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成为敌国郡主后 清淮晓色 237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05章

  问罪书

  盛仪郡主见惯风月, 只打眼一扫立刻看的清楚明白:那分明是吮咬而成的红痕,而非什么蚊虫叮咬。

  她唇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本能地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情, 只等明湘反驳不成, 立刻穷追猛打问出她到底和谁有了瓜葛。

  明湘沉着地递回镜子,无可奈何道:“我今日刚从宫里出来。”

  她居住的凝和殿虽不在六宫之中,至少也是后宫宫禁的范围,管束森严闲人免进, 即使连巡逻的侍卫也不能踏入凝和殿的范围。

  换句话说,除了皇帝,能进那里的,只有女人和太监。

  盛仪郡主一愣:“也,也对。”

  就算行事再奔放、再大胆,盛仪郡主终究也是个正常人, 当然不可能头脑一热想到违背伦常的方面去。但盛仪郡主到底是盛仪郡主, 拥有京中众多贵女们拍马难及的想象力与自信, 因此她稍稍怔住片刻,下一秒脱口而出——

  “要不这八个舞姬, 你带回去算了?”

  “……”

  饶是明湘从来自以为自己有几分聪明才智,这一刻也被盛仪郡主脱口而出的言语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茫然与盛仪郡主对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从盛仪郡主的话中咂摸出了暗含的深意。

  从来八风不动的永乐郡主, 终于维持不住平静的表面了。她的面色青白不定,最终在盛仪郡主心虚而警惕地缩进船舱里之前,化作了一声咬牙切齿的:“慕妙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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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清溪小筑离开时,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抢在城门下钥前入了京城, 明湘便吩咐驾车的侍从回府。

  玄部统领风曲已经在府中等候许久, 明湘换完家常的衣裳,从内室中走出来,风曲起身,朝她一礼:“郡主。”

  “等的久了。”明湘示意他落座,“晚膳用了吗,随本郡主一同用点。”

  风曲唇角一弯,并不推辞:“多谢郡主。”

  近来随着南边开战,户部的银子流水一样往外花,桓悦第一个下令削减宫中用度——宫中人少,能削的地方其实不多,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上行自然下效,一时间高门大户争相节俭,蔚然成风。明湘跟着命郡主府中削减用度,今日摆上桌的晚膳,便只有大大小小加起来九个碗碟。

  明湘的饮食向来清淡,厨房机灵,眼看风曲要留下陪膳,临时修改了菜单,加了一道蒸鲥鱼,一道八珍烧鸡。

  在明湘面前,风曲一向不会很拘谨。他的吃相优雅,吃起来却很快。明湘还在慢慢喝粥,风曲已经放下了银箸,笑道:“还是郡主府里的鲥鱼最鲜。”

  “初夏的鲥鱼才好。”明湘道,“可惜了,要等初夏的鲥鱼入京,还要大半年。”

  她略提了一句鲥鱼,很快便转开了话题,问风曲:“今日廷议如何?”

  明湘不去,风曲和雪醅就至少要去一个。二人彼此推让,差点打起来,最后不得不抓阄定胜负。

  风曲惜败,不得不去。

  风曲尽可能精炼地陈述了一下廷议的结果,和明湘的猜测出入不大。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借着处置彭向鸿的机会,桓悦一鼓作气,将朔州另两位三司长官——都指挥使金铭悟与按察使李骞一同扫了下去。

  理由很充分:与彭向鸿同为朔州三司长官,金铭悟与李骞丝毫未曾察觉其不法行为,可谓眼瞎耳聋,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待一州长官?

  当然,换上去的三司长官,一定是桓悦看好的人。

  大晋一共也只有七州之地,每一州的三司长官都是一方大员,位居从二品。这个品级哪怕放在整个朝堂之中,都可称高官。每一次三司长官的更替,都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哪怕是高居皇位的帝王,也不能轻易地一言而决。

  这次桓悦能轻易地更换整个朔州的三司长官,想必是和隐藏在彭向鸿身后的那些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皇帝不在这个南北开战的关卡上大肆清算掀起大狱,而逃过一劫的官宦勋贵们,也要为之做出让步,付出代价。

  风曲一一将话说完,见明湘低头,似有沉思之态,便安静的住了口,只静静等着。

  明湘听完风曲所说,心想衡思是越发有主张了,恼火归恼火,该拿到手中的却一分也不会相让。

  只是彭向鸿身后的那些人,如果当真以为做出让步,皇帝就会放下此事,那就大祸临头了。

  桓悦在这方面,很有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味。他现在不彻底清算,是因为时势所迫,而不是肯大人有大量的就此终了。对方吐出来的那些好处和让步,桓悦绝不会因此有丝毫感念,反而要默默记上对方种种罪行,等到时过境迁,对方甚至都把自己所犯的罪行忘掉了,就等到桓悦举起屠刀开始算总账的时候了。

  他甚至都不会再拿对方多年前犯下的这一桩事来算账,而是要扯出别的罪名来,既不沾刻薄寡恩、反复无常的名声,又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明湘禁不住摇头一笑,旋即敛去神色,道:“我已经叫雪醅来谈过了,彭向鸿放肆,居然敢指示手下杀害采风使,郭氏无忌,收养孤儿为自家私用,这都是不赦的大罪,但采风使遇害,也有采风使内部规矩不严,纠察失误的过错,勾结郭家的那个采风使,原本按例是不该留在朔州的,但采风使内部没有依照条例重新分派。”

  “还有,采风使在执行任务时,缺乏足够的警醒,采风使队长居然孤身上路,这就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虽然条例中没有硬性规定,但身为鸾仪卫,自然应该警惕——你也要借此告诫玄部,从此四品以上的鸾仪卫,外出执行任务时需得派人随行,执行任务时,各鸾仪卫至少要三人以上结伴,总之这些规矩你自己看着细化。”

  风曲应是。

  明湘就忍不住叹气:“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那几个殉职的采风使,全都追赠一等,给家人赐金,妥善下葬,办的风光一点,千万不要寒了其他人的心。”

  她揉了揉眉心,又道:“对了,我忘记说了,往后南边战事有关的消息,全部第一时间呈递上来,哪怕我在宫中。”

  风曲闻言疑惑:“南边?”

  明湘摇头:“现在还不好说。”

  见明湘无意细说,风曲点头道:“是,微臣另有一事,已经和雪醅商议过了,特来禀报郡主——是鸾仪卫中,多有殉职后而无家人收殓下葬者,往常都是由北司安排,但墓地分散,不便祭扫,难免有怠慢之处,是以微臣想借此次安葬殉职采风使的机会,索性在京郊买一处地改做墓园,将无有家人收殓的鸾仪卫尽数安葬在一处。”

  明湘对此并不反对,点头道:“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就是了。”

  风曲顿了顿,道:“此外,微臣另有一事禀报——此次殉职的其中一名采风使出身不同,本来由其生前熟悉的鸾仪卫送信给其家眷,却被打了回来,其中言辞多有不敬郡主之处。”

  说到此处,他小心翼翼抬起眼来,悄悄瞟着明湘神色:“此人虽昏聩,却有几分名望,微臣担忧为郡主惹来事端。”

  “哦?”明湘终于被他的话引起了兴趣,很是惊奇地一手托腮,眼风扫过来,“对我言辞不敬?那是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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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通人情的爹!”指挥使坐在白部的茶房里,恨恨摔了个杯子,“儿女都没了,不但丝毫不问缘由,反而写信来破口大骂,牲畜尚有怜子之情,此人甚至不如牲畜!”

  一旁的采风使队长转头一看大惊失色:“这是新的茶具,少一个就不成套了!”

  指挥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从袖子里拽出一张信纸甩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

  信上的字迹刀头燕尾苍劲有力,着实是一笔顶尖的好字。采风使队长粗粗一扫心中赞叹,然而等看清所写内容,禁不住面色微变。

  那俨然是一封断绝亲情,痛陈不孝的问罪书!

  作者有话说:

  猜猜问罪书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