”
小轮迟疑道，“他说这里有主人。”
路灵点头，看来她并没有听错。而且看样子，赵大海知道的要比周宁多，不然不会在听到周宁说“这里有主人”时那么紧张。
紧张到她一眼瞧出他们也许知道更多的内容，因此在周宁明确表示她所知有限的那一刻，她会让她离开。
遗憾的是，赵大海跑太快了。
若不是她被那个“球”吓坏了，她怎么可能让他跑！
话说，那到底是头还是“球”啊？路灵看看自己的手，深深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了。
不，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能和实际差距那么大。
路灵咽了咽口水，从指南仓库摸出上次在副本某个顾客身上薅的眼镜。
正在她准备将其往脸上戴时，她下意识举着眼镜问小轮，“这是什么？”
“眼镜。”
听到眼镜的那一刻，路灵狠狠松口气。
戴上眼镜后，路灵看向柜台上另几样她从赵大海朋友身上薅下来的“饰品”。
欣慰的是这几件“饰品”都很正常。
“老板。”这时，小轮上前扯扯她的衣服，欲言又止。
路灵回头。
“你这个眼镜，没有镜片。”
路灵：？
她震惊地取下眼镜，难以置信地用手摸了摸。
许是被小轮提醒，她这次还真的没摸到镜片。明明之前她看到这个眼镜除了旧了点，一切都很正常。
“这？”她举着眼镜框，想想到底没扔。她还指望这玩意再加工成新的物品呢。
至于这次薅来的其他“饰品”，路灵看向小轮，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拿起“小草发夹”问：“小轮，这是什么？”
小轮看了一眼，说：“一颗美丽的眼球。”
路灵抖着手，连忙把它扔进仓库。
“这个呢？”她指向帽子。
“一个连着头发的天灵盖。”
“！”
“这个？”反穿背心。
小轮沉默。
路灵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别，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路灵满头大汗，抬手制止。
她发誓，以后再不好奇了。
至于这些东西，路灵不想再看第二眼。于是她准备把这些东西全都送进“加工坊”。
按照“加工坊”的说明，使用需要投入100营业额然后放入“2—3”件指南承认的“饰品”，选择与被加工饰品相近的外形饰品，等待一段时间就能获得一件新的“饰品”。
路灵之前可加工的“饰品”比较少，这次多了几个，她决定试试。
选中其中两个，路灵把它们放进去。
她选择的是那个戏弄她的眼镜框和小草发夹。
她至今都不想承认她试戴过那个发夹，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白时初。
等等！
照片？
路灵一脸痛苦，手指发抖地打开手机。
她很希望白时初没有看见，然而事与愿违。
“白时初：？”
“白时初：很好看。”
“好看？”路灵震惊，既生气又庆幸。
生气的是他敷衍自己，那么大一个眼球顶在头上是个人都觉得诡异可怕，他却说“好看”，不是敷衍是什么？
庆幸是因为他果然爱惨了自己，她都无法接受，白时初居然还能睁眼说瞎话夸赞自己。
一时间路灵捧着手机内心酸甜交加。
无视白时初的敷衍安慰，路灵看向指南加工坊。
【注意：当前有70%的成功率加工成新的饰品“眼镜”；40%的成功率加工成新的饰品“玻璃珠”】
【投入100营业额可提升10%的成功率】
看着上述的两个选项，她没想到还有“成功率”的说法。
那失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加工失败不仅没有新饰品还会失去被加工的饰品？
这样一想，路灵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可以接受凡是都有两面性，有成功，必然有失败。
但加工这个成功率是可以花营业额调整的，相当于氪金改命。改的还是她原有的物品，如果改了还不成功，她怕是会直接把它烧了。
考虑间，路灵又添了一样“饰品”进去，是之前从赵大海那里获得的“怀旧金项链”。
让路灵意外的是，这次第一个选项“眼镜”的成功率居然增长到了90%，还出现了一个新的提示。
【注意：该选择有一定几率加工出特殊物品“复古眼镜”】
这啥玩意？
路灵懵逼，但看在成功率增长了20%的份上，她索性投入了100营业额，将成功率加到100%。
【加工时间为三小时，请耐心等待】
既然要等，路灵和小轮说了一声转身上楼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赶集买食材，这些工作需要她来完成，所以保持良好的睡眠是必须的。
睡前她回忆了一下今天所经历的所有事，发现过的比她想象的充实多了。
只是很可惜，今天并没有外送预约单，不然她想看看小轮代替了她送外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路灵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大章鱼缓缓进入了梦乡。
地底深处。
墨司狱看着浑身浴血手里提着一具诡狮尸体缓缓朝他走来的白时初，握着司仗的手猛然收紧。
但此时的心情，都没有看到白时初手上的半指白色手套扎心。
那气味，皮毛和同出一源的针脚，是多么的熟悉。
熟悉的他心中怒火犹如烈焰在燃烧，同时还生出了一部分委屈与幽怨。
她怎么敢把自己送给她当宠物的兔子宰了不说，还扒了皮做成围脖和手套分别送给了其他人！
墨司狱恨的眼底充血，率先迎了上去。
——
翌日清晨5点。
天还没怎么亮，路灵就已经下楼开门准备出门。就在她推出小电驴要走的时候，路灵倏然抬头望向远处。
5点的丰灵路很安静，或者说，任何时候的丰灵路都很安静。安静的就像一个鬼城，事实上，丰灵路的确是一个鬼城。
它从十年前就已经空了，至今留在这里的，恐怕只有她和偶尔流浪到此地的流浪汉。
最初住在这儿的时候，路灵还很害怕。后来时间久了，她逐渐习惯了它的安静。
抛开破旧的烂尾楼和年久失修裂开的马路不说，丰灵路的环境她很喜欢。
尤其是大路两旁的绿植，都长在该长的位置，完全不会显得凌乱就像有园丁修剪。便是地上的落叶也不会积攒太久，每隔一段时间都有风将枯叶吹至角落。
此外，丰灵路早上会起雾，持续时间不长，六七点左右就散了。每当雾水散去，丰灵路的空气都会格外的清新。
但今天的雾气比以往都要浓郁，而且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路灵扶着小电驴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紧张地盯着远方。
随后一道踉跄满身是血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当看清他是谁，路灵推开车，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小司！”路灵坐在地上抱起墨司狱的头紧张地环顾四周，她能察觉到，附近有另一道气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