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色莲花,将他萦绕其中。
“蒹葭,你又跑去哪里了?”无皈皱眉看着她,颇为无奈的责问道。
战蒹葭转了一个圈,将身后背着的竹篓露了出来,笑嘻嘻的道:“方丈不是说没有草药了吗?我就去山里找了一些,你快看看是不是。”说着,就已经把竹篓塞到无皈怀里了。
“……”看着竹篓里的一堆杂草,无皈扯了扯嘴,笑着摇摇头,拎着竹篓就向寺中走去,边走边对身后乖乖跟着的女子道:“你下次在偷跑出去,我便把你关在藏经阁里抄写经书。这后门,我也会让其他师弟封了的。”
“无皈师兄,你不能这样,我出去是给方丈找草药,又……又没有玩。”说道最后,已经很没底气了。
无皈笑了一下,将竹篓交给路过的小和尚,这才转身看着她,手里的佛珠熟练的转动着,发出轻轻的响声。
战蒹葭眨了眨眼睛,头上立着的呆毛随着风摇啊摇,转移着话题:“师兄啊,我跟你说,我刚才在山巅的时候,看到咸阳城的北门开了。好奇怪也,十多年没有开了。”
“咸阳城的北门开了?”无皈一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光秃秃的头顶并没有影响他的容颜,浑身透出的淡然气息,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见事情要被掀过去了,战蒹葭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无皈,不眨一下。
无皈看了她一会,道:“你先回你院子去,把静心经抄一遍,你偷跑出去的事,无闲师弟应该已经跟主持和师伯们说了。”
“什么!”战蒹葭头上的呆毛抖了抖,满脸怒色,狠狠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好个无闲,他就是闲不住,从小到大就知道拆我台,就喜欢打小报告,就是个小气鬼,气死我了,我去找他算账!”
转身刚抬脚,后劲衣口就被人拎了住。
“师兄……是他又打我小报告,不能因为他是你师弟你就偏袒他的!”战蒹葭皱着小脸,严肃的说道。
无皈无奈的看着她,松了手:“蒹葭,你现在要是去主持哪儿,可就不是抄经书那么简单了。无闲他也是担心你出去会出事,才跟主持说的,你别怪他。”
“哼,担心我?他那副刻薄样子哪里像嘛,要不是因为怕他告状,我早揍他十八回了。”
“蒹葭!”无皈抚了抚头,刚准备责备,就见战蒹葭已经收起了那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顿时一阵头疼。
“罢了,你去抄经文,我去同主持说说,在我没同意之前,你不准离开藏经阁。”
“是,谨记师兄教诲。”战蒹葭咧嘴一笑,得了保证,风一般跑了,只遥遥而见她马尾末处的琉璃吊坠在光中闪耀而过。
无皈看着她蹦蹦跳跳的离开,目光转而看向难皈山下的咸阳城,眉头微微皱紧,转身向住持院的方向而去。
路过之处,木鱼之声此起彼伏。
“师父。”
住持院中,与往常不同,没有稳稳摆成的三堂会审情景,也没有无闲和一众师弟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戏,四周极度安静,近乎能听见院落中梧桐叶飘落的在地的声音。
大堂中,镀金的巨大佛像稳稳摆放着,空气中香雾萦绕,四周点着的红蜡烛闪闪烁烁。
而正中间的软垫上,穿着红色袈裟,留着山羊胡的老和尚静静盘腿而坐,手中的佛珠悠悠打着。
闻言,他眼皮抬了抬,布满皱纹的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却显得万分慈祥。
“无皈呀,那丫头又溜出去了?”
“玩心太大,弟子已经罚她去抄写经书了。”无皈道。
“嗯。”老和尚应了声,不在说话,手里的佛珠轻轻作响,回荡在佛堂之中。
------------
二卷四十五章:无皈
无皈也不说话,跪坐在老和尚下首,不紧不慢的敲着木鱼,时间就在那佛前的香烛融化里过去。
外头天色暗了许多,老和尚的佛珠声戛然而止,无皈的木鱼声也在一瞬间消失。
“无皈,那丫头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
“回师父,已有十七年。”
“十七载春秋,是该走了。”老和尚叹息了一声,浑浊的眼中透着清明的亮光。
无皈身子怔了怔,垂着眼眸不语,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清秀的眉目却一直紧皱着,没有展开。
“无皈,我知你待她多年难免有不舍,但咸阳城的北城门能大开,就证明来的不是普通人。我们这一介清静之地,抵挡不得。”说这话时,老和尚神色黯然而无奈,手里的佛珠不自觉打的越来越快,似乎也是在掩盖着心里的无力。
咸阳城的城主是战家故交,生死之交,当年也是他将战蒹葭交到难皈山,并承诺通往难皈山的北城门绝不开启,若有一日开启了,便证明,战蒹葭该走了。
为了保证北城门不开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么多年,那咸阳城主,也是用尽手段。而索性,咸阳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城池,也不与其它国交邻,一直太平着。
如今那城门突然大开,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咸阳城换了城主,另一个就是,咸阳城来了他也惹不得的人。
这些道理,无皈不太懂,但看住持的神态却也有点隐隐明白了意思。
战蒹葭要走了。
“弟子明白了。”
“越快越好,对她也好。”老和尚又叹了口气。
无皈点头,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起身离开。
“阿弥陀佛。”老和尚轻念了一句,继而闭上眼睛,专心念着佛经,手里的佛珠轻轻作响。
离开了老和尚哪儿,无皈步伐踌躇的走向藏经阁的方向,连路过的小和尚向他打招呼也忘了还礼,而原本只需要一炷香的路程,他走了许久,待太阳快落山时,才看到了藏经阁的大门。
不知怎么的,无皈迈不开步子,躲在门口。
“无闲!你给我下来!”藏经阁中,战蒹葭叉着腰,瞪大眼睛怒视着坐在高高书柜上的光头和尚,大声吼道。
“出家人言出必行,说不下去就不下去。”无闲光着脚,他今年也是十七岁,算来只比战蒹葭打了几个月,近乎和她前后脚来的无皈山。
不同于无皈像个大哥哥一样老成的性格,无闲的性子很是脱欢,出了诵经时不敢乱动,其它时间都不会闲着。
战蒹葭觉得,这也是他法号的来源,无闲!
“不要脸,就你还出家人呢!出家人还打报告!一点都不像无皈师兄。”战蒹葭不屑的瞥着他。
“哼,我要是无皈师兄,我就让你把整个藏经阁的经文都抄一遍,不抄完不准吃饭。哈哈哈。”无闲晃着光亮的小脑袋,略带得意的说道。但他也只是说说而已,等会还是会帮战蒹葭抄经文的,自然,这些他是不会说的。
战蒹葭瞪眼,手里的柳条猛地抽在地上,看起来杀气腾腾的样子:“无闲,你下不下来!”
“