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始。
这一次一反常态,冒险而为,是因为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石青的威胁。如同当年棘城初战石虎,在巨大的威胁面前,只能冒险拼死一搏。幸运的是,上一次他博赢了,这一次仍然博赢了。粮草从敌军辖区的收成上得到了补充,悦绾成功地吸引了敌军主力的注意,后续援兵及时赶到了,接下来他可以从容应对任何挑战。
因为,这是他精心布下的局。稳占先手的情况下,他不相信,这世间有人能从他手中扳回局面。
“高某依诏令吩咐,没带粮草,只带来两万步卒和一些攻城器械。请辅国将军示下。”高开知道慕容恪对下不拘礼仪,拱拱手,意思了一下。
“高太守南下之主要职责是强性攻取乐陵城,然后以乐陵、马颊河为据点,细心耕耘,在乐陵扎下根。”
说到这里,慕容恪蹙起眉头,无奈地说道:“乐陵城守将李历原是乐陵仓副督,出身邺城禁军,对于城池攻守之道颇为精通,而且听说此人极为油滑,很是难缠;另外,乐陵城虽然只有两千守军,却又四五千盐工可用。此番强攻只怕会付出不少伤亡。不过,无论付出多少伤亡,乐陵城必须于半月之内拿下来。南皮守将贾坚、刘准等人的妻儿子女、族人子弟大多居住在乐陵城,拿下乐陵,就等于拿下了南皮。高太守可曾听明白?”
高开一凛,肃然回道:“属下明白。辅国将军胆管放心,十日之内,属下定在乐陵城内为辅国将军接风洗尘。”
慕容恪微微一笑,道:“谢谢高太守隆情,慕容恪心领了,只是慕容恪即将离开乐陵,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
“离开乐陵?”高开忍不住诧异地问道:“辅国将军不是打算以乐陵为饵,以逸待劳,将敌援兵一一歼灭么?”
“恪确实有此打算,但对手会轻易让我军如意?”慕容恪笑着摇摇头,自问自答道:“这显然不可能。是以,我军备战乐陵之时,还需早作其他准备,以应对诸般不同的局面出现。”
高开思酌着追问:“那。。。辅国将军准备到哪?准备应对何种情况?”
“高太守请近前来。。。。。。”慕容恪拿了一张舆图徐徐在案上展开。
高开靠近,但见舆图上圈圈点点,标着邺城、襄国、冀州等地名,另用寥寥几笔线条勾勒着山川河流,当下认出这是幽冀之堪舆地形图。
“高太守当知。。。”
慕容恪双手撑案,目注高开,沉声说道:“我军之所以匆忙南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趁对手立足未定,不给石青留下半点整合喘息时间,以泰山之势压来,促其内乱生变。这亦是我军实施突袭的首要目标,可惜,这个目标显然落空了。南皮、乐陵负隅顽抗,邺城、襄国风平浪静,石青从容整顿兵马北上救援。。。。。。从这些反应上来看,无论是用武力镇制或是怀柔优渥,石青确实安定了后方。从这点来说,这人确实很了不起,,慕容恪至今猜不透,他到底是用何方法短短时间整合了魏、赵两国。”
慕容恪似乎很有些感慨,凝神默然半响,才继续说道:“希翼敌军内部生变的希望落空,一切重新回归到战事本质层面,双方各凭本事,各展手段,单看谁更高明更厉害!”
“当然是辅国将军更高明更厉害。哈哈哈。。。。。。”高开锊须大笑,带着七分诚意,三分取巧大声赞许。
昌黎扼守辽西进入中原最险要之途径,著名的卢龙塞就归属昌黎下辖。幽州未定之时,这里是燕军最重要最便捷的退路,若非高开这等深得慕容氏信赖之人不可能在此担任太守。因此故,高开此番还是首入中原,对石青名声事迹听说的少;自然认为对方不够资格和慕容恪相提并论。
“石青非易于之辈!”
慕容恪慎重地提醒高开,随即手指在舆图上快速指点,口中说道:“目前的状况是,对手主力主要聚集在襄城、冀州、中山三地。另有一股人马正从襄国北上,按时间算,该当到赵郡了。我方呢。。。主要分布于中山、南皮、乐陵三地。中山以南,敌军主力密集,攻击很难奏效,因此恪命令御难将军悦绾积极防御,吸引对方注意便是大功。我军主力则由东路南下,袭取南皮、乐陵。不瞒高太守说,夺取乐陵、南皮,在此立定根基是我军预定的第二目地,亦是第一目标落空后的首要目地。此目地一旦,我军南下可谓圆满了,至于歼敌数目,只能算顺带的利息。”
“哦?”
高开重新审视舆图,若有所悟道:“拿下南皮、乐陵,我军不仅能从北边向襄国、邺城发起攻击,而且能从东面进行呼应,几乎等于把邺城、襄国包围了一半。据有此形势,不战已胜了一半。”
“高太守说得有理却不是最重要的,从东面给邺城以威胁的同时,也给我军带来了同等的压力。”
慕容恪委婉地纠正了高开的想法,随即话音蓦地一重,强调道:“攻击南皮、乐陵最重要的缘故只是因为——我们的对手是石青。冉闵为对手时,偏居一角的乐陵对燕国可有可无。石青为对手时,乐陵的价值便不容忽视。青兖是石青老巢,乐陵是踏足青兖的必由之路,占据乐陵,等于在石青心腹之侧锲入一枚钢钉,让他坐卧不安。特别是冬天大河封冻之际,几百里宽的河面可任我随意进出青兖。让石青守不甚守,防不甚防。左支右绌之下,必定会露出许多破绽。”
听到这儿,高开似乎越发困惑了,他忍不住惊问道:“辅国将军想得如此长远,难道以为此战难以大胜、不能彻底击溃石青么?”
慕容恪瞥了高开一眼,带着些善意,笑着责备道:“看来高太守还是没把对手放在心上,汝以为石青何人也,是能轻易击溃的么?若是石琨、邓恒之辈,但若敢于慕容恪野战,勿须太守提醒,恪必定一战而定。只是这石青么?呵呵。。。。。。不能急躁哦。”
“石青贼厮竟这般了得?依辅国将军之见,如此恶劣局势下,他会如何应对?”高开吸溜一声倒吸口冷气,经慕容恪三番四次地提醒,心里终于有了石青一席之地。
“石青如何应对慕容恪不知,不过,换作是慕容恪,可能会有三策应对。”
慕容恪目光再次转到舆图上,手指在乐陵郡西部边缘划了道弧线。
“下策最为简单直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乐陵危急便救援乐陵,为防对手以逸待劳,我会调集占据数量优势的人马,或分兵合围,分路进击;或虚实相合,中路挺进。兵对兵,将对将,大打一场。”
“中策最为阴狠,非一般人能为。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