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旗号,这让打探的斥候摸不清来路。一些胆大的斥候蛇鼠一般潜伏过来,试图靠近探查;张凡勒令部众不要理会,尽管赶路就是。
张凡不理会对方,对方却不愿意随便放过。骑步兵从荥阳城池和黄河之间通过之时,荥阳城内突然冲出四五百人,上前拦住张凡一行,为首一员骑将跃马挺枪高声喝问:“汝等何方人马,莫非是从关中出来的?”
张凡抬眼一看,认出对方是原来的司州刺史、现在的司州将军魏统。他知道魏统不会认识他这等小人物,于是拍马上前,在马上拱手行礼道:“陆战营军司马张凡见过司州将军。”
“果然是关中来得。”
魏统手锊胡须,颌首示意道:“张凡,本将军有话问你,汝等可是从金墉城来的?金墉城应该安然无恙吧?哦,对了,荥阳城西有三千豫州军与本将军相持许久了,本将军有意请汝等相帮,破了这支敌军如何?”
“这个只怕不行。。。”张凡苦笑一声,再次冲魏统作揖道:“司州将军,末将有军令在身,一刻也耽搁不得,请将军见谅。”
“嗯——汝有何军令在身?”
被一个军司马拒绝,令魏统非常不悦,当下沉声喝道:“别说汝一小小军司马,就是诸葛睿远在此,也得听本将军调度。”
张凡是从南下难民中选拨进入陆战营的,低微的出身让他对高位者保持着一定的谦卑,因此没有因魏统的训斥而恼怒,驯服地笑了笑,他驱马靠近魏统,做了一礼后,俯身贴近着说道:“将军休怒,末将此行乃是。。。。。。。”
低声细语间张凡把此行目的一一告诉魏统。末了再次拱手行礼道:“此事非同小可,事关整个战局,是以末将不敢耽搁。还请。。。。。。”
“罢了——”
魏统目光一闪,挥手止住张凡,道:“事有轻重缓急,与夺取官渡浮桥相比,眼前这股豫州军算不得什么,本将军不会怪罪。不过,诸葛睿远恁是莽撞,官渡浮桥何等要紧,张遇怎会掉以轻心。本将军探知,官渡由豫州军行军司马周方督率五千人驻守,汝等区区两千人此行只怕难以如愿。”
“啊!?五千人马?”张凡大吃一惊。
诸葛攸不知道官渡浮桥守军的具体数目,他估算豫州军总计不过三万五千人马,进入司州和枋头的有两万五,剩余一万人分摊留守许昌、悬瓠城以及与大晋接壤的樊城,不可能再有太多人马防守官渡浮桥,张凡这两千人马突如其来攻取浮桥应该是绰绰有余。
“本将军不知原因为何,但是官渡确实驻有五千豫州军。本将军原有意遣一支奇兵突袭浮桥,只因对方人马众多,不得已而放弃。没想到诸葛睿远和本将军想到一起去了,可惜他不知对方底细。。。。。。”
魏统目光闪闪,思虑了一阵,突然说道:“此事单凭一方难以成事,只有你我合兵一处才能建功,汝可愿暂归魏某麾下,你我合力建立此功?”
“这个。。。末将麾下乃是马军,以此脚程,明日午后可赶到官渡,晚间发动突袭,若是合兵,耽搁的时间长了,只怕出现意外。”张凡坦然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魏统对张凡的顾虑不以为意。轻松地说道:“无妨。官渡距此不过一百八十里,本将军挑选一千五劲卒,日夜兼程,明晚子时前定可赶到。那时发动袭击正好。”魏统对张凡的顾虑不以为意。
多一千五百人襄助,事情成功的几率大了许多,张凡想明白后,欣然说道:“如此也好。只是司州将军还需命令荥阳守军加紧戒备,不要让敌军探知后走漏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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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张遇的真实意
暮色四合,天地晦明。1 38看書網(.)
张遇、王泰率部从三面向渡口方向合围过来。豫州军厉声呐喊,凶恶的面孔因为呐喊而扭曲,被模糊不清的光影一映,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船走了!没有退路了,给我杀回去——”张温一枪抽倒一名溃逃的黎阳军士卒,随即挺枪高呼,迎着溃逃的人潮冲向豫州军。
“杀!杀呀——”数千从码头边跟过来的黎阳军士卒随着张温反扑回去。只是他们遇到第一道障碍不是豫州军,而是数千黎阳军溃兵。
黎阳军分为两股,一股试图向东逃,一股试图向西反击,两股人马撞在一起,砍也不能砍,刺也不能刺,挤挤挨挨乱成一团糟。豫州军紧随而来,一边拼命地呐喊恐吓对手,一边挥动手中的刀枪收割生命。
“传我号令——黎阳军不分敌我,但凡对面者杀!”张温彻底红了眼,再不采取果断措施,这样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杀——”反扑的黎阳军声势大作,刀枪并举,向着对面劈刺,不论对面来的是敌军还是自己人。
“杀——”逼近的豫州军毫不示弱,将利刃刺向一个个奔逃的背部。
反扑的黎阳军、紧随的豫州军毫不留情,好像有默契一样,联合着对夹在中间的数千溃逃黎阳军痛下辣手,溃逃的黎阳军惶恐不安,有个粗豪的汉子还在喊“兄弟,是我——”便被迎面而来的乱刃搠了几个窟窿。
夹在中间受双方攻击的黎阳军死的不是没有价值,几千人的死亡不仅暂时遏制了豫州军的冲击,也让反扑回来的张温部立住阵脚。当中间只有千余幸存者,并且这些幸存者意识到只有返身攻击才可能有条活路时,黎阳军和豫州军开始正面接触,纠缠到一处厮杀。
其时张遇、王泰会合后,豫州军约莫八千余,登岸的一万五黎阳军仅剩七千左右。豫州军不仅数量稍多,而且气势凌人,稳占上风。黎阳军人数较少,阵形散乱,处于下风,但刚才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还有统帅张温决绝的勇气,黎阳军虽处下风,却毫不退让,拼死缠上豫州军搏杀。
夜色越来越黑,双方面孔衣甲渐渐模糊难辨,若不点火,战斗再难以进行下去了。正在这时,码头上突然响起惊天的战鼓声,战鼓如同闷雷一般在黑夜里隆隆作响,震得战场上的士卒胆战心惊,特别是豫州军士卒更为慌张,只怕是对方来了援军。
“鸣金——收兵!骑兵上前掩护主力撤退——”张遇茫然地看向黑沉沉的码头,明知道这是对方的水手在擂鼓助威,他还是决定先撤兵再说。夜战有太多不测,一切留待明日天亮再说。
黎阳军没有特别坚决的斗志,豫州军顺利地撤下来,在王泰建立的第二道营垒后休整歇息。黎阳军则退到第一道营垒靠码头的一侧。
第一道和第二道营垒相距约莫一里,这个距离在步卒一鼓作气的突击范围内,双方都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