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技,想来也不过如此神通罢了。只可惜当年官府里无人识得这番异术,就任其流落进盗贼之流中去了,否则收做公家之用,把这一番本事用于为间做谍,偷营劫寨,必定能建立些大功劳出来。
马大人极有野心,想趁着粤寇之乱,显些真实的本领出来,以便得到朝庭的赏识重用,他生性坚忍,向来通晓兵机,这一年多来在灵州主持经营团练乡勇,着实同粤寇恶战了几场,双方互有胜败,渐渐使他深感孤掌难鸣,所以不分高低贵贱,到处网罗能人异士收为己用。
而且在槐园里捕获“老鼠和尚”之后,才发现“灵州”附近竟有造畜的奸徒活动,看样子要图谋不诡,想偷窃朝庭的库银。这伙人行踪诡秘,手段更是奇异,绝难以常法追查。所以马大人就想收买张小辫和孙大麻子,一是看重他们有“相形辨物”的本事,二是看这俩人满身泼皮气质,怎么瞧也不象官府做公的,又兼言语便给,为人灵活机敏,无论是派其刺探情报还是跟踪盯哨,都容易掩人耳目。所以要保举他们破例先到捕盗衙门做个“牌头”,再拨一伙眼明手快的公差,随时听候他们两人调用,专门缉捕老鼠和尚的一众同党。
张小辫能得活命,已是满口的念佛不止了,万没想到这场天大的官司,不仅与自己再没一丝牵涉,更得到官家抬举,可以做个捕盗拿贼的“牌头”,可这在往日里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正是天下大乱,贼寇横行的时节,慢说什么官家的王法了,就连那封疆的大吏,也有被贼人砍去了脑袋的,自己这点本事岂能顶用?夹在黑白两道里可不是好受的,稍有闪失就得搭上这条小命。
但张小辫看这马大人也是位心狠手辣的人物,哪敢不从他的意思?暗暗盘算着,不如权且应了差事,瞅个机会溜出城去,这教“天地纷扰争战时,恰似英雄一盘棋”,其中的输赢成败,不知要耗费多少无辜性命,张三爷是穷怕了只图富贵,可从不想参与什么英雄的事业,也绝不想当做官府的走狗和棋子。
马大人看出他的意思,知道这俩小子皆是市井出身的草莽之辈,只有晓以忠义,或是许以重利,才能够笼络得住,便对二人说,以往国家任用贤能,最看重着科举出身,除此之外,任凭你有什么奢遮的手段,也是一概不用,只此一个门槛之下,就不知埋没了多少奇谋巧智之士。可如今粤寇做乱,朝庭正值用人之际,你们都是有些本领的,何必自甘落入平庸凡俗之中,到头来与草木同朽。世上虽有屠龙的宝剑射雕的弓,可也需有人使用才得施展,你们俩算是命里遇着贵人了,本官慧眼识珠,见你们果是有些胆识的,可以提拔起来酌宜使用,故此愿意抬举携带你们一场,只要能将造畜的妖邪之徒一网打尽,绝不吝惜重金犒赏。
孙大麻子生性耿直,喜的是说强夸胜,自称好汉,他听马大人所言正是触着了豪杰襟怀,当即跪拜下去,“造畜”之贼天理难容,既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举动,俺孙大麻子凭爷吩咐,愿出死力擒贼。
张小辫却心想“也不知你这老大人是慧眼识珠,还是牛眼识草,为何偏偏看中张三爷相猫的本事?但此时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先想办法谋了官家的重赏,到时候看情形不好,三爷再抽身溜撤不迟”,打定了主意,当下便跟着孙大麻子一同领了差事。这正是“要图平贼定寇事,预备擒龙伏虎人”,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二话 一千三百刀
且说巡抚大人安排张小辫和孙大麻子,在灵州城里做了捕盗的“牌头”,又把小凤收留在府里,表面上是念她孤苦,让她服侍马夫人暂做个使唤丫头,实则是当做人质,以防张小辫二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张小辫精滑透顶,如何看不出来这个用意?心中暗骂马大人看似慈眉善目,却实是老谋深算,肯定是想“以贼治贼”,利用“相物”之术,来对付“造畜”的邪法,可小凤又值得什么斤两?只等三爷我寻得几注财帛,趁早找个机会卷了钱远走高飞才是。
孙大麻子却另有一番见识,还以为马大人识得好汉,有意抬举重用他们,就劝张小辫道:“俺常自思量着,咱们兄弟本是何等样人?打生下来便是粗茶淡饭的过日,即便手边有了金银也不知如何使用,发财后反倒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又担心槐园筷子城里藏的银子实在太多,你我骤然得了如此大的富贵,只恐天理不容。到最后果然生出事来,惊动了官府,惹来一场官司上身。不过到头来虽然富贵成空,却幸而因祸得福,受马大人的赏识做了牌头,咱们必当尽心竭力图效犬马之劳,不可再生非份之想了。”
张小辫并不理会他这番道理,俗话说得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又道是“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在衙门口里听差的“三班四快”,从来都是拆剥人家的祖师,捕快牌头正是那“三班四快”中的一快,这等差事虽然有些油水可捞,死后却是没有面目去见自家列祖列宗的,哪有什么兴头认真去做?但眼下城外刀兵四起,想逃也难以逃远,只好充做捕盗的“牌头”,权且混它几日再做道理。
有话即长,无话便短,转眼就到了设法场处决“潘和尚”的日子,从一早起来,监牢中的狱卒们,就按“发送红差”的惯例,给“番和尚”披红挂绿,全身上下揩抹干净,并在两腮上画了胭脂,于死牢中摆下四大碗鸡、鸭、鱼、肉,并预备了一坛子水酒,劝他吃饱喝足了动身上路。
“老鼠和尚”下狱时已被挑断了大筋,虽是变成了一个废人,却一直还盘算着如何砸牢反狱逃将出去,万没料到这么快就上法场,自知今天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极刑之苦,索性把心横了,放开肚皮,吃了最后一顿“断头饭”。
这时便有官差前来提人,将“潘和尚”从深牢大狱中起出,打入囚笼木车,由两百多名团勇押解着游街示众,一众兵丁横眉立目,杀气腾腾,个个都是“弓上弦、刀出鞘”,一阵阵敲打碎锣破鼓开道的喧闹声中,推动着囚车,缓缓来至城中十字街心。
此时灵州城里的许多百姓,都已听闻拿到了盗窃库银的巨贼,而且此贼还偷拐小孩,这些年在附近丢失的孩子,多半都被此贼煮来吃了,实该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