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2 章(1 / 1)

言无咎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大将军才是他的最高官衔。

蒲洪没有在意称呼,哈哈大笑着踏下一步,仪态甚是豪雄,大声赞道:“好。好!南和张氏英杰辈出啊。几日不见,贤侄越发的出众了。”

“大单于谬赞,张焕愧不敢当。”张焕没敢顺着蒲洪的口气自认‘贤侄’,再次一揖,道:“家父命张焕代为向大单于请安。”

“张太尉可好?”张焕代张举问好,蒲洪可不敢马虎,还了一礼后,一边亲切地问着,一边将张焕搀起,引着入室。

分宾主坐定之后,蒲洪单刀直如地说道:“青、兖之地,辽阔富庶,而今又聚起几十万生民;若是将之收入麾下,我等大事可定矣。贤侄此来,张太尉可曾交代,该当如何击败新义军?”

张焕胖脸上浮现出诚恳的谦逊笑容,恭谨地回道:“大单于放心,张焕南下之时,家父已经交代了破敌之策;唯一可虑的是,破敌之事需要一旬半月时间筹措,不知白马渡战事是否还能够支撑半月。”

“贤侄放心。别说半月,若是有辎重接济,便是半年也无妨。白马渡有近四万枋头大军,对手不过两万;眼下依然是我军保持着攻击态势,对手对我没有丝毫威胁。令蒲某头痛的是,对方人数不少,又有地利可依,以至于我军进攻乏力,兼且辎重供应不上,这才形成僵持。”

蒲雄简单地介绍了一番白马渡两军态势后,兴致勃勃地问道:“不知张太尉的破敌之策具体为何?”

张焕脸上的肥肉堆叠起来,摆出一副无奈地样子,道:“大单于恕罪。家父交代的破敌之策其中牵涉南和张家私密之事。这个。。。”

“好吧。”

蒲洪很大度地一挥手,豪迈地说道:“蒲某信得及张太尉,信得及贤侄。贤侄尽管去筹措破敌之策,蒲某这就传令白马渡,务必稳住战事。”

“如此,张焕告退了。”

张焕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麻秋刚进蒲洪府邸,还没在门厅廊下站稳,便瞧见张焕一行在蒲苌的引领下匆匆出府。他向右一绕,避过张焕,从右侧回廊来到中庭,偈见蒲洪。

“军师将军。你听说过‘王与马,共天下’这句话吗?”麻秋刚刚落座,便听到蒲洪突兀地问了一句。

“王与马、共天下”这个王指的是以王导为首的琅琊王氏,马指的是大晋司马氏;晋室在长安败亡后,南逃世族在琅琊王氏的引领下,立会稽王司马睿为帝,重塑晋室,这便是历史上的东晋。

司马睿称帝后,朝政大权落入王导为代表的南逃世族手中;王导很识时务,作为南下客居的外乡人,为了江东的稳定,他没有妄图取司马氏而代之,甚至在从兄王敦叛乱时,依旧站在司马氏一边;为此司马睿赞许道:这个天下是王氏与司马氏共同拥有的天下。王导由此开创了一代权臣新的境界。

这个典故麻秋倒是知道,他不明白的是,蒲洪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典故,愣怔了一下,麻秋答道:“这是大晋南渡之初,王导传下的佳话吗?”

“哼。王导传下佳话不过二三十年,便有人意欲效仿呢?”蒲洪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

麻秋心里猛地一亮,原来张举和蒲洪联手,打得是这个主意。只是。。。当年司马睿僻处江东蛮荒之地,人单势孤;南下世族挟带大量的人丁财富,声势甚大;主弱臣强,才有此际遇;张举凭什么以为蒲洪可欺?

疑虑之间,麻秋闪眼向蒲洪瞧去,只见蒲洪须发如雪,骨肉精瘦,矍铄之中掩盖不住那股老态。当下他恍然大悟,难怪!张举欺得不是蒲洪,而是蒲健。蒲洪再是能撑,又能有多少年活头?蒲健么——一中庸之辈而已,张举岂会将其放在眼中。

张举你好算计啊,果然是好算计。。。

麻秋暗自冷笑之时,蒲苌进来禀报蒲洪,道:“祖父大人。张焕出西枋城向南去了。”

“向南?”蒲洪嘀咕一声,询问似的看向麻秋。

蒲洪对麻秋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想拉拢,将之真正收为己用;一方面又担心麻秋野性难训,不得不时时提防;无论如何,蒲洪都非常看重麻秋的才干,但有疑难,必找麻秋咨问,是以,枋头的军机大事他从不回避麻秋。

“难道他打算去豫州?”麻秋试探着反问,他也有些拿不准。

蒲洪目光桀然一闪,猛地一拍坐椅扶手,兴奋地叫道:“好!果是好计!从豫州着手,可比大晋从淮北着手更为容易。”

麻秋心头一沉:从淮北入手,难道大晋会发兵声援蒲洪?豫州——那个‘冉遇’与张氏会很清白?

回到寓所后,麻秋唤来一名心腹亲卫,吩咐他赶回汲县,将大晋和张遇可能出兵协助枋头军的消息传给窝盔。

四天后,窝盔返回西枋城,与他同行的还有十名屠军装扮的新义军天骑营士卒,为首的是位沉默的年轻人。

麻秋原本不是很满意,仔细打量了一眼后,发现那位年轻人清秀稚嫩面孔上透着一股子狠厉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新义军天骑校尉孙霸见过麻帅。”年轻人是孙霸,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伤逝后的哀痛,能看到的只有凶厉的杀气。

麻秋嗯了一声,正襟萁坐,肃然问道:“石帅怎么说,预计什么时候动手?”

孙霸回答道:“二月二十四半夜子时。我们在城内先动手,夺下东门,接应天骑营入城。。。”

“等等!”麻秋开口打断孙霸,疑问道:“夺下东门?就你们十个人?”

“不止十个!”

孙霸掐指算道:“城内还有我们五个兄弟。麻帅还有四个亲卫,再算上麻帅,正好有二十人。”

听到最后,麻秋不由得犯起了迷糊,怎么把自己算上了?自从屠军成立以后,多少年了,即便是乱军之中,溃逃之时,身边也是前呼后拥,何曾孤身陷阵过。这个没过门的女婿想干吗,竟让老岳家充当敢死队!

“哼哼!好啊——麻某嗜好博弈,没想到女婿也是同道,很敢博吗。好吧,麻某就陪他博一把。”麻秋狞笑着,狠狠瞪了一眼窝盔,不知他和新义军怎么联系商议的,竟弄出这么个结果。

窝盔苦着脸,躬身谢罪,辩解道:“麻帅。窝盔也想多弄点人进来,只是。。。这四下都是眼睛盯着在。”

麻秋没有理会窝盔,重重出了口闷气,问孙霸道:“距离二月二十四还有三天。新义军天骑营有多少人?”

孙霸一丝不苟地回道:“全营将士合计九百五十七人。”

“什么?”

麻秋再也忍耐不住,倏地一下从胡椅上站起,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石青小儿,太过儿戏了,九百多人顶得什么!西枋城即便再空虚,各个酋长府上的护卫合起来也有四五千,城内还有几千配发了刀枪就能上阵青壮仆佣。指望九百多人搅乱西枋城,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